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是警察,也勝任不了這項工作。」羅柔皺眉道,她不信警察里就找不出一個自願的去臥底。羅祥宇溫溫一笑,並不著急,他從容地道:「你雖不是警察,可卻是最有機會接觸他們的人,這才是關鍵所在。」
羅柔眉頭緊蹙,有些不悅地道:「你們找人跟蹤我?」即便是打著公事的名義,她也不太能接受。羅祥宇忙道:「不是跟蹤你,而是陸慎兄弟。據我們的情報,幾年以前,有一個女人和這倆兄弟關係親密,是警局策反的主要目標。可還沒等行動,這女人就死了,我們就放棄了這一計劃。陸慎這個人,極為謹慎,除了陸家老宅,他最常活動的地方只有一處。而這兩年,除了陸家兄弟,進出過這間屋的,只有你。」
「所以你們認為,這間屋裡有關鍵性的證據?不太可能吧,二叔您也說了,陸慎性子多疑,狡兔尚且三窟呢,他又怎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外面,肯定是放在陸宅比較安全。」羅柔分析的頭頭是道,以她和陸慎僅有的數次接觸來看,這人行事難以捉摸,為人更是深不可測,是一個可與傅寒哥哥傅洌比肩的人物,她雖自覺聰慧,但亦沒有把握能拿捏地了他,這樣的人,少招惹為妙。
羅祥宇搖了搖頭,說:「要是在陸宅,事情就好辦了,他家僕人成群,我們可以直接找人混進去,可是在那間屋,安保設施嚴密,我們根本難以進入。」
羅柔想了想,說:「可是我也只去過一次,其他時間,便再沒有進去過了,那是陸慎名下的屋,我也是因緣巧合才被帶進去,所以我可能沒辦法幫您的忙。」
「不,二叔不僅是因為這一點才來找你幫忙,而是因為,」羅祥宇看了看羅柔,這才道:「陸愷應該一直在追求你,如果有了這層關係,那麼你接觸他們就是理所應當的事,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具體的任務是什麼?」羅柔問了一句。羅祥宇搖了搖頭,並不肯透露,說:「在你沒答應之前,這是機密,二叔不能告訴你。」羅柔心思一動,突然道:「除了我,再沒其他合適人選了嗎?」羅祥宇一愣,問:「你指的是?」羅柔漫不經心地道:「陳晨啊,她以前可是陸愷的女朋友,陸慎對她也挺不錯,我覺得,二叔您該找她試試。」說完羅柔就去看父親的臉色,見他眉心微蹙,神色微有不虞,頓時心下不快,有點兒不是滋味兒,您捨不得她去,卻願意讓我去以身犯險,當真是不公平,難不成,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您以前對我的好就不算數了嗎?
當下淡淡的道:「二叔,這事兒我沒法答應,您還是讓您那些手下加把勁兒吧。而且,陸家能在京城毅力這許多年不倒,關係網絕對比您想像的複雜的多,要搬到它,可不容易,既是要立典型,何不拿一些不識趣的開刀,陸家這塊硬骨頭,啃不下來的。」
羅祥宇又如何不知她說的句句都是實情,他抬眼覷了覷大哥的神色,心裡暗道,也不知大哥為什麼非要和陸家過不去,牽一髮而動全身,著實沒有這個必要。
臨出門的時候,羅祥彬囑咐女兒,說:「一會兒要是你媽媽問起,別告訴她實情,免得她擔心。」羅柔點了點頭,關門出去了。
「大哥,」羅祥宇點了根煙,緩緩道:「算了吧,陸家雖不清白,可這些年也算安分守己,沒必要趕盡殺絕。」
羅祥彬卻只是仰躺在大班椅上沉思,並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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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論文交了初稿,羅柔放鬆不少,趁著周末,馮音憐約她出去玩兒,羅柔也沒推辭,應了下來。
孰料中間傅寒幾個人來了,馮音憐不禁撫額,低聲對好友道:「我可事先不知情啊,要知道了我准得告兒你。」羅柔好笑地看她一眼,打趣道:「我發現你怎麼比我還如臨大敵啊,不用擔心,我沒事兒。」
話雖如此,看見傅寒懷裡攬著的人,羅柔心裡還是很不爽,陳晨巧笑嫣然的模樣不禁讓她惡意的想,果真是有人好辦事兒,這麼快就把事情解決了,怎麼以前倒不見她跟盧家兄弟求救呢,難為她了,還在學校演了那麼一出。
傅寒的二哥傅洌也來了,倒沒帶家眷,羅柔知道他老婆一向是不喜應酬的,不來也是情理之中。劉澤生的堂弟劉康康在一旁道:「看這架勢,這陳晨,難保不是第二個勵颯。」劉澤生亦附和,若有所思地說:「嗯,我看也是,傅小五還從沒有這麼專情的時候哪。」男人說話遠沒女人那麼多忌諱,因此他們倒也不是不顧忌羅柔的面子,而是習慣了這樣,並不覺得羅柔在場說這話就有什麼不妥。
羅柔心道,還真是,陳晨和勵颯,倒是一類人,她們有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資本,並且還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接受。她不待見勵颯,自然也討厭陳晨。
正想著心事,突然感覺到有灼熱的視線射過來,羅柔摩挲著酒杯,雖有些不自在,但並未抬眼去瞧,只低著頭和身旁人說話,直到聽到熟悉的男聲,這才抬頭,恰好和陸慎的眼神對上,心中一凜,移開了視線。
陸慎聽說傅洌在這兒,特意過來打個招呼,誰知恰巧看到坐在角落的羅柔,頓時斂了笑意,見她故作沒看見,譏誚地揚了揚嘴角,不再看她。
別人成雙成對,映襯的形單影隻的她更為落寞,羅柔坐了一會兒,有些耐不住了,跟幾個朋友打過招呼,先行離開。
傅寒本就注意著她,見她起身,忙跟了出去。
羅柔去了洗手間,在鏡前整理著自己的頭髮,邊撥弄邊有些怔愣,鏡中人兒端的好看,只是眼角眉梢卻掛有一絲心傷與愁苦,指尖觸上冰涼的鏡面,羅柔心道,家庭與愛情,我總要抓住其中一個。
出門卻遇上傅寒,仍像幾年前在清吧一般,正叼煙倚在牆壁上,雲霧繚繞中,羅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點了點頭示意,而後轉身離開。
「過些天有極光呢。」傅寒呢喃了一句,倒不像在跟她說話,更似自言自語。
羅柔腳步慢了下來,卻始終沒停。
他們在一起的第二年,羅柔曾纏著傅寒到冰島看極光,傅寒那段時間工作很忙,並不願陪她去,說:「你不是跟父母一起看過了?」,羅柔就搖著他胳膊撒嬌:「傳說看過極光的人會幸福一生呢,我看過了,會幸福一生,可我要和你一起看一次,我們在一起,幸福一生。」
可惜的是,到底沒能成行,傅氏有緊急事務要處理,連隱退的傅華年都趕了回來,傅寒就安慰她:「乖,以後總會看到的,下次我一定陪你。」
『下次』來了,他身邊卻早已換了人。
傅寒看著她的背影,竟是頭也不回的模樣,揚聲喊了一句:「餵。」
羅柔終於止步,卻並未回頭,只輕聲道:「小傅總有何指教。」傅氏上下為了區別他們父子二人,傅華年就稱傅總,傅寒就稱小傅總。
腳尖兒捻滅了香菸,傅寒漫步走了過去,在離她一步的距離停下,淡淡地道:「有人陪你去看麼?」
羅柔喉頭像是被人掐住,哽的踹不過去,她死死地忍住了,不敢出聲,只搖了搖頭。
「不如,我……」
傅寒話未完就被打斷,羅柔仍是背對著他,低低地道:「並沒打算去看的。」靜了一瞬,她又問:「你是帶她去看嗎?」並不敢等他的回答,說:「她會喜歡的,女人大都喜歡。」
「再見。」她說,然後離開,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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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時母親打來電話,說要出差,去芬蘭,羅柔應了聲好,再不吭聲。顧榆覺出女兒情緒不對,忙問發生何事。羅柔說是因為工作的事心情不好,讓母親不要擔心,顧榆又勸慰了兩句,這才作罷。
剛收了線,手機又嗡嗡地響,羅柔接起,居然是陸愷。
「小柔,我哥給你道歉了嗎?」陸愷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問,搞得羅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疑惑的道:「什麼跟什麼啊?你哥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陸愷心道,他上次不是惹了你了麼,還連帶著我吃掛落兒,嘴上卻並不敢這麼說,只道:「你今兒不是在路亞嗎?我哥也去了,你倆見面了沒?他就沒跟你說什麼?」
羅柔愈發奇怪,納悶兒道:「他應該跟我說什麼嗎?」「哦,沒事兒,本來我要他給你帶一份兒東西的,大概是忘了。」陸愷一聽她這反應就知道大哥根本啥都沒說,在自己跟前兒答應的好好兒的,轉眼就拋到腦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對。又胡亂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去找他哥算賬去了。
羅柔想了想,貌似那天他的確說過要陸慎來給自己道歉的,可不是真心實意的歉意,她根本不稀罕。
周一又開始工作,羅柔以前跟著傅寒出國讀書,有許多朋友到現在也沒斷了聯繫,羅柔接到她們電郵,說這次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極光,執意邀她前去。
或許不是一個人呢,羅柔準備先去芬蘭和母親回合,給她一個驚喜,然後再和朋友聚聚,散散心。
跟公司請了假,羅柔說走就走,拎上行李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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