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梵面色就跟死了爹媽一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幾乎同時,大步跨近,半蹲在她身邊,「別哭,我在。」
不由充分握住她的手,將她半摟著扶起來往沙發上按,「等我。」
「我……」
她想說沒事兒來著,可即刻怒聲制止,「讓你別動!」
伍兮桐縮了下脖子,不動就不動唄,她是因為誰才不小心給劃傷了的啊?
湛胤梵怒目看她,眼底有濃烈的情緒涌動,下一刻大步跨出書房,很快人提著藥箱回來。
他半蹲在她身邊,臉子難看得跟死人有一拼,不聲不響的拉著的手,伍兮桐輕聲拒絕說,「我自己來……」
湛胤梵抬臉冷冷給了她一眼,伍兮桐立馬瑟縮了下脖子。
「疼就叫我。」
「叫你能止疼嗎?」伍兮桐最快的回了句。
其實她的意思就只是想說,她沒那麼嬌氣,好歹她也是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了三年呢。才出國那會兒,她語言不通,沒親人沒朋友也沒什麼錢,那時候每天打零工,練口語,早就把自己鍛煉成爺們兒的心了。
所以這麼點兒小傷小痛,算什麼呀?
創可貼一貼,就完事兒的。
湛胤梵聞言,目光淡淡的跟她直視,伍兮桐後怕的縮了下身體,緊跟著又沖他傻樂。
「謝謝湛老闆的親自服務,小女子感恩萬分,如有來生,做牛做馬也當回報!」
嗯,是來生,今生就免了。
湛胤梵埋頭,唇際若隱若現拉出了絲弧度,機靈鬼,她笑起來眼尾的狡黠小樣兒,可不就是只小狐狸嗎?
湛胤梵用碘伏消毒,塗了一層藥,再仔細剪了一小段紗布將傷口嚴嚴實實包了起來。
伍兮桐看著「包裝精良」的手指,有幾分嫌棄。
「大哥,你家沒有創可貼嗎?」
「創可貼不牢,手別亂動,嗯?」湛胤梵低聲道。
伍兮桐笑了下,沒當回事。
「你的證據呢?」伍兮桐又問。
湛胤梵面色剛緩和鬆動,一聽她這話,又冷了下去。
她在跟前,二爺這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地,起起伏伏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中。想要控制,卻又更想放任這種被她左右的感覺。
「晚上一起吃飯的事,你已經忘記了嗎?」湛胤梵用一種近乎溫柔的口吻問她。
伍兮桐一怔,抱歉又尷尬,「沒有呢……」
湛胤梵笑出聲來,大掌蓋在她膝蓋上,「沒忘就好。」
伍兮桐有些尷尬,心裡淡淡的泛起內疚來。
「那個,湛胤梵,有件事情……」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當即打斷,「一直壓制你父親的總局那邊,來人了。」
「什麼?」伍兮桐反問。
這話,她聽不懂,不過,立馬聯想到金律師透露給她的消息,猜到了幾分。
「就在菁城。」湛胤梵冷靜道。
伍兮桐瞳孔微微擴大,按耐不住激動的反問,「那,那我們該怎麼做?」
湛胤梵將她的目光全全接住,哪怕她這一刻的需要,也令他心境開闊。
「我們去會會那位高層,如何?」湛胤梵輕聲問她。
「我……」伍兮桐有些底氣不足,「我可以嗎?」
她害怕。
湛胤梵順勢握住她的手,「我讓人打點,成不成就……」
「我知道,我明白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強盜,如果、如果很麻煩就算了……」
「怎麼可以算了?」湛胤梵擰眉打斷她的話,「這也算了,那也猶豫,你還想不想看到你父親平安歸來?」
「我想,我當然想啊,」伍兮桐急急出聲,「可是,我真的不願意麻煩你……」
「還有人可以利用的時候,你就應該盡情利用。萬一連我都不在你身邊了,你父親的事情,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湛胤梵說得誠懇認真,直挑她心底的想法。
「若真渴望做成一件事情的時候,無論是什麼樣的困難都阻擋不了,更別說你這點兒磨不開的面子。還有這樣或那樣的顧忌,那就說明你的決心並不大。」
「我是……」
伍兮桐被湛胤梵說得面紅耳赤,卻有無話可反駁,緊咬著唇不吭聲。
那她也不是會為了自己家的私事這麼理所當然的去要求別人啊,幫她是仁至義盡,是大發善心,不幫她也是天經地義的。
湛胤梵在她身邊坐下,「好了,別想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就當這是朋友之間的互幫互助的義務。」
「我都幫不了你什麼……」伍兮桐低聲說。
「怎麼幫不了?我一個人孤獨了太久,你在我身邊這幾日我覺得充實,你能留下來陪我吃個飯,這就是在幫我了。」湛胤梵說得光明磊落。
他的目的很明確,這樣才不至於在以後她翻舊賬時他無言以對。
伍兮桐尷尬的笑,她對成熟男人的直接和有些接受無良。
「我……」伍兮桐遲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雲帆還在外面等她呢,她在單獨面對湛胤梵時,居然又開始動搖了。
她真的做不到不顧父親快快樂樂跟雲帆在一起,她也不能跟雲帆在一起的同時還拖著湛胤梵,她不願意利用別人對她的好,那並不是理所當然的。
「好,朋友的關係不夠,忘了你答應過我,你會考慮我的提議嗎?未婚夫、丈夫候選人,這個身份會不會讓你接受得跟心安理得一些?」湛胤梵循循善誘的再出聲。
「雲帆回來了,我不想……」伍兮桐咬了下舌頭,忽然抱住頭哀嚎,「唉喲我頭疼死了——」
湛胤梵將她的懊惱看進眼裡,會這麼糾結,那就說明他對她已經有影響了。
湛胤梵心底滿足感頓生,他相信她不會令他失望。
伍兮桐抱著頭,沉默好一會兒後,她問,「那,我陪你吃飯,你會讓人打點,然後,你會帶我去見那個高層?」
湛胤梵挑著目光看她,直把伍兮桐看得心虛。
伍兮桐話說完後自己都覺羞愧的吐了下舌頭,「怎麼像我在壓榨你呢?我再幫你做別的事吧?我會的不多,如果你們公司需要做什麼廣告啊,宣傳策劃啊,或者視頻後期處理啊,我可以幫忙的,分文不收……」
兮桐這說著聲音也弱了下去,飛梵國際的大牌設計師海了去了,哪瞧得上她那點兒拙計?
「怎麼不說話了?」湛胤梵好笑著問。
伍兮桐唉聲嘆氣,「你需要個陪你吃飯的人,還有呢?我可以幫你做的,你儘管說,我會認真考慮。」
「我家太空了,如果、你能住進來,那就再好不過……」
「我們不是那種關係,這樣不好,而且,雲帆回來了,我不想他誤會,對不起,這個不行!」伍兮桐說得認真,她是有原則的女人,有些事情,她不會允許糊裡糊塗,特別是在男女感情上。
湛胤梵心底刺痛當下,她果然將湛雲帆看得最重要。
「家裡沒個收拾的人,你瞧,碎了瓶子也沒人收拾。」湛胤梵岔開話笑說了句。
伍兮桐目光看向一地的瓦片和渣子,輕聲問,「我可以幫你去家政公司,找個本分勤快的家政阿姨來幫你,這樣可以嗎?」
「別人,我已經不敢再相信了。」湛胤梵說得意味深長。
伍兮桐聽得奇怪,不敢再相信?
難道說,之前那位熱情的阿姨做錯什麼事了嗎?
看看他這屋裡的擺設,不少價值不菲的事物……
伍兮桐不願多想,疑心大,這基本上是有錢人的通病,所以,她勉強也能理解他。
「那,你相信我嗎?我雖然不怎麼能幹,家務也做得不是很好,但我人品還是可以的,絕對乾乾淨淨的進來,乾乾淨淨的出去。」
她的意思是,她空著手進來,哪怕再容易也不會多帶一件兒兩件兒東西出去。
可那詞兒就容易讓爺想多啊,她在他身下火一般熱情的過了一晚,他們還能是乾乾淨淨的?
湛胤梵深思著,眉間下意識擰緊了,伍兮桐不見他吱聲兒,以為他不願意,當即泄氣。
「那我真想不到別的了,我會的不多,但如果……」
「那這房子,就交給你了。」湛胤梵忽然打斷她的話。
伍兮桐怔愣一秒,立馬反應過來,「好啊好啊,謝謝你!」
「謝我就不用了,你不願住進來,那就每隔一天過來簡單收拾下,待會兒我把鑰匙給你。屋裡都不用怎麼打掃,有些散落的東西你規整放好就可以,主要負責、清洗我的衣物和收拾我的房間。」湛胤梵出聲道。
伍兮桐連連點頭,「我會讓你滿意的。」
你已經令我很滿意了,湛胤梵心下接話,目光卻漂開了。
「雲帆在外面等我,要不要叫他進來啊?」
伍兮桐口不離湛雲帆,這令二爺心底憋悶。
「行,不論如何,也是湛家的人,撇開長輩之間的不愉快,我與他是兄弟。」湛胤梵爽快道。
伍兮桐自動忽略他們湛家的事兒,人家的家務事兒她一個外人不好過問吧。
「謝謝,那我去叫他。」伍兮桐起身就往外跑,在書房門口停下說,「對了,老闆,這裡我等會兒就來收拾。」
說完就往樓下跑,心情舒暢極了。
她是真沒想到湛胤梵居然會這麼好說話,她知道湛胤梵是帶著目的的,但就算知道,她還是不能一口拒絕他,大概女人都是這麼糾結的生物。
不過,現在她總算輕鬆一點,算是用勞動交換的,儘管看起來她還是占了大便宜。
湛胤梵雖然長得嚇人了點,其實是正人君子,他沒有強迫她,從始至終都是把話攤開來說的。
伍兮桐下樓,因為第一天門外的牧羊犬著實將她嚇慘了,在門口時在門外反覆的看了看也不敢出去。
二夏在院子裡說話,夏江來側目看了眼,立馬朝她走來。
「姑奶奶,有事兒找我?」夏江來瞧了瞧門問。
伍兮桐笑著搖頭,夏江來推開門,伍兮桐往後退了一步:「外面那幾條大黃狗呢?」
「邊兒休息,怎麼了?」
伍兮桐臉色一白,指指外面說,「小夏,你們老闆說叫雲帆進來一起吃飯,你可以把狗弄走嗎?我出去叫他。」
夏江來一聽,叫湛雲帆進來?扯淡!
「雲帆少爺在你進來時就走了,二夫人知道他回來,電話催他呢,他特地讓我跟你說一聲。要不,你給打個電話?」
「還沒他現在的號碼呢……他走了嗎?」伍兮桐有些不相信,怎麼就走了?
「真走了,要不,你給二夫人打個電話確認?老闆家的事兒,我一司機,可不敢胡謅。但你不相信,也在情理中。」夏江來說得頭頭是道,合情合理。
伍兮桐皺眉,不會吧?
「哦,不用了,謝謝。」
伍兮桐往大廳走,夏江來將門關了。
湛胤梵接了通電話後,快速換了套衣服走下來。
伍兮桐抬眼,看著身形挺拔的男人走近她。他換了淺灰色的上衣,大概是拋去了正裝的死板和常年黑色的沉重,所以這樣單著襯衣出現時,減齡效果明顯。
伍兮桐眼神漂了一瞬,其實,湛胤梵長得本就很成熟了,還十年如一日的穿死板的正版,色系也單調,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嗎?
「其實你也可以很帥的啊。」兮桐由衷的贊了句。
當然,會這麼討好的說著漂亮話,那也是因為心底的感激和莫名的內疚。
湛胤梵微愣,帥?
這樣一個往那一站,身軀微微一挺,就霸氣側漏的男人,「帥」字兒往他身上扔合適麼?
伍兮桐沖他一笑,討好意味明顯,主動朝他走過去。
「我們晚上吃什麼?雲帆先回家了,只能我陪你吃飯了。」
她惋惜的聳聳肩,從他和雲帆的話語裡能猜出,兩家長輩似乎有些過節,但、這不影響他們後背的感情啊,她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即便這跟她沒什麼關係。
「嗯,位置早定好了,現在過去也不晚,走吧。」湛胤梵沉聲道。
她忽然友好的態度,令他心悸又欣喜,他很清楚她是因為什麼才忽然對他如此。
他知道這只是一時,不是永遠,可她殷切的望著他的眼神,真的會令人上癮。
湛胤梵忽然心生邪念,垂眼看著身邊討巧賣乖的女孩,雙手緊握成拳,隨即又鬆開。
伍兮桐當然沒意見了,去哪吃飯對她來說都沒差。
見他大步進了後園,有些意外,「從這邊走啊?」
「先去一個朋友家,拿點東西。」湛胤梵低聲回應。
伍兮桐聞言驚訝,脫口而出,「你也有朋友?」
二爺乍聽這話,側身站定,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臉上,「我就不能有朋友嗎?」
伍兮桐趕緊搖頭,乾笑著打哈哈,「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人當然都有朋友了,雖然你看起來冷冰冰的,但總有跟你合得來的人嘛,對吧?」
湛胤梵挑眉,伍兮桐沖他傻笑。
但因這位爺的話著實太少,看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以至於令她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了,尷尬的站在他面前。
她討好的心,太明顯了。
湛胤梵一邊滿足於她的靠近,一邊又對她的討好心生憐惜。
「走吧。」
久久,他才出聲打破僵冷的氣氛,走在前面,伍兮桐快步跟上。
沒有一個女人跟這樣少言寡語的男人呆在一塊兒還會覺得自在的,一個人獨角戲真的很尷尬的說。
伍兮桐壓根兒就不知道已經到了隔壁,湛胤梵跟人要車鑰匙時才知道。
湛胤梵開了車,伍兮桐上了車,湛胤梵將車門關上並沒有直接上車,而是撥了通電話出去。
鄭子宸接到這位大爺的電話時,剛從主任辦公室出來,推了一台重要的手術,不是手術多難,而是做手術的人物來頭大。
「無事不登三寶殿,二爺,找我什麼事兒直說,小叔這忙呢。」
湛胤梵就說了幾句話,鄭子宸原本心不在焉的表情慢慢變得凝重。
鄭子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問,「二爺,您想好了?」
湛胤梵沒回應,但沉默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鄭子宸無奈,勸了句,「如果讓她發現了,可就……」
「如果她發現了,我就手刃你!」湛胤梵沉聲道。
鄭子宸縮了下脖子,這麼狠?
「行,只是提醒你而已,別到時候怪我當兄弟的沒勸你,我這邊你放心,會辦好的。」
鄭子宸心底猶豫,卻還是答應了。
不到萬不得已,怎麼會兵行險著?
聽說,湛雲帆回來了吧?怪不得一向穩如泰山的湛二爺也按捺不住了。
湛胤梵掛了電話,這才上車。
伍兮桐有些奇怪,好奇的看著他。
湛胤梵健壯的胳膊把著方向盤,發動車,若無其事的看了她眼,淡淡問道,「看什麼?」
「沒什麼。」
伍兮桐看著外面走遠的下人,「這不是你家的車嗎?」
「嗯,子宸的,他不在家。」湛胤梵寥寥數語,壓根兒沒想她能不能聽得懂。
不在家就是解釋他過來取點東西而空手回來的事兒,可她顯然聽得雲裡霧裡。
「哦……」沒懂,但也沒好多問。
湛胤梵開著車在別墅區繞了個彎子,出去了,直奔就讓人定好的法國餐廳。
他的計劃,沒有任何人可以打亂。
車子停在餐廳外,泊車小弟趕緊過來幫忙,湛胤梵帶著伍兮桐進了裝潢高雅的餐廳。
餐廳規格不小,旋轉扶梯上樓,裝修得明亮通透,裝飾藝術品和擺設都頂級的。踩著能清晰倒映人影的樓梯,伍兮桐暗暗咂舌,這地方可真漂亮。
湛胤梵在上一梯站定,等她上來的同時拉著她手腕,「走路東張西望,小心別摔了。」
「哦。」
伍兮桐立馬受教的埋頭,沒掙脫他的手腕,又不好在公共場合駁了他的面子,只能就這樣跟著走。
樓上很寬敞,可除了他們上來的人之外,沒有一位客人。
伍兮桐心底疑惑片刻很快就瞭然,這樣的地方,大概也是沒多少人能消費得起的,她是不是因為自己認識了個土豪朋友而高興?
沒有別的客人,這就意味著所有服務員都只服務他們兩人,這令伍兮桐有些發窘。
不過,二爺倒是一派輕鬆,顯然經常接受這樣的待遇。
牛排上來,一邊的服務員趕緊上前幫忙將肉切成大小同等的塊兒,又將酒杯移到她面前,杯盤依次排開,刀叉遞她手上。
伍兮桐窘了又窘,就差餵嘴裡了。
嘗了塊牛排,肉質鮮嫩,口感很不錯,就是有點老,她偏好五成熟,大概是照著那位爺的口味給做的。
「老闆……」
伍兮桐本想端酒杯敬他表示感謝的,可沒想到一伸手人就把酒給端來了,遞她手上。
伍兮桐那話,愣是被侍者這動作給打斷,茫然的看著這些人,張張小口,沒出聲音。
湛胤梵眸光微挑,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你們忙別的吧,這裡不需要了。」
「是,湛總。」
服務生全部撤走,伍兮桐這才把丟了的話撿回來,「我敬你,謝謝你這麼幫我。」
「應該的。」湛胤梵心情極好,對她揚起酒杯,一口見底,然後對著將被子反倒,一滴紅酒掛在杯沿。
他溫和的笑說,「你敬的酒,我當然要表示出誠意來,幹了,你隨意。」
「那我也幹了。」伍兮桐同樣幹了杯中酒,然後學著他的動作將被子翻轉,笑意盈盈的朝他笑。
「這酒性雖然溫和,但後勁足,女人容易醉。」湛胤梵認真說道,「所以,你少喝一點不礙事,別逞能。」
「不會的,我酒量還可以。」伍兮桐笑著說。
也不知道這話說了多久之後人就倒在了桌面上,湛胤梵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酒瓶,站起身的同時往酒杯里倒了半杯,緊跟著酒瓶擱在桌面,他晃著杯中猩紅迷人的液體,朝她穩步走去,面上帶著溫暖醉人的笑意。
他在她身邊站著,喝了口酒,然後擱下酒杯,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下走。
「我已經勸誡過你,容易醉,怎麼就不聽呢?」
湛胤梵抱著人走出餐廳,夏江流很快將車開了過來。
「爺,去哪?」
「漢城。」
車子在夜色都市中穿行,經過繁華如琉璃的條條街道,穿過夜色下離人的孤獨,在漢城外停下。
湛胤梵用外套將伍兮桐裹住,將她的臉按在懷裡,抱著人大步進了酒店,夏江流後一步在前台拿了房卡,在二爺進電梯前將房卡交給了他。
「沒你的事了。」湛胤梵沉聲道。
「是,爺。」夏江流安靜的離開。
湛胤梵抱著人上樓,依舊是那間充滿記憶的房間。
湛胤梵將人放在床上自己進了浴室,放了熱水和精油,然後將兮桐抱進浴室。
兮桐被溫熱的水包裹,懶洋洋的睜開眼,面色緋紅一片。
湛胤梵擠進浴缸中,將她抱在懷裡。
溫度節節攀升,伍兮桐溫順的趴在他懷裡,湛胤梵親吻著她的臉,額頭,眼睛,挺巧的鼻子,和那張紅艷艷的小嘴。
「你有感覺的,對嗎?」
湛胤梵咬著她柔嫩的唇輕聲發問,她依舊乖順的任由他親吻,沒有一點反抗。
湛胤梵捏著她下巴,附唇兇狠的吻上去,兇猛的動作掀翻一池溫水。
一夜的繾綣纏綿,幾度攀上令人尖叫的愛火巔峰,震碎了角落的孤獨和清冷,熱情如火山岩漿一般噴薄而發,滌盪了沉睡萬年的靈魂。
愛滿自溢,湛胤梵後半夜饜足的翻身下床,立在床前看著沉沉睡去的女孩。
他多想守在她身邊看著她醒來,在她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湛胤梵看了良久,俯身在她臉上落下一吻:「乖寶,好夢。」
他俯身在她耳邊沉聲說了幾句話,緊跟著離開了酒店。
大概是第一次,所以心底是擔心的,可以說是在逃避什麼吧,所以連停留都不敢。
伍兮桐睡到日上三竿,在床上翻滾,頭疼得不行。
總算爬了起來,抱著頭茫然的看著房間。
「這是哪裡?」
喃喃自語,並不陌生的環境,一邊用手敲著頭一邊翻身下床,「酒店嗎?」
身上不怎麼舒服,這令她瞬間驚醒過來,但看看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穿著,但某種感覺特別明顯。
伍兮桐趕緊往衛生間跑,盯著鏡子看自己的臉,活動著身體,就像登山運動過後的渾身疲累,隱約中還有些酸痛。
有些後怕,昨晚沒有酒後亂那啥吧?
她記得好像是喝了不少酒,他有勸阻,似乎他阻攔她推開了他,抱著酒瓶喝的那瘋女人是她嗎?
伍兮桐坐在馬桶上苦不堪言,這下丟臉丟大發了,抱著頭扭曲著一張白生生的臉子。
「我這是為什麼要喝那麼多啊?」
顯然記憶斷篇兒了,零碎的片段告訴她情況不妙。
所以呢?
後來做什麼了?
他們真大半夜爬山去了麼?
伍兮桐隱隱約約記得她纏著湛胤梵要去山上看星星的事兒,這片段一出,伍兮桐當即懊悔得捶胸頓足,她這次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去山頂之後,沒做什麼吧?
她不記得了,抓著頭髮搖頭,真不記得了,怎麼辦?她可千萬別把人撲了啊,身上這讓人心慌又討厭的感覺,實在叫她不安。
伍兮桐懊惱了近一小時,然後強裝淡定的洗漱,然後走出酒店。
站在酒店門口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現在真要去湛胤梵那問個究竟?問他有沒有被她占了便宜?
這個、這個……
望天,她臉皮兒真厚成那樣。
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反正她都喝多了。
伍兮桐打車去了回國後租住的小屋,因為是中學周邊,這類的日租房都比較便宜。
伍兮桐將屋裡的東西收拾好,拖著箱子去找房東,結清了房費再打車去菁大。
到了學校就開始忙碌,沒事兒也把自己弄得很繁忙的樣子,因為只要她一停下來,腦子就會自動搜索昨晚殘存的片段,特別是在身上反饋給她令人臉紅心跳的感覺之後,她就更不敢讓自己空閒一下。
昨晚上,一定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麼吧?
不然那些莫名其妙的畫面是打哪兒來的?
伍兮桐現在是臊得一塌糊塗,一整天都心慌慌的。
米靜璇也有心事的樣子,兩人在圖書館泡了一下午,到飯點兒時才從裡面走出來。
「那個,姓夏的男的,真的是你家金主的司機嗎?」米靜璇忽然問了句。
伍兮桐抱著幾本兒小說,聞言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轉頭,「誰啊?」
姓夏的有倆呢。
「就是那天來學校接你那個啊。」
「哦,應該是吧。」
伍兮桐其實也是不清楚是不是兩兄弟都是湛胤梵的司機。
因為司機另有其人,只是那兩人經常跟在湛胤梵身邊,所以開車的就他們代替了。
「可惜了……」米靜璇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什麼可惜了?」伍兮桐立馬轉頭。
米靜璇聳聳肩,「長得挺帥的,你沒覺得嗎?」
伍兮桐緩緩點頭,「是誒。」
跟雲帆同一類型的,秀氣斯文的白面小生,很乾淨很漂亮。
「那樣的人當司機,確實有些委屈了,應該去當模特。」伍兮桐又補充了句。
米靜璇笑了笑,岔開話說,「趕緊去食堂,待會兒人就多了。」
伍兮桐慢悠悠的跟在米靜璇後面,身上不自在,某些感覺就是自己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得,這一沒事兒又開始胡思亂想。
飛梵國際。
二爺今兒煩躁易怒,下屬們個個膽戰心驚的工作著,私下咬話猜測,老總這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怎麼從不將情緒表露的大爺今兒就跟女人她姨媽來了一樣煩躁呢?
費解!
湛胤梵第10086+n次從桌案上抬眼,目光下意識落在擱在桌面一邊的電話上。
嗯,那玩意兒依舊無視二爺的強大殺氣異常冷靜的躺在那兒,半點兒動靜都沒給他。
二爺拿過手機,一遍一遍看著手機,撥了無數次電話出去,卻都在第一時間給斷了。
打電話說什麼呢?問她昨晚上睡得好不好?
可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她「記得」的事情不是他說,那他豈不是這一次就要徹底失去她?
焦急,躁怒,電話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一整天都在循環式的重複著這個動作。
那玩意兒他沒試過,所以鄭子宸的保證連帶著打了問號。
可,無論如何,她不應該一天都不給他點動靜啊?
她在做什麼?她有沒有想起他,哪怕一次、哪怕一秒?
湛胤梵將手機又放回原位,再埋頭工作。
下班時間到了,公司人陸陸續續離開,夏江來在外面敲門,然後走進來。
「湛總,晚上藍山企業李總的邀約,您打算去嗎?」
「讓副總代我去。」湛胤梵沉聲道。
「是。」
夏江來並沒離開,湛胤梵良久抬眼,淡淡出聲,「還有事?」
「爺,您今晚、不去接兮桐小姐嗎?」夏江來小心的問。
湛胤梵眸色亮了一亮,幽幽的看向夏江來,「我應該去?」
縱然夏江來在湛胤梵身邊有幾個年頭了,可這位爺大多時候的情緒他依舊猜不透。
「那、我先打電話問問兮桐小姐晚上有沒有安排……」夏江來真猜不到老闆那反問是什麼意思,所以才遲疑的說了這麼一句。
「不用了,去忙你的吧。」湛胤梵面不改色吩咐道。
夏江來沒再停留,應聲出門:「是!」
辦公室門帶上,湛胤梵這才又拿起手機,起身走向落地窗,將大半個都市風貌收入眼裡。
到底將電話撥了出去,連夏江流都認為打個電話詢問下是在情理中的事,那麼他還有什麼好遲疑的?
湛胤梵的電話過去時,姑娘正埋頭扒飯,桌上手機忽然就震動起來,嚇了一跳,抬眼一看。
二哥——
伍兮桐目光觸及時,腦子轟地炸開。
那種,好像身體裡面有股熱氣在腦門兒直衝一般,臉子瞬間通紅,拿匙子的手下意識的抖了一下。
姑娘心裡哀嚎:老天吶,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伍兮桐手摸過去,又移開,這接通了該說什麼好啊?說對不起她昨兒失態了麼?
糾結一直持續到手機安靜,伍兮桐還深陷猶豫中不能自拔。
米小姐拿著她的手機在桌上敲了敲,不解的喊了聲,「喂,發什麼愣啊?怎麼不接電話?」
伍兮桐回過神來,眼神有所迴避。
「一個、關係不怎麼樣的朋友,不接也沒關係。」伍兮桐埋頭吃飯。
米靜璇手機擱桌面,對伍兮桐家的事兒她只有些許了解,看著來電顯示是「二哥」,以為是她家裡人。對於那種賣女求榮的家庭,家人什麼的,都是狗屁,電話不接確實沒關係。
伍兮桐這邊沒接電話,二爺那邊想的就多了。
她為什麼不接?是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還是手機不在身邊?
湛胤梵想再撥,但若再撥過去她依然不接,那他顏面何存?
到底還是放不下身份像普通男人一樣一頭熱的追求想要的,顧忌太多,想的太多。
湛胤梵看著外面亮起來的華燈,吐了口濁氣,準備下班。
那邊伍兮桐悶著頭吃飯,不時去瞄手機,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發火發怒。
回宿舍沒事可做,伍兮桐趴床上腦子亂轟轟的,沒接電話又心虛,萬一他因為這事兒生氣,不帶去她去見那個高層呢?
思來想去,還是妥協了,拿著手機走出宿舍,在沒人的走廊一頭給湛胤梵打了電話。
湛胤梵倒是意外,沒想到她居然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平復著情緒,鎮定自若的接起電話。
「兮桐?」
低沉渾厚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分外直接的刺激著姑娘敏感的神經,伍兮桐就這瞬間漲紅了臉。莫名的,一股熱氣兒直往頭頂沖。
「……」想好的招呼也在這瞬間卡殼。
湛胤梵微微頓了下,又輕輕喊了聲,「兮兮?在聽了?」
伍兮桐深深吸了口氣,鎮定心神,刻意調高了聲音來掩飾心底莫名的慌張。
「在聽,老闆我看到你給我打電話了,那會兒手機沒在身上,你找我什麼事啊?」
一口氣不帶停頓的說完,然後,屏住呼吸,靜靜等他的回應。
湛胤梵微微一愣,笑容一點一點從他嘴角溢開來。
「想問你吃飯沒有,能陪我吃個飯嗎?」湛胤梵輕聲道。
「吃過了,剛從食堂吃過回來。」兮桐輕聲說著。
「嗯……」
他沒再說別的,伍兮桐壓著心口,奇了怪了,她怎麼有種對不住他的感覺捏?
這不科學。
「那你現在吃飯沒有?還沒有吃的話,我可以陪你啊,反正我現在沒事兒可做。」伍兮桐這話順口就說了,說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她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才會說這話?
連聽見他聲音都尷尬得要死,還傻啦吧唧的往他跟前湊?真是腦袋給門擠了。
「好,我來你接你。」湛胤梵立馬出聲堵住了她反悔的話。
伍兮桐悔得腸子都綠了,直用腦子撞牆,「嗯……」
掛了電話,雙手捂臉,這時候才知道臉子滾燙,大口吸著氣,平復著懊惱的心回了宿舍。
腦子裡亂轟轟的,呆坐在椅子上,看著宿舍回來的人。
「你叫伍兮桐?」進來的女孩兒身材高挑,臉蛋很漂亮。
伍兮桐抬眼,果然如米小姐說的一樣,310是美人窩兒。
「嗯。」伍兮桐趴在椅子靠背上,有些懶得動,因為腦子裡正打架呢。
女生朝她伸手,「我是呂夢欣。」
伍兮桐伸手,「你好……」
可手剛握上,人家手就抽了回去,輕飄飄的扔了句話給她,「希望能好好相處。」
伍兮桐笑了下,沒回應,她此刻得把所有精力放在待會兒應對湛老闆的身上,她愁啊——所以在呂夢欣不冷不熱的態度,她真沒往心裡去。
能理解,漂亮女生嘛,在看到同樣漂亮的女生出現,能有米靜璇那樣的友好態度面對的很少。
宿舍門被敲響,一個女生仰頭探進來問:「請問,伍兮桐是這個宿舍嗎?你男朋友在樓下等你。」
伍兮桐聞言,心底一咯噔,男-朋-友!?
腦中瞬間華麗麗出現了湛大老闆的臉!
姑娘身上禁不住一抖,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臉色緋紅的快步走出去。
「哦,在的,謝謝啊。」
伍兮桐一邊應著一邊把手機塞身上斜跨的小背包,這包兒就剛好夠裝她那支手機,嗯,二爺送她的,那天她醒來這小包就擱在床頭了。
下樓時候跑得飛快,有些惱,卻又有些唏噓,他怎麼能說是她男朋友呢?
她根本就沒答應好嗎?
衝下樓,歪頭從玻璃門看出去,隱約看到站在宿舍門口的傾長身影。
雲帆?
呃……
伍兮桐腳下頓了一頓,說不清心底這會兒是個什麼感覺,原來是她誤會了。
片刻的失神後,兮桐長長的鬆了口氣,原來是雲帆啊,揚起笑容跑出去。
「雲帆!」
她大喊著朝他跑去,湛雲帆又抬眼,略帶悲傷的臉上這一刻布滿溫柔笑意。
「兮兮。」
湛雲帆將手上的花遞給她,「昨晚我等了你一晚。」
「……」伍兮桐抱著花,臉上笑容剛放開就聞聲就僵住了。
「什麼?」
湛雲帆泄氣,忽又笑道:「沒事兒,我相信你不會背叛我,我這麼愛你,千山萬水都隔斷不了我們的感情,二哥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你在說什麼?」伍兮桐反問。
湛雲帆看著她,目光認真又悲傷,兩兩相望,伍兮桐再問,「雲帆,昨晚……」
湛雲帆在她話沒說完之前,一把將她抱住,將她的頭往肩頸邊按,深深的吸著氣,帶著不安和惶恐,緊緊抱住她。
「兮兮,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對嗎?」
「雲帆,你在說什麼呢?」伍兮桐輕輕的問。
湛雲帆拿著花站在宿舍樓下就已經挺招人注意,這一刻兩人這麼公然擁抱,來來回回的學生都將兩人看著。
聽見議論聲,伍兮桐嘆氣,推了推湛雲帆,「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吧。」
湛雲帆站著不願意動,伍兮桐又推推他,「快點啦,這麼多人看著呢。」
湛雲帆好大會兒才鬆開她,「好。」
鬆開她卻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伍兮桐揚揚手上的花,然後說,「我先把花放了……」
「不准!」湛雲帆即刻抓住她的手大聲喊道。
伍兮桐回頭,「為什麼?我這樣拿著、很怪異誒……」
「不准就是不准,你覺得難為情,我拿著。」湛雲帆伸手將她手上的花接過,依舊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放。
伍兮桐詫異的望著他,那眼光有些刺疼他。
湛雲帆低聲道,「我怕你、再上去就像昨晚一樣,不出來了。」
「……」伍兮桐聞言,心底一痛。
「跟我來,我們去學生一條街,我知道那有間咖啡廳。」伍兮桐小聲說,是心疼他的隱忍。
他以前不會這樣小心翼翼對她,他向來想什麼都告訴她,將喜歡她的感情非常直觀的讓她知道,不會像現在這樣。
「好。」
湛雲帆與她並肩走著,一步更近一步的貼近她,她抬眼望他一眼,湛雲帆滿心歡喜的立馬貼得更近。
「早上去醫院打了瓶水,有點感冒了,但沒關係,現在好了很多。」
伍兮桐埋頭悶悶的說,「別傳染給我。」
湛雲帆愣了下,急急出聲說,「不會不會,保證不傳染你,傳染給你了我、我扇自己耳光!」
伍兮桐抬眼望著他,嗯,他以前就是這麼緊張她,感覺熟悉又溫暖。
她忽然笑起來,「不要這麼暴力好不好?真被你傳染了,你不應該給我買藥吃嗎?」
「對,對,是這樣,沒錯!」湛雲帆立馬附和著點頭。
伍兮桐微微笑著,「你昨晚沒有走,一直在等我,對嗎?」
「對。」湛雲帆重重點頭,「夏江來說你不走了,要留在二哥那,我……」
湛雲帆聲音停頓,咬牙切齒卻沒有再說下去。
「我沒在你二哥那,他帶我去吃飯了,但我喝多了,後來一個人在酒店住了一晚上……沒跟你二哥在一起。」伍兮桐低聲解釋,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就算不信她也要解釋。
湛雲帆果然沒出聲,連呼吸都變得綿長,似在思考。
他的猶豫,還是令兮桐心裡發堵,儘管她可以理解他猶豫的原因。
湛雲帆壓著心底的憤怒,緊緊抓握著她的手。
「只要你不離開我,只要你還愛我,我什麼都不在乎。這三年,我不在你身邊,沒能好好守住你,我也有責任,我不怪你,但是、以後,寶貝,答應我,不能再跟二哥單獨見面,我做不到不妒忌,做不到不猜忌。」
「好!」伍兮桐脫口而出。
他們默契的駐足,彼此對望。
但伍兮桐很快反應過來,趕緊補充說,「但是我爸爸的事,你二哥答應幫我的,這次、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在菁城,這個人可以決定我爸爸的生死,你哥哥答應我會想辦法見到他……」
「就算見到了人家就會幫你嗎?」湛雲帆堵了她一句。
他就猜到是他二哥的搞的鬼,兮桐絕不是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他太了解她了。之所以會這麼猶豫而沒有直接拒絕他二哥,都是他二哥的花言巧語將她騙了。
「我知道很難,可總有希望啊,總比我只能坐以待斃的好。這樣,至少我還能做一點事情,我做不到就這樣乾等著最終的結果,這等待的過程,一年、兩年甚至五年十年,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會恨死我自己。」伍兮桐大聲反駁著。
她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哪怕知道那是個不可能成的機會,她也想抓住。
湛雲帆看著她,一時間沒說話。
伍兮桐將手從他手裡掙扎出來,「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只顧自己開心就好,雲帆,那是我的爸爸,唯一對我好的爸爸。」
湛雲帆沉默著,久久他才說,「我知道。」
停頓片刻後他才繼續,「所以,我才什麼都問你,無論你怎麼樣,我都選擇相信你,因為,我了解你。」
伍兮桐忽然眼眶就紅了,連她自己都要對自己打個問號,她擔得起雲帆這樣的信任嗎?
「雲帆……」她輕輕喊著,然後重重吸了下鼻子說,「這樣你會很辛苦,我們反正都已經分開三年,要不、我們就……」
「不會的,不可能的,我不會同意分手的,寧負天下人我也不會放手。」湛雲帆話說得很重,很堅定。
伍兮桐咬著唇不說話,湛雲帆將她緊緊抱住,「別想太多,這次,不管誰反對我們在一起,我都不放手。」
「你不管你父母了嗎?」伍兮桐猶豫的問他,「我跟許孜航訂過婚的,你們家人,都知道。」
「我不管,大不了,不當他們兒子。」
伍兮桐嘆氣,「你母親要聽到你說這話,可得把我恨死了。」
「呵呵……」湛雲帆低低笑著,「我不會妥協的,兮兮,你也別、拋棄我。」
「我不會的。」伍兮桐輕輕的說。
「我二哥目的不單純……」
「我知道,他的目的,一開始就說得很明白。」伍兮桐輕聲說。
湛胤梵或許不是很好相處的人,但他的為人用光明磊落來形容並不過分。
「三年前就是他的陰謀,我被送出國,也跟他脫不了干係……」湛雲帆取得她的信任後有些忘形了。
伍兮桐聽這話只覺得莫名,反問:「三年前的什麼陰謀?」
難道三年前的事情他知道?可雲帆說的是宴會上的事情還是那裝「失竊案」?
「沒什麼……」
湛雲帆差一點露餡,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隨後補充了句,「我讓偵探社的人,查了這幾年我不在菁城,這邊發生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事情。」
「哦……」這樣啊。
伍兮桐瞭然,他會這樣做,她能理解,怪不得她剛才提起許孜航,他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怪不得他會說這三年是他沒守著她,不怪她,原來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
「我二哥是個很狡猾的人,他知道你在乎伯父,所以每次以知道消息為由強迫你,你要小心一點……」
「他沒有強迫我。」伍兮桐聲明。
「他最厲害的,就是扮演正人君子,商人,有幾個真的存了好心?」湛雲帆據理力爭,「他就算真的可以幫你,他都會利用手上的東西發揮最大的價值。兮兮,我只是想提醒你,他的話,不能全信。」
伍兮桐緩緩點頭,其實她很明白,但又不能不受他擺布。
「我拒絕不了……」
「以後,他再找你的時候,就給我電話,告訴我一聲,真對伯父有利的你就去,沒有,就別去了,省得給他錯誤的信息讓他對你得寸進尺……」湛雲帆這是話裡有話。
伍兮桐是聽懂了,但又否定了她想到的,因為她和湛胤梵之間有過關係的事,雲帆並不知道。
「嗯……」
湛胤梵的車,就停在校門外,從她和湛雲帆手拉手走出來時他就看到的。
呵,年紀小小的,玩弄感情的本事倒是不小,一邊拖著他,一邊跟雲帆恩恩愛愛……
的湛胤梵壓著生疼生疼的心口,眼睛被刺痛。
遠處不顧人來人往抱在一起的男女,他們抱了很久還不見有分開的跡象,就那麼情不自禁嗎?大庭廣之下也不管不顧了?
他抱她一下,她不是推開就是全身僵住,他……
湛胤梵臉子繃得鐵緊,額上青筋直跳。
大掌用力壓住泛疼的心口,臉色難看得跟死人沒差。
為什麼還跟湛雲帆抱在一起?為什麼還不分開?
為什麼……
忽然他快速翻找著手機,緊跟著電話撥過去。
遠處相擁的少男少女,終於分開來,他看著她接了電話。
「老闆……」
湛胤梵眸光變得模糊,當即清了清聲音,低低出聲,「在哪呢?我馬上到菁大了,要我進去接你嗎?」
他繃緊了一張臉,空置的大掌握緊了方向盤,眸色異常駭人,但聲音,卻人格分裂般意外的溫和。
「噢……」
他看見她拿開了手機望著湛雲帆,似乎在徵求他什麼,他看見湛雲帆情緒有些激動,她安慰了幾句,緊跟著又將手機拿回耳邊。
「我不能陪你吃晚飯了,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所以……對不起,嗯、以後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說完她毫不猶豫就將電話了。
一通被掛斷的,是他心底那噴薄而出的期望。
湛胤梵手機話落,頹廢的靠在椅子上,心口,有種撕裂的痛楚在蔓延。
她似乎討好一般挽著湛雲帆的胳膊,巧笑焉兮的說著話,湛雲帆一手拿著束花,臉上很快展露年輕的笑容。他們走過馬路,不在乎過往人異樣的眼光,走進了那條熱鬧的巷子。
湛胤梵閉目,不忍再看。
他下車,筆挺的西裝令他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他走在校外的大道上,越走越遠,偶爾有計程車和公交車開過,心口被揪扯的感覺堵得發木。
二夏開著計程車,不停的在那位爺身邊經過。
「這不符合爺的風格啊。」夏江來感慨道。
喜歡就撲倒唄,這麼壓抑著,看得他這心都跟著難受。
「話說,二爺要還要走多久?」
夏江流全部注意力都在路上那位落寞的爺身上,他們負責二爺的安全,這事兒可不是開玩笑的,所以,沒搭理一邊嘚吧嘚吧嘰歪的男人。
夏江來心頭是真堵得慌,「要不,咱們雲帆少爺給……」
「不怕二房的人削了你?」夏江流總算回話了。
二房可不像他們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無害,陰損的人類最毒。
夏江來聳聳肩,「說說而已。」
兩人開著計程車就在路上趕趟子玩兒,反正視線不會離開那位爺。
那邊小街上,伍兮桐挽著湛雲帆胳膊擠進了一家賣燒仙草的小鋪里,湛雲帆有些嫌棄。
「兮兮,這些東西以後別吃了……」
伍兮桐回頭不高興的瞪他,「嗯,好啊。」
知道他是金貴的大少爺,嫌棄這些東西她理解,可她就是普通人家養出來的女兒啊,跟他扯這些觀念性的問題沒必要,她也沒想改變他的想法。
湛雲帆就知道她會這樣,答應得是爽快,可依舊照吃不誤。
伍兮桐端著燒仙草,挑著面兒上的豆子吃,漫不經心說了句。
「以後,我不會再答應別人那些莫名其妙的要求了,你別擔心我。」
她為什麼會答應陪湛胤梵吃飯的要求呢?她是不是潛意識想巴吉他啊?明明知道他是什麼目的,可依舊還……
湛雲帆愣了下,忽然間心就被塞得滿滿,快速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下。
伍兮桐皺眉,趕緊抬手擦臉,「你不是感冒了麼?別真把我傳染了啊。」
「不會的,我守著你,一定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一點兒病不生。」湛雲帆滿心歡喜道。
「呵呵……」伍兮桐沖他笑了下,悠哉樂哉的在街上晃著。
一如三年前一樣,金貴帥氣的大少爺依舊巴巴兒的跟在她身邊,她賞他一個笑容他心都能美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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