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頭胡說八道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只得胡亂打岔道:「您最近看新聞嗎?」
老頭道:「你是說金縷玉衣?」
我頓時來了興趣:「這事您怎麼看?」
老頭道:「那小子太可惡了,為了吃飯可以理解,但他不該把主意打到國寶身上,姓馬那老頭也怪無辜的。www、//」
我笑嘻嘻道:「我也這麼看。」有了老頭這句話,我也能拿著雞毛當令箭,以後有人問起二子,我可以說這是老爺子幕後的指示。
老頭斜眼打量著我道:「你這一大早跑來就為了跟我說這幾句屁話?」
「您不是再有一個月就出去了嗎?我就是來打個前站,看看您有沒有什麼高屋建瓴的計劃,我好去做做準備。」
老頭笑罵道:「又是屁話――你有正經事就趕緊說,沒事就滾蛋。」
我起身賠笑道:「那我走了,下個月咱們接風酒上見。」
老頭納悶道:「你真沒事?」
我笑:「真沒事。」
老頭指著門外道:「真的滾。」老頭難得地幽默了一把。
出了門,我見蘇競正背著手百無聊賴地往天上看著。
「看什麼呢?」
蘇競道:「你們這監獄的牆太低,一般的劍生就能跳出去。」
這時小王也過來了,領著我們往外走,我小聲問他:「萬一要有人越獄直接從牆上跳過去你們怎麼辦?」
小王神色一緊道:「這玩笑可不能胡開!」
我樂了。
出了監獄的大門我們再坐上車已經將近中午了,24路車在車流里且行且慢舉步維艱,這個點兒正是車流量最大的時候,我們這的公交車沒有專用車道,只能托著笨重的身子和各種私家車湊在一起,終於在一個十字路口遭遇了堵車。起因是一輛現代想趁變燈之際勉強左行,可顯然對面的出租車也想利用這一丁點兒時間通過,兩輛本來對開的車在路界處制上氣了,現代要左轉,出租車偏想從它前頭先過,倆車一擰巴,把本來就不寬的路口封上了,鄰線上的車見是綠燈也湊熱鬧,小車都勉勉強強擠著過去了,大點兒的越野車和公交車只能停在這倆主兒後面狂按喇叭,沒過三分鐘,整個路都糊上了……
這個路口還沒交警,司機們誰都不讓誰,還找著空兒見縫插針,到最後不管紅燈線還是綠燈線上的都走不了了,在路當間堵了一個大包。
我們車上的司機開始還跟著一點一點往前挪,等見堵瓷實了索性熄了火趴在方向盤上看熱鬧,有的乘客開始抱怨:「師傅,想想辦法啊。」
司機一攤手:「我有什麼辦法,你沒見都堵死了嗎?」
也有人議論道:「相互讓一讓不就走了嗎?」不過這種話毫無營養,況且這會現代和出租車想讓也沒法讓了。
就這樣堵了將近有10多分,情況沒有絲毫好轉,反而連後面的車也堵上了。
這時車裡有一個人奮力擠到車門前大聲道:「開門!」
司機猶豫了一下打開後門道:「還有下的趕緊,這沒有個把小時通不了。」人們頓時又是一陣怨聲載道。
喊著讓司機開門那個人下了車卻並沒有走,他徑直來到路口,分別在兩輛始作俑者的車前蓋上敲了敲道:「你倆都別爭了,聽我的!」
現代和出租車的司機都把頭鑽出來道:「你是幹嘛的?」
這人把袖子挽起來道:「還想走不想走了?」
倆司機都不說話了。
這人指指出租車道:「你往邊上讓點,讓他往前開。」
現代又不幹了,把頭探出來道:「你知道我要去哪啊你就讓我往前開,我回家得左拐!」
那人道:「你在下一個路口繞一圈不就行了嗎?」
現代不滿道:「我馬上就到家了再繞一圈?」
那人也高聲道:「你不就心疼那倆汽油錢嗎,繞一圈能把你繞窮了?」
「成成成,我聽你的還不行嗎?」現代把頭鑽回去,小心翼翼地從出租車讓開的細細的一條縫裡開過去,那人揮著胳膊指揮著現代後面的車:「走走走。」然後對著躍躍欲試的出租車道,「你等等。」
出租車司機道:「都是綠燈,憑什麼我等等?」
那人一瞪他:「你走得了嗎?」
出租車司機見他吹鬍子瞪眼的,又不知道他底細,只好忍氣吞聲。交通在這個人的指揮下終於漸漸活絡了,等我們的車也終於能走時,他三步並作兩步又跑上車,司機特意等著他,佩服道:「你可真有辦法,交警吧?」
這人扶了扶眼鏡道:「不是,我用的都是笨辦法,主要是現在的人太自私。」
自始至終,我都覺得這個人我在哪裡見過,可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他一扶眼鏡我才大吃了一驚:「怎麼可能是他?」這人的眼鏡很特別,是這兩年不多見的金絲眼鏡――這人就是我被雷劈時被瘦子掏了錢包都不敢做聲的金絲眼鏡!
我之所以沒想起他來一是因為我對他印象不深,最主要的是他現在跟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實在是太不一樣了!我第一次見他時,這個小眼鏡唯唯諾諾膽小如鼠,我幫他找回錢包他都沒放半個屁,被瘦子一咋呼連實話都不敢說,可此時的眼鏡兄,眼鏡還是那副眼鏡,打扮也是那副打扮,可是袖子高挽衣扣半解,尤其是剛才指揮若定,竟有幾分器宇軒昂的架勢,按說以他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要不是樣子完全一樣,我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人。
我失神地看著蘇競,指著金絲眼鏡結巴道:「那個人……」
蘇競平靜道:「剛才我就發現了,那個人身上也帶了你三成劍氣。」
我一拍大腿:「難怪!」隨即我又問她,「劍氣會改變人的性格嗎?」
蘇競道:「按說不會,怎麼這麼問?」
我苦笑道:「你是沒見過這哥們以前什麼樣,別人拿他東西他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蘇競道:「可我雖然能感覺到他身上有你的劍氣,但那股劍氣只是蟄伏在他身體裡,並沒有真正能為他所用,你說的是怎麼回事?」
我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隨口胡說道:「大概跟酒壯慫人膽一個道理,我的劍氣他雖然不會用,但副作用就是讓他變了一個人。」
蘇競道:「別光顧說話,問問他在哪住。」
我頓時醒悟,擠過人群來到眼鏡身邊道:「哥們,幹得不錯啊。」
「沒什麼,與人方便於己方便嘛。」眼鏡回頭看了我一眼,有點迷惑道:「咱倆是不見過?」
我提醒他:「上次也是在24路上,你錢包差點丟了……」
眼鏡恍然道:「原來是你啊。」說著他在我胸口重重來了一下,「我還想著找你呢。」
「你找我幹什麼?」
眼鏡眼中露出了複雜的神情:「感謝你唄,上次那事我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丟人,那事兒我辦得真不是個爺們。自從那以後我一直就想著要找倆人,一個是你,一個是那偷我錢包的小子,這次再讓我碰見他我非跟他拼了不可!」
一般凡是事發當時露了怯回頭說這話的人都是吹牛,可我明白眼鏡八成是說真的,我沒想到眼鏡居然能不怕丟臉把上回的事全認了,說明他胸襟也夠坦蕩,可惜,要不是因為清楚他為什麼才變成這樣我還真想交這麼一個朋友。
眼鏡抓著我的胳膊道:「好容易碰見了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中午跟我回家,讓你嫂子好好整倆菜咱們喝一頓。」
我猶豫道:「這方便嗎?」
「有什麼不方便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哦,下站咱們該下車了。」
蘇競沖我微微點頭,我知道她的心思,找到眼鏡他們家以後就能上門收賬了,我只好說:「那好吧,就是太不好意思了。」
下了車,我本來還想買點水果什麼的作見面禮,眼鏡使勁把我拽走:「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哥又不是外人。」
我暗自感慨,這同一個人,脾性可是天上地下,這要放在以前的眼鏡身上真是不敢想。
我們順著馬路沒走多遠就進了一個漂亮的小區,看來眼鏡家的家境還不錯,進了單元門上了樓,眼鏡一開家門就大聲道:「愛華,來看看我兄弟。」
一個珠圓玉潤有些微胖的中年女人從廚房走出來,把手在圍裙上擦著道:「歡迎歡迎。」
眼鏡打開鞋櫃給我們擺出拖鞋:「想換就換,不想換隨意,我是怕你們不舒服。」
我忙道:「自己來自己來。」
眼鏡他老婆沖我們笑了笑,跟眼鏡道:「這還是你第一次領人家裡吃飯,給介紹介紹啊。」
「哦,看我都忘了這茬了。」眼鏡把手搭在我肩上熱情洋溢地說:「這是……」這時他才想起來我們其實這才是第二次見面,他撓著頭道,「對了兄弟,你叫什麼呀?」
眼鏡老婆看著我們,露出了迷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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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想想身邊有沒有那種性格一下就變了的朋友,那感覺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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