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荀攸還在睡夢之中,朦朦朧朧感覺屋外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接著天地突然為之一暗,昌邑城在瞬間崩塌。
荀攸大吃一驚,張嘴出一聲悽厲慘叫,身軀從木榻上一躍而起,手忙腳亂的去抓案几上的長劍。
轟鳴聲霎時斷絕,清脆而悅耳的鳥鳴聲從窗外清晰傳來。
荀攸這才覺是一場噩夢。他無力的坐到榻上,急促的喘息著,手中依舊牢牢抓著長劍。
就在這時一陣凌亂而驚慌的腳步聲飛奔而來,鄒靖的身影迅出現在他的眼前,稟報道:「軍師,劉備軍出現了。」
荀攸愣了一下,劉備軍不是早就出現了嗎?
「劉備軍出現在東緡城,馬上就要逼近萬福河了。」鄒靖的聲音略微有點顫,顯得十分緊張。
荀攸腦後一涼,心臟驟然劇跳,沉聲道:「誰的軍隊?何時現的?肯定是劉備軍嗎?」
鄒靖回答道:「東緡城已於昨夜丟失,這是東緡令派人前來急報的。據說是周倉和夏侯尚的軍隊,大約有兩三萬人。」
「周倉?」荀攸霍然大悟,幾步衝到案幾前攤開了地圖。
「曹操的虎豹騎出現在濟水河南岸,把我們的騎兵誘出了成武、梁丘城一線。」荀攸的手重重地點在地圖上的任城,對鄒靖說道,「北上攻擊任城國的軍隊肯定也是一支牽制軍隊,他把我們的步卒大軍全部拖進了任城國。周倉帶著徐州北上支援的主力,從彭城沿著泗水河北上,趁著昌邑兵空虛之際展開偷襲。」
「兩翼牽制,中路偷襲,劉備這個主意不錯啊。如果張飛攻占了昌邑,而我們的大軍主力未能攻占定陶,那麼兗州戰場的形勢將生驚天逆轉。好辦法。」
「你的斥候呢?劉備軍殺到東緡城下了,我們才現,是不是太遲了?你的人呢?」荀攸不滿的問道。
「攻占昌邑後,斥候的探查範圍一直延伸到了兩百里外的方與城。方與城的南面就是菏水河,考慮到斥候探查力量不足,我就沒讓他們翻越菏水。李娥夫人率軍離開成武后,我為了加強城防力量,撤回來一部分斥候,把斥候的探查範圍縮小為一百里。」鄒靖懊惱的搖頭說道,「看樣子,周倉突襲了方與城,否則方與城的縣令一定會給我們送來消息。」
「東緡城距離昌邑只有一百里,最遲到今天黃昏,劉備軍就能殺到萬福河。」荀攸沒有再追究鄒靖的疏忽,而是靜下心來思考對策。
能及時支援昌邑城的只有李娥、呂布和6文龍的騎兵,高順的步卒大軍,但他們距離昌邑城都有兩百多里。
昨天,命令6文龍和高順撤離任城國的書信已經送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話,6文龍能在明天晚上或者後天上午趕到東緡。高順大概要比他遲一天。李娥和呂布接到自己的求援後,也要到後天才能趕回昌邑。
這樣算起來,自己至少要堅守昌邑城兩天,才能等到援軍。三萬人攻城,三千人防守,能不能守兩天?
「我們能不能將計就計,把這支劉備軍圍殲在昌邑城下?」鄒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李娥、呂布一旦回援,曹操的虎豹騎勢必跟在後面,遲滯他們的回援度。攻打任城國的劉備軍也有兩三萬人,高順的步卒大軍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五千人,否則劉備軍的牽制攻擊一旦變成主攻,任城就危險了。
兩天內,6文龍和高順回援的把握最大,他們回到昌邑城下後,北疆軍有三萬餘人,在兵力上沒有形成優勢,劉備軍還有可能繼續攻擊昌邑。不過此時北疆軍已經有了包圍劉備軍的力量,等到李娥、呂布回來了,北疆軍將有四萬餘人,完全可以利用泗水河和萬福河之間的狹窄地帶,把叛軍困在昌邑城下。
「圍殲叛軍需要時間調派軍隊。我們只有三千人,昌邑城隨時都有可能丟失,我們沒有時間。」荀攸看看鄒靖,擔心的說道,「一旦昌邑城丟失,叛軍即使損失一半人,也還有一萬多大軍進城,這樣我們想在短時間內重新奪回城池就很難了。定陶的局面可能在昌邑重演。到時定陶拿不下,昌邑又丟了,我們被兩座城池牢牢牽制,大軍遲遲無法推進到陳留、封丘一線,那麼這一仗就不止是越來越難打了,而且還有失敗的可能。這個險,不能冒。」
「但我們現在只有三千人。」鄒靖毫不客氣的說道,「三千人面對三萬人的攻擊,你能守幾天?」
「當我們各路援軍源源不斷的返回昌邑時,劉備軍在攻擊受阻的情況下,肯定會撤退。難道他們想自取滅亡?」荀攸搖頭道,「也許我們只要堅守一天,戰場就會出現變化。」
鄒靖又問道:「如果一天也守不住呢?」
「那我們就死守東城。」荀攸不假思索的說道,「一旦劉備軍殺進城中,我們就退守東城門。東城連接泗水河上的浮橋,我們只要守住這座橋,保證回援大軍能夠迅殺回城中,我們就能反敗為勝。」
鄒靖不再堅持。
荀攸隨即放出信鴿,向定陶城的李翊求援,向薄城一帶的李娥求援,向任城國的6文龍、高順求援。
………………
周倉讓簡雍領三千人駐守東緡,守住大軍的退路,讓夏侯尚統領大軍急推進,自己帶著五百輕騎以最快的度直殺萬福河,搶占浮橋。
荀攸和鄒靖商量好了應對之策後,一面組織民夫把糧草輜重運到泗水河東岸,一面組織人力加固城防。
忙亂之中,派出去折除浮橋的一隊人馬狼狽逃回,向荀攸稟報說,叛軍搶在他們的前面攻占了浮橋。
「算了。」荀彧揮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們即使燒了浮橋,又能阻擋叛軍多長時間?他要來,就讓他來吧。」
………………
第二天清晨,周倉的大軍出現在昌邑城下,並立即向城池起了攻擊。
周倉有備而來,志在必得,各種攻城器械準備得充分,一時間殺聲震天,戰鬥極其慘烈。
到了晚上,周倉命令點燃幾十堆篝火。戰場上亮如白晝,劉備軍在周倉的督戰下,繼續攻擊。
同一天晚上,西平亭。
曹操、劉備成功逃脫北疆軍的圍殲,大大激怒了李翊。
就在李翊準備連夜追擊的時候,兩百里外的昌邑城送來了消息,劉備軍攻擊昌邑,請求支援。
荀攸的這份求援書信讓李翊、關羽、張燕等人大吃一驚。
前兩天李娥曾送來的消息,說虎豹騎出現在濟水河南岸,當時誰都沒有在意,而李娥因為敵騎數量較多,不是十分肯定對方就是虎豹騎,她認為也有可能是袁紹的輕騎兵。
那時定陶大戰正在關鍵時刻,李娥又說自己正在圍殲這股敵騎,這個消息隨即被撂在了一邊。現在看來,那支軍隊肯定是虎豹騎了。
如果虎豹騎在,曹操的撤退就很難做到這樣悄無聲息,畢竟一支三千人的騎兵行進在馳道上,目標太顯眼了。
由此推斷,劉備軍攻擊昌邑城之策,很可能早在曹操、劉備支援定陶的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曹仁突圍,周倉攻打昌邑,兩人的行動只相差一天時間。如果曹仁能堅持到現在,北疆軍的選擇就很艱難。昌邑城兵力空虛,各路大軍回援需要時間。一旦昌邑城丟失,李翊在已經占據定陶城的情況下,只好選擇放棄圍殲曹操劉備,轉而分兵支援昌邑,奪回昌邑。曹操、劉備的脫身之策設計的果然巧妙。
曹操,劉備兩人讓虎豹騎在昌邑城的西面吸引和牽制北疆騎兵,讓劉備軍一部在昌邑城東面的任城國牽制北疆步卒大軍,然後再讓徐州的周倉沿著泗水河北上,悄悄殺到昌邑,意圖一擊而中。
這個計策最厲害之處,在於昌邑城丟失之後的戰局變化。北疆軍在昌邑城下久戰無功,推進陳留的度將大大延緩。一旦袁紹、劉表、曹操、劉備合兵一處,固守在陳留、封丘一線,北疆軍隨即丟失了乘勝攻擊中原的所有優勢。
誰能想到,徐州在莒城大敗,琅琊國丟失後,還有這樣的實力。輕視對手所付出的代價往往是致命的。
李翊和眾人商量了一下,隨即決定增援昌邑。此時,寧願放棄追殺曹操、劉備,也不能丟失了昌邑城。
「飛鴿傳書翟雅,連夜馳援昌邑城。從陶丘到昌邑大約兩百里,限她後天上午必須趕到昌邑城下。」
「急告飛鴿傳書閻柔、徐茂公,大軍已擊敗叛軍攻占了定陶,請他們留下一屯人馬駐防濟陽和東昏一線,然後帶著軍隊急馳陳留,會合趙雲、司馬懿。如果無法攻克陳留,也要想方設法擋住袁紹、劉表的援軍,給大軍主力攻擊陳留爭取時間。」
「雲長,立即整頓大軍,火南下濟水河,直殺陳留。」
關羽答應一聲,揮手讓副將立即去準備。
李翊又對張燕說道:「飛燕,你帶著本部人馬清理一下定陶戰場,後天向陳留推進。」
張燕躬身答應。(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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