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後好幾日,妲己都悶悶不樂的,胡喜媚摸不清狀況,只好暫時不去招惹她。
「巧兒,你可知西伯侯一行人離開王城了沒有?」妲己忽閃著大眼睛,讓巧兒隱隱不安。
「小姐問這個做什麼?應該是還沒走,我聽說每次朝見,西伯侯都是最遲離開的,估計還得住上半個來月吧。」
「真的嗎?替我梳妝,我要去找伯邑考。「妲己騰地從蒲團上跳起來,心裡有了主意。
「小姐要去找伯邑考?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伯邑考的為人?這才安靜幾天,你又作什麼妖啊!」巧兒覺得妲己估計是瘋了。
你不是懶得理我嗎?不是讓我不要有非分之想嗎?那我就對別人動動念想,看你會不會有反應。
這方法顯然有點損人不利已,可妲己有分寸。
而對於妲己忽然在園子裡截住自己,並對自己展現出好奇和熱情,伯邑考一開始也是拒絕的,總覺得這小妮子不安好心,可幾次接觸下來,年齡相仿的兩人竟也漸漸摒棄了成見,玩鬧在一起了。
游王宮花園、中元節放河燈、講鬼故事嚇唬對方、拈花釀酒……忙的不亦樂乎。
妲己亦覺得伯邑考雖看似不靠譜,滿腦子只有吃喝玩樂,是典型的頑固子弟,可為人卻不至於太糟,至少講義氣,直來直去,比起他那老謀深算的父王和陳府極深的弟弟來卻要好得多。
妲己和伯邑考曾在花園中巧遇過姬發兩次,從他的臉上,妲己看出了深深的嫌惡。
罷了,不過是借你哥哥做戲,又何必計較。
王后的洛書殿中,一個探子正匯報著近來後宮中的諸多事宜,尤其重點講了妲己近來一系列的行徑。
「好個膽大包天的丫頭,身為嬪御,竟然公然同其他男子做出如此行徑,難道就不怕死嗎?」一個一身青羅薄衣的二十多歲的女子尖利的說著。
「她怕什麼,大王才對冀州侯施以籠絡,更何況……,」王后算計著道:「更何況,她若是已冊封,做出如此行徑,的確可以施以杖刑,可如今她還只是個嬪御,高級宮女而已,又未侍寢,如此……的確算不得什麼大罪。」王后知道妲己定是鑽了這禮法的空子,才敢如此,只是她不明,妲己為何要這樣做,想當初,妲己被伯邑考退婚的事,都傳到朝哥來了,各諸侯國更是無人不知。
「那咱們應該怎麼做?」那青羅薄衣的女子追問。
「青青,你就是太心急,這樣的事,自然是觀望為好,她自己要找死,且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大王如此處置她便可。」王后笑的深沉。
「哼,原以為是個多麼稀奇的美人兒,原來也不過是個沉不住氣的草包。」主僕二人穩坐東宮,等著看戲。
「妲己,你可知道,每次朝見過後,大王都會帶著王后去東巡,一路走到東海呢!」伯邑考嚮往的說著,他沒見過大海。
「真的嗎?只帶王后嗎?不再帶別的後宮中人了?」兩人關注的就不是同一個點。
「自然不帶,這樣的東巡,可不是誰想去就去的。」伯邑考羨慕的說著,一扭臉,臉色變得慘白。
妲己也感覺到一陣森然,又見伯邑考僵住,也忙轉身,卻是迎上那一雙冷眸,似夏日裡的冰雹。
「參見大王。」異口同聲。
天才剛亮不久,妲己沒想到能在這兒碰上正準備去上朝的大王,不過也好,自己明目張胆的作妖,不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嗎?
今日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在意自己還是會處置自己?抑或是生出別的情緒……
「伯邑考,後日你們就要回西岐了,不趕快回去收拾嗎?」那從喉間發出的沉聲,帶著渾然天成的威懾力,讓人顫抖,縱使平日驕傲慣了的伯邑考,面對帝辛的威嚴,還是瞬間矮了半截下去,喏喏道:「臣本是要回住處去收拾的,臣告辭了。」說完,自求多福的看了呆在一旁的妲己一眼,快步離去。
這個沒義氣的。
妲己瞪了一眼伯邑考,仰首而立。
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聽那扭頭的低低一句:「啟尚,找人把妲己押回孤的宮中,待孤下朝再行處置。」
押回他的宮中?那就是還有迴轉的餘地,妲己雖擺出倔強的模樣,心裡卻生了絲絲歡喜,他沒有立刻殺了自己,也沒有對自己時而不見,不枉費自己費這一番功夫。
還是每日例行的上朝,可時辰卻短過平常許多,一下朝,帝辛便回了太極殿。
殿中,也不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命令妲己正跪在殿中呢。
啟尚一看,忙上前親自扶起妲己,而後識相的吩咐眾人退下。
殿中,只剩下二人四目相對。
看著帝辛那猶如星辰的目光,妲己忽然有些後悔,不該這樣激他的,天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一切都似是在賭博。
一個嘲弄的笑:「你就是這樣引起孤的注意的?這就是你口中的……愛?」
妲己被這樣淡漠諷刺的表情激怒。
「大王多想了,這一切都和大王沒有關係,不過都是我與伯邑考的私交甚好。」
隱含壓抑的呼吸:「和一個曾對你退婚的人的私交甚好?」
「是的。」妲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這不是自己的初衷啊!
「你還真是……」帝辛掩下劇烈起伏的呼吸,他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三十年來,第一次對著一個女子動怒,可心裡卻酸酸的。
「還真是什麼?還真是賤,還真是不知廉恥,大王要說的是這個嗎?」妲己迎上帝辛含怒的眼眸,心裡卻是想撲上去的。
他為自己動怒了,那是不是說明自己在他心裡並非附屬品那樣簡單,還是有一點點不一樣的。
「啊……你幹嘛!你……」妲己還沒反應過來,恍惚間已經被一個用力的臂膀拉扯了過去,濃重的呼吸混著沉香木的淡香猛然靠近,將自己攻占。
卻是那樣的短暫,下一秒妲己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原來他不是要親自己,而是在自己唇邊狠狠的咬了一口。
這是什麼鬼?妲己狠命的掙脫,你是狗嗎?還帶咬人的?
不知是不是用力太猛,推開的一瞬,帝辛巋然不動,自己倒是踉蹌了好幾步,磕在了積案的稜角上,一陣鑽心的痛,卻仍是不求饒。
誓要改變旁人對於夫妻之道的看法,受點苦也算不了什麼,只怪這傢伙也太大力了,還渾身充斥著荷爾蒙的味道。
妲己揉了揉腰間,不服氣的瞪回去。
敢這樣瞪著帝辛的,估計她還是古今第一人。
「你還不知錯?」帝辛也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不過腦子的衝動。
「知錯?我有什麼錯?我不過是個嬪御,又未冊封侍寢,總不能對我也施以杖刑吧,這可不合規矩。」
倒是懂曆法,難得,帝辛舔了舔嘴角的血絲,吼道:「來人吶!將蘇妲己送回東配殿,暫時幽禁,等候發落。」
啟尚一直在殿外候命,卻沒料到是這個結局,當真是兩個硬骨頭。啟尚入殿,快速的掃視二人,當看見妲己嘴邊的齒印和帝辛嘴角的血絲時,還是忍不住無奈的暗自長出了一口氣,看來事情也許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糟。
妲己失德的名聲在後宮傳開,不過這一切都不妨礙妲己吃吃喝喝的心情。
巧兒急的是團團轉,胡喜媚也被侍衛擋在東配殿外禁止探望。
巧兒梨花帶雨的哭著:「你說說,我當初怎麼說著來,如今可好,被幽禁了,明日一早,說不定就見不到東升的太陽了。」
「小姐啊!你怎麼還在吃啊!今日在太極殿,你究竟和大王說了些什麼?」
「好了,別吃了,快想法子吧,也不知道現在修書回冀州還來得及不!」
「你倒是說句話啊!」巧兒一把奪下妲己送至嘴邊的滷牛肉。
「哎呀!你快吵死我了,我耗了半天的元氣,就不能讓我安安生生的吃個飯嗎?」妲己一把搶回滷牛肉,塞回嘴裡。
「你……」
「好了,好了,實話跟你說吧,大王不會把我怎樣的,我都看出來了,頂多也就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關我幾天禁閉,要真想處置,今天就直接把我拖出去斬了,大王平日的手段你不知道嗎?」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她這個當局者卻是清醒的很。
自己的目的達到了,能不犒勞一下自己嘛!
「你的意思是?」巧兒如夢初醒的看著妲己嘴邊還沒長好的齒印。
「我的意思是,我通過這一次的試探,已經知道了大王對我的不同,我也安心了,可以放心追他了,所以你也安心吧,啊?」妲己吃飽喝足了,安慰了幾句巧兒,便爬上了床榻準備休息。
她現在需要趕緊的回到空間,找到草藥和醫書,儘快治癒自己嘴邊的傷口。
翌日一早,當啟尚拿著詔書到達東配殿外時,宮中所有的人都以為妲己這次死定了,只有妲己,邁著窈窕的步伐,出殿侯旨,沒有絲毫的懼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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