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月詠表情一喜,「真的喜歡嗎?」
「啊!最喜歡了!」江成放下已經空了的火鍋,扯了扯嘴角回道。
不過下一刻,剛剛下線的味覺系統突然反應了過來,江成的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眼睛也不自覺地睜到了最大。
「太好了,還以為你可能不喜歡呢。」月詠露出一臉的慶幸,「之前聽說你喜歡比較辣的火鍋,所以今天選用了魔鬼辣椒作為鍋底呢,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喜歡。」
「水…水……」江成一隻手鎖著自己的喉嚨,另只手顫顫巍巍地伸向了月詠,嘶啞著嗓音,「快…水,快一點……」
……
兩分鐘後,灌下了一大杯水的江成狀態才逐漸地恢復了幾分。
看著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同時臉上的汗水還在不停往外冒的江成,月詠疑惑道:「喂,你沒事吧?是不是還是有些勉強?果然還是去報個料理教室學一點其他的料理比較好吧?」
「不!不用了!火鍋就挺好的!」江成不假思索地抬手拒絕,「我超喜歡的!說到人生中最喜歡的料理,第一就是火鍋了!」
「真是的…」月詠默默地別過了微微透出些許紅潤的臉,拂袖掩面,眼神躲閃,「自那之後,整個人變化越來越大了,這種惹人開心的話,也能這麼大膽的說出來。男人…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啊,好想死啊!】江成在心裡咬牙切齒了一句,而後抽搐著嘴角豎起一根食指接著說:「那個啊,其實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說。」
「什麼事情?」
「就是以後儘量不要出門了,除了那什麼期間必要的檢查身體什麼的,還是儘量…不,還是不要出門了。」
「看……看出來了嗎?」月詠再一次地默默地別過了臉。
「呃…是,是呢。」江成的嘴角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起來,「這種事情我還是能看到的。而且啊,就算要去檢查身體,也要提前告訴我,由我親自陪著去,知道了嗎?」
「妾身……知道了。」
看著月詠那拂袖掩面的害羞模樣,江成在心裡重重地揍了自己一拳並罵了自己一句人渣。
「還有啊…」江成再次開口,「那個…關於百華之前定下的假期,我希望…能再延長一段時間。」
「哎?」月詠一臉的不解,「還要延長嗎?只有一個人的話會很辛苦的吧?」
「不,完全不辛苦!」江成瞬間反駁,「說實話我已經完全喜歡上工作了呢!就算一整天都在工作也完全不覺得辛苦呢!說實話我都想一直都工作下去呢!哎!真好呢!工作!啊哈哈哈…」
「這…這樣啊……」月詠再次別過了臉,聲音也漸漸地弱了下來,「真是…靠譜的…」
【給我停下!不想聽啊!「真是靠譜的爸爸」那種話我真的不想聽啊!】江成心裡崩潰地大喊,【饒了我吧!罪惡感已經越來越重了啊!話說現在就只剩下罪惡感了啊!已經被罪惡感吞噬了啊!】
「那麼,假期延長多久?」
「先延長個一年左右如何?」江成豎起一根食指,嘗試性地問。
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月詠才忍不住開:「一年…是放產假嗎?不,產假好像都沒這麼長。」
「不——是!」江成瞬間起身,手忙腳亂地大聲辯解,「相信我!月月!跟產假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普通的休假了!或許在時長上感覺像是產假什麼的,但是跟那種東西一點關係也沒有!就只是想偶爾給她們放個長假而已!覺得一直以來她們都辛苦了呢!」
「我知道了。」月詠這才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伸出食指指了指江成,「不過你真的沒事吧?臉上全是冷汗呢。」
「完全不要緊!」江成拍著胸脯回道,「就只是剛剛吃完飯覺得有些熱而已!是熱出來的汗水!絕對不是因為其他什麼!」
「啊…啊,我知道了。」
「那麼…」說著,江成揮了揮手便向著門口走去,「我就先去工作了。千萬…千萬不要隨便出門哦!現在你的身體可是最重要的事情!」
「嗨…嗨。」
「千萬不要隨便出門哦!絕對!!」
「聽說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變成這樣呢。」月詠笑了笑說。
「沒錯!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變成這樣的!好好給我在房間裡待著!菜我買!衣服我洗!房間我會打掃的!你就給我歇著!」
「妾身…明白了。」
……
從這天開始,江成便開始按照著某種人類不可能完成的日程表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凌晨四點起床,去菜市場購買六十份的食材,之後就是將一份又一份的食材親自送到所有女人的房間裡。
六十頓的早餐過後,開始一天的工作生涯,一個人負責整個吉原的所有店鋪的巡邏,一個人解決所有游女們所遇到的問題,不論是游女們遇到難纏的客人,或者是房間漏水…所有的事情都由江成一人承包。
晚上七點鐘,拖著疲憊的身軀,以每家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吃掉六十頓晚飯後,便再一次地開始了工作,一直工作到凌晨一點鐘。
可以睡覺了?不,還早呢,這個時間開始給六十個女人打掃衛生,清理垃圾,收集髒衣服集中清洗、搭曬。
忙完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四點鐘了。
這個時間到凌晨四點,是江成的休息時間,少的時候可能就只有兩分鐘,多的時候可能會有十分鐘。
一周後……
中午,難得的節約出了午飯時間的江成來到了地上。
在街頭的自動售貨機前買了一包香菸後,江成靠在一旁的牆上,低著頭撕開了香菸的包裝紙,從中抽出了一根放進了嘴裡。
不過這時江成才發現,因為從不抽菸的緣故,自己…好像沒有打火機。
「小哥,借個火。」江成拍了拍此時正在一旁買煙的小哥的肩膀,低著頭髮出了自己嘶啞的聲音。
「哦,請。」正在買煙的小哥連忙地應了一聲,而後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蛋黃醬點火器遞給了對方。
「謝謝。」答了一聲謝後,江成低著頭點燃香菸深吸了一口,抬起頭來緩緩地吐出。
「不,沒關係。」十四接過了自己的打火機,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不過這時候十四才發現,剛剛向自己借打火機的人竟然是江成,而且…對方的狀態看起來似乎…似乎是有些糟糕。
「你…你怎麼了?」
簡單來描述一下江成現在的狀態,用兩個來形容就是憔悴,用三個字來形容就是很憔悴,用四個字來形容就是非常憔悴。
雜亂的頭髮、明顯已經數天沒有打理過的鬍子、半耷著的無神的雙眼、比熊貓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黑眼圈。
衣服倒是還好,看得出來是剛剛換過的,不過人…看起來似乎已經快要徹底壞掉了。
「是你啊…」江成一邊抽著煙,一邊說,「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你沒事吧?」十四點燃一根香菸,眼神怪異地看向江成。
「啊,沒事喲,現在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很幸福。」江成隨意地回道,「尤其是工作的時候,非常非常幸福。啊,沒想到工作是這麼開心的事情。煩惱、罪惡感、痛苦全部都能忘記呢……呵呵…」
「喂!你真的沒事吧?!」十四一驚,伸出兩隻手晃了晃江成的肩膀,「為什麼幾天不見就壞掉了啊?究竟發生什麼了!」
「呼…」江成抽完最後一口煙,隨後便將香菸摁滅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得快點回去工作了,感覺時間稍微一長就會想到那種冰冷的現實,再見。」
……
「那是誰?」正在大街上巡邏的總悟來到了十四的身側,看著江成逐漸遠去的背影開口問向一旁的十四,「老闆嗎?但是感覺氣質有點不一樣呢……」
「誰知道呢……」
……
一周後的正午,歌舞伎町公園。
「約我出來幹什麼?現在我正在找尋那位從七號晚上跟女朋友約會過後失蹤的天然卷小哥呢。也是很忙的了。」全藏看著坐在公園長椅上抽過煙的江成問道,「而且你真的沒問題嗎?感覺整個人都快壞掉了呢。話說你有睡過覺嗎?」
「那種事情無所謂了…」江成扔掉菸頭後再一次地重新點燃了一根叼在了嘴裡,仰起臉來整個人靠在了長椅上,兩隻手也搭在了長椅的靠背上,「這次叫你出來是有事情拜託你了。」
「該不會還是那件事吧?我真的無能為力了。」
「不,不是。」江成隨意地打斷了全藏的話,「不是那種事情了,話說那種事情已經無所謂了,反正很快就會暴露了。」
「哎?已經要暴露了嗎?」
「啊,今天就是十五號了,」江成隨意地回道,「就快要到達那個時間了,睡著之後,那些女人大概也就會發現不對勁了。說實話睡著以後大概率是再也醒不過來了,不過不是也挺好的嗎?在睡夢中沒有絲毫痛苦地被她們分屍。呵呵…」
「……」沉默了許久,全藏才再次開口,「那麼是讓我為你傳達遺言嗎?」
「啊,差不多吧。」江成仰著臉,呆呆地看著藍藍的天空,「告訴那些女人,孩子是無辜的…不,還是別說了,就只說對不起就可以了。最後…跟神樂醬說一聲,要堅強的活下去。那麼…就這樣。」
說罷,江成扶著膝蓋站起身來,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後將菸頭給丟了出去並緩緩轉身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喂,等下。」全藏喊了一聲,「你…已經完全放棄了嗎?」
「啊,放棄了。」江成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回道,「完全地…放棄了。而且說實話,哪裡也沒差了,反正都是地獄,那邊也是地獄,這邊也是地獄。
甚至對我來說,那邊的地獄也肯定比這邊的地獄要舒服的多。
至少不用再在那種罪惡感里感受到那種小小的幸福了。那種東西…根本不是我這樣的罪人配得上的。
回到家之後看到的笑臉?那句「辛苦了」?剛剛做好的晚餐?早上出門時的「一路順風」?已經…再也無法承擔了。我早已經…到極限了。
剩下的事情隨便她們了,再見。」
「等下,」全藏再一次地制止了江成,「既然已經放棄了,那麼…你直接自己去道歉不就好了嗎?反正結果已經註定了,不論是你還是她們都要被拉進某種地獄之中。」
沉默了許久後,江成才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有些釋懷的笑,「說的也是呢,那麼就讓我自己去吧。那麼委託變更,如果可以的話,就在我死後,幫我立個墳冢什麼的吧,名字的話…隨便了。再見。」
看著再次起步的江成,全藏指了指不知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月詠、日輪以及她們身後的一眾百華成員接著說道:「其實…要道歉的話,現在就可以呢。」
「哈?」江成發出了詫異的一聲,而後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了過去,不過在看到全藏身後笑的異常甜美的日輪以及月詠以及百華小姐姐們,稍顯無奈地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真的是,產檢都選在同一天嗎?但是看起來什麼都不用說了呢,要說的就只有…對不起了呢。」
聽罷,月詠瞥了一眼身後的百華眾人。
所有的百華小姐姐會意,同時地點了點頭,而後同時地舉起了上寫「neet重回社會改造大成功!!」字樣的巨型紅色橫幅。
「改造大成功!!」xn
看著橫幅上的黑體字,江成瞪大著無神的眼睛,半張著嘴,整個人失去了高光,就只是呆呆地看著月詠等人。
「沒想到效果竟然這麼好。」日輪眯著眼睛微笑著說。
「是呢,託了他的福,百華全員都休息了半個月的時間呢。」月詠單手環胸,另只手輕捏著煙杆,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而且遊戲也全部丟掉了呢。」
噗通…
「江成sama!」
看著趴倒在地上的江成,所有的百華小姐姐們瞬間手持橫幅沖向了江成。
看著簇擁著江成的百華小姐姐們,全藏問向一旁坐在輪椅上的日輪:「我怎麼覺得…就算真發生那種事情也不要緊呢?看吧,那些女人。感覺就算是開後宮也沒關係呢。」
「可能還真是那樣呢。」日輪笑了笑,而後側過臉看向了一旁的月詠,「不過那種事情是不會發生了。對吧?月月。」
「誰管他。」月詠淡淡地瞥向正被一眾百華小姐姐們舉在空中的江成,「不過如果敢對我的手下出手的話,就真的宰了他。」
……
晚上。
日輪拉開了月詠的房間門,看著倚在窗口抽菸的月詠,微笑著說:「雖然我們都沒關係,但是你…」
聞聲,月詠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而後輕輕地用手磨砂了起來。
「我…沒關係。」月詠輕聲地回了一句。
「真的沒關係嗎?畢竟那天晚上也就只有你一個人吃了撒酒瘋的江成桑趁著酒勁做出的那種亂來的料理,聽說因為好奇只嘗試了一點點那種亂來的料理的登勢桑家中的那位凱瑟琳,可是足足拉了一周的肚子呢。」
「啊,沒事。毒素應該都已經排出來了。」
「那就好。」日輪迴道,不過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都是普通的食材,經江成桑的手組合出來會變成那樣的東西?是跟那位阿妙小姐有著同樣的能力嗎?」
「誰知道呢……」
月詠隨意地回了一句,不過思緒卻是回到了那天晚上,已經醉過去的江成端著自己瞎做的料理回到了宴會會場,那個時候,也就只有自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道應該是不小心被菜刀劃破的傷口。
自己那時候剛想提醒,不過下一刻,一陣白煙過後,那個小小的傷口竟然完全地復原了!
雖然在料理霧氣的遮掩下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發現。
【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血掉入了料理中嗎?】月詠心中想到,【還有那個體質,到底是怎麼回事?話說那個男人…真的是夜兔嗎?】
月詠百思不得其解。
……
一天後,從沉睡中甦醒的江成,連衣服都沒換,穿著睡衣一路跑到了月詠的房間門前,咬牙切齒地一把拉開了月詠的房間門。
「月——月!!日輪——!!」
「啊啦啦,這麼快就醒了嗎?」日輪一臉微笑地看向江成,「產檢的話很順利呢,如果今天開始努力的話,大概一年左右你就能當上爸爸了呢~」
「加油吧。」月詠瞥了一眼江成,語氣隨意。
「你們這兩個可惡女人…」江成握著咔咔作響的拳頭,咬牙切齒了一句。
「開始了開始了。」日輪指著電視提醒了一句。
「不用了!我完全不要緊!話說現在我開始喜歡上工作了!感覺工作的時候可以忘記很多煩惱呢!啊哈哈哈…」
「不,完全不辛苦!說實話我已經完全喜歡上工作了呢!就算一整天都在工作也完全不覺得辛苦呢!說實話我都想一直都工作下去呢!哎!真好呢!工作!啊哈哈哈…」
「工作開始了哦…」月詠指了指電視,向著江成提醒了一句,「自己說過的話不會忘記了吧?」
來到電視機前,沒有絲毫猶豫地將一旁連接著電視的攝像機給砸了個粉碎的江成,低著頭喃喃地說:「啊,完全忘記了。記得的,就只有對你們的恨意了…等著,我會復仇的。絕對!」
說罷,江成直接轉身離開了月詠的房間。
看著江成的背影,日輪抬起頭來問向月詠:「我們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不,這可是他最愛的姐姐的請求,」月詠毫不在意地回道,「說希望能將自己的家裡蹲弟弟改造成一個喜歡工作的普通的男人。」
「但是再怎麼說欺騙他說我們懷孕了也有些太……」
「不,誰也沒有那麼說過。」月詠回道,「只是那個笨蛋自己那麼想的而已。」
「說的也是呢。」
不一會兒,江成的房間內再次傳出了一聲崩潰地怒吼。
「我…我的遊戲都哪裡去了啊!!!」
聞聲,日輪疑惑地看向月詠。
「改造真的成功了嗎?」
「大概……沒有吧。」
(後宮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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