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劉先猶豫了一下,問道,「主公,你說,曹操能接受袁紹的建議嗎?袁術、孫策、周瑜會奉旨北上嗎?」
「當然,這是什麼時候?中原大戰一旦失敗,李翊隨即奠定了一統天下的基業,試問曹操、袁術、孫策、周瑜這些人還能活幾天?」劉表冷笑道,「只要不是白痴,只要心裡還有對大漢的忠誠,他們肯定會奉旨北上。明知前景堪憂,他們也要奮力一搏。此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時,誰敢拿社稷,拿自己的身家性命當兒戲。」
「不過,中原大戰一旦打贏了,袁紹……」劉先小心翼翼的看看劉表,低聲說道,「我們都是宗室後人,不能不防啊。袁紹突然改弦易轍尊奉天子,其實本意在於奉天子以號令天下,和他過去的所作所為相比,又更進了一步。中原大戰打贏了,曹操等人都勢力微弱,其一家獨大,再加上功勳蓋世,如果他要……」
劉表搖頭長嘆道:「算了,這種事暫時不要想了,想了也是白想,走一步算一步吧。中原大戰到底是什麼結局,誰勝誰負,我們都不知道,所以為了社稷著想,此刻大家還是同心協力為好。不管怎麼說,目前最大的敵人不是袁紹,而是李翊。中原大戰如果敗了,我們若想再次扭轉乾坤,那就要全靠袁紹抗衡河北了。袁紹不倒,我們還有希望,袁紹一倒,這大漢的江山恐怕……」
一陣夜風吹過,燭火突然熄滅,劉表和他嘴裡的話頓時被黑暗吞噬了。
………………
兗州濟陰郡,定陶城。
蔚藍色的天空下,滾滾濃煙扶搖直上,籠罩了整座城池。
戰鼓聲,廝殺聲,弩炮的轟鳴聲,箭矢撕裂空氣的厲嘯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道道驚心動魄的巨浪,震撼了天地。
曹仁站在大纛下,透過盾牌的縫隙,望著前方城下密密麻麻的攻城大軍,心裡一陣顫抖。
「子孝,你看到沒有,那是張燕的戰旗。」夏侯淵憤怒的聲音從曹仁的背後響起,「北疆軍的左右兩路大軍會合了。」
曹仁緩緩閉上眼,竭力平息自己激動的心情。昌邑丟了,家人生死未卜,擋住北疆軍的重任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肩上。大哥,你在哪?援軍在哪?
「轟……」一聲巨響,連弩車在曹仁的身邊高聲怒吼著,仿佛要把滿腔的悲痛盡情傾瀉。
夏侯淵問道:「子孝,要不要派人把昌邑丟失的消息送出去?」
「到晚上再說。」曹仁搖搖手,「找幾個會水的斥候連夜泅渡……」
他話音未落,眼角掃到空中飛來一團燃燒的烈焰。北疆軍的投石車又在發射了。
「散開,快散開……」曹仁大吼一聲,拉著夏侯淵飛速躲閃。
燃燒的石頭一路咆哮著,如同一頭張牙舞爪的火龍,拖著一條長長的黑尾巴,一頭撞在了大纛旗杆上,「當……」一聲悶響,旗杆不堪重創,攔腰折斷。大纛飄然而落,搖搖晃晃的墜落城下。
「殺……」城下北疆軍將士歡聲雷動,巨大的吼聲就像驚天怒濤一般,鋪天蓋地的直撞而來。定陶城在這驚天動地的吼聲中劇烈的顫抖起來。
關羽張開雙臂,在震耳欲聾的戰場上,聲嘶力竭的叫喊道:「打,打,給我打……」
「命令戰車軍,給我全力猛轟,打掉城樓,燒掉它,給我燒掉它……」
「關將軍,關將軍……」司馬懿站在關羽的時候,連聲高呼,「張燕將軍到了……」
關羽仿若未聞,坐在戰馬上不停的叫著吼著,似乎正在城樓上浴血奮戰。圍在四周的親衛和關羽一樣興奮、激動,吼聲一浪高過一浪。
張燕等人望著關羽歡呼雀躍的身影,相視而笑。
司馬懿嗓子都叫啞了,但關羽還是沒聽到,司馬懿實在忍不住,縱馬衝上去,一把抱住了關羽揮舞的手臂,大聲道:「關將軍,張燕將軍到了……」
關羽猛的回頭,衝著張燕、卞喜招招手,然後調轉馬頭,飛速迎上,大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除了穆順率三千人留守昌邑外,其它人都到了。」戰場上的聲音太大了,張燕只能張著嘴高聲大叫,「我們何時投入攻城?」
「先歇一下,今天不要打了。」關羽罵罵咧咧的指著遠處的城池說道,「城內兵力太多,至少在兩萬人以上。如果強行攻城,我們就算把軍隊打光了,城池也拿不下。」
張燕、卞喜吃了一驚:「兩萬人?」
第二軍團和第五軍團的步卒加在一起也只有六萬四千人,除掉這一路上攻城拔寨的損失,再加上一路上留下來駐防的兵力,能有四萬人的完整兵力就算不錯了。用四萬多人攻打兩萬人駐守的城池,如果僅靠強攻奪取城池,損失之大不敢想像。
「我打了兩天,試探攻擊了四次,每次損失都很大。」關羽搖頭道,「必須要想另外的辦法。你們遇到大哥了嗎?」
「沒有。」卞喜湊到關羽的耳邊說道,「主公在防東擺出兩萬人的大陣嚇了劉備一下,然後連夜撤到了成武方向。李娥夫人和趙雲將軍的鐵騎在哪?」
「子龍在曹亭方向打了曹操一下後,曹操隨即調頭北上冤句。兩人隨即率軍趕到濟水河兩岸,繼續阻擊曹操去了。」關羽搖頭嘆道,「曹操雖然過不來,但我一時也吃不掉定陶,麻煩大了。」
………………
河南,新鄭城。
馳道上,兩萬荊州軍正在急速前進。
文聘站在路邊的草叢裡,聚精會神地望著一雙雙從眼前走過的腳。
「仲業,你在看什麼?」蘇飛虎好奇的問道,「地上有寶貝嗎?」
文聘失聲而笑,說道:「從襄陽到這裡有一千多里路,大軍日行百里,連續行軍十幾天,將士們早就疲憊不堪了。你看他們走路的姿勢,歪歪倒倒的,很多人的腳都已經走傷了。」
蘇飛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這樣去打仗,結果可想而知。」
「要好好休息幾天。」文聘點頭道,「傳令,停止行軍,就地駐紮。」
蘇飛吃驚地望著他,問道:「仲業,你……」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文聘用手中的馬鞭輕輕拍拍腳邊的野草,慢條斯理的說道,「只要我們到了河南,目的就算達到。」
蘇飛將信將疑的問道:「張飛會撤軍?」
「當然。」文聘笑道,「你以為曹操能守住定陶?算了吧,他自己都不會相信的。」
蘇飛說道:「但是……」
「你要想活著回襄陽,切切記住我的一句話。」文聘嚴肅的說道,「北疆鐵騎的速度太快,所以我們前進的速度一定要慢,否則死定了。」
………………
河南,官渡。
張飛、王凌、郭嘉三人駐馬於鴻溝水畔,眺望對岸袁軍大營。
鴻溝水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美麗宜人。郭嘉一時興起,興致勃勃的談起了鴻溝水的由來。
鴻溝水又叫官渡水,但因為楚漢相爭時,高祖劉邦和楚霸王以此為界平分天下,所以「鴻溝」天下皆知。
戰國時魏惠王十年前361年為了戰爭需要,曾兩次興工,開挖了鴻溝。它西自滎陽以下引黃河水為源,向東流經中牟、開封,折而南下,入潁河通淮河,把黃河與淮河之間的濟、濮、汴、睢、潁、渦、汝、泗、菏等主要河道連接起來,構成鴻溝水系。鴻溝有圃田澤調節,水量充沛,與其相連的河道,水位相對穩定,對發展航運很有利。它向南通淮河、邗溝與長江貫通向東通濟水、泗水,沿濟水而下,可通淄濟運河向北通黃河,溯黃河西向,與洛河、渭水相連,使河南成為全國水路交通的核心地區。鴻溝的開鑿,為後來南北大運河的開鑿創造了條件。
秦始皇統一中國後,充分利用了鴻溝水系和濟水等河流,把在南方徵集的大批糧食運往北方,並在鴻溝與黃河分流處興建規模龐大的敖倉,作為轉運站。
秦王政二十年公元前225年,王賁率領六十萬大軍攻打魏國,包圍了魏都大梁,引黃河、鴻溝水灌大梁,三個月後大梁城破,魏滅。
「魏國因為開鑿鴻溝水而強盛,但最後卻敗亡於鴻溝水。」郭嘉一臉慷慨的說道,「時事變化無常,變化無常啊。」
「桃花峪就是黃河中下游的分界地吧?」王凌問道。
「對,對。」郭嘉點點頭,繼續說道,「黃河屢屢泛濫,桃花峪到圃田澤的渠道早已被泥沙吞噬,現在鴻溝里的水都由汴渠而來。汴渠也是魏國開鑿的,當時他們考慮到洪水泛濫泥沙堵塞渠道的問題,所以又另外開鑿了一條渠道。誰想到幾百年之後,這條副渠道竟然代替了主渠道。」
張飛眯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新的河風,手中馬鞭斜指中牟方向,笑著說道:「你們說,我們是不是也仿效先輩,堵住鴻溝水,倒灌中牟城?」
王凌大笑道:「袁紹如果願意給我們時間,我們不妨試一試。」
「這又不是決戰,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嗎?」郭嘉不屑的揮揮手,「等到大軍主力推進河南,我們再試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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