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一直抬著的小肩膀鬆了下來。
他心滿意足地親了鍾唯唯一下,爬下她的膝蓋,高高興興走了出去。
走到半路又折回來,站在重華面前,重華和鍾唯唯都以為他會抱著重華表示一下親近。
然而他卻很是嚴肅認真地交待重華:「阿爹你不要再氣唯姨了,她很辛苦的,身體又不好,不能氣,氣壞了你又難受。」
說完也不管兩個大人是什麼表情,背著小手搖搖晃晃地走了。
重華的表情精彩萬分,鍾唯唯哈哈大笑起來:「真不錯。」
重華長臂一伸,把她擁入懷中:「這孩子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沒。阿唯,播什麼種得什麼果,你會長命百歲,稱心如意的。」
求你,一定要長命百歲,陪我走完這孤寂的一生,不然我不知道,這世上如果沒有了你,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入夜,芝蘭殿的大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
穿著兜帽披風的韋桑和菊嬤嬤一起走出來,左右看看,確認四周無人,才敢繼續往前走。
走了沒多遠,一個宮人走出來,低聲道:「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等候萱嬪娘娘。」
「帶路吧。」韋桑並不和她多言。
宮人帶著二人,熟練地躲過侍衛,沿著僻靜無人處,左拐右拐,走到一座宮殿外面。
宮殿裡鴉雀無聲,半點燈光全無,韋桑借著星光,勉強看到上面幾個大字:「福潤宮。」
宮人上前輕輕叩響大門,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一個年約四十的女官從裡面探出頭來,看看躲在陰影里的韋桑和菊嬤嬤,低聲道:「進來吧。娘娘等候許久了。」
韋桑跟著女官沿著長廊一直走到福潤宮正殿外,女官道:「請您稍等。」言罷轉身走了進去。
韋桑探著頭往裡看,裡面黑燈瞎火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覺著頗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女官突然走出來,低聲道:「娘娘請您進去。」
韋桑猶豫了一下,提步往裡走。
菊嬤嬤正要跟上,女官伸手就把她給攔住了:「娘娘沒說要見你。」
「我是陪著我們萱嬪娘娘來的。」
菊嬤嬤氣呼呼的,不過一個過氣了的皇后而已,沒有子嗣,沒有男人,只能幽居在此度日,拿什麼架子?
然而女官寸步不讓:「要麼萱嬪一個人進去,要麼你們一起離開。」
韋桑連忙喊了菊嬤嬤一聲,菊嬤嬤才消停了,緊張地守在門口。
正殿內空曠無比,韋桑摸索著走了不知有多遠,突然聽到一聲輕笑,眼前一亮,一點幽幽燭火燃了起來。
一個長發委地、穿著白色長袍的絕色美人手持著一盞小燈,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目光幽幽地看著她:「萱嬪?」
聲音清脆甜美,就好像少女一樣嬌嫩。
「韋桑給娘娘請安。」
韋桑知道,這位福潤宮呂太后,其實是呂太貴妃的族姐呂若素,年齡得有四十好幾了,沒想到居然保養得這樣的好。
呂若素走過來,伸手捏住韋桑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對著自己。
端詳了片刻,輕輕鬆開手去,笑道:「難怪你會來找我。」
「什麼?」韋桑表示疑惑。
呂若素把燈放到案几上,懶洋洋地坐下去,道:「就連你這樣的姿色都送進宮來爭寵了,韋氏是沒有人了嗎?」
滿滿都是嘲諷看不起,韋桑一口氣堵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
好半天才柔柔弱弱地低聲道:「誰不知道娘娘貌美無雙?韋桑這樣的容色,當然不能和您比的。」
既誇了呂若素,又適當地抬高了自己,倒也算是答得恰當。
呂若素一笑:「我自來只圖清淨,不管俗事。說吧,你找我做什麼?」
韋桑猛地跪下去,哭了起來:「呂氏、韋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娘娘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家族覆滅嗎?」
呂若素淡然道:「我的心早已隨著先帝去了,紅塵俗世又關我什麼事?
就算是皇帝陛下看不慣韋氏、呂氏,始終也和我隔了很遠啦,我與他無冤無仇,想必他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可真會裝呢,真的不管閒事,你半夜三更見我幹嘛?
韋桑咬著牙,低聲說道:「娘娘真是健忘,忘了之前,皇帝陛下病重,向真宗皇帝求藥的事了嗎?」
當年,重華高燒,太醫斷言,再不退熱就會燒成傻子。
當時還是親王的永帝跪在真宗面前求藥,真宗小氣不給,永帝跪了整整一夜,才得了一丸,根本就不夠。
也是重華命大福大,才僥倖逃過一劫。
其實不是真宗不給,小小一個孩童,他還沒有放在眼裡,而是呂皇后攔著不許真宗給。
原因無他,只因為重華的生母是韋氏,呂氏的女兒要做的,就是讓呂氏的權力無限擴張,哪怕是親王府里也是一樣。
重華死了,對呂太貴妃是很有好處的,所以她不許給。
呂若素淡淡地道:「事情過去那麼多年,記不真切了。」
韋桑越發壓低了聲音:「您是貴人多忘事,韋氏也知道規矩,該忘的都會忘掉,陛下卻不同,他一直都記著。
他連自己的母族親娘手足尚且可以做到無情,對外人又會怎麼樣?娘娘久經風浪,一定比我更明白。」
呂若素冷笑:「你是在威脅我麼?當我久居深宮,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誰,挑事兒把我好好的侄兒弄進了大牢,又弄死在裡面?
更不知是誰,羅織罪名,挑唆人在陛下面前告呂氏的狀?
既然要動手,就徹底撕破臉好了,誰怕誰呢?且看陛下偏向誰?」
「陛下偏向呂氏,只是暫時的。他那樣看重鍾唯唯,就連皇長子都都有了,說明他一點機會都不想給韋氏和呂氏。」
韋桑冷聲道:「唇亡齒寒,這一次是韋氏,下一次就是呂氏了。韋氏、呂氏為何能屹立幾百年不倒,就是因為兩家聯手,一旦分手,離死也就不遠了。請娘娘三思。」
呂若素沉思許久,目光微閃:「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這事兒由不得我做主,我還得和家裡商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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