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謀 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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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看兒子

    &nb李杏花的丈夫出車禍的時候，她才28歲，兒子江興旺還在上幼兒園。本來李杏花長得漂亮，勸她改嫁的人很多，不少男人都希望能娶到她作老婆。但她怕新找的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會讓他將來受委屈，決心守著這根苗過清貧日子。

    &nb在這個貧困地區，一個女人既做媽又做爹，撫育兒子讀書長大確實不是一件容易事。隨著生活的提高，小孩的吃、穿、用都日新月異，檔次越來越高。一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穿名牌，吃高級營養品，年紀輕輕就用上了手機和電腦，令興旺好生羨慕。為了不使已經讀小學的兒子過分寒酸，李杏花節衣縮食，想盡千方百計滿足他在吃穿和學習方面的某些要求，雖然不能和大款與當官者的兒子比較，但總是能讓他在學校里合上大伴。她認為自己盡了最大的努力，兒子是應當知道自己家境的，不會誅求無已。

    &nb時間一天天過去，李杏花雖然吃了不少苦，但看著逐漸長大的兒子學習成績很好，似乎也還懂事，心中充滿希望，覺得付出值得，自己很幸福。

    &nb轉眼孩子考入了重點中學，因為離家較遠，必須寄宿，一般只有星期天才回來。

    &nb興旺已經隔了一個星期未回家，由於他還沒有買手機，估計又不想找同學借，所以不見打電話回來。現在，又一個星期天到了，還不見他的蹤影，李杏花非常擔心，不知他病了還是在學校里出了什麼別的事？她還沒到過兒子的學校，決定到那裡去看看。

    &nb李杏花走了十多里山路，還乘了一段汽車，上午11點才趕到學校。因為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又快過端午節了，她給兒子買了二件新襯衣和二個紗褂子一對短褲，全部選了質地好價格高的，還給他包了好幾串放了綠豆和紅棗、葡萄乾的粽子，準備讓他與同學們一起分享。

    &nb經過熱心人指點，她找到了兒子所住的二棟206寢室，房裡共有四張鋪，其他同學都出去了，只有興旺一個人在裡面，正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一本小說。

    &nb看到這位瘦瘦小小的皮膚又粗又煙，頭髮已經開始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穿著過時舊衣服的「不速之客」突然來到，興旺沒有表現出很大的驚喜，卻全身的血液一下往上涌，耳朵都紅了。媽媽來看自己，他雖然感有點感動，但心頭卻很壓抑，因為同寢室三個同學的父親不是大老闆就是掌握著實權的官。他們都是父母或專職司機開著高級轎車送來上學和接回家去的，常常把貴重的東西和錢隨一丟，根本就不算什麼數量。和他們比較起來，興旺覺得自己簡直是「雞立鶴群」。今天，他們相約到清涼山遊玩去了，走時雖然也邀了興旺，但他自慚形穢婉言謝絕了。

    &nb興旺看到母親在注視整個房間，眼睛首先盯著其餘三張床，那被子和枕頭硬是非同一般格外漂亮。床底下放的都是高級皮箱和皮鞋。房裡有四張長方形桌子，有三張上面放了手提電腦，還有高檔藝術品和精緻的茶杯作擺設，與興旺的鋪蓋和日用品比較，確實相形見絀。李杏花看後，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無能，不能讓兒子象他們一樣得到這些高級享受。只好轉過頭從一個有點破舊的提袋中拿出所帶的東西，微笑著對兒子說：「我給你買了新衣服，售貨員說，顏色是時下最流行的，你快穿著試試是不是合身？我還專門給你包了你最喜歡吃的粽子，裡面放了很多紅棗和葡萄乾，趕快吃一個吧！」她微微笑著，慈祥的雙眼深情地看著兒子，但興旺竟然拒絕了。

    &nb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現在不能吃，同寢室的同學馬上就會回來。他們的眼光都很挑剔，總是往高處看的，最好別讓他們見到你。」

    &nb「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早點走吧！」李杏花那張被太陽曬煙了的臉一下漲紅起來，拿起那個已經破舊的提袋，手微微有些顫抖。她正要邁步出門，門卻一下被推開，與興旺同寢室的那三個同學嘻嘻哈哈地回來了。

    &nb三個人的目光一齊盯著李杏花看。興旺顯得不好意思，只得笨拙地結結巴巴地介紹：「這是我媽媽，她是專門來給我送衣服和給大家送粽子的。」

    &nb李杏花提起一串粽子說：「鄉下的土產，不一定符合大家的口味，你們都吃一個試試吧！」

    &nb三人聞到誘人的粽香，蜂擁而上，解開粽子送進口中後，越嚼越有味，越嚼越香甜，不由得齊聲讚嘆起來：「好吃！好吃！」接著，又都毫不客氣地吃了第二個。

    &nb一個叫李杜仙的同學咂著嘴說：「這粽子又香又軟又甜，比從店鋪里買來了強多了，我雖然吃過很多品牌，但是沒有哪一種能有這麼好的味道。伯母，您怎麼有如此高超的手藝？如果您去包粽子賣，一定非常暢銷。」

    &nb另一個叫林新民的接著說：「我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粽子，伯母，您是不是可以專門包一些賣給我們？」

    &nb叫劉以寧的同學也接著說：「江興旺，你真是幸福，有這麼一個好媽媽。」

    &nb這些肯定都是言不由衷的客套話。江興旺帶著懷疑在猜想。

    &nb受到稱讚無疑是值得高興的，母親李杏花卻滿臉笑容對興旺那三個同學說：「你們是興旺的好同學，只要你們喜歡吃，我下次多包一些讓興旺帶給你們，當然不要你們買。」

    &nb李杏花見他們十分高興，穿著都很光鮮，再看看自己一身過了時的衣服，心想他們的父母肯定穿的全是名牌，他們看慣了高級衣服，一定會用挑剔的眼光來看我，我得早點離開這兒。於是，她對那幾個說自己有事得早點趕回家，就拿著那個已經破舊的提袋走出了寢室。

    &nb江興旺跟在後面將媽媽送出了校門。李杏花摸著兒子的頭說：「看到你身體還好，我放心了，你迴轉吧，不要送了，星期天，爭取常回來看看。聽說，現在的手機大降價，下個月，我準備給你買一部，我去問一下隔壁王姨家的電話，有事，你可以打電話請她叫我接或是轉告。」

    &nb江興旺立在校門口望著媽媽的背影，忽然發現她老了許多，背也開始變駝，雙眼不由得模糊起來。

    &nb江興旺返回寢室後，那三個同學又『消滅』了幾個粽子，並連聲讚嘆說：好吃！好吃！

    &nb然後，他們又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興旺說：「江興旺，有媽媽這麼遠來看你，真是太幸福了。要是我們也有這樣的媽媽就好了。」

    &nb江興旺才突然記起，李杜仙的母親早已去世，父親找了一個比他才大8歲的年輕後媽。林新民和劉以寧的父母也都已離婚，為他們找的後媽也同樣比他們只大了幾歲。

    &nb作者：吳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