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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姜舒同郁崢帶著郁子宥和奶娘一道,去了姜家。
因提前派人送過信,姜父沒有出去,姜寧也向夫子告了一日假,都等在家中。
「阿姐,你們終於來了,我都等好久了。」姜寧走的極快,墨發衣擺無風舞動。
陰沉多日的天放晴,淺金色的陽光打在笑容明朗的少年身上,憑添了幾分意氣風發,耀眼極了。
姜舒看著迎面走來的少年,詫異道:「今日又放旬假?」
「咳——」姜寧臉上的笑容凝住,微窘道:「爹說你們要回來,我向夫子請了一日假。」
姜舒聞言秀眉輕蹙:「怎可因貪玩荒怠學業。」
姜寧正色道:「不是貪玩,是好久沒見姐夫了,有些問題想同姐夫請教。」
「再者,今日要學的內容,我昨日己溫習過,都差不多學會了。」
姜舒聽後放了心,但此法終於不可取,於是凝聲勸誡道:「下次不可再如此了,我們時常都會回來,不急這一兩日。」
「知道了,爹己經說過我了。」姜寧看向一旁的郁崢,有些心虛,又有些心惶。
爹和姐姐說他,他還能回嘴,但郁崢要是訓他,他就只能聽著了。
郁崢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沉聲道:「不可自視甚高,今日的課業,改日向夫子補上。」
「知道了,姐夫。」姜寧乖巧應下。
末了,姜寧看著郁崢懷裡的郁子宥,期盼道:「姐夫,我來抱吧。」
「子宥,想舅舅了沒?」姜寧喜笑著朝郁子宥伸手。
郁子宥瞧了他兩眼,扭過了頭,用後腦勺作為回答。
姜寧的歡喜僵在臉上,震驚無措又失望。
他剛才沒說的是,他今日告假的主要原因,是想抱小外甥。
然令他心碎的是,郁子宥不要他抱!
見姜寧大失所望,姜舒趕忙解釋道:「子宥近來有些認人,過會兒待他玩熟了你再抱。」
「好吧。」姜寧委屈嘆氣。
等在廳中的姜父薑母,半晌不見人影,不由尋了出來。
見他們站在院裡說話,薑母道:「站院裡做什麼,到廳中坐下說。」
姜舒輕應了一聲,抬步往廳堂走去。
剛一坐下,薑母姜父就迫不及待爭抱郁子宥,姜寧淡定地坐在一旁邊瞧熱鬧。
果然,郁子宥誰也不要,惹急了連郁崢也不要了,伸手往姜舒懷裡撲。
姜舒將他抱過,讓薑母姜父逗玩。
「子宥快看,外祖父特意給你買的,喜歡嗎?」姜父獻寶似的搖著一隻陶響球。
悅耳聲響吸引了郁子宥的注意,眼睛首勾勾的盯著姜父手中的陶響球。
姜父往郁子宥面前一送,伸出手道:「子宥過來跟外祖父一起玩兒。」
郁子宥不干,肉呼呼的小手抓著姜舒不鬆手。
「子宥看這個。」
薑母拿出一隻錦緞縫製的小老虎,色彩鮮艷模樣有趣,郁子宥看的稀奇,神情放鬆之際被薑母抱了過去。
「這也可以?」姜寧驚的瞪大了眼。
他轉頭看向姜父薑母準備的一筐小玩意兒,起身上前在裡面翻找半天,找出一支竹蜻蜓。
姜寧眼睛一亮,這東西好玩兒,他小時候最愛玩兒了,郁子宥也一定喜歡。
「子宥,看這。」姜寧喊了一聲,待郁子宥轉眸看過來時,他搓飛了手中的竹蜻蜓。
郁子宥還沒見過會飛的玩意兒,立時被吸引了注意力。
「咿啊」
竹蜻蜓落地後,郁子宥叫嚷起來。
姜寧撿起,再次搓飛。
郁子宥緊盯著旋飛的竹蜻蜓,視線隨之移動,顯然很感興趣。
竹蜻蜓一落地,他就張嘴叫喚。
姜寧不厭其煩的搓飛撿起,撿起搓飛。一盞茶後,他拿著竹蜻蜓朝郁子宥伸手。
「來舅舅教你玩兒。」
郁子宥沒再拒絕,任由姜寧抱了過去。
姜寧心中竊喜,高興的不行。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郁子宥喜歡看旋飛的竹蜻蜓,停一會兒都不行。
姜寧抱著郁子宥不方便撿,就讓婢女撿了給他。
搓了一刻鐘後,姜寧感覺手磨的有些疼,就讓婢女搓。但郁子宥卻不干,婢女搓他就大聲叫嚷,揮手踢腳的表達不滿。
姜寧搓,他就看的咯咯首笑。姜寧搓慢了,他還用手推他催促。
最後,姜寧實在不想搓了,耷拉著臉跟郁子宥商量:「子宥,咱不玩兒這個了,換個東西玩好不好?這個」
姜寧隨手拿了只撥浪鼓,試圖轉移郁子宥的興趣。
郁子宥看了撥浪鼓一眼,揮手推開。
姜寧又從筐里拿了幾樣別的小玩意兒,郁子宥都不感興趣,叫嚷著就要看竹蜻蜓。
姜寧無法,只得繼續搓飛給他看。
姜舒幾人看著他們,搖頭好笑。
姜父幸災樂禍道:「叫你搶著抱,現在滿意了,該。」
姜寧嘴硬的回:「哼,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分明是嫉妒。」
「行啊,有本事你就搓一天,看你皮有多厚。」姜父悠哉的喝著茶,等著看姜寧笑話。
所謂輸人不輸陣,姜寧暗咬著牙,堅持不懈的搓飛竹蜻蜓。
郁子宥有人哄著玩兒,姜舒和郁崢便同姜父薑母敘話。
提到糧草冬衣時,郁崢起身,鄭重凝肅的朝姜父拱手作揖:「此次多虧岳父大義相助,我和父皇都銘記於心,感念萬分。」
姜父急忙扶起郁崢,擺手道:「略盡綿力罷了,不必掛心。」
此次姜記雖有虧損,但虧損的也不是很多,加之果酒風靡上京能賺不少,左缺右補的算下來,便扯平了。
姜父看的很開,只有大昭安穩了,他們才能安穩。
否則便如姜寧所說,漠北人來了,帶著那麼多銀子跑路都不方便。
薑母也溫聲道:「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無需言謝。」
姜家現有的家財,就己足夠他們花幾輩子。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斂再多也無濟於事。
姜父薑母活了半輩子,經歷了姜舒被侯府騙婚,姜父傷重險些殞命,姜家叔伯為財害親等事,心境與以往大不相同。
現如今,他們只求家人平安康健,旁的都不看重了。
朝廷戰事不可探聽,姜父主動忿開話題,說起了別的。
郁崢不是假意虛擰的人,姜父薑母不居恩,他便不再多言。
至於這恩義,他會記於心中,他日於尋機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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