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嚼舌根
南宮兄弟的決心為自己的後輩的前途定下了基調,這一次圍剿魔教對於這些小輩們來說是一次歷練,也是一個門檻,過去便化龍,過不去……
眾人非常默契的都沒有去談這個可能,而是考慮了南宮紫心的問題,這個南宮家的大小姐必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或者蜀山派里,那麼如何應對就需要一個合適的辦法了。
葉文想了想,最後只能出一個損招:「封住她的功力,然後時刻盯著她,約莫出海了再讓她恢復!」
南宮問天想了想,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畢竟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南宮紫心和南宮風不同,南宮風以後註定要接任南宮世家的家主之位,那麼就一定要經歷諸多風雨磨練之後才能勝任這個位置。
南宮紫心卻不需要做這些,她只需要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就足夠了。唯一讓南宮問天擔憂的是,自己女兒似乎看上了同派的師兄,而那位徐平也極有可能隨著正道群雄出征……
「貴派那位徐平……」徐平這兩年名號也很是響亮,也是新一代的好手,蜀山派有這樣的好手自然不可能棄之不用,南宮問天這番話其實問與沒問都沒必要,他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徐平也會一起去!」葉文的回答完全在南宮問天的預料當中,只不過葉文隨後就道:「徐平的功夫也算的上是不俗,尋常人是傷不到他的!」心中暗自加了一句:「只要徐平不被魔教哪位頂級高手瞄中並且偷襲,就不會有什麼事情!」
這個可能在葉文來看並不高,江湖中打鬥都習慣高手對高手,你要欺負那些嘍囉反而會惹人嘲笑,雖然不清楚魔教這個志在爭霸天下的組織是不是也有這麼個習慣,但只要自己這邊的好手盯緊一些,當不至於叫對方的高手從容偷襲自家弟子。
何況,葉文的劍氣速度極快,只要給他片刻的反應功夫就能將自家弟子救下,徐平的功夫也不算差,拖上兩三秒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又和南宮兄弟倆聊了一陣,然後南宮煌和南宮紫心兩個小輩送自己的父親離去,期間又有一番交代不談,葉文則是仔細的考慮起明年開春後的那次圍剿戰役。
「會成功麼?」
南宮兄弟也算是江湖中久負盛名之人,而且混江湖的日子比葉文多了不知道多久,對於正道大派之間的一些事情要比葉文看的清楚,也正是如此才會擔憂自己的兒子女兒。
相比起這兩位,那位西門世家的家主還有心情去和北城煙膩味個沒完,葉文也不知道是說他沒心沒肺好,還是胸有成竹的好。
端起茶盞來剛想喝茶,卻發現這杯中已經空空如也,那茶水早就在談話的時候就喝了個乾淨,自己竟然毫無所覺。許是平時華衣都是在一旁伺候著,那茶盞還不等空掉就會給蓄滿茶水,所以才會這般的吧?
「華衣!華衣?跑哪裡去了?」
端著茶杯左右瞧了瞧,喊了兩嗓子卻不見人影,正想起來尋找,就見華衣端著水壺飄了進來:「老爺喊奴婢?」說完看了看葉文手中的茶盞,知道是裡面沒了茶水,立刻過去給蓄滿,笑著道:「老爺,奴婢不是已經在這裡放了一壺茶水麼?」
葉文回過頭,才發現就在手邊擺著一個茶壺,裡面滿滿的都是茶水,自己這幾年習慣了華衣在旁伺候著,竟然連這個茶壺都沒注意到,還巴巴等著華衣來給自己倒茶:「***啊!***!不曾想咱這個八輩兒貧農也有這般***的一天!」
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葉文全當沒看到一般,反而問道:「你跑到哪裡去了?」
華衣舉了舉手上的水壺:「奴婢去燒水了啊!」
「燒水做什麼?」
華衣嬌笑了一聲:「奴婢見老爺忙了一天,幫老爺燒點熱水好泡個澡啊!」
這禪宗給諸派安排的禪房可以說是各種用度一應俱全,每個房間都配備一個用來***的單間,同時每個禪院都有單獨用來燒熱水的所在,裡面還備有大量的清水,當真方便的緊。
適才南宮兄弟與葉文談話,華衣就是跑過去燒水去了——實際上是郭靖在燒,華衣只是在旁看著罷了。
「洗澡?」
葉文想了想,昨夜就跑了半晚,回來後也沒收拾直接倒頭就睡了,今早起來後就忙活應酬,此時泡個熱水澡倒是不錯,便點了點頭:「嗯,好主意!」
剛說完,只見華衣將兩邊袖子一挽。
「你要做什麼?」
「奴婢幫老爺寬衣啊!」華衣眨巴眨巴眼,滿臉無辜。
葉文揮了揮手:「不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叫華衣給他寬衣本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過現下還沒法享受這種待遇,否則叫自家師妹見了,還不得一邊亂飈劍氣一邊追殺自己?
「等以後一邊和師妹一起泡澡一邊叫華衣幫我***背!人生啊,不過如此了吧……」
泡在浴桶里,葉文一邊放鬆身體一邊胡思亂想。
而與此同時,在離禪宗所在的萬佛山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中,一間被人包場了的客棧里,幾個青龍會的雜役湊在一起聊著天。
「我和你們說的這些,可是老子親眼所見!你們可莫要亂傳,否則老子這條小命就算交代了。」
「嘿!莫不是你小子半夜睡糊塗了?怎麼可能?二公子?還那般樣子……我說你小子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嗜好吧?」
「呸!老子我是正經爺們,只喜歡大姑娘,二公子雖然看著和個姑娘似地,但是咱可不好這口……不過,那天老子還真以為看到了誰家的女娃走錯了門呢!」想起那日所見,突然一陣發愣,那夜的畫面叫他難以忘卻。
「嘿!嘿嘿!回魂了嘿,你瞧你這個樣子,還說自己不好那口!照你說的二公子豈不是跑出去和人野合去了?而且那模樣,估計還是待在下面的一個!」
那人又想了想:「嘿嘿,和你說,二公子回來的時候走路一瘸一拐,今早起來的時候老子也以為是睡糊塗了,不過我特意去那地方又瞧了幾眼,你猜瞧見了啥?」
「什麼?」
「地上有幾滴血跡,而且很新哦!」
「哎呦,你越說越沒譜了嘿!」
幾個人一邊說,一邊嘿嘿淫笑,腦袋裡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卻沒見到暗處里一個人影站在那裡滿面寒霜,越聽越是氣憤,等到這幾個人笑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之後直接走了出來,然後還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在他們的頭上一人拍了一下。
這人正是東方勝,愣愣的瞧了這幾個亂嚼舌根被自己掌斃的下人,也不管手掌上沾染的血跡,呸了一下:「幾個無知下人,竟然亂嚼舌根!」
話還沒落,恰好東方乙經過,見到這般景象立刻驚到:「勝兒,你在做什麼?」
驟然聽到自己父親質問,東方勝轉過頭來,東方乙一見兒子那冷漠眼神心裡竟然陡然一驚,隱隱間不敢與自己兒子對視,說話都氣弱了幾分:「你到底在做些什麼?」
「教訓下幾個不知尊卑的下人罷了!」說完對一直跟在他身邊,此時卻已經嚇的渾身發抖,連動都不敢動的貼身丫鬟道:「扶我回房……」卻是剛才驟然運功,小腿上的傷口又迸裂了開來,此時劇痛難當,走路也是困難。
那丫鬟被東方勝適才的行為嚇的動都不敢動,聽到東方勝吩咐也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兀自抖個不停,直到東方勝又喝了一聲:「聽不到本少爺的話麼?」這丫鬟才驚醒過來,忙走到東方勝身邊,然後攙扶住東方勝慢慢往其房間走去,只是離的一近,這丫鬟竟然隱約聞到一點女兒香氣,心下略有驚訝,她身為貼身丫鬟可知道自家少爺今日沒去和哪個姑娘親近,而且這味道也不是自己身上的脂粉氣。
此時卻是又想起在暗中聽到的那些話,驚疑下偷偷往東方勝臉上瞥了一眼,心下暗道:「莫非少爺真的有那……」
不想才一抬頭,卻見到東方勝正冷冷的瞧著她,此時視線交集,東方勝問道:「你在想什麼?」
這丫鬟被這一問險些哭了出來,立刻低頭不言,只是攙扶著東方勝往房間裡走,一路上一邊走一邊抖,這麼一看也不知道究竟是誰扶著誰。
東方乙在後面看著自己二兒子回到自己房間消失不見,連本來想要問他怎麼受了傷的話也沒問出口,隨後又瞧了幾眼那一地的屍體,心中卻是又一陣發寒:「難道要勝兒修煉那鳳凰涅槃功真的是個錯誤麼?」
這個問題,他現下還尋不到答案,而這幾個因為亂嚼舌根枉自送了性命的雜役卻需要好生處理一下,若是叫外人知道自己兒子胡亂殺死下人,他東方家的名譽會一落千丈,那時候還談什麼執正道武林之牛耳?不被當做邪派中人就不錯了。
「將這幾人好生安葬,若有家人的也送些銀錢,好好安撫一番!」
身後幾個青龍會的弟子低頭應是,只是一想到這幾個哥們說錯了幾句話就橫死當場,卻是對那位越來越詭異的二少爺越發的恐懼了。
回到房中的東方勝坐在床榻邊上,看著就在自己面前站的這個婢女,見她渾身抖個不停,而且腦袋低的很低,好像是怕叫人看到她的模樣一般。
東方勝瞧了一陣,突然開口道:「你怕我?」
那婢女慌忙搖頭,顫巍巍的道了一聲:「不……不是……奴婢不……不敢!」
這丫鬟乃是東方勝的貼身丫頭,年歲比東方勝要大上一點,自己很小的時候這丫頭就跟在自己身邊,一直服侍自己左右,算的上是自己最親近之人,若非自己習練了這套***,怕是早就收入房中了。卻不想如今竟然會怕自己怕成這樣。
「既然不怕,何故抖成這樣?」
此言一出,這丫頭突然跪在地上:「少爺莫要殺我……奴婢不是故意說謊的。」一邊說著一邊竟然哭了出來,卻是東方勝這幾年的變化加上適才那番景象嚇的她已經心神崩潰,便連話也說不明白了。
東方勝看著這個原本自己最親近的下人,此時竟然也是這般作態,看她那瞧自己的眼神,驚懼、害怕、詫異甚至還帶有一點嫌惡,那幾人說的話也叫這個自己最親近的丫頭心生懷疑了,只覺得天下雖大,竟然無自己容身之處,一時間悲從中來,滿眼含淚,喝了一聲:「你說我會殺你,那我便殺了你!」
話一出,那婢女臉色大變,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覺得頭頂一震,一口鮮血噴出之後就再也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瞧東方勝,本來一張慘白的臉上滿是鮮血,剛剛拍出的手掌也沒有收回,只是愣愣的瞧著面前那七竅流血的丫鬟——這丫鬟到死都是一副驚懼之色,東方勝瞧了一陣大喊道:「你有什麼資格嫌惡我,你這個賤婢!」
言罷,一腳踢出,竟然將這婢女的屍身踢飛了出去,撞破窗戶後落在院子當中。那幾個青龍會的弟子正在收拾那幾個屍體,不想又是一個屍體砸了過來,慌亂之下被砸的成了滾地葫蘆,等到站起身來,只見東方勝滿身滿臉的鮮血,站在破爛的窗口前喝道:「將這賤婢的屍體一併處理了!」
說完轉身離開窗前,隱約間見到這位二公子竟然直接上榻休息去了,那一身的血跡竟然不理不睬。這幾人瞧見這般景象,互相看了一眼後,也不自覺的渾身抖了一下,然後低下頭繼續幹活:「就當什麼也沒瞧見,今日這事情也莫要亂說!」
葉文在溫暖的水中泡了好一陣,竟然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響,睜開眼,見到華衣竟然提著水桶往大桶里倒熱水呢。
見到葉文睜開眼,笑著道:「老爺醒了?」
葉文迷迷糊糊的左右瞧了瞧,然後問了聲:「眼下是什麼時候了?」
「已經過了中飯的點了!再過一陣便要吃晚飯了!」
葉文一聽,驚訝道:「我竟然睡了這麼久!」話一出口,才注意到這水依舊溫暖舒適,再看華衣手上的木桶,便知道是她一直在幫自己換水,所以才會這樣。只是一想到此處,突然暗道了一句:「哎呦,那我不是被看光光了?」
華衣見他臉色一變,也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臉色也是微微有點發紅,只做無所謂狀,道了句:「老爺洗好了麼?」
葉文立刻道:「洗好了,再洗就要洗腫了!」
「洗腫?」華衣歪了歪頭,卻不明白葉文所指的是在水裡泡久了就會浮腫,見葉文從木桶里跳了出來,立刻將擦身用的毛巾遞了過去:「奴婢幫老爺擦身?」
葉文想了想,看都被看光了,也不差這一下,便大大方方的張開手來,用鼻子憋出一聲:「嗯!」然後感受著華衣那雙小手隔著毛巾在自己的身上輕輕滑過,尤其是當她蹲下那一陣,葉文只覺得自己某位置有抬頭的跡象。
「下去!」
暗運先天紫氣,硬生生將邪火憋了下去,然後一副從容之姿享受了華衣的侍奉,最後將衣衫穿好,看了眼滿臉也是通紅的華衣,這才覺得自己的表現實在是不錯。得意之下偷偷調笑了一聲:「下次也是這麼來吧!」
一個澡洗的神清氣爽,葉文從自己房間裡出來,恰好撞見柳慕言走了進來,見到自己師父出來,立刻恭敬道:「師父!」
「嗯?慕言你還在啊!」葉文見到柳慕言也是略微有些吃驚,本以為這四徒弟早就和那個皇帝回京城了,沒想到竟然還在這裡。
柳慕言笑道:「是,不過這幾日便要回京了!」
「那麼今日過來是要道別的?」
正說話,華衣微微紅著臉也從房裡走了出來,柳慕言一見微微一愣,立刻做視而不見狀答道:「那位衛大人想請師父過去赴宴,順便談一談書畫之道!」
「哦!」葉文見到柳慕言沒走,就猜到那皇帝也沒離開,卻沒想到這個皇上竟然想要見自己,便對身旁華衣吩咐了一聲:「看來今晚我不回來吃了,你們自便吧!順便收拾收拾東西,咱們也該離去了!」
華衣腦袋裡還是剛才那一幅幅震撼的畫面,此時只是愣愣的應一聲:「是,老爺!」明顯有點魂不守舍,便連柳慕言都瞧出來了。只不過他想到了旁的地方去,心下還道:「師父他老人家果然不同凡響!」同時將腦袋低的更下去了幾分,好像腳面上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個狀態一直到從蜀山派派住的那個院子裡出來也沒有好轉,還是葉文道:「地上有什麼好看的麼?還是說你入了朝堂連後背都挺不直了?」
柳慕言左右瞧了瞧,見已經出來了,這才恢復原狀,至於師父的那句調侃他權當沒聽到。在葉文門下這麼多年,他也知道自己這師父不大喜歡官場,甚至時不時還會冷嘲熱諷一番。若是尋常人這樣,他只會當是一些落魄之士的狂言,但是對葉文他可不會這麼看,他只認為葉文是真的瞧不上。
走了一陣,甚至穿過好幾個門,這才來到那位皇帝所住的禪院——畢竟是皇帝,連住處都要單獨安排,而且只看這禪院的布置,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卻也顯出一番樸素的大氣來,葉文見了也不免贊了一句:「這院子不錯!」
柳慕言聽了汗都下來了,也不知道如何接這句話,只得暗自腹誹了一句:「禪宗專門修葺的皇室別院在您老眼裡只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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