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俱長舒了口氣,此刻他更加想念許攸了,如果對方還在的話,自己哪裡需要為幾匹馬費這麼多心思啊?
看來,自己即便打敗了李翊,也不能急著自立,至少,要先找幾個名士……不用太有名,有子遠先生一半的本事,自己就心滿意足了。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戰馬有了,接下來就是要想辦法組建一支騎兵……自己可沒這本事,須得找一員猛將才行。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最後落在了一名壯漢身上,司馬俱的眼睛一亮:就是他了!
軍議結束後,一直都顯得沒精打采的管亥被人叫住了:「管將軍,大帥請你入帳議事。」
………………
看著一臉頹喪的管亥,司馬俱皺了下眉頭。自從被俘被放回後,這個曾經名動青州,凶名可止小兒夜啼的悍將,就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讓人一看就已經不放心了。
可司馬俱卻沒法不用他,因為他沒別人可用。
大漢朝不禁武,民間武風極盛,尤其是山東這種自古就民風彪悍的地方,想組建軍隊,再容易不過了;戰馬、弓箭、矛戈,哪怕是強弩這種大殺器,只要有錢,就能搞得到。隨便拉點人,就能組建一支軍隊出來。
不過,前提是有錢。
所謂窮文富武,普通的民眾,一年到頭能吃飽飯就不錯了,想供養一個脫產的武人出來,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尤其是騎術、射藝兩種本事,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養戰馬的花銷就不用說了,練弓箭的花銷也不在少數,羽箭、良弓都是很貴的。獵戶們用的獵弓都是自製的。相對便宜,但殺傷力跟真正的制式角弓根本沒法比。
黃巾軍中,大部分都是吃不上飯的普通人,會幾手拳腳兵器功夫的,已經算是武藝高強的了;精通騎射這兩種本事的,少之又少;至於還有家傳武藝的。數遍青州,也就那麼幾個。
寒門子弟跟世家豪強沒法比,但即便是亂世,他們這樣的人想找口飯吃還是很容易的,世家豪強都在招兵買馬,誰會自甘墮落的加入黃巾當反賊?
所以,如管亥這種猛將,在黃巾軍中,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司馬俱要組建騎兵,又想把權柄抓在自己手上,也只能捏著鼻子找管亥了。
&過大帥。」管亥抱拳見過禮,然後就像個木樁似的,杵在哪兒不吱聲了。
司馬俱心中越發惱怒,要不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他肯定沒法做到不動聲色,可現在。他甚至能在臉上堆起笑容來。
司馬俱臉上帶著和藹的笑意,對管亥說道:「管兄弟。你回來後,本帥一直忙於軍務,無暇去探望慰問,實在有些慚愧,還望管兄弟別往心裡去。」
&帥客氣了,敗軍之將不言勇。蒙大帥收留,已是感激不盡,哪還有抱怨之說?」
管亥的回答很得體,司馬俱甚至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那是和許攸相似的味道。
&敗乃兵家常事。俱聽說當年楚漢爭雄,高祖也是一直處於下風,幾次被霸王項羽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可到最後,還不是在垓下一戰就翻了盤?仔細想想,這典故跟咱們現在面對的局勢也差不多,李翊自詡霸王,他的兵器都被他稱作霸王槍,而且從都昌開始,他一直在占咱們的便宜……」
管亥終於抬起了頭,看向司馬俱的眼神中,明顯浮動著驚異的情緒,很顯然,他沒想到司馬俱能舉出這麼……嗯,算是很恰當的例子來。
司馬俱見狀,越發得意了,他抖擻精神,繼續說道:「現在讓他占點便宜也沒什麼,弟兄們集結的太倉促了,當然比不過他的百戰精銳,再加上沒提防,這都不要緊,大勢在咱們手上,等咱們推進到奉高城下,一樣也是十面埋伏,任他有霸王之勇,也只有飲恨收場的份兒!」
這個典故是許攸初遇司馬俱的時候對他說過的,司馬俱當時大為激動,透過這個典故,看到了美好的未來,同時也把對方引為腹心。
現在許攸走了,但他司馬俱也成熟了,把同樣的典故稍加變化,說給其他人聽,既可以表達自己的信心和見識,也隱喻了戰局的美好前景,用以鼓舞對方;最後,還能給後面的招攬留下伏筆,多完美的表現啊!
這就是所謂的王霸之氣了吧?
自我陶醉了片刻,司馬俱帶著滿懷的期許,沉聲問道:「管兄弟,你不這麼想嗎?」
一句話問出口的同時,他就做好了下一問的準備,只要對方表達出心中的激動,自己就可以勉勵對方一番,然後引為心腹了。
可是,事與願違,管亥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瓮聲瓮氣道:「這可不好說。」
啥?不好說?
司馬俱好懸沒被一口氣給噎死,自己表現得不夠完美嗎?不然這個粗坯怎麼就不按套路來呢?
&兄弟,你什麼意思?」他強壓怒火,問道。
管亥無視司馬俱越來越差的臉色,自顧自分析道:「某覺得,李翊沒那麼容易對付,他現在一個勁的延緩咱們的行程,肯定是在策劃什麼,搞清楚他到底在策劃什麼之前,咱們就這麼一頭撞上去,恐怕……」
&襲?這已經在本帥的預料之中了。」司馬俱冷笑道,「這一路你應該也看到了,大軍雖眾,但本帥的安營紮寨都是按照兵法來的!外圍的防禦就不用說了,營內本帥也吸取了都昌的教訓,把精銳和普通青壯分割開來,而且還把老弱留在了萊蕪,行軍走的也是大路……這樣還有什麼漏洞?」
&不知。」管亥搖搖頭,口風不肯放鬆,「李翊奇謀百出,別說某,就算大賢良師那樣的英雄人物,不也敗在了他的手中?還有強大的遼東豪強、遼東諸胡、匈奴人、烏桓人和鮮卑人,他們全都倒在了李翊的鐵蹄之下。他有什麼謀略,某怎麼可能知道?某隻是從北疆軍的舉動中看到了一些跡象罷了。」
&象……哼!」司馬俱怒極反笑,強壓著諷刺對方被俘經歷的衝動,反問道,「依管兄弟之見,我軍應該如何做法啊?」
&青州。」管亥不假思索的答道。
&半途而廢,等著李翊來打咱們?」司馬俱眼中的譏嘲之色更濃了。
&然不是就這麼回去,必須加強萊蕪城的防守,依託萊蕪構築一條防線,讓李翊沒法輕易越境!」管亥聽出了司馬俱的不爽,但他還是堅持著要把話說完。
司馬俱皺眉問道:「然後呢?在青州餓死?」
&咱們現在的聲勢很大,可以把以前啃不下的那些郡城、縣城都打下來。尤其是臨淄城,劉虞在其中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只要打下臨淄城,我們就可以組織起一支二十萬規模的大軍,我說的是真正的裝備有甲兵的大軍,那樣我們就有了跟李翊一戰的實力。」管亥說道,語氣中終於帶了一絲熱切,「然後咱們割據青州,豈不是逍遙?就算李翊真的衝破防線也不要緊,咱們往山上一躲,就不信他能一一剿過去!」
&這是畏敵如虎!」司馬俱再按捺不住,一拍桌案站了起來,指著管亥厲喝道,「你自己被嚇破了膽,就以為別人也一樣嗎?打不過就上山?你以為本帥是山賊嗎?本帥是青州大方,統率兩百萬大軍,以堂堂之勢碾壓過去,全天下也沒人抵擋得住!」
說到後面,他的神態已經帶了幾分瘋狂之意。
管亥在心中嘆了口氣,不再出言刺激對方,又恢復了那副低眉順眼,半死不活的模樣。
&兄弟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李翊有奇謀,可咱們也不差啊?」司馬俱定了定神,語重心長的說道,「現在都昌那時不一樣了,咱們有人有裝備,實力強大,李翊雖然厲害,但他只有那麼一點兒力量,怎麼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管亥耷拉著腦袋應道:「嗯,末將聽憑大帥吩咐。」
聽他語氣,就知道他根本沒把司馬俱這番話聽進心裡去。
&了。」司馬俱一陣惱怒,終於放棄了君臣之道那一套,直接下令道,「各部的戰馬很快就會集中起來,你挑些人,組一支騎兵出來,把北疆騎兵趕走,好讓大軍能加快速度。」
&管亥應諾一聲,想了想,又問道,「趕走就可以是嗎?」
司馬俱不耐煩的揮揮手:「能滅當然要滅掉,不,就是要滅掉他們幾隊人才好!」
&軍可能……」管亥還想再做點提示,可看到司馬俱的神色,他不敢觸霉頭了。
人在屋檐下,總是跟老大拗著來,遲早要倒霉的。既然對方不聽自己的,還是早謀出路的好,李翊肯定有什麼奇招,自己已經聞到了味道。
雖然只是跟北疆軍打了一仗,甚至都沒有跟李翊這個北疆軍主將交手,只是跟他手下一個親衛將領打了一仗,但是管亥認為,自己對李翊已經非常了解了。李翊並不是那種不顧一切,只講血氣之勇的人。這從他這些年的戰例就可以看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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