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東郡,黃河北岸,夷儀聚(今聊城西南五里)。
大將軍李翊坐在大樹下,和常遇春、張燕、卞喜、穆順、李娥、翟雅、翟羽等將領隨意笑談。幾個胡族的大當戶、大都尉因為聽不懂大漢話,需要李娥、翟雅和翟羽給他們解釋。幾個人坐在一起,又是比劃又是嘰哩咕嚕說個沒完,笑聲不斷。
遠處,數萬鐵騎將士散布在數里長的河邊上,正在紮營。
「此處距離茌平大約八十里。」李翊用馬鞭在地上劃了一個簡單的地形圖,「我們向東急馳八十里,然後渡河攻克茌平、臨邑,隨後我們直接殺進東平國。在東平國我們不能耽誤太長時間,以免喪失攻占昌邑的時機。」
「時間如果不夠,我們可以不打任城國。」張燕說道,「到了昌邑後,我們只要分出一部鐵騎保護糧道,防止任城國的軍隊從側翼威脅即可。」
幾個人正在議論著,快馬飛馳而至。
斥候送來消息,諸葛亮已率船隊靠岸,明天架橋,後天過河。
「孔明、仲達這兩小子好厲害,時間算得半分不差。」張燕脫口贊道。
「我們來早了,大軍屯駐在一百多里長的河邊,容易暴露,所以船隊到達的時間和各部軍隊到達的時間最好能在同一天。」李翊笑道,「敵人遲一天知道我們的目的,我們就能多一天時間橫掃中原。」
「傳令……」李翊站了起來,「明天各部大軍全部趕到預定渡河地點。」
「不再隱瞞大軍蹤跡了?」卞喜問道。
「沒有必要了。」李翊搖搖手,「命令程普、韓當、司馬懿和諸葛亮四人,立即開始架橋。」
………………
兗州東郡,黃河北岸。
黎明,曙光剛剛將臨大地,通往黃河北岸蒼亭渡、茌平渡等十個渡口的各條道路上,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如同一條條波濤洶湧的洪流呼嘯而下,騰空而起的煙塵遮蔽了半個天空,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掀起道道聲浪直衝雲霄。
數十萬民夫趕著空蕩蕩的馬車,挑著空無一物的籮筐,輕鬆悠閒的走在馳道上,有說有笑,全然沒有奔赴戰場的緊張和恐懼。
十九萬大軍夾在民夫大潮中間,徐徐而進。
蒼亭渡口,一百二十艘大船張開巨大的風帆,搖動強悍的長槳,乘風破浪,迅在黃河河面上一字排開,就像一行展翅飛翔的雄鷹,把黃河兩岸連到了一起。
其餘三十艘大船馱載著強弓手和弩炮,急駛近南岸水域,防止敵軍乘船來襲。
當朝霞滿天,一輪旭日躍空而出的時候,密集的戰鼓聲沖天響起。
河面上的各艘大船迅降帆,落錨。船上的船夫和士卒們以粗如手臂的大繩把各條大船緊緊相連。
司馬懿駐馬立於渡口,指揮架設船橋。得到各條大船已經相連的消息後,他立即下令,在每條船之間鋪上厚厚的木板。
渡口五里外的臨時營帳里,為架設船橋而用的木板早已運到。掀開鋪在糧囤上的麥秸和防雨氈布,一個個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糧囤終於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數萬強壯民夫用馬車把寬大厚實的木板運到渡口,以最快的度開始鋪設船橋的橋面。
關羽、張郃在一幫親衛的簇擁下,打馬來到渡口。
「仲達,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完成船橋的鋪設?」關羽揮動著馬鞭,焦急的問道,「今天黃昏前,能不能完成?」
司馬懿正在一邊向張郃介紹停泊在河面中央的那五艘兩層高樓的樓船。船橋的鋪設很有講究。黃河河面寬,風大浪急,船橋必需要有幾個牢固的著力點,否則天氣一旦惡劣水流變急,船橋可能攔腰斷裂,而這五艘龐大的裝滿了輜重的樓船就是起到加固船橋的作用。
張郃聽得津津有味,關羽卻一點興趣也沒有。
司馬懿聽到關羽的問話,歉意地對張郃笑笑,轉身回答關羽道:「關將軍,如果對面的叛軍沒有攻擊行動,黃昏前可以完成鋪設。」
「能不能再快一點?」關羽冷聲說道,「現在大軍攻擊中原的意圖已經暴露,時間就是一切。你的度再快一點,黃昏前必須完成鋪設。我要動攻擊,搶占蒼亭。」
司馬懿為難的摸摸嘴唇上的鬍子,苦笑道:「關將軍,要加快船橋的鋪設度,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
「什麼辦法?」關羽急切問道,「有困難我幫你解決。」
「可以從船橋的兩端同時向中間鋪設,這樣架橋的度將大大加快。」司馬懿說道,「這裡的民夫足夠多,但我沒有多餘的船把民夫和板料運到船橋的另一端。」
司馬懿手指河面上三十艘正在鼓帆游戈的大船,繼續說道:「對岸就是叛軍,為了架橋安全,我們必須要有保護,這些船不能承擔運輸之責,所以……」
「所以現在就動攻擊,是嗎?」關羽丹鳳眼眯起,讚賞的看了司馬懿一眼。
「曹操留在兗州的防守兵力並不多,最多兩萬人。曹仁的一萬人馬駐防於定陶、昌邑一線。夏侯淵的一萬人駐紮在黃河南岸,他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蒼亭、東阿、茌平、臨邑一線。如果我們等到明天起攻擊,夏侯淵可能把東阿的人馬連夜徵調到蒼亭來,這樣我們的攻擊難度將增加很多。以我看,不如現在就打,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關羽沉吟不語,目光轉向張郃。
張郃思索片刻,指著船橋說道:「因為對岸有叛軍,所以我們黃昏前即使完成船橋的鋪設,但這船橋距離對岸大堤大約還有兩百步。如果我們明天攻擊得手,剩下這兩百步的距離還要架設船橋,時間上至少耽擱半天。」
他看看關羽,用力揮了一下手,斷然說道:「可以打。」
「現在河面上有三十艘大船,每次回來五艘裝運攻擊部曲,其它船隻在河面上負責警戒。等到三十艘全部裝滿攻擊部曲的將士後,立即動攻擊。蒼亭打起來後,這三十艘大船留下五艘保護船橋,五艘裝運民夫和板料到船橋的另一段架橋,剩下二十艘繼續裝運士卒到對岸參加攻擊。」
「好,就這麼辦。」關羽轉頭看向蔡哲,問道,「距離渡口最近的是哪支軍隊?」
蔡哲躬身回道:「李忠將軍剛剛送來口信,他的軍隊距離渡口還有五里。」
關羽斷然說道:「傳令,命令李忠即刻率軍趕到渡口,攻擊蒼亭。」
………………
夏侯淵坐在馬背上,望著河面上來來往往的船隻,望著已經漸成雛形的船橋,心裡緊張地幾乎喘不過氣來,喘息聲異常粗重。驚駭、惶恐、疑惑、懊悔、擔憂、絕望、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窒息難忍,恨不得仰頭狂吼。
上當了,所有人都被李翊騙了,這頭狡猾老虎終於張開血盆大口,氣勢洶洶的殺過黃河了。
夏侯霸打馬狂奔而來,老遠就大喊道:「父親大人,父親大人……」
夏侯淵冷冷的看著他,從牙縫了緩緩擠出一句話:「北疆軍是否在其它渡口架設船橋?」
夏侯霸擦了一把臉上的汗,連連點頭,眼裡儘是驚恐之色,說道:「父親大人,蒲合、楊須、林亭等地已有急報傳來,北疆軍正在架設船橋。」
「這麼說,從茌平到蒼亭……」夏侯淵手指黃河東面,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北疆軍在一百五十里的黃河河段上同時展開攻擊,我們如何抵擋?」
夏侯霸吞了一口口水,緊張的說道:「從蒼亭到茌平這一百五十里的黃河上有十二個渡口,依照北疆軍這個架勢來看,可能要架設十二座船橋。」
夏侯霸的聲音顫抖了幾下,繼續說道:「父親大人,十二座船橋,會有多少北疆軍?十萬?二十萬?三十萬……」
夏侯霸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了。
「無恥,卑鄙……」夏侯淵突然憤怒的罵了起來,「我們都上當了。你看看,你看看這些船……」
夏侯淵激動的指著前方,大聲說道:「沒有一年多時間的準備,河北哪能集結如此規模的船隊?什麼大漠胡族叛亂,五族禍亂大漠,都是假的,都是河北騙我們的詭計。」
「看樣子,冀州大戰結束後,河北就在準備你南下中原了。」夏侯霸哀嘆道,「父親大人,如今怎麼辦?我們是撤還是守?」
「撤,立即撤……」夏侯淵凌空一鞭抽出,「我們這點人馬,還不夠北疆軍塞個牙縫。傳令駐守各渡口的軍隊,急後撤至東阿城,快……」
「茌平那邊怎麼辦?」夏侯霸急忙問道,「要不要讓蔡陽立即撤出來?他只有三千人馬,轉眼就會被北疆軍吃了。」
「堅守待援。」夏侯淵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多守一天,就能給丞相回援中原多爭取一天時間。不能退,絕對不能退!」(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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