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井中月問道。
「什麼時候?」雲中鶴想了好一會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理智和情感不是一回事。內心深處的直覺和而大腦思維,又不是一回事。」
「當然,其實井厄老城主交代遺言的時候,就已經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只不過你也是他的女兒,所以他實在無法把話說得太清楚,因為如果他說得太清楚或許井無邊就要死了。」
「當時他問我是不是孤兒,並且讓我不要怨恨自己的父母,像我這樣漂亮的孩子,父母肯定是迫不得已才將我遺棄的,而且他說他自己也導致了一個孤兒的誕生,雖然沒有明說,但那個孤兒就是你。」
「井厄老城主還說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話,他說看到我,就如同看到三十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我當時就非常奇怪,我長得和他不一樣,我的性格也和他完全不一樣,為何要這樣說呢?」
「後來我明白了,他說的是我和他的遭遇完全一樣。三十年前,他要迎娶安如弦,那是他的敵人,而且已經懷孕了。如今我迎娶了你,你也是敵人,而且也懷孕了。」
「聞道夫大人寫的那個同字,同室操戈,他臨死關頭也知道是誰要殺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們都是南周帝國的臥底,你殺了他,不正是同室操戈嗎?」
「月亮,其實我之前就一直好奇,你為何是這樣的性格,為何顯得如此孤寂,內心如何黑暗,充滿了毀滅欲,而且動不動把自己的手放在火上燒,就是為了體會道那種灼痛感。一個正常的豪門千金不應該是這樣的啊,而井中月這個小時候是非常高傲,卻又陽光的。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因為你從小也是一個孤兒。」
「月亮,你是幾歲成為孤兒的?」雲中鶴問道。
井中月道:「六歲。」
雲中鶴道:「難怪我們之間會互相吸引,原來是一樣的人,都是孤兒,一樣的孤寂,一樣有痛苦不堪的童年。」
雲中鶴道:「井厄老城主中風,變成植物人,也是你們的手筆吧?」
井中月絕美的面孔一顫,道:「對!我從白雲城返回裂風城的時候,其實沒有人看出破綻。因為井中月很小就離開家了,先是在大西書院念書,之後又去了白雲城,況且我幾乎長得和她是一樣的。但井中月畢竟是他的掌上明珠,所以他還是非常敏銳地發現了我們的不同。而且已經在暗中部署,打算要拿下我。」
雲中鶴道:「所以你們先下手為強,把他變成了植物人。」
「對。」井中月道。
雲中鶴道:「那為何不直接殺掉他呢?那豈不是一點風險都沒有了嗎?變成了植物人,還是有醒過來的可能性的。」
井中月將絕美的面孔扭到一邊,顫抖道:「我恨他,恨之入骨。」
她確實應該恨井厄,而這股仇恨也來自於她的母親安如弦。
當年安如弦對井厄的愛是真的,也充滿了幸福才憧憬準備做新娘,結果井厄殺光了她的家人。所以安如弦對井厄的仇恨,因為用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
井中月道:「但他是我的父親,我不捨得殺他。」
雲中鶴想起了幾天之前,井厄死的時候,井中月痛苦得幾乎走火入魔,甚至直接吐血。
那不僅僅是悲傷,還有無比的煎熬和痛苦,因為某種意義上,井厄算是死在她手中的。
儘管當時陷害井中月不是她親自動手,而是另有其人,但井厄終究算是被她間接害死的。
而且井厄臨死之前,依舊不忍心傷害她井中月,所以沒有揭露井中月的身份,就只是讓雲中鶴帶著井無邊,帶著井中月走。
還有一點!
井厄當時是有兩種稱呼的。
我的月亮,我的月兒。
他口中的月兒,就是眼前這個假井中月。而他臨死之前都念念不忘,說我的月亮,指的就是他另外一個女兒,那個的真正井中月。
真正的井中月被替換了,不知道生死,所以井厄死不瞑目。
不知道自己的那個寶貝女兒究竟怎麼樣了,那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井厄死了之後,井中月幾乎一蹶不振。
而且她一直都在說一句話,哪怕是植物人,但起碼還活著,還能成為一個念想,而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無比痛恨井厄,但是當他死的時候,還是給她的內心帶來了強烈的衝擊。
雲中鶴道:「井無邊小時候非常聰明伶俐,完全可以成為裂風城最優秀的繼承人,但是忽然有一日,他直接就廢了,仿佛感染了腦疾,應該也是你們動手的吧。」
井中月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但確實應該算是我們動手。只有廢掉了井無邊,我才能理所應當成為裂風城主。」
雲中鶴來到桌子面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
然後,他本能地給井中月也倒了一杯。他知道井中月喜歡喝酒,甚至還有點酗酒。
井中月本能地拿起酒杯,就要飲下,但是剛剛到了嘴唇邊,就又放了回去。
因為她懷孕了,不能喝酒。
雲中鶴道:「月亮,為什麼?你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復仇嗎?」
井中月道:「夫君,你從小也是孤兒,你從小生活在丐幫。真是巧了,我我也生活在丐幫,那個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六歲的時候,媽媽走了,我淪為了孤兒。」
雲中鶴道:「你媽媽,她對你好嗎?」
井中月道:「很好,也很不好。她很愛我,也恨我,經常打我,但是為了養活我,卻又付出了一切。」
雲中鶴能夠體會安如弦那種複雜的情感。
因為這個女兒是井厄的,是她的仇人,所以她本能把憤怒和仇恨傾瀉在女兒井中月身上。
但是,這又是她的親生骨肉,所以她又很愛這個女兒。
當時安如弦被帶到陌生的萬里之外,獨自一人生下了井中月,而她是一個千金小姐,其實沒有什麼生活技能的,所以日子過得會很慘。
哪怕有母親那幾年,井中月的日子也過得不好。
也是飢一頓,飽一頓,小小年紀的她和母親相依為命。
井中月一直道現在都還能記得,母親愛她的時候,緊緊將她抱在懷裡,痛恨的時候,又狠狠地打她,打完之後又痛悔不已,將她抱在懷中痛哭。
所以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經常被打得遍體凌傷。
雲中鶴道:「你母親,她她瘋了,對嗎?」
井中月再也忍不住,眼淚如同掉線珍珠一般。
是的,在她三四歲的時候,她母親瘋了。
那個時候她還小,不應該有記憶的,但腦海深處還是有可怕的記憶畫面,因為實在太深刻了,所以無法磨滅。
一個瘋狂的母親,跟著她一個三四歲的孩子,相依為命。
那個畫面,何等淒涼,何等可怕。
井中月的瘋狂因子,就是從那個時候被激發的吧。
「我很愛我的母親,她她很好。」井中月道:「她哪怕已經瘋了,依舊能夠養活我,依舊能夠保護我。」
雲中鶴道:「她,她是怎麼死的?」
「被人殺的,有人要欺負她,她就刺了別人一刀,結果被殺了」井中月道:「然後,我就被賣去了丐幫,當時我六歲,不過因為營養不良,看上去才四五歲。」
丐幫,這個世界最黑暗,最罪惡的地方。
井中月道:「有母親的日子,哪怕她是瘋狂的,哪怕她經常打我,哪怕經常餓肚子,但那也是天堂,因為我有一個母親可以依靠,他是發自內心地愛我。但進入丐幫之後,我就墜入了地獄。」
井中月跟著瘋狂母親的日子,其實一點都不好,但卻被她形容成為了天堂。
井中月道:「丐幫的那些孩子都是拐騙來的,要麼被毀容,要麼被弄殘疾去討錢。」
「我當時很小,很瘋,因為遍體凌傷,臉上也是傷痕,所以並沒有那麼好看。而且經常瘋勁發作,所以原本也是要被弄瞎眼睛,弄成殘疾去要錢的,結果一個大哥哥保護了我,他也是孤兒,比我大了四歲,他很聰明是一個小頭目。」
「但是我是一個瘋子,動不動就發作。他為了保護我,經常被人打得遍體凌傷。我數過了,他為了我,被人打斷骨頭七次,有時候是肋骨,有時候是腿骨,有時候是臂骨。」
「而我當時不懂事,痛恨整個世界,哪怕他為了我被人打斷骨頭,我也無動於衷,因為我的內心世界已經毀滅了,我的心已經死了。」
「他日復一日地保護我,養活我,逗笑我,想盡一切辦法,都只是為了讓我快樂。」
「我本來已經死了的心,被他挽救回來了,因為我又有一個親人了。他雖然不是我的親哥哥,但卻比我親哥哥還要親,所以從那之後,他就是我親哥哥了。」
「他的命很賤,也很硬!經常被人打得半死,如同死狗一樣爬回來吐血,我經常以為他要死了,沒有想到他躺了幾天,也沒有怎麼醫治,卻又活了過來。」
「我知道,有好幾次他真的要死了。但是望向我的目光充滿了擔心和害怕,於是他又充滿了求生的意志。因為他一旦死了,我也就完了,我也就死定了。正是這股求生的意志,讓他一次次從鬼門關活了回來。」
聽到這裡,雲中鶴的眼眶也濕潤了。
井中月在很小的時候,和她的那個哥哥相依為命,那是一種什麼日子?看著那個哥哥幾次都要死去,又是什麼感受?
井中月淚水狂涌而出,繼續道:「我曾經問過我哥哥,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說在幾年前,他在路邊乞討,被野狗咬傷了動彈不得,就要餓死了。結果有一個小女孩經過,手中只有一個肉包子,而且她也很餓很饞,但是猶豫了很久,她還是把這個肉包子給了他。而那個小女孩就是我,當時我還有母親,我的母親也還沒有瘋。」
井中月深深吸吸一口氣:「人命有些時候就是這麼賤,但又那麼堅強,僅僅一個包子就能活下去。幾年後我也淪落成為了乞丐,他一眼就認出了我。他當時對我說了一句話,他已經沒有生活下去的動力和目標了,從今以後,我就成為他活下去的目標好不好?當時我聽不懂這句話,也沒有回應。」
雲中鶴道:「後來呢?」
井中月道:「在他的保護下,我漸漸地長大了,也變得美麗了,吸引到了不該吸引的人,在我只有十一歲的時候,有一個禽獸就把我搶走了,他是一個大人物,南周帝國的一個貴族,他把我關在地牢裡面,說要親自馴養我,成為他最美麗的寵物。我哥哥他回來之後,發現我不不在了,然後他瘋了一般,接著又很快冷靜下來,瘋狂的冷靜。」
「接下來,我哥哥他毒死了那個南周貴族全家,把我救出來了,並且一把火燒了他的府邸。」
那個時候,她的哥哥應該也很小吧,卻能毒死那個貴人全家,還能將井中月從地牢救出,雖然井中月沒有說出過程,但也可以想像中途何等艱難危險?
也能看出,她的那個哥哥是何等聰明厲害?
井中月道:「他殺了那個南周貴族一家幾十口,然後滿世界的人都在追殺我們,幫派分子,南周帝國的軍隊,那個禽獸家族的武士,還有我們丐幫,上天入地地追殺我們。」
「我們一直逃,一直逃,我哥哥非常非常聰明,在天羅地網中,我們逃了一千多里。當時我已經很多次都放棄希望了,但他卻說逃出南周帝國,就安全了,千萬千萬不要放棄。」
「但是後來,我們還是被抓住了,我哥哥要被千刀萬剮,我要被扔進油鍋裡面活活炸死。」
「也就是那個時候,一個人出現了,他當時正好路過。」
「他如同天神一般,輕而易舉救了我們的性命。這個人就是南周帝國的大皇子周離殿下,然後我們兄妹兩人的命運就被改變了。」
說到這裡,井中月稍稍停頓了片刻,輕輕擦拭了臉上的淚水。
接著,她望向雲中鶴道:「我的那個哥哥,為了我被人打斷手腳打斷肋骨無數次。他把我從死亡拉回來無數次,讓我死寂的心再一次溫暖。甚至他都要死了,但為了我還是頑強了活了過來。他如同臭水溝裡面的蟑螂,如同永遠打不死的野狗,他不是我親哥哥,卻是我唯一的親人。那個人是誰?你應該知道了吧。」
雲中鶴沉默了片刻,說出了那個名字,道:「燕蹁躚。」
「對,燕蹁躚。」井中月道:「你可知道,我的代號為何叫老千嗎?」
雲中鶴道:「不知。」
井中月道:「其實在我們很小的時候,他名字叫燕蹁蹁,給我取名叫燕躚躚,我們兄妹合起來才叫做燕蹁躚。所以我的代號,才叫作老千。」
難怪幾天之前,她曾經和雲中鶴說過,她想要改名字。
當時雲中鶴還覺得奇怪,你的名字叫井中月,這麼好的名字,為何要改啊?
原來,你想要改掉燕躚躚這個名字啊。
井中月道:「夫君,你問我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為南周帝國賣命,我現在說的這些理由足夠嗎?」
足夠了。
站在井中月的角度,足夠了。
燕蹁躚是她相依為命的親人,挽救了他的生命,挽救了她的靈魂。
南周帝國大皇子周離在關鍵時刻,如同神一般挽救了她和燕蹁躚的命運。
井中月道:「被大皇子所救之後,我們的命運被改變了,我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們接受了南周帝國黑冰台的訓練。幾年之後,我哥哥燕蹁躚被送走了,我當時不知道他去了那裡,因為那是絕密。」
當時的燕蹁躚當然是被送去了大贏帝國,他究竟是如何進入大贏帝國黑龍台的,這不得而知。
但是在大贏帝國黑龍台十幾年時間內,他快速崛起,成為了最出色的星辰,甚至被列為了黑龍台魁首的繼承人。
井中月繼續道:「而我也被派去了白雲城,替換了井中月,也就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其實我比她大了三歲半,但因為我小時候營養不良,所以看上去是一樣大的。接下來我就在白雲城呆了十一年,一直到三年前,我接到了命令,要進入裂風城潛伏,所以我就來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又見到了我的哥哥燕蹁躚,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終於和他團聚了。」
「夫君,其實我這個人沒有什麼忠誠的,不管對裂風城,還是對南周帝國都談不上多大的忠誠,儘管南周帝國改變了我的命運。」井中月道:「但是我要對我的親人忠誠,我要對我的哥哥忠誠。所以,我就成為了裂風城主!成為了你們大贏帝國眼中最好的征服目標,編織了一張大網,等著你們大贏帝國來自投羅網。」
雲中鶴道:「而我這個傻子,就自投羅網了。所謂怒帝陵墓,其實你們早就發現了吧?」
井中月道:「我哥哥燕蹁躚他非常聰明,井氏家族的藏寶圖,幾百年都沒有人破解,但是卻被他破解了,所以我們發現了這個巨大的怒帝地下陵墓。」
雲中鶴道:「那你可真會演戲啊,當初我們一起去地下陵墓的時候,你表現得那麼震撼,就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一樣。」
「我不會演戲。」井中月道:「當時我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因為破解了藏寶圖,進入了怒帝陵墓之後,他說我這個人太不會演戲了,可能會露出破綻,所以沒有讓我進去。」
雲中鶴道:「那在這個怒帝陵墓之內,你們肯定也布置了天羅地網了?可以輕而易舉殺死裡面的十萬大贏帝國軍隊?」
井中月道:「我不知道具體細節,但應該是這樣的,我不關心,我也沒問過。但是我他說過,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屠殺十萬大贏軍隊。但我什麼都不想管,我只想著這一切趕緊結束,我只想保護好我肚子裡面的孩子。」
雲中鶴道:「月亮,你不願意背叛燕蹁躚,我能夠理解,因為他是你唯一的親人。他在我們大贏帝國眼中是一個惡魔,徹頭徹尾的惡魔。但是在你眼中,他卻是一個天使。」
燕蹁躚當然是惡魔。
幾年前他的叛變,使得大贏帝國在無主之地大部分諜網被連根拔起,幾千人慘死。
大贏帝國黑龍台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和恥辱,皇帝陛下都仿佛被扇了一個耳光。
而如今,他又設下了一個更大的天羅地網,要葬送大贏帝國幾十萬大軍,甚至要斷絕大贏帝國的霸業之路,斷絕帝國的國運。
這個人絕對是惡魔。
但是對於井中月而言,燕蹁躚確實拯救她人生和靈魂的天使。
雲中鶴繼續道:「月亮?你不能背叛燕蹁躚,那你就能背叛我?我是你的丈夫,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如此輕如鴻毛嗎?」
井中月嘶聲道:「如果你輕如鴻毛,那我會為你生兒育女嗎?!你可知道對於我這種瘋女人來說,一個孩子究竟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未來就算徹底瘋了,也依舊要保護這個孩子,要養大這個孩子,就如同我那個已經徹底瘋掉的母親安如弦一樣。」
「夫君,當時你求婚的時候,我跟你說得清清楚楚。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但在接下來的歲月中,我一定要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要往後靠。你已經答應了,所以我的份量應該遠遠超過其他,包括大贏帝國。」
「夫君,大贏帝國和你沒有關係的,你成為大贏帝國密探也是被迫的,你根本就沒有忠誠他們,就算他們死光了,又關你何事?以後我們夫妻,好好過日子就是了。你如果願意,就跟著我們去南周帝國,如果你不願意,那沒關係,我們就去西部荒漠,我們去做馬匪,南周帝國的事情不管了,大贏帝國的事情也不管了。」
「夫君我說過不止一遍,我不會讓人傷你一根汗毛,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就算我們去做了馬匪,也依舊會快活的。」
雲中鶴笑道:「你這就叫我不傷害我一個汗毛?!你要讓我成為大贏帝國的罪人,你要讓我親手葬送大贏帝國的幾十萬大軍,你要讓我親手害死我義父風行滅,你要讓我親手扼殺贏佉皇子的命運。」
「他不是你義父,他不是。」井中月高聲尖叫道:「你沒有親人,你在這個世界沒有親人,我才是你唯一的親人。」
雲中鶴沙啞道:「現在,他已經是我義父了。」
井中月道:「那我呢?難道我就比不上你的義父,比不上那些和你不相干的人嗎?」
雲中鶴道:「月亮,你雖然沒有傷害我的性命,但是你的行為,是要摧毀我的尊嚴,知道嗎?你要讓我犯下一個永生永世都無法救贖的罪孽。」
井中月泣聲道:「那你讓我怎麼辦?把一切陰謀都提前告訴你,背叛我的兄長燕蹁躚?我的夫君,你別忘記了,我和你相愛才幾個月,在幾個月之前我們還只是陌生人。而我的兄長,拯救我二十年了,我們二十年前就已經是相依為命的親人了。」
井中月柔聲道:「夫君,那邊應該已經結束了。一切都要結束了,他們就要動手了,或許已經動手了。陵墓裡面的大贏帝國十萬軍隊註定要死絕了,在邊境集結的剩下幾十萬大軍也保不住,這一戰大贏帝國輸定了。忘記這一切吧,我們去西部荒漠,重新開始我們自己的生活。」
雲中鶴大笑,緩緩道:「燕蹁躚大人,你也聽夠了,還不進來嗎?」
外面靜寂無聲。
雲中鶴道:「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燕蹁躚大人?惡魔?天使?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最陰險的人?」
外面一個男子道:「不,我只是臭水溝的一隻臭蟲,一隻老鼠,一個怎麼也死不掉的野狗,一個最卑賤的人,一個只有躺在地上才能睡著的人。」
雲中鶴道:「燕蹁躚大人,我對你的名字如雷貫耳,但卻從未見過你的真面目,究竟哪一個才是你真面目呢?」
外面男子道:「雲中鶴,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雲中鶴道:「記得,謝謝你的包子,當時我真的餓得不行,你的包子算是就救了我半條命了。」
外面男子道:「當年我被野狗咬傷,躺在地上要餓死的時候,也是一個小女孩給我一個包子,救了我的命,也照亮了我的靈魂。所以我當日也給你一個包子,算是一種回憶,更是一種寄託吧。」
雲中鶴道:「燕蹁躚大人,當日你是怎麼第一眼就看中我的呢?」
外面男子道:「大家都是孤兒,大家都是在臭水溝邊上長大的,大家都是乞丐長大的,所以真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一下子就能嗅出來的。」
雲中鶴道:「幾個可憐孤寂的人,見到對方的第一眼,本能就想要抱團取暖,是嗎?」
燕蹁躚道:「是啊,這個世界太艱難了,找到活下去的動力和目標不容易。這個世界太冷了,孤寂無依的人,難免互相吸引。」
然後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進來,還有一點佝僂。
「雲中鶴,放棄希望吧!接下來我們就等,當屠殺開始的時候,會有火箭飛上天空,一支一支接力地飛上天空,如同烽火台傳信一樣,僅僅片刻就能傳到我們這裡,讓我們看到。」
「當我們看到天上火箭的時候,就會知道,大贏帝國的十萬大軍,已經徹底死絕了。」
「我們一起等,一起等!」
這個人走進帳篷之後,讓人看清楚了他的模樣。
那個最諂媚的老乞丐,花滿樓。
他就是那個惡魔,燕蹁躚!
大贏帝國百年來最大的叛徒,黑龍台幾百年來最大的恥辱。
就是他導演了這個天大的陰謀。
「雲中鶴大人,根據我的計劃,對他們的大屠殺就要開始了!」
然後,花滿樓(燕蹁躚)掏出了一個沙漏,放在了桌子上。
等到沙子流完,南周帝國就開始對陵墓裡面的大贏軍隊開始屠殺。
沙子不斷流逝,很快就要流完了。
燕蹁躚道:「雲中鶴大人,開始倒計時了。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為你的義父,為你們大贏帝國的十萬大軍祈禱了。」
「五,四,三,二,一!」
「屠殺,開始了!」
註:毫無疑問,主角會贏!諸位恩公還有月票嗎?給我一絲鼓勵好嗎?拜託了!
明日我就要回鄉下老家過年了,但依舊會抓緊一切機會碼字的,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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