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太久沒見著帝辛,還是見著的一霎突然想起了兩個月前輕攬入懷的那一眠,總之妲己這一次竟表現的有些不自然,閃躲的眼神,規矩的行禮,看在帝辛眼底,倒成了另一番滋味,有些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在逃避的滋味。
有些誤會就是這樣形成的吧。
「坐吧,」帝辛難得的溫言軟語,雖眉宇間有些緊:「你手裡拿的是?」妲己一入殿,帝辛就注意到了她手中的食盒,真是好久都嘗到她做的吃食了。
「哦,這個是獻給大王的鴛鴦什錦雜菜,盛菜的器皿是我宮後院子裡種的小南瓜,隔水蒸過,也可以吃的,輕甜口,」帝辛問罷,妲己才猛地想起自己手中的食盒還一直捧著的,說起吃的,又興奮起來:「只是,沒料到王后娘娘也在,早知道備兩份了。」妲己的語氣有些微涼,不是很情願的看了一眼一派春風的王后。
誰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似的,裝什麼聖母,妲己心中嘟囔了一句,以至於王后說了什麼也沒聽見去,就忙著布菜起來。
帝辛的口味偏清淡,不喜辣,這道菜爽口,自然是甚得歡心,見帝辛和王后都讚不絕口,妲己有了一種得了食神大賽冠軍的榮譽感:「對了,臣妾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聽說大王和王后正在商議要事,要不臣妾先退下吧。」妲己本能的想要躲開這修建露台的事情,總覺得會扯上自己或者自己在意的人。
「別啊,妹妹既然來了,也多一個出主意,想到祭神大典在即,可舊的露台已然不能使用,新的露台又進展緩慢,本宮和大王的心裡就百爪撓心的,要知道我殷商重祀,若是此次的祭神大典不能在新年前完工,可是要影響我殷商國運的。」王后說著,憂愁的心緒一展無餘,還當真是憂國憂民的國母。
「可……臣妾可不懂這些啊!」妲己只想快點走。
「不懂不要緊,但身為後宮嬪妃,也要能替大王解煩排憂才是,別的那些胸無大志的本宮也就不勉強她們了,可本宮覺得妹妹一向與眾不同,對於此事也定有可以推薦的人選吧?」
來了,來了,還是來了,妲己知道王后指的是誰,可那個人的名字,妲己是萬萬不能說的:「王后抬愛了,臣妾的確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我冀州的官員都遠在百里之外,也只怕幫不上什麼忙。」
「是啊,王后,此事事關重大,她一個孩子,整日就知道吃喝玩,能幫上什麼忙,還是讓她早些回去吧。」帝辛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算是解圍了,可這番論調,卻不讓人高興啊,說的妲己好像百無一用似的。
妲己雖是感激,卻也免不了暗暗的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正要順著台階下,又被攔了回來。
「大王這麼說,臣妾就不敢苟同了,」王后擺出一副嗔怪的模樣來,抬手將妲己喚來,親昵道:「臣妾倒是覺得,我這妹妹心中定是有人選的,要不也不會瞞著大王,和崇侯虎私下見面了,想來她呀,早就順服了崇侯虎為大王分憂,只是臉皮薄,不好說罷了,對嗎?妹妹。」
對你大爺,調撥離間,這個時候你偏偏說什麼私下見面:「嗯,果真什麼都逃不過王后的眼睛,臣妾的確去找過侯爺商議此事,只是我哪裡有那麼大的面子,侯爺政務繁忙,已經卻推過了,所以臣妾覺得此事還是交由工部的大臣來監工為上。」妲己淡笑著,快速瞥了一眼帝辛有些微滯的臉色,知道他已經不高興了,只是在極力的克制。
「哎!要是那些工部的大臣有用,還愁什麼,大王就是念舊情,總是不肯除去一些無用的人,依我看,這樣的重任,也只有崇侯虎合適了,他做事一向果敢、雷厲風行不是嗎?」王后一雙鳳眼直勾勾的盯向帝辛,巴不得帝辛現在就同意將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交給崇侯虎。
「這……此事事關重大,還是容孤再想想吧。」
「是啊!大王,是要好好想想。」妲己忙不迭的補了一句,卻沒有得到回應,難道真的惹到他了?
一番討論過後,直到妲己千方百計的從太極殿脫身,還是沒商議出個結果,雖然妲己不知王后為何一定要崇侯虎擔任露台監工,但妲己知道王后一定不知是為了對付自己這麼簡單,她的背後可是東伯侯的勢力。
翌日早朝後,帝辛稟退眾臣,只留下崇侯虎在太極殿內商議,雖不知兩人都具體說了些什麼,可傍晚時,胡喜媚帶來卻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你臉色怎麼這麼慘白?外頭還沒冷到這份上吧。」一整天,妲己都心神不寧的,胡喜媚的到來更是讓他預料到了事情的狀況,只是想故意調節氣氛罷了。
話說的隨意,人卻快步迎了出去,順便遣退出了巧兒之外的宮人:「可是那件事,有了定奪?」妲己小聲伏在胡喜媚耳邊問。
胡喜媚微微點頭,妲己立刻心涼了一半。
三個月,要修建五層樓高、像足球場那麼大的一個露台,可如今還只是個地基,這樣的大工程在這樣的時代,別說三個月,就是一年,也不見得能完工,這得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胡喜媚搓著手,解下小襖,挨著妲己坐下,愁悶嘆道:「這說來也奇怪,怎麼偏偏五年一次的祭神大典將至,那原本好好的露台就塌了,這下可好,侯爺這次若是不能順利使露台如期完工,可就是大罪過一件。」
「誰說不是,也真是太巧了!」妲己自然不覺得這僅僅是巧合,卻也沒有證據:「那麼,監工露台之事,就算是定了?」妲己不甘心又問了一遍。
「何止是定了,還差點出了事端呢!」
「哦?」
「我聽小海子說,今兒大王也不知怎麼了,心氣兒貌似本就不順,原本只是找侯爺商議露台監工一事,也沒說定要交於他,而侯爺竟一改往日收斂的性子,在大王面前提起你,還大讚於你,毫不避諱的表達自己對大王的羨慕,這才惹怒了大王,一橫心,將監工的事索□□給了侯爺,據說,侯爺出殿前,大王還警告他來著。」
「真有此事?」妲己不解的疑問,更弄不懂哥哥的心思了,這就是他說的要幫自己?可這也太激進冒險了吧,還是說他另有目的,就是衝著監工露台去的。
「小海子趴著牆根聽來的,應該不假。」胡喜媚使勁的扯著手中的錦帕,依在妲己肩頭,又一番六神無主的哀嘆個不停。
「罷了,看來侯爺定有辦法應對,才故意這樣的,何時動工?」
「說是即日動工,日夜不停。」
「看來,我得再去一趟太極殿了。」妲己小聲嘟囔著,在他眼裡,此刻的崇侯虎就像是暗處的狐狸,捉摸不透,而此時的帝辛,應該就是一隻即將發威的老虎,必須得安撫一下了。
妲己心中思量著,嘴角不覺得揚了揚,這可不可以理解成是他吃醋了,聽到別人對自己毫不掩飾的欣賞,終於有了醋意,所以才動了肝火?
妲己也是個急性子,明知帝辛現在可能誰都不想見呢,偏偏剛一入夜,就未經通傳,只身前往了太極殿,理由是:送宵夜。
「進來吧!」殿內,帝辛豎耳聽了好一陣外頭掰扯的聲響,終於還是下了話。
夜晚的太極殿,妲己第一次來,稍顯沉悶的裝飾物和漆黑的銅柱融為一體,燭火不是很亮,有些清冷的感覺,妲己舉著蓮子羹,跟著啟尚一路走來,小心翼翼的踏進帝辛的寢殿。
簡單的陳設,幾張矮几,地上散落的竹簡顯著隨意,一張檀香木的龍床,立在殿中央的位置,格外醒目,上面織錦繡花的綢緞被子碼的整整齊齊。
「你來做什麼?」殿內空蕩蕩的,竟沒有一個隨侍,帝辛問出這話時,顯得情緒不高,自帶低音炮效果的聲音久久在殿內迴旋,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用柔軟的語調和自己說話,妲己從未有過的緊張,比第一次見面時還要來的緊張。
「臣妾……參見大王,臣妾是來送蓮子羹的。」妲己深吸一口氣,心中的千言萬語再也說不出來了,好像全被這壓抑的氣氛給堵住了般。
她本來是打算營造一種歡脫的氛圍來感染帝辛鬱悶的心情的,卻不想自己先被傳染了。
帝辛沒有吭聲,只緩緩的起身走到龍床邊坐下,良久:「你有心了,究竟還知道些輕重。」帝辛的話明顯有所指,妲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可是妲己也冤枉啊!
「大王的意思,臣妾不懂,臣妾這不是來了嗎?再說,臣妾和侯爺他……」妲己幾乎忘了自己來此的初衷,兩人眼看要槓上,果真還是沒有成熟。
「也還不傻,這算是承認嗎?」帝辛如炬的雙目猛地盯上妲己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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