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個詞彙,對曾經的馬承來說十分的陌生。
但現在,聽到這個詞彙,馬承只覺得身體很溫暖
很想哭。
但不能哭,年紀都那麼大了,不能像個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唧唧的。
「想見?」
「想,很想,做夢都在想」
「既然想見的畫,那麼隨貧道來吧。」李雲淡然道。
李雲沒有用傳送,而是帶著馬承兩父子步行走動。
兩人沒有猶豫,跟著李雲行動。
一路走著,馬承本來習慣性的想去攙扶老頭子,可老頭子突然驚訝道:「先不用扶我奇怪,原本走兩步都要喘一口氣的」
依然是一跛一跛的走著,但身體已經沒有了之前衰弱欲死的樣子,起碼現在看起來要健康許多。
李雲微微笑,心靈的傷痕已經快治癒了,那身體的傷痕還會遠嗎當然是很遠,這跛腳是治不好了,但體力衰弱什麼的,都會被功德還有氣運滋潤,精氣神都得到提升,正常壽命,疾病遠離,善始善終。
看著自己父親的變化,馬承雖然不懂,但發自內心的高興。
等到老父親走不動的時候,再去攙扶也不遲吧。
「桀桀桀這真是太好了。」
「你這笑聲真應該改改了」
「嗯好桀桀桀」
步伐不快不慢,就像在散步一樣,觀看著沿途的風景。
大學城有時候弄的比景區還要漂亮。
流動的學生人群們,這是馬承沒看過的風景。
洋溢著讓人羨慕的年輕氣息。
李雲給馬承上了隱身術之後,他終於能夠堂而皇之的在人們面前出現,不必再面對他人恐懼的目光。
「陽光,真美啊」馬承感慨道:「如果可以一直這麼下去應該多好。」
李雲笑而不語,一臉高深淡然。
「別打擾了道長冥思。」老頭子提醒馬承,馬承老實安靜下來。
李雲才不會說自己其實在看路過的女大學生
年輕漂亮的妹子。
果然看著很舒服。
治癒身心。
走了不久,來到了一個不算太偏的大山內,青煙飄渺,宛如寧心之境。
「水月庵」老頭子呢喃道:「您確定是這裡嗎?」
「貧道自然能夠確定的。」
李雲解開了隱身術,走進了這尼姑庵里。
封山老庵,不接受任何朝拜,更不接受男性香客。
「阿彌陀佛,此地不對外開放。」
在門口打掃的老尼姑雙手合十,一臉淡然的看著李雲三人,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不因為李雲道士的身份而波動,也不因為馬承的相貌而波動。
一視同仁,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賤。
觀心,不觀皮肉,李雲內心讚嘆,這尼姑還是有點道行的。
知行難易,那些大濕可能表面會風輕雲淡,但內心的厭惡不會停止。
這人,連內心的厭惡都沒。
「是貧道冒犯了。」李雲手執道家禮儀,繼續道:「貧道久聞此庵供奉一菩薩,特來朝拜一番,並非有非分之想,還請莫怪。」
這老尼姑猶豫了片刻後說道。
「貧尼不能決定,還等請教師姐,請各位施主稍等片刻吧。」
老尼姑走進了庵子裡。
李雲也在門口默默等著。
這有些破爛的尼姑庵,樸素,破舊。
別說她們不開放朝拜了,就算開放朝拜,也不會有人會對這尼姑庵感興趣的。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連金佛都沒有,怎麼能吸引那些朝拜的香客
老頭子沒什麼,馬承則對這佛像青煙表示十足的尊重,雙手合十,潛心朝拜。
「你信佛?」李雲笑道。
「嗯,我信佛。」馬承很坦然的就承認了這一點,還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懂什麼佛理,也不懂什麼禪意啊之類的東西,但我就是知道佛說的眾生平等這一句話嗯,雖然眾生並不平等啦。」
「那麼,你相信這一點嗎?」
「我相信啊,別人覺得不平等,但在我看來,大家都是平等的。」馬承笑道:「信什麼不是用來約束別人的,是用來約束自己的。」
「難怪你每次帶雞蛋回來自己都不吃啊」老頭子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馬承並不吃雞蛋了。
馬承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長的這凶神惡煞的跟人說信佛,鬼才信呢
說話之間,這傳話的老尼姑出來,雙手合十說道。
「阿彌陀佛,庵主說你們能進來,只是請儘量保持安靜,不要喧譁。」
「福生無量天尊,多謝道友」
「無妨,若是阻礙向佛之人的朝拜,菩薩也不會樂意的。」老尼姑微微一笑,繼續清掃著門前的落葉。
葉,還在掉,仿佛永遠不會幹淨。
老尼姑在掃,將落葉和塵埃掃除。
掃的不是落葉。
是心
尼姑庵很靜,很靜,只有寥寥的吟誦聲。
但這一點點的吟誦聲卻能讓人感到安靜,不僅僅馬承還有老頭子,李雲都能感受到這念佛經里的靜和禪。
並不屬於奇蹟,是屬於最本質的東西。
禪心,佛心,靈心。
「感覺好親切」
馬承閉上雙眼,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仿佛置身於母親的懷抱之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種馬承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覺。
老頭子也露出了呆呆的神色。
「為什麼那麼像當年」
「因為她就在這裡邊啊」
「媽她出家去當尼姑了嗎?」馬承有些愕然。
這下子輪到老頭子緊張了,一直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導致人家離家的。
李雲只是笑道。
「如果是你能理解的情況的話,那差不多吧」
帶到大殿後,裡邊空蕩蕩,除了乾淨以外,沒有任何稱道的地方。
沒有尼姑,只有飄渺的香火和一尊佛像。
馬承和老頭子左顧右盼,沒有找到想見的那個人。
說好的母親,人呢?
「道長,這」
李雲來到一尊佛像面前。
香爐上的煙火還在燃燒著,李云為表尊重,雙手合十。
「馬居士」
「快來叫媽吧。」
李雲沒有理會馬承兩父子愕然的目光,而是對著這宛如死物的佛像說道。
「南無解脫月光菩薩,久聞大名,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凡響。」
時間開始停止流動。
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熟悉的味道,這些大仙降臨的套路都一樣,沒有一點點的防備。
眼前的佛像,給自己回應了。
一道不刺目的耀眼金光從佛像中綻放出來。
一個身穿佛袍,拈花微笑的漂亮女人從佛像中『走』了出來。
似笑,又非笑。
似悲,又非悲。
情緒難以從表情中讀出,只能知道,這眼神之中帶著憐憫。
帶著對眾生的憐憫。
「嘖,可惜了。」
月光菩薩臉色淡然道:「阿彌陀佛,有何可惜?」
「可惜,你並不是馬承的母親。」李雲很老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是我,我是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月光菩薩微微一笑,容貌身形都開始變換。
男人,女人,男孩,女孩,大人,幼童,青年,少年。
各種各樣的姿態,各種各樣的人。
其中就有那個小姑娘的身姿在裡邊。
「她是你,你卻不是她啊」李雲嘆氣道:「應身,應人之願而生的佛,她是你,你不是她。」
那個小姑娘,就是這樣的存在,月光菩薩的應身。
李雲從那法相中知道了,這小姑娘,其實就是應那些難民的【苦難】而生的分神。
其生來的目的就是經受苦難,災禍,代替那些難民們受苦受難。
應身佛。
傳說佛為了拯救苦難眾生而分出的化身,這些人有千種姿態,甚至非人非物不可描述都有可能。
有可能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也有可能化身神力無窮移山填海的力士。
依情況而定。
用李雲的角度來看的話,這大概是佛顯露神跡,收取願力的手段。
不得不說,這種方式還挺效率的,至少比回應某個人的願望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可惜啊,讓他們倆父子失望了,本來想見的是人,而不是佛啊」李雲看著眼前化身小姑娘的月光菩薩:「她本來應該活著的。」
應身是身。
法身是身。
一氣化三清是身。
「她本就是應苦難而生,她的使命就是應苦難而活。」月光菩薩平靜道:「可她殺人了,以【業報】的方式將那些人殺害。」
「他們該死,那些是惡人。」
「阿彌陀佛,沒有該死與不該死,我沒讓他們去死,可他們還是死了。」月光菩薩十分的淡然。
李雲沉默。
這月光菩薩就差沒直接說出來了。
應身。
不聽話。
沒有按照祂的想法,去受苦受難,而是用【業報】的方式殺掉了那一群日國人。
犯了殺戒。
看起來大快人心。
可對於月光菩薩來說,這就是【應身】用自己的意志背離了自己的想法。
甚至還嫁給了別人,生了孩子,完全脫離了掌控,直到最後才歸來。
叛逆的應身jpg
月光菩薩淡然道。
「現在你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與菩薩來說,這麼做無可厚非。」李雲點點頭:「也感謝你的回應另外,也謝謝當年為我們華夏難民受苦的應身。」
「並非謝我嗎」
月光菩薩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有些意外:「你將她當成了單獨的個體。」
「那麼,她到底是不是單獨的個體呢?」李雲似笑非笑。
月光菩薩沒有回答。
此時場景開始扭曲。
時間和空間的界限開始崩塌。
這個被真佛暫時構造出來的空間在破碎。
不是這位月光菩薩主動撤回的,而是這世界不允許長時間存在這種東西。
即使高大上如月光菩薩,也難以反抗這裡的【規則】。、
「在這裡,貧道有一事想問。」
「可說。」
「作為過去未來現在皆洞察的真佛,你在當時,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嗎?即使是假設,有沒有一丁點的預料?你的應身會脫離你的思維行動。」李雲看著月光菩薩。
月光菩薩沉默,臉色終於有了一點波動。
微不可查。
但終究是有波動。
「沒有。」
「那麼貧道明白了,多謝菩薩解惑」
這幻境終究崩塌。
現實里僅僅只是過了一瞬而已。
青煙香火,黃土石佛。
月光菩薩,淨土佛國之大能。
李雲逐漸適應了空間,發現馬承和老頭子直接睡去了,睡倒在這蒲團上。
嘴角還有微微翹起的笑。
特別是馬承。
笑的像個孩子
李雲看著這兩人,再看看這月光菩薩,雙手合十道。
「多謝了」
李雲將馬承兩父子送回了他們家中。
還在睡覺,還在做夢。
不過做的,是異常香甜的夢。
夢中,一家團聚,開開心心。
過著幸福美好的生活
「有靈海逸散的痕跡」李雲用通天法眼觀察一番嘀咕道:「黃粱一夢嗎,現實一分鐘,夢中已百年,讓他們在夢裡,擁有正常的家庭,正常的生活,父母雙全,其樂融融」
一夢百年。
是月光菩薩降下的夢。
償還由自己應身帶來的因果,還馬承兩父子一個完美的人生。
縱使,只是虛假的人生。
李雲很不要臉的在這小單間裡倒了一杯白開水喝了起來。
「系統兄,應身真的可能有自我意志?」
「事實上,只要是物,就有可能擁有自我意志,但前提是有願力浸染。」系統出聲道:「應身以你理解的方式來說的話,就是遙控車」
「你連遙控車都懂」李雲忍不住吐槽了系統詭異的知識來源。
系統沒搭理李雲,繼續說道。
「你的玩具車可能成精,雖然幾率微乎其微,但絕對是有的,比如你渴望這遙控車變成妹子,在別的世界浸染個千兒八百年的估計hi就能成遙控車精了,可月光菩薩的玩遙控車成精,擁有自我意識,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怎麼說?」
「組成身體的就是月光菩薩的【識】。」系統頓了頓說道:「就連製造遙控車的材料,都是祂自己組成的。」
「那麼換個角度看,是不是灌進魂靈就能讓應身有自我意識了?就像精怪一樣。」
「這絕對不可能,沒人能往月光菩薩的應身里灌入其他魂靈。」系統語調古怪:「你以為月光菩薩是誰。」
「絕對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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