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聖劍 第二百四十六章 歷史的重疊與間幕

    眼前的景色再次改變。

    之前的戰場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件有些昏暗而巨大的大廳，藉助光線，羅德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地面上繪製著異常複雜華麗的圖案，看起來就好像是某個魔法陣。而在他的面前，則站著六個漆黑模糊的人影。

    「崩潰的時間提前了，和我們計劃之中的不一樣，混沌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這個聲音是………

    聽到這裡，羅德面色微微一變，他急忙向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隨後，就仿佛是故意為了羅德著想一般，原本應該是其中一個漆黑模糊的人影忽然開始變的明亮，就好像一盞聚光燈從上而下打到了她的身上般，立刻顯露出了聲音主人那嬌小的身軀。對於這個身影，羅德並不陌生，無論是那頭漆黑的長髮，還是那耀眼的紫色眼眸，以及那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

    克里斯蒂。

    但是，和羅德印象里那個總是跟隨在自己身邊，帶著天真純潔笑容的女孩不同，眼前的克里斯蒂充滿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上位者的氣勢，她那雙深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精緻的面孔上帶著堅定不移的意志，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壓迫感哪怕只是通過眼前的景象，羅德都能夠輕而易舉的感受到。此刻克里斯蒂的壓力甚至比莉蒂亞還要大，仿佛在她那雙眼眸之中，除了這個世界之外，再無他物。

    「沒關係，計劃越是失敗，就越是證明我們的成功。越是精密的計劃就是越是容易出現差錯，混亂與偏離，在被混沌侵蝕的現在，會出現這樣的問題也是在我們預料之中的。」

    又是一個羅德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很快，燈光再次照射下來，將另外一個身影從黑暗之中暴露而出。銀白的長髮，酒紅色的眼眸，修長苗條的身體以及那看起來裝飾華麗無比的長袍都表明了她的身份。

    瑪琳……………

    這感覺可真是古怪。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羅德不由覺得有些怪怪的。他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巧合，克里斯蒂被稱為「我的半身」，那麼可以想像她肯定是按照另外一個克里斯蒂本身的樣子造出來的。而瑪琳本身本來就是眼前六柱魔神之一的轉世，兩個人要長的不像那才是見鬼。可是雖然明明是同樣的人，但是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完全不同。先不說原本在自己面前乖巧可愛的克里斯蒂現在一副「天下盡在我手」的氣勢，瑪琳也完全沒有羅德熟悉的那種溫柔沉穩，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冰冷，理智，似乎一切都在計算之中，預料之內，如同電腦般除了理智之外別無他物般的印象。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哪怕她最親近的人死在她的面前，瑪琳也只會說一句「這一切都早已經在預料之中」然後毫無反應的樣子。

    雖然這樣的瑪琳和克里斯蒂也很新鮮，不過羅德還是喜歡現在的她們啊…………

    「但是這樣的扭曲還不夠，需要再扭曲一些，我們所做的只不過是在莽撞而小心的搞砸事情罷了。」

    這個聲音羅德也並不陌生，畢竟剛才，他才聽過對方的聲音。

    燈光亮起。

    穿著樸素，古老款式的黑色洋裝，有著一頭柔順黑髮的少女安靜的站在那裡，她的雙手向前伸出，一本古老，看起來已經過了許多個年頭的厚重書籍正懸浮在她的雙手之間。

    愛麗絲。

    「過去的不斷重複與積累的扭曲還是不夠，這種程度的混亂還未能夠擾亂既定的命運。我們需要更加激烈的手段，這才能夠形成扭曲世界命運的奇點。但是現在，我們的所作所為還不足以撼動命運的支點！」

    「或許我們應該去殺掉那幾位大天使長之類的傢伙？」

    很快，又一個聲音傳來，但是這個聲音對於羅德來說就非常陌生了，不過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稚嫩，而且相比前三人來說更加充滿活力。不知道為什麼，光是聽到這個聲音，羅德感覺到那個說話的人有點兒類似於小小泡泡糖。不過和小小泡泡糖那種明顯瘋起來誰都攔不住相比，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理智與詭異的興奮。打個比方來說，這就好像一個人在非常冷靜的計劃要如何把一個人殺上一百次讓他徹底瘋狂一樣，又冷靜又危險又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或者我們應該放棄第七區的防禦，任憑混沌天災直接湧入不死生物的地盤？」

    「作為備用手段，不是不可以考慮。」

    瑪琳略微思考一下，接著開口說道。

    「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先殺光第五區的三百五十萬人，以破除他們會被混沌殺死的命運。這樣一來，也足以在命運與歷史的間隙之中產生一定程度的扭曲。」

    「混沌之敵異常強大，我等已無時間浪費，還請立刻做出決定。」

    又有一個聲音響起，不過比起其他人來，這個聲音似乎顯得更加嚴肅認真，而且有些低沉。聽到這個聲音的說話，克里斯蒂點了點頭，然後向著周邊張望了一眼。

    「誰來？」

    明明是在談論屠殺，可是克里斯蒂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看她的樣子，簡直就好像是在安排誰去喝茶誰去倒水似的，甚至連一點兒語氣上的變化都沒有。而聽到她的詢問，瑪琳則是點了點頭。

    「交給我吧，我的移動要塞可以保證在一瞬間讓他們全部死去，不會有絲毫痛苦的跡象。」

    「那麼，就以混沌大軍即將到達，要求他們聚集撤離為由，從現在開始要求那些民眾集合，然後我們動手吧。儘可能多的聚集一些人手，哪怕是死在我們的手上，也絕對不允許混沌奪取他們的力量。現在的混沌已經足夠強大，如果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命運的軌跡沒有那麼容易被動搖，僅僅只是鮮血和死亡是無法改變整個基盤的。」

    一面說著，愛麗絲伸出手去，翻過了一頁書頁。

    「就在剛才，希絡絲率領的第三軍團全滅了。聯合軍團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我們需要做好準備，是現在立刻發起攻勢。還是再等待更好的時機？陛下現在不在這裡，因此我們必須立刻做出決斷。」

    「…………………」

    伴隨著愛麗絲這句話落下，羅德忽然感覺到整個大廳內的氣氛驟然一變，那就好像是某種即將注視著自己的同伴走向死亡時的那種嚴肅而莊重的氣氛。這讓他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雖然不太清楚她們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羅德能夠感覺到，這似乎是一件關係到整個世界的重大事情。

    「那麼，就這樣決定吧，如果我們的死能夠改變這螺旋的軌跡，那麼我們是不會吝嗇自己的生命的。這相對於我們的目標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我的生命只具有這樣的價值，那麼將它運用在這裡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片刻之後，瑪琳這才冰冷的開口說道。而聽到她的說話，其他人似乎都沒有感到有任何的驚訝，就連愛麗絲，也不過是不急不慢的又翻過了一頁書頁，這才開口詢問道。

    「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理論上沒有任何問題，只要我的預測是正確的，那麼短暫的死亡並不會讓我的力量變得更加衰弱。但是，愛麗絲和克里斯蒂你們則需要注意，無論如何，我們的計劃都需要一個保險，你們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

    「我會退去星靈殿，等待這次實驗的結果，希望你們的犧牲不是白費的。」

    克里斯蒂抬起頭來，雖然她的身形看起來是這些人之中最為嬌小的。但是此刻的她，卻有一種俯瞰全局，指揮全場的威嚴。她帶著讚許的目光往了一眼瑪琳，用力向她點了點頭。接著轉過視線，望向另外三個依然籠罩在黑暗之中的人。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另外三個人的身影羅德之能夠模模糊糊的看見一個側影，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那麼我會想辦法儘量保存自己的身體，以期待混沌被再次擊退之時的到來。」

    「交給你了，愛麗絲，能夠察覺到歷史螺旋軌跡的只有你，如果你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麼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現在創世之龍陛下都不在這裡，以龍魂繼承者之力，完全無法抵禦混沌的襲擊。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為他們而戰。如果這一次，那些愚蠢的繼承者還無法認清自己的命運與未來即將面對的敵人，那麼他們的歸途唯有毀滅而已。」

    說道這裡，克里斯蒂舉起右手。

    「萬象虛空會庇護我們到最後一刻，諸君，接下來就是我們這次最後的戰鬥了。」

    光芒瞬間消失，在羅德的眼中，所有的場景重新回歸虛無。

    「這是什麼？」

    羅德現在眉頭緊皺，不由的開口低語道。不得不承認，雖然剛才那些話完全沒有前因後果，但是羅德卻絲毫不差的明白了她們的意思。但是，也正因為如此，羅德反而覺得更加疑惑，因此從她們的說話來看，似乎這就好像是……………

    「這一切都曾經是註定好的。」

    隨後，愛麗絲的聲音再次在羅德的耳邊響起。

    「歷史是呈現螺旋型的循環，無論多麼努力的想要逃避或者改變，但是終究歷史依然是驚人的相似，無論是起因，經過還是結果都是一樣。後人或許會在翻閱歷史時嘲弄前者的愚蠢與短視，但是他們最終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我們所要做的，只是保證結果不會相同罷了。」

    「那麼虛空之龍又是怎麼回事？依我所看到的，虛空之龍難道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這一次，面對羅德的詢問，愛麗絲並沒有給出回答。相反，很快，羅德身邊漆黑昏暗的虛無再次閃耀起光輝，隨後，一個巨大的迷宮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馬上就要到了，陛下，馬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