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王熙兒站在村子入口,神色複雜。
趙天涯在一旁安慰道:「人都走了,你們兩個其實並不適合在一起。」
「我從頭到尾就沒想過和他發生什麼,只是一起從湘南出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難免有些孤獨。」
王熙兒轉頭,看向自己師傅,「不會是老頭子你逼他走的吧?」
「怎麼可能?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雖然我是劍冢四大長老之一,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趙天涯不想背鍋,門規如此,的確由不得他。
王熙兒嘆氣,「哎,我以為我是個灑脫的人,從家裡出來都沒什麼,起碼身邊還跟著個人,但現在想來,我其實也不是那麼拿的起放的下。」
趙天涯捋了捋鬍子,「暫且放下而已,等你修為有成,天下哪裡不可去?想要什麼不可得?」
「嘿嘿,等我修煉有成,頭一件事就是要把你這個鬍子給燒了,看著真礙眼。」
王熙兒皺了皺鼻子,朝村子走去。
趙天涯無奈,獨自一人又站了很久,直到一個時辰後,有人御劍而來。
「古夜正往江州外趕路,看方向,好像是京城。」
穿著黑色緊身衣的中年漢子跳下來,無比恭敬的說道。
趙天涯擺擺手,示意知道了。「將人手撤回來吧,既然人離開了,就不要管他去哪裡了。」
中年漢子躬身領命,直接踏上飛劍離開。
……
烈日灼心,將天地化成一個大火爐。
不時有馬車疾馳而過,揚起漫天灰塵,路旁三三兩兩的行人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慌忙避開,有些脾氣差的,還會罵上幾句。
不過大都聲音不大,只有身旁人能聽到。
古夜騎著一匹毛色純黑的馬,晃晃悠悠向前趕路,偶爾從腰間掏出酒葫蘆喝上一口,一派優哉游哉的模樣。
他跟著王熙兒,只是因為體內執念,做出離開江州劍冢的決時,都準備要忍受一段時間了。
但沒想到離開之後,體內的執念反而消失了。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擺脫束縛,讓他一下子輕鬆下來。
「這位小哥,能不能藉口酒喝?」
不知什麼時候走來一位老道士,嘿嘿笑著說道。
古夜抽了抽鼻子,一股子酸臭讓他有些難受,「咱今天高興,酒我沒有,給你些錢自己去買吧。」
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把銅錢,扔給老道士,隨即踢了下馬肚子,加快速度離開。
他那酒葫蘆自己喝的,怎麼可能讓別人染指,更別提對方是個髒兮兮的傢伙。
「嘿嘿嘿,咱們還會見面的。」拿著銅錢,老道士桀桀怪笑。
這一走就走了一下午,從晌午一直到日落,古夜終於到了臨近的城池。
好在此時還沒有關門,他騎著馬,守衛也沒有為難,交了錢就放行了。
這年頭能騎馬的人,一般人可惹不起。
進城後,古夜找人問了下這裡最好的客棧,得到答案後朝那邊趕過去。
城裡人來人往,騎馬很不方便,便下馬在前面牽著走,行人看到後,都會讓開幾步,臉上透著羨慕。
到了之前問到的客棧,這裡不愧最好之名,四層高的木樓優雅精緻,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被寫在牌匾上,讓人無法忽視。
「百味樓」
古夜剛靠近,就有小廝走了過來,點頭哈腰道:「客官您可是來對地方了,咱這裡在臨江城裡那可是頭一號的,來來來,我帶您進去。」
說著他朝裡面吼了一句,「陳小六,快出來牽馬。」
就見到一個和小廝穿著差不多的少年跌跌撞撞跑了出來,「客官,您放心把馬交給我,絕對伺候的好好的。」
古夜把韁繩遞過去,跟著小廝進了店子。
等到聽說他要在這裡住幾天後,小廝笑容更加熱情幾分,「客官您第一次來,一定要嘗嘗咱這裡的魚羹,大了不說,在咱們南洲也是有名的。」
古夜自然無所謂,順手給了小廝一些賞錢,坐在大堂里等候起來。
這裡客人很多,大多衣著華麗,談笑間都十分注意自己形象,幾乎看不到落魄寒酸的人。
小廝拿著菜品過來,古夜一看,也算明白為什麼來這裡人大多富貴了。
最便宜的味碟都要八十文銅錢,貴一點的就是好幾兩銀子。
翻了翻,他更看到價值百兩的菜品,名字叫金玉薈萃。
「這菜是什麼,怎麼這麼貴?」
小廝一看,嘿嘿笑道:「客人您可真是有眼光,這菜可是咱百味樓鎮店之寶,每天只出售三份。」
古夜點點頭,他又不是真想吃,「你之前說的魚羹給我來一份,然後一斤醬牛肉,半斤黃酒。」
小廝有些差異,「黃酒?」
「不錯,怎麼了?」古夜抬頭問道:「你們這裡沒有嗎?」
「有的,有的。」小廝收好菜單,低頭離開。
沒有讓古夜等多久,大概一盞茶後,菜便上了,他先嘗了嘗魚羹,味道的確十分鮮美,沒有半點魚腥味。
正吃的不亦樂乎,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聽聲音,是剛才接待的小廝。
「滾滾滾,這裡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嗎?」
「我認識那個人,而且,我有錢。」
嗯?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古夜轉頭看去,就見到路上那個問他要酒的老道士,正在門外面掙扎解釋,手還往這邊指。
瞧著古夜看過來。他連忙叫到:「小哥,小哥,是我呀,還記得我不?」
小廝猶豫了,小跑過來低聲問道:「客官,這人您認識嗎?」
認識個屁,古夜揮揮手,「不認識,讓他滾遠點兒。」
「你聽到沒有,人家不認識你。」小廝得了答覆,聲音又大了起來,推推搡搡的將老道士趕了出去。
這番動靜不小,所以吸引力一層大部分食客,他們正看著熱鬧,忽然有人叫到:「放開那個老人家。」
一時間,包括古夜在內都看了過去。
那是一桌年輕人,兩女一男。
從打扮上來看,都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尤其是那男的,光看其腰間佩戴的玉佩,就能看出不凡。
那是上等的和田玉,一般人有錢都買不到。
只見他朝那老道士走了過去,躬身道:「老先生可是餓了?」
問著扔出一錠銀子給小廝,「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快給老先生準備吃食。」
小廝哪敢說別的,有錢是大爺啊。
老道士這時卻說話了,「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要你請客吃東西?當老子乞丐啊?」
他伸手推開那男人,朝古夜笑呵呵走了過來,「小哥,我就說我們還會見面嘛。」
說著還拿起桌上的黃酒,朝自己嘴裡狠狠灌了一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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