readx; 漫天塵沙,無垠戈壁。奇風呼嘯,平壑移丘。草木不生,禽獸罕至。人行道艱,如履薄冰。
茫茫沙漠中,六條身影,不知不覺間已經在沙漠裡搖動了七天,事前準備極充足的草果等物,漸有不足。此刻,面對仍無邊際的沙漠,難免有些驚慌。
在獨孤陽明的建議下,只得始終堅持一個方向行走。其實,幾人的心裡也都清楚,要想走出沙漠,除非閭丘樂語的家傳秘法再次奏效,發現一些痕跡,才是大家的唯一出路。
要是如此這般的抱石頭過河,慢慢尋路,恐怕只能寄希望於天可憐見,再放生他們一次了。
第七日正午時分,閭丘樂語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嗅了嗅,輕聲道:「這附近,好像有妖獸的痕跡。從所散出的氣息來看,過去不到兩個時辰。陽明師兄,你說怎麼辦?」
獨孤陽明嘴裡吊著一棵黑色的草根,「吧唧、吧唧」的嚼個不停,聽他說完後,淡淡的道:「這還用說!確定下妖獸離去的方向,我們順著這個方向而去。雖然人妖殊途,但好歹都是有靈之物,妖獸能離開沙漠,我們也就能。」
閭丘樂語又獨自向前走了幾步,時而雙手插入沙土中,時而耳貼沙面,極仔細的探尋著妖獸的痕跡。
黃石喃喃道:「好像自從進入那道的右邊山林後,胖師弟的這種神通就不靈驗了。陽明師弟,我們可要早做打算。」
「無妨!自從離開那條蒼蟒之後,他又恢復了過來。我相信,很快他會找到出路的。」獨孤陽明美滋滋的嚼了幾下草根,又道:「我們也找找看,不過,別互相走出十步範圍內。」
正說間,居正奇走過來,低聲道:「陽明師兄,你看那個山丘,好像正向我們這邊移動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座高約兩丈余的沙丘,方圓有七八丈,正平緩的向他們所站的方向移動過來。
「胖子,快回來!」獨孤陽明先是高聲招呼了一聲閭丘樂語,繼而說道:「這不是沙丘,這應該是沙漠魔艦灰醞駝群。看其陣勢,其大半已異化變異進階為四階妖獸。我們先找個沙灣避避,等他們過去後,再想辦法。」
話說,妖獸灰醞駝被稱為沙漠魔艦,其一是因為它們是群動的妖獸,在沙漠中快速移動而捲起的沙塵暴,足矣使對手覆滅。其二是由於這種妖獸的雙駝峰,一峰貯藏靈液,一峰貯藏毒液,且沒有任何規律可尋。雖說四階灰醞駝所產的兩種液體,都是極珍貴的六品靈材,但因為在此妖獸滅亡之際,總會有一峰自動開裂。若是毒液,就算是元丹境大真人也無可奈何。故而,這個魔艦之名,它們可真是當之無愧。
六人依獨孤陽明言,找了個避靜的沙灣,慢慢平躺下來,屏息凝神,聽著遠處的「沙沙」聲。
約莫一刻後,獨孤陽明嘆息道:「這樣下去,非死在沙漠裡不可。現下,只有驚動這批妖獸灰醞駝,讓它們改變方向才行。」
令狐旭正悄聲問:「如何驚動?」
居正奇沉聲道:「蛇!而且,我們現在有這個條件,陽明師兄所說之事,完全成行。」
黃石與上官滄海一聽這話,不由得「嗚」了一聲,黃石道:「如何做法?」
居正奇輕笑一聲,道:「放心吧!二位師兄的靈獸,都非凡品,不會有任何損傷。只要你們指揮自己的靈獸,讓妖獸野駱駝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大事可成矣!」
哪二人一聽,也知道所處情形極其危機,故沒多想。從懷裡掏出各自的靈獸,輕聲吩咐幾句後,輕放在沙地上。
鴻蝮與霸虺,是何等通靈的洪荒遺種。只見它們著地後,嘴裡發出「嘶、嘶」的鳴聲,身體漸壯漸長,一顆小腦袋更加是稜角分明,雙眼中射出通天光芒。猛的兩聲嘶嘯聲響起,一紅一白兩道蛇影向移動的沙丘躥去。
就在這近乎同一時刻,一陣靡靡音波傳遍沙漠,整齊的駝蹄聲震的沙地直顫。而移動的沙丘也只是稍稍偏離了移動方向,快速的朝大方向消逝。
說時遲,那時快,在兩條靈獸未回之際,兩道光影從獨孤陽明旁邊掠出,猛的撲向沙丘中。
這一群灰醞駝過去後,所捲起的塵沙將附近的沙灣坑地埋了個遍,使得這一片沙地極其平整。
近一個時辰後,幾個人咳嗽著,從一沙灣處爬起來。與此同時,從另一個沙地下面,漸漸浮起一頭半大的灰醞駝,其脖子上吊著兩隻小狼。顯然,它已經被制服,失去了主動逃跑的能力。
獨孤陽明臉色陰沉,不見任何喜悅之情,沉聲道:「我們得跟著這隻小駝獸,連夜走出沙漠。要是過了今夜,我們將失去走出沙漠的唯一機會。所以,你們有什麼好補充的,就快些用起來。」頓了頓,緩緩道:「要是自己不支,也不要拖累別人。在這絕地上,除了神靈天降外,萬事只能靠自己了。」
說完時,徑直走到駝獸前,撫摸了一會,笑著道:「這位小駝兄弟,多有得罪,這一次你可得幫我們一把!小狼,還要辛苦你倆了,得好好的照顧一段小駝兄弟。」
又思忖片刻,朝五人一揮手,待五人靠近後,拿出一瓶靈丹,道:「這是我從元始閣買來的三品靈丹虛靈丹,總共也就六顆。不說了,每人一顆,這是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接下來,是生是死,就看大家的了。」
另四人嬉笑著接過靈丹,直接服下。閭丘樂語嘟囔道:「有這種寶丹,十二個時辰內,又無礙了。還有什麼好擔憂的。」
六人服下虛靈丹後,呼出的氣顯紅霧狀,面色更加紅潤。
獨孤陽明一聲呼哨,小駝獸開始奔跑起來,六人緊緊跟隨其後,不敢有半分懈怠。
黃沙打臉,遮住視線。沙漠中的身影上都鑲著紅邊,那是晚霞的殘光。人族修士在凝元境中階的強橫體質,在此刻也體現的淋漓盡致。或許,支撐他們活命的信念,更勝過體質的強大而存在。
臨夜子時,皓月懸空,風輕星稀。平整的沙漠地面上,經月光的照映,如同白晝。
月光下,看那脖頸處吊著兩隻小狼的二階駝獸,鼻孔中粗氣喘喘,汗液如泉,順腿流下。身後的人族修士,除了十二道求生的眼中放出光芒外,已不見人像。他們身上的黃沙,完全掩去了衣服、臉、頭髮等等的顏色,就算如此,也沒人顧得上這許多。
寅時初刻,斜月偏掛,晨露含微。駝獸停止了跑動,緩緩癱臥在沙地上。六人也遂是停下來。
「陽明師兄,好像已經出沙漠了。在往前百步的距離,便是山林地帶。」
「他娘的,再不出沙漠,不就死定了。」獨孤陽明怒聲回了句,又招呼小狼回籠,上前查看駝獸後,沉聲道:「駝獸只是過於疲累,稍微休息後,足矣自保。接下來,我們還是不能停留,得趕快進入山林,找到水源。」
居正奇道:「接下來,就看我的嘍!也該是讓小蛙蛙表現、表現的時刻了。」
閭丘樂語擦了擦光頭上的沙塵,兩眼怔怔的看著獨孤陽明,獨孤陽明搖頭道:「你就是瞪死我,我也沒靈丹了!」說著,緊跟居正奇而去。
一進入山林,六人個個是神兵在手,精神放鬆很多。不到半個時辰,碧油金蛙就找到了一條瀑布。至少一個多月沒見過水流的六人,再也顧不得許多,縱身跳入瀑布下,開始享受水的美味。
千尺瀑布,水流湍急。水珠中散發出的陣陣清香,將人體的大部分疲勞衝散。
六人沖洗、收拾完畢時,已是卯時中。天光放亮,鳥語鳴鳴,樹葉簌簌。山風吹過,濕衣微涼,激的一身冷意。
獨孤陽明靠在一塊大石山,嘴裡仍是嚼著一棵草根,擺著個二郞腿,輕聲哼著。忽然,被人一捅腰眼,剛要開口罵人時,只見令狐旭正做了個「噓」的手勢,緊接著朝一大樹上指去,低聲道:「二哥,你看哪個東西,像不像個人?他好像正看著我們呢!」
獨孤陽明順勢望去,便見大枝椏上半蹲著一個人,全身上下全用黑布裹著,只露出兩隻眼睛,正盯著六人觀看。遂是道:「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我們六個人,還怕他一個不成?」說時,起身前往。
閭丘樂語攔住,道:「那不是人,應該是這山林里的猿猴。我想,我們不招惹它,它是不會找我們的麻煩的。」
「哪明明就是個人!」獨孤陽明肯定的說道,「胖子,你的家傳秘法應該是受到了那柄劍的干擾,以致於頻頻出錯。這次回去後,你要好好想想,如何將二者兼容修煉。」
走得近些時,朝樹上一拱手抱拳,沉聲道:「朋友,何不下來相見?」這話,獨孤陽明在流浪之時,沒少說。近五年時間沒說過了,突然一說,不禁令人發笑。
不過,這話還是管用。只見樹上哪人御起法器,輕輕落下,緩緩揭下頭上的布罩。
此人年紀約十六、七歲,面如冠玉,器宇軒昂,頭挽金髻,右耳上吊著一個大耳環,燦爛奪目。手持一柄神龍劍,劍未出鞘,已覺劍意。境界已是凝元境巔峰,大有快要突破至神意境的趨勢。
此人微微一笑,沉聲道:「我乃神龍宮新晉弟子柏陽,這廂有禮了。不知諸位是何門何派,因何來至神農界的金渦山?來此,又為何事?」
獨孤陽明哈哈大笑,忖道:「此人尚不知我們是從沙漠中來,好極了。」遂是道:「我等乃天極殿的六位新晉弟子!」稍頓後,補充道:「我等為準備五年初會,欲尋找一種名叫冰火腸的靈材,也好一鳴驚人。可惜,終無所獲。這不,今天起了個早,準備回山了。」
柏陽點頭微笑,道:「原來是九殿的弟子,幸會、幸會!」這一句九殿的弟子,無形中與三宮的弟子分開,不顯山不露水的表明身階。話鋒一轉,又道:「我也是一樣!細細算來,今時已是首月末了。離五期盛會不到四個月,要準備的東西,卻還差很多呢。諸位,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獨孤陽明也是回了一禮,率先朝山道走去,離得遠些時,低聲道:「難道說,我們在那裡面待了近三個月?」
令狐旭正道:「沒三個月,也足有兩個月呢!」
「嗯!」獨孤陽明沉吟片刻,道:「這是神農界,我們要儘快進城,準備充足後,立刻返回宗門。」
六人快速離去時,身後的樹蔭中走出一人,露齒一笑,自語道:「這人的說謊本領,真是滴水不漏。要不是宗門與天極殿世代交好,我也曾去過兩回天極殿,今天還真讓他騙了過去。」突又一聲冷笑,輕聲道:「冰火腸?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冰纓腸?」
此人眉宇間一陰沉,搖頭道:「龍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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