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烈陽肆意地吐著熱氣,
地上的沙丘更是溫度驚人,
如果放個生雞蛋,
估計一會就熟了。
一望無垠的沙海中,一隊看不到頭的士兵正在麻木地走著,這些士兵毫無隊形可言,只是一步一步下意識地朝前挪動著。幾乎所有的士兵都拋棄了身上厚重的鎖甲,敞開了單薄的內衣,時不時舔一下乾裂的嘴皮,從個別幾個沒拋起鎖甲的士兵身上,可以看到鐵衣國的黑色印跡,這支大軍可不就是鐵衣國的大軍嘛!如果還可以算得上是軍隊的話。
這卻怪不得士兵們,
因為他們太渴了,
想一想吧!
沙漠中,沒有水,會是多麼悲劇的事。鐵衣國的大軍,已經快三天沒有水喝了,如果再找不到水源補給,這支三十萬的大軍早晚會被活活渴死。當然了,就算士兵們死光了,武將們也不會有事,因為有法術隊伍開小灶,跟著大軍的上百名築夢師法術隊,會製作出足夠維持他們生命的清水。但築夢師的數量還是太少了,根本就無法製造出足夠多的清水,來保持三十萬大軍的生命,除非這裡不再是氣運之地,法術威力也沒有被封印,那樣三十萬大軍也許可以存活下來。
呼!呼!呼!
一陣微風颳起,
吹走了熱氣,
讓人一陣舒爽,
但沒有人歡呼,
反而緊張不已。
根本就不用上司們開口命令,這些散漫的士兵就開始自動聚集,熟練地開始搭建起簡易的臨時駐地。當駐地剛剛搭建好,微風就變為了漫天的黃風,夾雜著漫天的黃沙,把整個天地都演變為了土黃色。士兵們卻沒有絲毫的驚訝,而是一個靠著一個,開始進入了夢想中,或者開始了低聲的交談。士兵們之所以不驚訝,那是因為早已經習慣了,自從出了山谷後,他們就進入了這片該死的沙地,好似根本就沒有盡頭的沙地,不管他們朝著那一邊走,眼前都只是一望無垠的沙丘,好似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一樣。
而這漫天的黃風、黃沙,
則是固定時間必定降臨的恐怖風暴,
對,就是恐怖,
黃風中的黃沙可不簡單,
不能以常理看待,
它們比起尖刀還要恐怖,
因為不少逃跑的士兵,
都死在了黃沙下,
被剔了肉,
只剩白骨。
「狗叔,我不想死……」一陣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也不想死,沒有人願意死……」旁邊有人回應道,卻是兩個士兵。先前說話的乃是一名少年,從鼻下細小的絨毛可以看出,他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後面說話的乃是一名中年男子,從其滿含滄桑的雙眼中,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一個少年、一個中年,就這樣緊緊靠在了一起,少年不只拋棄了身上的鎖甲等,連手中的武器也早不知道丟那去了,身上只是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內衣。中年到是不錯,身上鎖甲雖然也丟掉了,但手中一直都緊緊抓著一把鋼刀,顯然這是一名老兵,知道什麼東西最重要。
「狗叔,我想我娘了,想她烙的蔥花餅了,那油香、那蔥花味……」少年靠在中年身上,抬頭望著土黃色的天空,口中幽幽地道。從少年那渙散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少年陷入了回憶中,聽著少年飽含深情的話語,顯然這是少年不長的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了。
「娃兒,不要多想了,說話太多會浪費不必要的水分。」
中年心中嘆了口氣。
「狗叔,這又有什麼關係?你認為我們還能走的出去?」少年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不以為意道。少年的話讓中年沉默了,能走的出去嗎?呵呵,一眼望不到邊的沙漠,走出去的機會是虛無縹緲的,更何況大軍現在就斷水了,人不喝水能堅持多長的時間?
「狗叔,說說你的故事吧!」
少年又開口了。
這次中年沒有拒絕,想了想,緩緩開口道「我家住在銀月城,那是一個美麗的城池,假如從銀月城中看天上的月亮,會比其它地方看月亮更加的圓、更加的大,所以銀月城有個特別的節日銀月節。銀月節那一天時,天上的月亮會更加的亮、更加的大,據說乃是銀月仙子注視人間的時間,所以銀月城中的人都會在那一天奉上禮物,同時祈求銀月仙子的庇護……」
一開口,中年就停不下了,
一直說著家鄉的好,
臉上也帶上了笑意,
滿是甜蜜。
「狗叔,我家住在黑鐵城,距離你們銀月城也不遠。」中年停下了敘說後,少年緊跟著說道「我之所以來當兵,就是為了家裡能減輕一份賦稅,否則家中就要揭不開鍋了。其實我家原來開著一家店,帶被城中的惡霸看上了,硬是強買了我家的店,所給的銀錢還不夠我們一家吃一年的,但誰讓人家認識成守大人啊!這個世道真是不給我們活……」
鐺!鐺!鐺!
突然一陣敲鑼聲響起,
跟著就是一陣呼喊聲。
「發水了!發水了!一人半壺清水,不要強、不要擠……」
「發水了!發水了!一人半壺清水,不要強、不要擠……」
「發水了!發水了!一人半壺清水,不要強、不要擠……」
……
轟!整個營地都炸了鍋,
士兵們都瘋了。
本來渴的走不動路的士兵們,一個個瞬間滿血復活,朝著敲鑼之地擁擠了過去,不少體弱的更是被擠倒在了地上,眼看就要上演悽慘的踩踏事件。一排排明亮的長矛亮出了,讓本來躁動的士兵們猛地靜了下來,開始按照要求一個個排起了隊列。分清水的點不知一個,而是分為了上千個,畢竟有三十萬的大軍啊!當士兵們排隊走到跟前才發現,沙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由泥土塑造的池子,水就盛放在池子中,早已變的有點渾濁了,但沒有一個人嫌棄,都瞪著雙眼死死盯著池子。池子邊出了拿著長矛防止哄搶的士兵外,還有十幾個人每人拿著一個水瓢,給每一個上前的士兵水壺中裝池水。
這些池子、清水,自然是法術隊的傑作了,為了弄這上千個池子,法術隊的上百名築夢師們,直接消耗幹了所有元力。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士兵們再不補充一點水分,那麼三十萬的大軍只能活活地渴死。
***********
「起來了、起來了,該出發了!」
「起來了、起來了,該出發了!」
「起來了、起來了,該出發了!」
……
一聲聲的吆喝聲中,
士兵們一個個揉著眼站了起來,
黃風不知何時停了。
早就習慣了的士兵們也沒有驚喜,因為黃風、黃沙還是會來的。一部分人開始拆解著臨時營地,其他人則開始啃著乾糧,不過昨天發的水,如果不是被乾糧噎住了,沒誰捨得大口喝。昨天談話的少年、中年自然也就在其中,草草地吃了一些乾糧後,少年、中年跟著大軍開始起營出發,至於目標是那裡?卻沒有人知道,那怕是鐵衣宗的築夢師們也一樣不知道,但不走難道就原地等死不成?
天空中的烈陽依舊肆意地吐著熱氣,
地上的沙丘更是溫度驚人,
一切恍若昨日。
「狗叔,我們能走出去嘛?」
少年再次問道。
「能,我們現在有了水啊!」中年這次回答很肯定,拍了拍腰間的水壺道。顯然水給了中年很大的勇氣,讓這個身經百戰精兵的自信又回來了,從一次次的屍海中爬出,中年明白了一個簡單的道理,那就是求生的渴望可以化為力量。那怕上一次中年身中了七箭,醫師已經判定了他挺不到第二天,但他依舊靠頑強的求生意志,硬生生地從鬼門關回來了。
「嗯,我一定會走出去,我要見到我娘。」
少年被感染了。
與少年有相同想法的士兵不少,剛剛補充了給水,讓士兵們不再那麼絕望了,一個個的求生意志被激發了。這一次不用武將們吆喝,士兵們就自動加快了步伐,想早一點能走出這個該死的沙漠,早一點離開這個讓人想一想都做惡夢的地方。
······
一個時辰後,太陽一直很毒辣,
沙地一直很滾燙,
希望沒有降臨。
「狗叔,我們能走出去嘛?」
少年再次問道。
「能,一定能!」中年語氣任然堅定。
······
兩個時辰後,太陽沒有變,
沙地也沒變,
水壺中的水減少了,
那怕再省,
也得喝。
「狗叔,我們能走出去嘛?」
少年再次問道。
「能,一定能!」中年語氣依舊堅定。
······
三個時辰後,天上的烈日沒有一點熄滅的意思,滾滾的熱浪不時襲來,就算士兵們再節省水壺中的水,此時不少人的水壺已是見底了。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沙漠依舊還是那個沙漠,一眼望不到邊的沙丘,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一般。
「狗叔,我們能走出去嘛?」
少年再次問道。
「能……」中年聲音有點低沉了。
「狗叔,路在何方?」少年抬起了迷茫的雙眼,好似在問中年,又好似在問自己,或者是在問上天。不管少年問誰,都是沒有答案的,有的只是烈陽、沙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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