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為凰 第217章 父子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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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溫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買德郎,你提這兩人來這裡是何意?」他問。

    桓沖回道:「不知大兄是否還記得此二人?」

    桓溫仔細的看了半響,方才恍然道:「他們曾是……仲道身邊的兩名書僮。」

    仲道是桓濟的小字。

    桓沖立即點頭答道:「大兄所言不錯,此二人的確曾是二郎君仲道身邊的書僮,三日之前,弟手下的部曲督江林在經過二郎君的府邸時,見這兩人正被人杖責欲梟首,便將此二人救了下來,問明其緣由,弟才得知一件令我桓氏蒙羞之事。」

    「什麼事?」桓溫問。

    桓沖便將目光指向了兩名士卒,兩名士卒悄然瞥了一旁的桓濟一眼,禁不住顫抖的向桓溫伏地求饒:「大司馬饒命,奴等皆是受二郎君挾持威脅的,是二郎君他……他讓我們混入六郎君所帶領的軍隊之中,然後找機會將軍情密報秘透露給慕容垂父子,除此以外,二郎君還想利用慕容垂父子俘獲沈司馬來對付六郎君,但慕容令中途反悔,所以小人之計未能得逞。

    大司馬,奴等皆是萬不得已才聽命於二郎君的。奴等真的不願再害六郎君,請大司馬饒命!大司馬饒命!」

    兩名士卒連連叩首,哭喊著求饒,忽聽桓溫以極其平靜的語氣問了句:「二郎君為什麼要俘獲沈司馬來對付六郎君?」

    那士卒便吞吞吐吐道:「說是……說是沈司馬乃六郎君極其看重之人……只要俘獲了他去對付六郎君,必能使六郎君束手就擒。」

    他話剛落,就聽到啪的一聲劇響,正是桓溫將一隻酒盅猛砸在了案几上,桓溫雖已年邁,但畢竟是長年習武之人,餘威仍在,這一砸竟是將那隻酒盅砸了個粉碎。

    在場的眾人不禁一凜,皆不敢出聲。

    兩名士卒更是抖得厲害,就聽桓溫再次問道:「除此以外,二郎君還要你們做了何事?」

    「沒……沒有了……」其中一名士卒道。

    而另一名士卒卻是眼睛一亮,接道:「有,二郎君還說過,要找人證,來證明六郎君非大司馬親生,他還說……說證據從來不是它不存在就一定找不到的,就算它不存在,也一定要讓它存在!」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兩個人證是二郎君桓濟找來的偽證嗎?

    眾人不禁猜疑,似乎這才想起,成漢蜀國已亡,當時宮中許多宮女奴僕都分發給了軍士,直到現在活下來的人已是少數,誰又能證明這名老嫗證曾經是成漢公主李氏身邊的侍女呢?

    而桓溫更是憤怒的咆哮出聲,再次喝令左右軍士,指著桓濟,命令道:「來人,將這個為了殘害手足無所不用致極的逆子押下去,杖責一百!」

    一聲令下,不少人的臉色已是悚然大變,杖責一百,別說是養尊處優的貴族郎君,便是常年習武的硬漢也絕對挨不了一百軍棍,大司馬這是要將自己的兒子打死嗎?

    很快也有向著桓濟的幕僚求情道:「大司馬,禮記曰:刑不上大夫,法不下庶民,何況二郎君還是大司馬之嫡子,萬不可施以如此重的刑罰啊!」

    「桓仲道心胸狹隘,狠毒非常,屢屢施計陷害自己的同胞兄弟,如今更是無視國法,通敵賣國,我桓氏之中怎能容得下這樣的豎子存在,給我拉下去!」

    桓溫這一喝,無人再敢出聲,桓濟卻是一陣驚懼之後,啞聲大笑了起來,指著桓溫憤聲道:「父親,從小你就偏袒他,重庶輕嫡,你可曾想過,若無我的母親,你何來今日之地位和尊榮,若無我的母親,你還只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毒賭,

    你為了一個賤人,冷落我的母親,如今又為這個賤人的兒子,想要打死我,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們身上的血都是一樣的!」

    桓溫氣得雙目爆瞪,再次掀了面前的桌子,就要親手拔劍,這個時候,場上卻傳來一個沙啞而顯蒼老的聲音喊道:「住口!」

    眾人不禁尋聲望去,就見一身披翠紋織錦羽緞大氅的婦人帶著一眾僕婢走到了場上來,這位婦人雖已年近不惑,兩鬢斑白,可身上雍容華貴的氣質還在,正是桓溫之妻南康公主。

    南康公主司馬興男亦有如男兒一般的曠達爽邁之風,桓溫獨寵李氏,她年輕時也有過帶著侍婢女持刀闖進李氏住所欲殺之而後快的衝動,但見李氏從容不懼,悲悽求死,竟又一時心軟放過,後南康公主獨居荊州,與桓溫可謂是聚少離多,夫妻極少團聚,一次謝奕逼桓溫飲酒,桓溫便躲藏於南康公主的內院中,南康公主曾笑謔了一句:「君無狂司馬,我何由得相見。」

    君若無狂妄的司馬,我們夫妻二人怎麼會有機會相見呢?

    雖是一句玩笑,可見夫妻之間的冷淡無奈。


    但一直以來,南康公主從不過問桓溫軍事以及政治上之事,甚至極少到他的西府中來,是故今日在眾軍士面前驟然現身,不少人都有些詫異驚奇。

    但也不算太過驚奇,身為母親,兒子有事,又怎會置之不理呢,只能說南康公主的消息也太過靈通了一些。

    果然,南康公主一走到桓濟面前,便狠狠的扇了桓濟一巴掌,又對桓溫道:「兒子犯錯,乃是做母親的教導無方,大司馬若要重責,不如先打我幾軍棍吧!」

    「母親——」桓濟面露驚色,桓熙也驚慌的看了過來。

    看到來人正是老妻,桓溫也面露厭倦不虞之色,冷聲道:「這是我軍府中事,你來幹什麼?」

    「既是你軍府中事,但也是我桓氏家事,你自獨寵你的嬌妾,我帶兒子回荊州去親自管教,你看如何?」

    「當日你說讓兩個兒子到軍府中來歷練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是,我是說過,兒子已成年,需要歷練,那便由你來管教,可是你從來不管不教,那就只能由我來教。」說罷,南康公主竟撩起衣裙,向桓溫下跪,道,「你我夫妻一場,你想要篡位奪權,想要自立稱王,我都管不著,現在我只有一個請求,讓我帶走我的兒子。」

    「慈母多敗兒!若不是你屢屢求情偏袒,伯道和仲道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桓溫再次厲喝了一聲,但見南康公主面色不改,一直目注著他,又不耐煩的擺手道,「走吧!都帶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母子三人!」

    南康公主一聲不吭,也只欠身向桓溫施了一禮,便對桓熙與桓濟吩咐道:「走隨我走吧!我們回建康。」

    「父親,母親……」

    桓熙似有些不願,但在其母執著的目光注視下,終隨著南康公主離去。

    走出鳳凰山的南康公主沒多久便又停了下來,耳畔桓濟還在一路喋喋不休道:「母親,您貴為大晉的公主,為什麼不去爭,為什麼要一再對一個賤妾忍讓?現在父親都要將我桓氏家業交到那賤妾所生的兒子手中了。」

    「我這不是忍讓,只是有些東西不是你爭你搶就一定能得到的,有些事情做了有意義,你才能去做,沒有意義你又何必要做?」南康公主訓斥道,「我已經教過你多少次了,凡事適可而止,咄咄逼人,毀的只會是自己,反而還成就了他人的美名。」

    「母親,我就是氣不過!」桓濟仍是不服的接了句。

    「氣不過也要忍著!」南康公主厲斥了一聲,又喃喃道,「不過,經此一事後,桓符子對李氏母子大概也不會有多信了。」

    而此時的桓溫確實有些心煩意亂,且頓感頭痛欲裂起來,李氏本想湊過來安撫,卻被他一把拂了開。

    李氏臉色大變,但見他陡地一指還跪在場上的兩名士卒以及一名老嫗和婢子,沉聲下令道:「別讓我見著心煩,都拉下去砍了,砍了!」

    「是,是!」

    四名軍士立聲答道,一人拖了一個向著場外大步走去,那兩名士卒頓時嚇得連連求饒,倒是那老嫗和婢子似乎料到了這樣的結局,只是木然著臉,面如土色。

    一場慶功宴再次不歡而散,讓一眾幕僚感到心驚擔憂的是,桓溫的風疾之症似乎又發作了,連續七日都臥床不起,只請了天師道祭酒盧竦在其臥室內做法事。

    而七日之後,桓溫的病情似乎又好了,但病好後的桓溫似乎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極為喜怒無常,不少人都挨了其訓斥和打罵,甚至有人不禁猜測,這位南征北戰數十年一度想要篡位稱帝的大司馬是不是已經到了極限了。

    當然更多的人所猜測的還是桓澈的身世,不管桓濟當日的指證是否屬實,這都已經在眾人的心中埋下了疑問和隱患。

    自然桓溫也不例外。

    這一日,桓溫在獨自下了一盤棋之後,便將桓澈喚到了書房之中。

    桓澈亦是越發的恭敬謹慎,一進門,喚了聲父親後,便跪坐在了其下首,就見擺在桓溫面前的案几上正放著一盅清水,一旁還有一把新的匕首。

    自從桓澈進門,桓溫便呆呆的看了他良久,直到他坐下後,才感慨了一句:「澈兒容貌之美確實世間罕見,連為父每每見了都要失神好一會兒。」

    「父親說笑了,兒之容貌與身軀都是父親所給,一切所得皆源於父親。」

    「是麼?可如今仔細看來,你除了一雙眼睛像極了你母親外,其他地方倒是與她不像的,與為父就更不像了。」

    桓溫喃喃道的一句,頓時令得桓澈神情微滯,僵直了身體不語。

    直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看向桌上的一碗清水和匕首,道:「父親是想與兒滴血驗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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