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耳邊傳來的妖妖嬈嬈的聲音,打斷了鳳瑾飄遠的思緒,鳳瑾這才發覺不知何時裴琇已經離開了,門主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紅衣,站在她身邊,輕聲說道。
「沒想什麼。」
鳳瑾隨口說道,帶著馥郁就要回宮。
「陛下!」
門主的聲音隨著夜風飄來,鳳瑾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門主勾了勾唇,露出一絲風情萬種,妖嬈至極的笑容,「陛下趕來救本座,是不是心中有一絲喜歡本座,捨不得本座死呢?」
他在笑,鳳瑾卻沒有笑,神色平靜,那雙幽深的鳳眼裡,看不出半點情緒。
門主笑著笑著,再也笑不出來。
「陛下為何這樣看著本座?」
「你救過朕一命,如今朕還了你一命,從今往後,還請門主不要再拿救命之恩來挾制朕,朕不欠你什麼了。」
鳳瑾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近乎冷漠,門主眸光暗了暗,冷冷一笑,語氣嘲諷,「怎麼?陛下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與本座劃清界限嗎?」
「朕不想與你靠得太近,免得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鳳瑾的聲音,涼得跟這夜晚一樣涼。
「陛下在胡說些什麼?本座怎麼會這樣對陛下呢……」
門主勾唇一笑,嫵媚妖嬈,風情萬種,鳳瑾卻沒有笑,她平靜的看著他,「是不是胡說,門主心裡比朕清楚。」
鳳瑾說著,轉身要走,眼前一道紅影閃過,門主攔在她面前,聲音有幾分激動,「陛下想說什麼,儘管說清楚,用不著這麼含糊不清,故意來激本座!」
「說清楚?有些事情說清楚了,門主就沒臉了。」
「我要你說清楚!」
門主的聲音更是激動,臉色微微脹紅,他有種感覺,女皇很可能會從此與他劃清界限,再也不會理會他,無名就快回來了,她若是不想見他,有無名攔著,他從此之後很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她。
鳳瑾銳利深沉的眼神,直勾勾看著門主,唇角緩緩上揚,勾出一絲涼颼颼的笑意,「朕只問你一句話,裴相為何要殺你?」
門主眸光微微一閃,「本座對他下毒……」
「是嗎?」
她就知道一定是這個答案,鳳瑾唇邊的笑容更冷,「那他為何會放過你?」
「是因為陛下來了,他不好與陛下作對……」
「托門主的福,朕今日才知道,權傾天下,素日不將朕放在眼裡的裴相,心裡居然對朕如此恭敬,如此言聽計從。」
鳳瑾臉上的笑容諷刺至極,門主陷入了沉默。
「門主用毒出神入化,出手的毒少有解藥,朕真是沒想到,裴相中了毒,還完好無虞,不知是裴相百毒不侵,還是門主手下留情,用了殺傷力極低的毒藥,亦或是門主大發善心,給了他解藥呢?」
門主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死門是做生意的,能跟朕做生意,自然也能跟裴相做生意,門主與裴相之間的交易,朕不知道是什麼,但朕一定會查出來!」
門主冷冷的看著鳳瑾,眼裡的光一點點變冷變沉,好像結了一層冰霜,「陛下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情深不壽,慧極必傷,陛下如此聰慧,揣度人心,會不會早殤呢?」
鳳瑾神色毫無波動,淡淡道,「在這宮中,太過聰慧會不會早殤朕不知道,可太過天真愚蠢,一定會死得很慘。與兇猛的野獸,陰險的毒蛇,狡詐的狐狸打交道,朕寧願聰慧一點!」
「猛獸是指掌控軍權的那些人,狐狸是指裴相,那毒蛇便是指本座了?陛下真懂本座,本座真的是一條毒蛇呢。不過既然是毒蛇,陛下沾上了,還想撇得一乾二淨?陛下的確聰慧,可實在太天真了!」
鳳瑾眸光微微一沉,「你想對朕動手?」
「是陛下逼本座的!原本陛下對本座溫柔一點,情意綿綿一點,允許本座出入宮闈,隨時來找陛下,和陛下與往日一樣親近,本座是不會做什麼的。可陛下非要戳破那層薄紙,非要遠離本座,本座此人,對於看上的東西執念頗深,既然陛下無情,就別怪本座心狠了。」
鳳瑾勾唇一笑,「門主當真是一條毒蛇,只可惜,這是皇宮!」
鳳瑾輕輕拍了拍手,宮門打開,無數的暗衛出現,不僅如此,還來了一隊御林軍。
門主臉色微微一變,「陛下帶了這麼多暗衛來,可卻不讓他們出手,只讓馥郁出手,看來陛下根本就不想救本座!」
「門主自己都說了,門主是條毒蛇,朕不得不防,農夫與蛇的故事不少見,朕可不想傾盡全力救門主,卻被毒蛇咬一口!」
鳳瑾不想暴露暗衛們,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裴琇不會無緣無故對付門主,這兩個人之間有問題。
她想暗中觀察,看能不能尋到些蛛絲馬跡。
「陛下是很聰慧,也有萬全之策,只可惜,裴相的人撤走了。」
鳳瑾眸光一沉,「你什麼意思?」
門主拿出一個信號彈,射入空中,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夜空。
剎那間,無數的黑衣人出現,密密麻麻的,站在月色下,讓人頭皮發麻。
這些死門中人早就到了,卻一直被裴琇的人阻攔,裴琇的人一撤走,他們立即如蝗蟲般涌了過來。
馥郁臉色一變,執劍站在鳳瑾面前,護住鳳瑾,反倒是鳳瑾神色如常,冷冷道,「你想造反?」
「本座不想造反,但本座想要陛下去死門住幾日!」
「幾日,是一輩子吧?看來,門主的摘星樓已經建好了。」
「摘星樓里,藏滿了奇珍異寶,明珠翡翠,陛下身份尊貴,本座不會虧待陛下的。」
鳳瑾冷冷的環視著黑衣人,「單憑這些人,就想抓住朕?門主未免自視甚高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話音剛落,門主就出手了,馥郁臉色一變,寒光一閃,舉劍迎了上去。
可雙方剛打了個照面,馥郁就猛地停了下來,雙眼無光,神色呆滯,仿佛行屍走肉。
門主打了個手勢,馥郁像被人控制似的,轉過身來,一步步朝鳳瑾走來,手中的長劍在月色下泛著冰冷的光芒。
「馥郁,你怎麼了?」
馥郁雙目無神,眼睛裡暗沉沉的,一點光芒也沒有。
「馥郁,給本座抓住她!」
門主一開口,馥郁便像得了指令似的,一躍而起,攻向鳳瑾。
鳳瑾不能傷她,只能左躲右閃,狼狽不堪。
門主一身紅衣招展,月色下,他唇邊的笑容得意又陰冷,「陛下現在明白,本座為什麼那麼乾脆給出解藥了吧?馥郁身上養了子母蠱,母蟲在本座身上,子蟲在馥郁身上,只要本座催動母蟲,馥郁就會失去自己的意識,乖乖聽本座的命令。」
「所以,你根本不在乎馥郁對朕如何忠心,因為只要你想,馥郁隨時叛變。」
鳳瑾邊躲著馥郁,邊分心和門主說話,一不小心,胳膊上中了一劍。
暗衛們見狀,立即飛了過來,無數長劍刺向馥郁。
「都退下!不能傷了馥郁!」
「陛下當真對馥郁情深義重呢,馥郁都這個樣子了,陛下還顧及著她的安危。」
門主嘲諷的說道,「陛下對一個手下都如此有情有義,可對本座卻如此冷血無情,真讓本座傷心,幸好,本座手中有一種蠱蟲,名叫夫妻蠱,這可是本座專門為陛下養的蠱蟲,只要陛下中了這種蠱蟲,就會對本座情意綿綿,與本座做一對人人艷羨的恩愛夫妻。」
鳳瑾臉色一變,死門中人如蝗蟲一樣圍過來,密密麻麻的,吞噬他們盯上的一切,讓鳳瑾驚愕的是,御林軍像是喝醉了似的搖搖晃晃,毫無抵抗能力,很快便倒了一片。
這種情況像是……集體中毒!
月色下一片血腥,空氣里飄著濃烈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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