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第九十七章
兩人並肩朝前走,花廳那處亮著燈,是小翠和趙金石在等他倆用膳。筆下樂 m.bixiale.com
夏知秋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舔了舔下唇,問:「謝先生,我記得你之前說蘇蘿不過是個半成品的怪物。那麼……他們如何判定怪物成品與否?」
謝林安覺得她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趣,回頭看了夏知秋一眼,語調上揚:「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嗯?」夏知秋迷茫地望著謝林安,不明就裡。
謝林安淡淡道:「蘇蘿體內的怪物從那層薄如蟬翼的人皮里掙脫,蛻變成了妖物。她的惡意洶湧,甚至刺殺了飼養她的義兄。怪物本身就是違背人性的存在,不知感恩。她能手刃家人,可不就是成了真正的怪物?」
「那么半成品又何解?」
「她若是成品,必然不會被你抓住了。怪物……可沒有這麼弱。」
夏知秋感受到一陣寒意,那涼涼的風湧向她的脖頸,刺激她的汗毛,使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芒在背。
那兩個神藏少女,究竟是誰殺的呢?是蘇蘿嗎?假如是蘇蘿下的手,那麼沒有殺過人的義兄也不必怕蘇蘿告密揭發他,那麼義兄又為何囚禁她呢?
搞不懂。
夏知秋頭疼欲裂,只得繼續往下查。
翌日清晨,夏知秋從案卷總調出兩名神藏少女的身份消息,查明了住址以後,就讓徐捕頭帶隊,將屍體送回家中。屍體在仵作驗屍後,也沒了作用,可以讓家裡人安排後事,入土為安。
這兩戶人家都是愛惜閨女的,原本神婆給他們編織了一個玉女上天的美滿故事,老兩口還堪以告慰。如今殘酷的真相被徐捕頭等人揭穿,再一看屍體的衣著與首飾,可不就是自家的孩子嗎?家中人受不得打擊,當即便哭暈了過去。
還沒一個時辰,神藏少女們的家人便烏泱泱一片跪在衙門門口,給夏知秋施壓:「夏大人,求求您還我們眉兒一個公道啊!」
老人年過半百,兩鬢斑白。他們老兩口在吉祥鎮經營著一家布店,在鎮上待了有半輩子了。膝下一共四個孩子,前三個都是兒子,葉眉眉乃是他的老來女,么女一直都養在身邊,不像兒子要出門闖蕩,因此葉眉眉是最受寵的孩子,感情很深。
如今他們喊來了三個兒子撐腰,人高馬大的男子站在老兩口身側。他們帶著親朋好友鬧事,不斷挑起民憤,讓夏知秋嚴懲兇手,搞得人心惶惶的。
夏知秋壓力極大,她額頭上都滲出了不少熱汗,忙道:「別急別急!本官定會查明真相的,爾等且在家中等候。」
葉家大兒子不痛快了,此時叫嚷:「上一任縣令大人也是讓咱們在家裡等妹妹回來,後來等著等著就沒影兒了,以失蹤結案,不了了之!你看看,如今找到妹妹的屍體,說是被人殺害的!難不成這一次也讓咱們在家中等著兇手落網?!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就是就是!」另一家死了女兒的老太太幫腔,「夏大人,不是老婦刁蠻,實乃是痛心啊!您要不儘快給咱們一個交代,誰還敢放心住在這吉祥鎮裡?!這裡可是有殺人的兇犯呢!」
夏知秋擦了擦熱汗,勸慰他們:「大家先別急,給本官幾日時間,本官定然會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哼!幾日時間,萬一這是拖字訣,那怎麼辦呢?咱們就一天等上一天,看著親人枉死?」葉家二兒子也來插話了。
夏知秋忙道:「不會的,你們別急,本官知曉該如何處理查案子。辦案都得走流程,沒那麼快,急不來的。」
由於蘇蘿的事還沒查清,因此夏知秋隱瞞了她的行蹤。她怕這些人知曉蘇蘿和義兄的事,寧殺錯不放過,硬是逼她處死蘇蘿。
夏知秋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偏袒壞人,凡事都要講道理、擺證據,在罪證還不夠確鑿的情況下,她不會拿蘇蘿怎麼樣,她也不會被民憤調動起情緒,草草處死蘇蘿,藉以安撫百姓。
謝林安聽到了衙門的動靜,跟著徐捕頭等人匆忙趕來。
剛一進衙門,他就看到夏知秋獨自一人面對成群結隊趕來討伐的民眾。她的背影瘦小,脊背卻筆挺,不卑不亢地注視著眼前的百姓們。
這樣譏聲刁難她的百姓,就是夏知秋一心想庇護的子民嗎?
她沒有擺官威,苦口婆心勸阻這些人回家等消息。對方不但不聽,見她勢微,還咄咄逼人。
這樣惡劣的草芥之民,還值得她為他們不顧生死調查嗎?
謝林安莫名來了火氣,他上前一步,攔在夏知秋面前,想替她撐腰,呵斥:「是哪個敢在衙門喧譁?!蔑視官威者,依律法,需處於杖刑!」
此言一出,這些人原本囂張的焰火頓時熄滅了。
衙門裡外,鴉雀無聲。
大家都是平頭老百姓,此前敢叫囂,也是仗著夏知秋太過親民,實屬好欺負。
如今來了個鐵面無私的謝師爺和輔佐過兩任縣令的徐捕頭,他們知道厲害,也就不敢吱聲了。
夏知秋是不願和百姓們鬧得關係僵硬,可是沒個雷霆手段,靠她的唇舌,也是難敵眾人。
夏知秋長嘆一口氣,道:「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夜裡本官會叨擾府上,重新了解死者的過往信息。你們是知曉的,本官若是不想辦案,大可將兩具女屍放到義莊,聲稱是無名屍體,不惹是非。本官既然查了,那就會盡心盡力去查,爾等給本官一點時間,本官不會不管此案的。」
先有謝林安當頭棒喝,再有夏知秋軟聲軟語給他們下的台階。他們得了便宜,也就不敢再鬧了,只潦草應了幾聲,便回家中等消息了。
夏知秋精疲力盡地坐在靠椅上,她望著房梁出神,腦中思緒很亂。
謝林安不知為何,有些可憐起夏知秋來了。
良久,他問:「為了這些人這樣費心費力,值得嗎?」
夏知秋扯了扯嘴角,道:「值得。要知道,死的人都是他們最看重的人吧,所以才會不惜和官家對上,也敢來衙門鬧事施壓。這份家人情、兄妹情來之不易,本官不該苛責他們。」
「你還真是大度。」謝林安諷刺她,「像個蠢貨。」
「不說這些了。謝先生,咱們走吧!先去葉家問問情況,從葉眉眉查起。」夏知秋擺正了烏紗帽,又拍了拍略有些褶皺的官服,此前那些人來勢洶洶,還不小心弄皺了她的衣角。這可是她最為寶貴的衣物,怪可惜的。
「嗯。」謝林安緊跟在她身後,走出了衙門。
兩人一起融入灰暗的街巷,並排走著。
夏知秋一穿上官服,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走路生風,意氣風發。謝林安不免輕笑,這女人,還真是愛做官吶!
又走了幾步,謝林安忽然停下步伐,注視著夏知秋瘦小的背影出神。她的身子明明那麼瘦小,卻在威嚴的鳥禽補子的官服中顯得魁偉高大。
「夏知秋。」謝林安出聲喊住她。
「怎麼了?」夏知秋回頭,不解地問。
一陣風吹過,掠動謝林安那鬆散的黑髮。他的眉眼柔和,眼眸中倒映的事物,全是夏知秋。
他與她對視,唇角不住上揚,極其溫柔地道:「下一次,若是遇到這樣的事。你記得第一時間告知我,由我擋在你面前。」
聞言,夏知秋錯愕不已。
她心間惶惶然,卻不知在惶恐什麼。夏知秋不蠢,她能察覺謝林安的視線極為熱烈,本欲同他對視,瞥見那黑眸之中醞釀的洶湧情愫以後,她又不敢看他的眼睛。
夏知秋從未有過心跳紊亂的時刻,今時今日,算是頭一回。
她為什麼會心亂如麻?又為何見到謝林安就心猿意馬?
夏知秋不明白,只是她此刻的心也是滾燙的。像是落了一點火在心原上,原本覺著無傷大雅,豈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煙熏火燎,燒得她方寸大亂。
「謝先生,你這話的意思……」夏知秋想問,又不敢問。她鼻翼沁滿熱汗,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謝林安回過神來,他垂下眼睫,看向別處,道:「我只是怕你和刁民理論,萬一有惡人混淆其中,將你除去了。那吉祥鎮豈不是又得重新招一個縣令來?我沒了縣令的把柄,失去容身之所,又得逃亡。這種事對我不利,故而方才說要為你擋災的。」
謝林安這話不帶情感,說得很快。他再一次隱瞞了真情實意,用一個看似完美實則刻薄的藉口掩蓋真心。
夏知秋被他擺弄無數次,這一次可不會被他欺騙了。
她知曉謝林安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會看錯一個人關懷她的眼神。
謝林安,是真心想庇護她的。他是個極致溫柔的好人。
於是,夏知秋沒有惱怒。她看著謝林安,微微一笑:「我知道,謝先生才不會主動關心我呢。謝先生啊,只會把心思塞在話里藏著掖著,偷偷照顧我。」
聞言,謝林安也笑了,罵道:「臉皮真厚。」
「嘿嘿,我都懂。」夏知秋朝他擠眉弄眼,不再多言。
兩人的默契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型,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知對方所思所想。他們是摯友,亦是知己,今後也可託付後背,敵千軍萬馬,人間危難。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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