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 章六十 拜入青蓮

    徐言十分驚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行動竟然全都落到青蓮劍宗眼裡，心中不禁惴惴，或許今日便要喪命於此。

    「那，你是否要解釋解釋你的來歷？」這宗主似乎並不急著處理徐言。

    徐言躬著身子，豆大的汗珠在他清秀的面龐上滾動。

    「哦？」那宗主似乎站起了身，大殿裡也迴蕩起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我不想就這樣抹殺一個天才，或許你有什麼苦衷，我可以接受的話，今日的事就此作罷。」從陰影中走出的是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手中還握著一隻酒杯，雙目惺忪。

    徐言心中十分緊張，現在他是在生死邊緣，隨便一個應付不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那宗主忽然揮手示意場中眾人退下，徐言吞了口口水，看著那些人退出去。朱皓還想留下，卻被袁姓老人一把拉走了。

    「晚輩在武道界認識了一個女子，並認其為娘親，是隨著她來到仙道界的。」徐言思慮半天老實答道。

    「嗯……」那宗主轉過頭去，「那這女子是誰呢？」

    徐言再次噤聲了，在武道界他就覺察到傅清雲身纏許多麻煩，到仙道界時又發生了許多意外，以至於徐言不知道傅清雲到底在仙道界又怎樣的麻煩。

    「我也不逼你回答，你只需解釋一下你為何出現在荊州就好。」宗主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傳送陣出了意外，降落在了荊州。」徐言半真半假的答道。

    青蓮劍宗宗主回身向座椅走了幾步，忽然頓住身形，低沉道，「那女子是否姓傅？」

    「啊……」徐言不由得驚呼，這宗主難道如此神通廣大？

    見徐言一臉訝色，青蓮劍宗宗主嗤笑一聲，也不說話，一步步走向那高台上的座椅。

    「這麼說你是已經學過《太上靈息訣》了？」這個不修邊幅的大高手坐下道。

    徐言一頭霧水，卻是不知道這位屹立世界之巔的高手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太上靈息訣》，晚輩未曾聽說過。」徐言躬身答道，心中卻忽然閃過一絲亮光，「莫非是娘親交給我的那門法決？」

    見徐言面色不似作偽，那宗主也沒再逼問，只是道，「那麼你的來歷我清楚了，只是我想問一問，你娘親現在何處？」

    徐言不明其意，不敢實話實說，遂道，「娘親與我在荊州就已經分離，她給我說明路途，就讓我來此拜師，而她去了哪裡，卻沒對我說及。」

    徐言覺得陰影中的青蓮劍宗宗主似乎點了點頭，只是他一直躬著身子，卻是怎麼也看不清。

    「你下去吧，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青蓮劍宗弟子。」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在大廳中久久迴蕩。

    「那晚輩告退。」徐言恭敬告退，準備退出蓮心殿。

    「哦，慢著，你還沒有拜師。」那宗主又出言攔住徐言，「若是就這麼出去，若是拜在他人門下，未免耽誤了你的天分。不如這樣，你就拜我為師，由我來教導吧。」

    徐言一聽這話，就嚇得差點兒倒下，連忙回身，「承蒙宗主不棄，徐言願拜在宗主門下！」

    「嗯！那你這便拜師吧，我們也沒必要學那繁文縟節，你只需磕三個頭算是拜師也就是了。」

    「磕頭？」徐言心裡直嘀咕，我是註定要叛出青蓮劍宗的，難道要白磕這三個頭？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言只得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喚了幾聲師父。不過他心裡一直在說，「若是你待我如徒，除取陰陽轉生蓮之外，我便奉你為師；若你不過為了監視於我，那莫怪我與你為敵！」

    徐言知道自己這話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是來偷盜陰陽轉生蓮的，遲早和這宗主反目成仇。而這宗主要親自收他為徒，很明顯是為了監視他，不過這監視的目的徐言卻是不得而知了。

    徐言拜了師，也不再逗留，慢慢的一步步退了出去。

    一切源於力量，徐言出了蓮心殿，便只有這樣一個想法。今日在蓮心殿裡，他幾乎將所有的隱秘說了出來，不是他不願隱藏，而是他隱藏不了。所有的一切，在宗主那隱隱威懾一切的力量面前顯得那麼卑微，只得在那永遠的黑暗中苟延殘喘。

    看到等在殿外，一個個面色冷淡的青蓮劍宗的老人，還有一臉焦急的朱皓，徐言忽然覺得這世界竟然如此可笑，他忽然想逃出這個古怪的令他窒息的人世。他忽然想到了青竹居，慕縉帶著慕月兒隱居或許不只是慕月兒的體質這麼一個原因吧。

    然而，然而，然而徐言知道，他沒辦法逃離，他只能獨自在這裡掙扎，掌握自己想要掌握的力量，才能跳出這個圈子。

    他在眾位眼神冰冷的老人面前站定，微微躬身，「師父讓我暫時跟著袁師叔學藝。」

    「師父？」這群老人臉色終於變了變，其中一個紅蓮老者漲紅著臉問道，「你是說，宗主收你為徒？」

    徐言直起身，淡淡笑了笑，心中有些悲愴的得意。

    一群老人沉默了，他們和青蓮劍宗宗主是一個輩份的前輩高人，然而青蓮劍宗宗主只用了不到他們所用的一半時間就達到了他們畢生也達不到的高度，臣服只是理所當然。

    「我不信，待我進了蓮心殿去問問宗主！」那紅蓮老者似乎臉更加紅了，鼻中噴吐著粗重的氣息，全然沒了法相境界的前輩高人的風範。

    袁師叔卻只是伸出一隻手，輕輕橫在那紅臉老者面前，「凡師弟，宗主雖從未收過徒弟，但這孩子天資不凡，被宗主收作徒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可是……」紅臉老者還待說些什麼，卻被袁姓老人用眼色制止了。

    沉默，一群人都對著蓮心殿沉默，許久，袁姓老人招呼徐言和朱皓隨他離開，眾人才紛紛離開蓮心殿。

    湖心島西側的一群建築逐漸展露在徐言面前，這群建築十分宏偉，中央高塔甚至高聳入雲。雕梁斗拱，玉宇瓊樓，這些都不足以刻畫這裡的高大宏偉與華麗壯美。待飛的近了，徐言才發現，雖然中央有一座高塔，但整個建築群就如同一片大大的蓮葉，似乎在與蓮心殿相互呼應一樣。

    「這裡便是劍蓮宮，」袁姓老人對他們兩個解釋道，「這裡是執法隊與蓮衛所居之地，負責全宗的治安以及法度，還有對外的進攻與防衛。」

    「我是劍蓮宮宮主，所以以後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居住學習。」老人似乎頗為得意。

    也的確如此。青蓮劍宗為一殿四宮的格局，蓮心殿由宗主管理，其中有青蓮劍宗最核心的功法與機密。西側是劍蓮宮，主要負責青蓮劍宗內部法度治安和外部侵略與防衛，實際上是青蓮劍宗的軍隊。東側則是法蓮宮，藏有青蓮劍宗五千餘年來創造與獲得的各種功法神通，雖然缺失最核心的法門神通，卻依然是舉足輕重的機構。

    至於北側和南側，分別為金蓮宮和玉蓮宮。這兩宮，金蓮宮負責青蓮劍宗的經濟事務，包括在仙道界的生意以及物產管理等等。玉蓮宮則負責法寶鑄造與收藏，分發與修理，以及劍宗內部諸多雜事，是人數最多事務最雜的一宮。

    最近玉蓮宮長老殿有意再新立一宮，將法寶法器鑄造收藏分發修理等事務單獨進行，只是一直沒有的道宗主首肯，所以一直拖著未辦。

    且說徐言和朱皓在袁姓老人的帶領下降落在劍蓮宮門前。袁姓老人卻是叫做袁悟岩，是青蓮劍宗除宗主以外唯一一個到達歸真境的高手，在青蓮劍宗也是權勢滔天。眾長老也是以他為首，同進同退。

    徐言朱皓兩人在空中見了這劍蓮宮的宏偉，進了內部卻是對這劍蓮宮更加的驚訝和好奇。劍蓮宮內部結構清晰明了，各種機構設施設置簡潔有效，實在是非同凡響。

    「這個設計劍蓮宮的人也是個天才！」徐言不禁感嘆道。

    袁悟岩耳聰目明，清晰地聽到這話，不由得又撫須得意一笑。這一笑卻是被朱皓捕捉到了。

    「師父，這裡不會是您老人家設計的吧？」朱皓小臉對著老人，一臉疑惑。

    袁悟岩沒注意這小子竟然如此敏銳，臉色一稟，故作威嚴道，「設計倒不是我設計的，不過當初我的確參與了設計這座宮殿。」

    「真的啊！」朱皓忽然興奮的一拍手，「師父您真厲害。」

    「是師叔的某位長輩設立建造的吧？」徐言摸著一根柱子，看著上面刻著的用蓮花蓮葉構成的劍圖，心中驚駭。

    袁悟岩看到徐言注意到了蓮劍圖，心中也是十分驚訝，新弟子大多都要帶到此地來調教一陣，能一眼發現這些劍圖的實在是百不存一。

    這時，袁悟岩忽然看到徐言眼中十分驚駭，連忙轉身看去，只見朱皓正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右手還掐著劍指。

    他不由得有些青筋暴跳，第一次見到劍圖就敢試練的不是百不存一，而是千不存一！

    他抱起朱皓，回身對徐言道，「你先在這裡呆著，我送你師弟去藥師殿，不要再隨便練習劍圖上的劍法神通，否則誰也救不了你！」說著，身形就閃電般飛起，轉瞬間不見了蹤影。

    徐言又打量了一下遍布樑柱的劍圖，心中有個想法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他忽然向宮門外一步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