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井直樹約好了匯合的地點後,唐澤掛斷了電話。
他拿起桌前的書籤,將其放在手中的的推理小說中斷的那一頁放好,以方面後續閱讀。
之後他端起手邊的紅茶杯,將沖泡好的大吉嶺紅茶一飲而盡。
口腔中傳來紅色的些許苦澀,但片刻後是清新的香氣與些許回甘,這熟悉的味道不管多久依舊讓人有種愜意感。
但此刻的他,品嘗著熟悉的味道,卻感覺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
他自然知道,那是心理作用,因為想到了那個麻煩的男人。
他將杯子清洗乾淨放好,然後走出辦公室開車去警視廳在門口接了上井直樹,兩人向著監獄行使而去。
再度來到東京的這棟監獄,唐澤卻發現周圍的獄警看向自己的態度都恭敬了不少。
「前輩,看來你的威名已經傳到這裡來了呢。」上井直樹笑道:「沒想到連監獄這種相對封閉的地方,都有了前輩的傳說流傳呢。」
「這你就說錯了。」前方帶路的年輕獄警笑道:「雖然我們這邊相對封閉,但關於唐澤刑事的消息在監獄卻是流傳的很快。
畢竟隔斷時間就會有個被唐澤刑事抓到丟進來的犯人,更新一下唐澤刑事的情報,雖然也最多也只是更新一下唐澤抓捕犯人的數量信息罷了。」
「那這次發生在群馬縣的消息,你們怎麼這麼快知道的?」上井直樹好奇道。
「您這話說的,我們又不是犯人。」年輕的獄警笑道:「咱們怎麼說也是一個系統的呢。」
「你瞅我這腦子。」上井直樹拍了拍額頭,倒是忘了這茬。
兩人的閒談基本以廢話的形式結束了,而在這閒談間三人已經來到了會面廳。
之後兩人來到了玻璃窗前,而年輕的獄警則是朝著監獄內走去,沒一會便帶著部田宏明來到了玻璃窗的另一邊落座。
「又見面了。」部田宏明看著對面的唐澤笑道:「想要見你這個大忙人伊面還真是不容易啊。」
「既然知道,就少說廢話。」
唐澤面色冷淡道:「有話快說,如果你叫我來是閒聊的,那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當然不是。」部田宏明呵呵一笑,一臉平淡的說出了讓人火大的話語:「我是來給你添堵的。」
一旁的上井直樹聞言心中立刻冒起了一股火,但因為唐澤來之前提前交代過不管對方說了什麼都不能說話,只能看著對方怒目而視。
「無聊的把戲就別賣弄了。」
但相比於上井直樹,唐澤的臉色依舊平靜看不出半點波瀾,他知道如果被對方的挑釁激怒的話,反而正中了對方的下懷。
「既然你叫我過來,你我都清楚主動權在誰手中,說正題吧。」唐澤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卻正好切中了他的弱點。
畢竟是對方主動喊自己來的,到了現在還要故作姿態,不就是「表子立牌坊」麼。
「正題,我說的就是正題啊。」
部田宏明仿佛沒有聽懂唐澤話里的意思一般呵呵道:「我這邊有個棘手案件想要讓你處理一下,可不就是給你添堵麼。」
「案件?」唐澤挑了挑眉:「上次說那個?」
「沒錯,北神晴子,這就是我希望你逮捕的對象。」部田宏明看向唐澤道:「她的罪狀是殺人。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有抓到她的可能吧。」
「你是說這個女人殺了人?」上井直樹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沒錯,她是我那所大學的學生,那起案件也是發生在米花青森大學的一宗迷案。」部田宏明說道:「是一位教授被殺了,一起毒殺案件。」
「你說犯人是這個女人?」上井直樹忍不住問道:「但你也說了這是宗迷案吧?」
「對,所以沒有任何的證據。」部田宏明看向唐澤笑道:「所以我才說是給你添堵的嘛。」
「你這根本就是駁論嘛。」上井直樹聞言只覺得荒唐:「既然你也說了是宗迷案,就說明當時的警方並沒有查明真相。
那既然如此,你又是怎麼知道她就是犯人的?」
「我當然知道。」
部田宏明笑的很是詭異:「因為她跟我有一樣的氣味。
不,是曾經的她便和現在的我有一樣的氣味。」
部田宏明說的話很彆扭,但唐澤聽懂了。
曾經的部田宏明最多只是在「半蛻變」狀態,而那個時候他遇到的那名叫做北神晴子的女人,就已經和現在變成「殺人鬼」的他散發著一樣的氣味了。
曾經「人」遇到了「殺人鬼」,而現在更是自己變成了和對方的同類人。
部田宏明想表達的,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你想說她身上也有殺人的氣味?」唐澤聽到對方這麼「玄學」的話後,卻是沒有被戲耍的憤怒,面色依舊平靜的繼續問道。
「沒錯。」部田宏明神色帶著癲狂的笑意:「那是殺人狂的香味,滲入到骨子裡都不會消失的骯髒氣味。」
「除此之外呢?」唐澤繼續問道:「既然你們是同一所大學,那自然是有些實質性的東西吧?」
「當然,發生案件後也不是沒有嫌疑人的。」
部田宏明面色譏諷道:「而我作為死者的好友跟心理學教授,自然也和北神晴子交談過,錯不了一定是她。
我甚至質問過她,雖然言語上被她搪塞了過去,但那表情卻是承認了這一切,絕對錯不了!」
「但是,這一切都不過是你的臆想吧?」上井直樹質疑道:「依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我被審判的時候,她來旁聽了。」
部田宏明似乎回憶起了之前的那一幕,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瘋狂了:「我看到了她,她笑著用口語對我說了一句話——「你也和我成了一樣的人」。」
部田宏明說完後看向兩人道:「情況就是這樣了,這也算是唯一的實質性線索了吧。
當然,信不信在你們自己。」
「知道了,我會調查的。」唐澤點了點頭道:「雖然你不是出於好意提供的信息,但依舊錶示感謝。」
「那麼我的回報也不高,等結果出來知會我一聲便可。」
看著起身打算離開的唐澤,部田宏明趴在玻璃上大喊著,但最終也只看到了唐澤離開的背影,並沒有得到確切的回覆。
「起來,1004號!」
看到唐澤刑事離開,部田宏明被年輕的刑事催促著站起,回到屬於自己的牢房之中。
「那麼「名偵探」先生,你與那個女人之間的對決,到底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部田宏明雙手握在鋼鐵的牢籠之上,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似乎在期待那場好戲的上演。
而另一邊,待到兩人上車後,上井直樹一邊綁著安全帶一邊出生問道:「前輩,您真的相信部田宏明所說的話嗎?」
「信與不信,查證一番就是了,不過大概率是真的。」
唐澤一邊開車返回警視廳,一邊說道:「他不是那麼無聊的傢伙,那種一拆就穿的惡作劇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意義。
你沒聽部田宏明那傢伙說麼,他要的是給我添堵。」
唐澤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比一個棘手的「殺人狂」更給我添堵呢。
更何況,還是一個依舊過去了很久,最後不了了之的無頭懸案。」
「唔…」上井直樹聞言恍然的點了點頭,但旋即一想擔憂道:「但如果是真的,那豈不是說明那個叫做北神晴子的女人很棘手?」
「這恐怕也是部田宏明那傢伙的目的了。」
唐澤腳踩油門加速,語氣卻依舊平靜:「他自己被抓了進去卻又釋放了天性,總想要找些樂子。
而那個女人就成了他找樂子的來源,而我是他另一個樂趣的來源。
特別是我們兩人先天對立,他自然不願意錯過這齣大戲。
而且不管我們哪一方贏了,對於他都沒有壞處不是麼。」
他如果抓不到犯人,那部田宏明自然樂得見他吃癟,而如果他抓了北神晴子那個可能是兇手的傢伙,他也不虧。
畢竟,他進來了,對方可還在外面享受美好的世界呢,這怎麼可能讓人愉悅?
見不得別人好,想要將其拉下水。
這樣的惡念在哪裡都會發生,而在部田宏明那裡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對方的心思不加以掩飾,可唐澤這次還真的要按著對方所盤算的去行動。
這就是一場陽謀,針對他的,讓他明知道這回合了對方的心意,也一樣會作出同樣選擇的陽謀。
但唐澤也不在乎,因為他提供的消息確實有用。
一路返回警視廳,兩人便開始調查起了部田宏明所說的案件情報。
首先是死者,在調查了有關於米花青森大學的案件,他們找到這起發生在兩年前的案件。
死者名為丸山雄二,是中藥科學室的教授,而他的死因也和部田宏明所說的情況一致。
同時,對方所說的那位「殺人狂」小姐也同樣通過駕照調到了信息。
對方前還在米花青森大學上學,目前正在讀研究生。
而這起案件的卷宗,兩人也拿到手了,裡面記錄著案發時候的詳情以及調查經過。
當時的第一發現者,是丸山雄二的助手。
對方一大早來到丸山雄二的辦公室後,便發現丸山雄二趴在桌子上。
原本他只是以為丸山教授是睡著了,便去喊對方,可不管怎麼叫都沒有聲音,於是他這才發現不對勁,連忙查探對方的體徵。
可惜,丸山雄二早就沒了聲息。
而屋內沒有任何可以的地方,遺體也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一開始解刨後也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處。
不過因為處於那樣一個隨時隨地能夠和藥物接觸的工作環境,為了保險起見警方又對遺體進行了藥物檢查。
而經過檢查後發現,在對方體內卻是殘留著毒藥,毒藥成分是阿托品,主要是茄科類職務所含有的毒素。
這是一種很容易從大學醫院學院內拿到手的毒藥,可以說是很常見。
而調查,也從自殺與他殺兩個方面進行著。
但在自殺方面,當時的警方並沒有找到什麼特別的自殺原因,也沒有發現遺書。
所以警方開始往他殺方面調查。
根據丸山雄二教授的習慣,他們推測犯人應該利用了教授經常服用營養劑,恐怕是將毒藥放入了膠囊之中。
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測,是因為他們並沒有在議題上找到注射的針孔,也沒有在其身上檢查出來安眠藥的成分。
這就說明,丸山教授是自己吃了毒藥,而不是被人強制注射或迷昏過去被迫服毒的。
而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將致命毒藥投放到對方體內的辦法。
所以這起案件才會當成毒殺案件進行調查。
但當時的警方雖然調查了跟教授有關係的人,但是卻沒有調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當時的情況,幾乎所有人都可以懷疑。
而且製作帶毒的膠囊並不算麻煩,偷偷將其放到丸山教授的藥箱也並非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也調查了會不會是有什麼人對丸山教授有什麼私人恩怨,但也沒有得到什麼決定性的情報,最終也不了了之成立迷案。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上井直樹跟著唐澤一起整理完案件的來龍去脈後,不由頭疼道:「這傢伙,還真是給我們找了個難題啊!」
「如果不是難題,他也不會說出來了。」唐澤將信息記錄在腦海後,一邊將卷宗收起一邊回道。
「那要通知目暮警官,大家一起搜查嗎?」上井直樹提議道:「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如果沒案件的話,那倒是沒問題,我們先去辦公室和大家說明一下情況吧。」
唐澤也不是死板的人,哪怕現在證據不足沒什麼說服力,但只要他說明情況,引起重視重新進行調查還是沒問題的。
能有這麼多人幫忙,他也不會傻到單打獨鬥。
但是等到兩人返回辦公室後,卻發現屋內卻是空無一人。
問過旁邊文書科的同事後才知道,果不其然是出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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