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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週遊跑進樓道,看著自己懷裡裹著的大貂,嘆了一口氣。
他就是等不及了了,在市中心轉了一圈才看起一件還行的,這才站在樓底下就喊人。
這要是在他自己的家裡,他給童桐也能送一卡車出來。但是現在不行了,太窮,暫時只能買兩件貂。
那一盆子涼水也把他給淋醒了,週遊想了想,覺得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
他太急了,冒冒失失的,他控制不好結果。
他必須找準時間一擊即中。
「週遊?」童桐的聲音從樓梯上面傳了過來。
「嘿!」週遊嘿的一聲喊亮了聲控燈,仰頭朝上喊,「看著,別摔了。」
「沒事?」童桐下了一階樓梯,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抱著一大團塑膠袋的週遊。
「就淋了一下,能有什麼事兒。」週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你剛剛說是買了什麼?」童桐好奇的看著他懷裡的那個大袋子。
「沒什麼。」週遊摸了一把鼻子,「先上去,我這會兒有點冷了。」
「嗯。」童桐看他有意轉移話題也沒多問,轉頭往上走,一邊提醒了一句,「明天就考試了。」
「啊?」週遊自己也忘了這茬,「明天就考啊!」
「今天有兩張卷子,我已經做完了。」童桐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你換個衣服過來,卷子我給你拿了一份回來,在我那兒,不會的問我。」
「行。」週遊應了一聲,進了房間放好東西,快速的沖了個澡。
敲響了童桐家的家門。
「叔叔阿姨睡了?」週遊壓著聲音,低頭湊近了穿著一身睡衣的童桐。
童桐小聲的嗯了一聲,往旁邊躲了躲。覺得週遊的氣息太熱,燙到了耳朵。
「你真好。」週遊低笑著感謝。
週遊壓低的聲音帶著粗粗的悶啞。
童桐耳尖瞬間染紅了,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蜷起了放在兜里的手指頭。
「像我媽。」週遊又補了一句。
童桐頓時透心涼,害羞那玩意兒是什麼,不知道。
進了房間,兩人坐在了書桌前。
童桐房間裡除了床,就是這張書桌最大了,兩人坐著一點兒都不擠。
他把今天發的卷子遞給了週遊,自己也開始複習。
但是今天跟以往不同的是,童桐耳邊多了一個絮絮叨叨的聲音。
帶著有時候控制不住的東北腔。
「這個字怎麼解釋?」
「這個是思鄉的思想感情嗎?」
「他是想他老婆還是想他老媽了?」
「這個表達了啥玩意兒?這條魚燉的很香嗎?」
倒不覺得煩,童桐喜歡這種,像是陪伴。
萬籟俱寂,晚風清涼,筒子樓這一大片都陷入了黑暗。
只有一個散發著微光的窄窄窗台照亮了一方小小天地。
兩個少年並肩奮戰在暖色的檯燈下。
手裡握著劍,眼裡閃著光,斬開了前方的長夜。
童桐解完最後一道題,鬆開筆,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大盤表。
已經凌晨一點了。
週遊壓在手臂上睡著了,露出來的一半側臉沒有平時看著那麼具有攻擊性。
安靜睡著的週遊看起來有些可愛。
睫毛還挺長。
童桐小心的按滅了檯燈,輕手輕腳的起身拿著兩個空了的水杯去了客廳。
他推開房門,客廳里開著一盞小小的落地燈。
中間的沙發上彎腰坐著一個人,聽見推門聲慢慢的坐直了。
「爸?」童桐驚訝。
「喲,我家寶貝兒還沒睡呢。」童京申回頭看他,沖他招手。
「你怎麼還沒睡啊。」童桐擰眉,他爸的身體不能熬夜。
童京申看著他,眼裡像是有些東西,只是一晃眼。
童桐走近,什麼都沒有看到。
只能隱約察覺到他爸發紅的眼角。
童桐沉默的坐在了他爸旁邊,偏頭看著他。
「學習不許這麼晚。」童京申笑著批評他,「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高三怎麼辦。」
「沒有。」童桐軟乎的笑了起來,「明天月考,平時不會這麼晚。」
「你以前考試可從來不緊張。」童京申眯眼看他。
童桐低下頭沒說話。
那是因為他以前看不上年級第一的獎金。
但是現在不行,他只能萬無一失。第二名都不行,他必須拿第一。
「爸。」童桐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你剛剛怎麼了?」
童京申看著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媽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說手指頭疼,我給她按了一會兒,她才睡安穩了。」
童桐這次看清了他爸眼裡閃著的淚。
「她從小到大就沒吃一點過苦。」童京申嘆氣,「我沒錢的時候連跟她說句話都不敢,後來吃了點兒苦,弄了點錢,這才娶上她。她現在在琴行里教學生,什麼都教,一天下來手指頭都彈腫,嗓子也是啞的。」
童京申說到這兒停了一會兒,彎腰抱住了頭:「……我受不了,她說手指頭疼。」
童桐看著他爸這樣,眼眶燙了,鼻子發酸:「爸爸……你別擔心,我很快……很快就能畢業……」
「哭什麼,丟不丟人。」童京申抬頭看他,心裡也不好受,緊緊抱住了他兒子,「咱們家桐桐長大了,是大夥子了。」
童桐狠狠的閉了一下眼,滾熱的眼淚掉了下來,燙的他心臟縮在了一起。
「別太擔心。」童京申摸了摸他的頭,「道阻且長,行則將至。」
童桐重重地點頭。
「爸爸從頭再來。」童京申笑的豁達又無奈。
這個晚上童桐沒睡好,腦子裡一片亂,想著明天的考試,想著家裡的情況,想著他該做些什麼減輕家裡的負擔。
卻唯獨不敢想想未來。
無論是他爸爸的身體,還是媽媽的工作,更有那他連數額都不清楚的債。
想一想童桐就覺得喘不上氣來。
第二天考試,位置昨天晚自習就已經排出來了。
童桐把週遊的位置排在了自己後面,這樣好抄。
吃完早餐,就要開考了,這會兒都站在走廊上正吃著早餐。
「昨晚上沒睡好?緊張考試呢?」週遊戳了戳他的臉側,「臉色真難看。」
「你不緊張。」童桐諷刺,「昨天半夜誰說夢話念古詩?」
「…………」週遊沉默了一會兒,難過的把頭懟在了童桐胸前,嚶嚶嚶開始哭,「我這次要是語文沒及格,我媽就會把我放進絞肉機里——」
「行了。」童桐嫌棄把人推開,「膩膩歪歪的像什麼樣子。」
「我現在腦瓜子仁兒好疼。」週遊抱著他的腰,頭抵在他胸口撒嬌,「我迷迷瞪瞪看啥都烏七八糟的。」
童桐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的腿忍了又忍,這才沒踩下去。
他告訴自己,週遊撒嬌是應該的,他不能歧視這189的大個兒。
考試很快開始了,監考老師只有一位,上午第一節先考的數學。
童桐拿到卷子快速的看了一遍,沒什麼難度。
花了一半的時間儘快的寫完了,他得給週遊抄。他擔心萬一時間不夠,週遊沒有抄好,考完哭了他就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童桐最後檢查了一遍答案,小心的避過老師轉頭去看身後。
週遊正懶懶靠在椅背上,一隻手還搭在後桌,神色自若。
見他看過來還挑高了一邊的眉毛,帶著一股子痞氣
童桐:「…………」
這他媽是要抄答案的態度嗎!
「咳。」監考老師提醒的咳了一聲。
童桐飛快回過了頭,等著監考老師走開。他小心的把答題卡扯了下來,身體前傾,壓在了胳膊下面。
手裡拿上來一支筆,裝作正在寫的樣子。
就這個詭異的姿勢,他保持著一直到考試結束。
鈴聲響起,童桐一下就癱軟在了桌子上。
一瓶橙汁放在了桌子上,他的眼前。
「考個試至於嗎。」週遊伸手在他腰上揉了揉。
「你試試?」童桐哼了一聲,拿過橙汁,擰開瓶蓋,給他遞了過去,「怎麼樣?」
「還行。」週遊接過橙汁喝了一口。
數學題難度不大,他前二十分鐘基本就做完了。然後就一直盯著童桐看。
接著他就發現童桐寫卷子時用的姿勢非常不規範,應該挺廢腰。
「不是。」週遊看著被自己喝了一半的橙汁都愣了,「我這給你喝的。」
童桐一愣,他還以為週遊讓他擰瓶蓋呢。
「等會兒,我再去買一瓶。」週遊說完就跑了。
上午只考了兩門,中午吃飯,童桐和週遊在校門口等到了莊謙一同匯合。
三人找了家煲仔飯坐下了。
「你今天一直怎麼回事啊?」莊謙擰著眉毛看他,「沒考好啊?」
「啊?」童桐戳著碗裡的排骨,抬頭看他,「沒有啊。」
「臉色這麼差,一點表情都沒有,還不說話。」莊謙眯眼看他,「不會,這次難不成我要勇奪第一了?」
「做夢去。」童桐悄悄驕傲的哼了一聲,「考的還行,甩你足夠了。」
「吃這個嗎?」週遊把自己碗裡的小青菜夾給了童桐。
童桐應了一聲,吃完了青菜,把碗裡的排骨都夾給了週遊。
「不是……」莊謙都看愣了,「你倆這什麼情況啊,搭伴兒過日子啊?」
「不。」週遊吃的排骨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們是彼此的天使。」
童桐:「…………」
莊謙:「…………」
童桐慢慢的扒著飯,想著其它的事。他今天確實一直在想其他的事。
想著賺錢這件事。他想著能給家裡減輕一點負擔是一點。
他上次跟他媽說過的去琴行帶學生,他媽拒絕了。
他明白他媽媽的擔心和關心,但是他自己有信心,能夠兼顧兩邊。
所以他現在思考的最主要的一個問題是他該去幹什麼。
第一,他從來沒接觸過兼職,第二,他時間很少,周一到周五他只有下了晚自習才有空。
找到一份能夠時間自由的工作很難。
他已經想了一晚上又一上午,也沒有想到一個可行的計劃。
童桐突然偏頭看了看正大口嚼著飯的週遊。
週遊能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而且還好像活的挺愉悅的,獨立生活能力應該很不錯。
「你過來點兒。」童桐用指頭勾了勾。
「怎麼了。」週遊看他那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也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湊了過去。
兩人跟地下黨接頭似的,把頭碰到了一起。
「你知道有什麼來錢的路子嗎?」童桐小聲問。
「你缺錢?」週遊擰眉。
「很缺。」童桐說。
「怎麼了?」對面的莊謙聽到了,皺著眉看向他,「你要出去兼職嗎?」
童桐點了點頭。
莊謙沒說話了,看著自己碗裡的飯臉色有些差。
飯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莊謙沒想過童桐得出去兼職,或者他就沒想過兼職這件事能跟童桐掛上鉤。
童桐是誰啊,脾氣嬌氣又彆扭,人雖然還挺善良但嘴欠,誰都能諷刺上。
莊謙嘆了一口氣……
童桐也嘆了一口氣……
餐桌上愁雲慘澹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週遊打了個響指,笑著抬手攬上了童桐的肩膀,「而且我以前幹過,收入不少。」
「真的?」童桐驚訝。
「是。不過,我有幾個問題得問一下你。」週遊認真的看著他。
「你問。」童桐連忙說。
「你肺活量怎麼樣?」週遊嚴肅的問。
「……不太好。」童桐說完開始思索,什麼工作需要肺活量。
「體力怎麼樣?」週遊又問。
「……還行。」童桐思想逐漸開始跑歪。
「這個工作可能有點兒熱……」
「不是……」童桐打斷了他,突然想起週遊去酒陪酒的事兒。
「等等!」莊謙也意識到了不對,黑著臉否決,「我們童桐未成年啊!要找正經工作。」
「你們想什麼呢?我這個工作怎麼不正經了?」週遊皺眉反駁,「靠體力賺錢清清白白!我驕傲!」
「你閉嘴!」莊謙喊,「不行,童桐是好學生,社會棟樑怎麼能幹這些!」
「不是!」週遊眉一橫,捊著袖子就站了起來:「怎麼了?擺燒烤攤怎麼了?擺燒烤攤怎麼就不是社會棟樑了!」
童桐:「?!」
莊謙:「燒烤攤!?」,新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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