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暗忖:這小賤蹄子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以前的「沈紅綃」根本就是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怯懦姑娘,在強勢凌厲的謝母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有膽子頂嘴。她只會低著頭紅著眼眶用手楸著身前的衣服,默默忍受來自謝母的怨氣和白眼,就連謝家的傭人都敢看不起她,當著她的面說很難聽的話,甚至像先前那樣潑髒水,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就是個軟弱好欺的包子。
然而現在,沈紅綃哪裡還有半點兒以前那種懦弱的樣子?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凌厲的氣勢和迫人的壓力,對上她一貫害怕的謝母也一點兒都不示弱,還敢大聲的頂嘴反駁,直逼得謝母都愣了半響。
眼見沈紅綃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謝母心中暗暗起疑,可她也是見慣了各種場面的人,很快就恢復過來。
謝母看了看身邊站著的易家大小姐易柳柳,心想不能讓外人看自己的笑話,於是,她笑得溫和地對易柳柳道:「柳柳,伯母家裡現在有些事要處理,就不留你玩兒了,我讓忠叔送你回去好不好?」
易家跟謝家也是幾十年的交情,兩家私底下交往十分密切,謝母和易母是最好的閨蜜,謝母沒少在閨蜜易母面前抱怨過謝老爺子腦抽,給她兒子謝志傑訂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婚約。
再加上易柳柳喜歡謝志傑,易母也知道自家女兒易柳柳的心思,就把謝志傑有個拿不出手的未婚妻的事情告訴過她。
另外易柳柳也很會哄謝母開心,謝母也向她表示過希望她能跟謝志傑交往的心思,所以此時易柳柳一看眼前的情形,也就明白了眼前這對看起來很窮酸的母女的身份。
既然謝母不希望她留在這裡看熱鬧,聰明的易柳柳也不會傻得往前湊,順著謝母的話就說:「我正好也要去音樂協會一趟,那就不打擾伯母了,我改天再來看您。」
&謝母一口答應,臉上是好看的笑容,「你有空就到家裡來坐,我隨時歡迎。」
&謝伯母。」易柳柳乖巧的道。
在兩人說話間,忠叔就到了,他從車上下來,繞道另一邊打開車門,恭敬地請易柳柳上車。
易柳柳坐上車,忠叔關上車門,走回去坐到駕駛室里,小心發動車子。
車子駛過沈紅綃和沈母的身邊,透過沒有完全關閉的車窗,坐在車裡的易柳柳,對沈家母女露出一抹鄙夷的目光,眼裡的鄙視和輕蔑一覽無餘。
在謝母讓忠叔送易家大小姐易柳柳離開的全程中,沈母和沈紅綃都被當做隱形人一樣被晾在旁邊,謝母是連眼角餘光都不曾瞟向過她們一下,期中的有意輕視和故意怠慢不要太明顯,她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送走了重要的易家大小姐易柳柳,謝母現在終於可以毫無顧忌地收拾膽敢與她嗆聲的沈紅綃了。
哼,窮酸家的女兒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謝母站在台階上,高傲地微抬著下巴,睨視著站在下面的沈紅綃,想要從氣勢上打壓她,「果然是小戶人家養出來的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
沈紅綃心底冷笑,嘴角一勾,「想來像謝家這樣的大戶人家教出來的人就應該規矩很好咯~」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故意拐了一個彎兒,是人都能聽得出來她的話意有所指。
明晃晃一句打臉的話,沈紅綃說的就是謝母那個優秀的18/禁兒子謝志傑。
眼見著沈紅綃和謝母槓上了,雖然只是簡單來往了兩句話,但其中蘊含著濃濃的火藥味,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沈母心中十分不安。
她站在沈紅綃身邊,緊張地拉一拉沈紅綃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用力捏了捏,低聲叫她的名字,「少說兩句。」又對謝母賠著笑臉道:「紅綃她還小,不懂事,親家母不要跟她計較。」
&家太太不要亂認親才好,我可當不起你這聲『親家母』。」謝母從鼻孔里冷哼出聲,心裡對沈母的不滿又上了一個台階,她打心眼裡就沒有認同過沈紅綃和謝志傑兩人的婚約,恨沈家兩母女恨得要死,說話也從來不會給沈母留面子。
&沈母一時語塞。
在院子裡當著下人的面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謝母也不是一個懂得收斂的人。她一向仗著丈夫疼愛,兒子孝順,在謝家也是作威作福慣了,說不好聽一點兒,除了謝老爺子,在謝家她還真不怕誰。
當然,沈紅綃也不是任由人捏的軟柿子,以前的「沈紅綃」怕謝母,現在的沈紅綃可不怕,只聽得她道:「謝太太有話不妨直說,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陰陽怪氣,有話都不會好好說,也不怕憋出內傷。」
這下輪到謝母被噎個半死了,「你,你這個沒教養的丫頭!」
&除了罵這一句,還能想出新詞嗎?」沈紅綃譏誚地道,斜眼瞟著她。
謝母氣得跳腳,指著沈紅綃的鼻子罵道:「你這個沒大沒小的臭丫頭,我絕對不會承認你跟我兒子的婚約的,我要求解除婚約!」
&太太……」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沈母想要阻止沈紅綃已經來不及,沈紅綃斬釘截鐵地道:「那麼現在就解除婚約吧。」
&話可是你說的!」謝母抓住機會「打蛇隨棍上」,趁勢威逼。
&我說的。」沈紅綃點點頭,毅然決然地道:「從現在開始,解除我和謝志傑兩人的婚約,以後謝沈兩家,再無任何瓜葛!」
*****
沈紅綃拉著沈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謝家。
在回去的路上,沈母一路唉聲嘆氣,責備沈紅綃不應該這麼衝動,「這門婚約好歹是謝老爺子和你的外公訂下來的,兩個老人會在二十多年前就訂下這樣的婚約,一定有他們的用意,怎麼能這樣隨便說解除就解除?」
沈紅綃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沈母的責備,直到沈母說到嘴巴發苦,口乾舌燥,沈紅綃也都沒有反駁一句話,只默默聽她責備,見她口渴了,起身端了一杯溫開水給她。
看著遞到眼前來的水杯,沈母嘆了一口氣,接過去喝了一口,潤了潤冒火的喉嚨。
沈紅綃挨著沈母坐下,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母親,你真的覺得我嫁進謝家會好過嗎?你真的覺得謝志傑是一個很好的歸宿嗎?謝志傑的人品我們暫且不提。你再看謝母是什麼態度,謝家上上下下是什麼態度?除了謝爺爺,沒有一個人看好我。謝爺爺現在還在,謝家的人就敢陽奉陰違,對著我們冷嘲熱諷,甚至潑髒水,那以後謝爺爺要是不在了呢?
「……」
&媳關係是世上最難處的關係,謝母一看就是強勢霸道的人。她根本就不喜歡我,不管我怎麼做,她都不會滿意,與其這樣委曲求全,還不如就此放棄,重新找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
沈母把沈紅綃的話在心裡過了一遍,久久之後才重重嘆息一聲,如釋重負一般在沈紅綃的手上拍了拍,堅定地道:「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母親都支持你。」
沈母是一個疼愛女兒的好母親,當年她能夠義無反顧地做出與渣男老公離婚的決定,現在也不忍心看著可愛的女兒步自己的後塵。她先前一直忍耐,努力維持沈紅綃和謝志傑兩人的婚約,就是希望沈紅綃以後能過得好。但現在看來,沈紅綃其實比她這個做母親的看得更清楚,心也放得更開。女兒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強逼著她的道理。
&謝母親。」沈紅綃十分感激謝母的理解,能有這樣一位愛她疼她的母親,她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終於解決了麻煩的婚約問題,夜裡沈紅綃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激動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要不是怕影響到其他人,她真想大吼一聲:「我現在是自由身啦!我終於不再受婚約的束縛啦!我終於可以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愛情啦!」
上一世為了沈家,沈紅綃放棄了自己最愛的師兄,不得不嫁給劉平之為妃。這一世她終於可以自己做一回主,當然高興萬分。
&人,什麼事這麼高興?」裝死裝了一整天的「鐲子」終於肯冒泡了,眨眼間就從「鐲子」變回了原形。
沈紅綃看到變回原形的小金球,伸手摸摸它頭上的金毛,笑眯眯地跟它分享心中的喜悅,「我跟謝家大少爺謝志傑的解除婚約了,我現在終於可以自己做主了。」
&恭喜主人了。」小金球一邊說著,腦袋裡一邊飛快地接受了一些信息,等那些信息接收完畢,它道:「我覺得謝家人應該還會來找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
小金球:「如果我料得不錯的話,來找你的人會是謝志傑本人。」
沈紅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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