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從唐楚柔手中取回了銀珠,原封不動的都放在那個袋子中:「有些事情,仿佛冥冥之中皆有安排。」
「大人,我以為再不會見到這些線索的。」唐楚柔居然有些後怕。
「是,或許遠在千里迢迢之外,也有人在尋找這些。」沈念一心中沒有驚,更沒有怕,難道說這就是寧大將軍想要傳遞給他的消息嗎?如果是這樣,金生為什麼會將這樣重要的物件留在錦如春,留在阿敏身邊,應該直接交予他才更加安全。
金生不會知道自己在大理寺會遇襲,他匆匆賣馬只是想要給重病的長姐一個交代,傾盡所有,在所不惜。
那麼說來,這兩個印章只是金生自己的秘密,而不是寧大將軍的。
「大人,你是不是覺得這間屋中還留有線索?」唐楚柔試探著問了一句。
沈念一點了點頭道:「他留下的這些血印,絕對不是偶然。」
「但是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他寫了什麼。」唐楚柔悻悻然說道。
「我本來也不知道,見著這些銀珠,我卻忽而想到一個可能。」沈念一沒有回頭,正對著那面血牆,「小唐,你可記得五年前的那個地方。」
「一輩子都不想再記起來,卻恐怕三五十年裡都不能忘記。」唐楚柔顯出種痛苦的神情,真是一段黑暗到極點的記憶。
「那麼,我先來試試看。」沈念一雙眼凝神,緊緊盯著血牆,目光灼灼,幾乎能將牆面都點燃了一樣。
唐楚柔也緊張的看著他,見他始終都沒有眨眼,在心裡頭默默的數到大約三十的時候,沈念一猛地轉過身來,背後是另一堵白色的牆,根本什麼都沒有,他卻看得津津有味,嘴角掛起個悅目的弧度。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沈念一喃喃低語道,「小唐,你也試試就明白了。」
唐楚柔也算是一點即通,仿照著方才的次序,等她的視線落在雪白的牆上時,眼底有震驚,也有瞭然:「大人,他留下了所有的線索,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
「也在兇手的眼皮子底下。」沈念一冷然道,「兇手當時就在他的身邊,親眼看著他做完這無用功的一切,以為不過是他臨死前的癲狂。」
「大人,為什麼會是他,我不敢相信。」唐楚柔嘆口氣道,雖然大人一早認定了大理寺中藏有內奸,她卻還是默默期盼著,或許不過是個不常見到的小角色,或者根本是大人的揣測略有偏頗,然而答案出現在眼前時,她又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
沈念一從兇殺案的屋中走出,丘成急急趕來:「大人,方才有人來報,秀娘失蹤了。」
「失蹤了多久?」
「她客棧總的夥計說,差不多有兩個時辰,開始只以為她出去走走,但是左等右等都不來,又想到前面的那些不尋常,才著急的不行,大概是她以往留過話,萬一出了要緊的事情,就到大理寺來通稟沈少卿,所以夥計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報信。」
沈念一面無表情道:「孫世寧也被人擄走了。」
「什麼!」丘成和唐楚柔異口同聲的喊道。
「差不多也是兩個時辰之前,與我幾步之遙的地方,不是熟人根本做不到的。」沈念一大踏步地往前走。
丘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偷偷問唐楚柔是怎麼回事,小唐將他往屋中拉扯,指引著他看了死者留下的線索,他的吃驚程度也委實不小,趕緊追在沈念一身後:「大人,難道就不去搭救她們兩個人了嗎?」
「他將兩人擄走,並非是為了殺人滅口。」沈念一冷笑起來,眼底冰冷,「他只是想要亂我的心,甚至說,亂另一個人的心。」
「大人,就不去尋孫姑娘了嗎?」丘成見沈念一繼續往前走,忙不迭的問道,「他可是連寧大將軍派來的信使都敢殺的,孫姑娘莫說是有傷在身,平日裡也不過是個嬌怯怯的弱女子,如何能夠平安無事?」
「我相信世寧會得自保。」沈念一飛快的說完這句話,那種柔和的神情跟著一閃而過,似乎從來不曾在他的臉上停留過,「秀娘也不是遇到難事會得哭哭啼啼的女人,只要不是存心殺人,想來她們暫時不會有危險。」
「大人如何能這樣冷著心腸,若是有個萬一!」丘成百般不解的追問,「有個萬一,大人豈非遺憾終生。」
沈念一心口一軟,步子停下來:「讓鏡花水月四個人出去尋人,找到了也不必聲張,更不用送回大理寺,安置在蘭苑中即可。」
「是,是,大人,我立時去安排。」丘成喜形於色,趕緊地退身而去。
沈念一淡淡笑道,在旁人眼中,他真的就是如此冷血,罔顧世寧與秀娘的性命不顧嗎,不,他是覺得越是顯得冷淡,她們才會更加安全,他不想世寧總有一天會變成他的軟肋,那樣子的話,對世寧絕非一件公平的事情。
然而,世寧是他唯一想要比肩而立的女子,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疼惜她,不願意見到她受到傷害,沈念一聽得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回頭,直接問道:「阿陽,什麼事情這麼急?」
「大人,我聽他們說孫姑娘被歹人擄走了。」霍永陽大步走到沈念一背後的位置,臉上有些焦急,有些驚訝,「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孫姑娘的處境豈非很危險?」
「是,是很危險。」沈念一轉過身來,「兇手已經殺了一個寧大將軍的手下,不會在乎多殺一個女子,或許是兩個。」
「還有別人也出了事?」
「流馬駐客棧的老闆娘秀娘也一併不見了蹤跡。」
「那麼,寧大將軍知曉嗎,這樣的手法顯然是衝著大將軍而來的。」霍永陽握緊了拳頭,「大人預備派多少人手去查詢她們的下落。」
「你來得正好,你與她們兩人都頗為熟悉,我想讓你帶人去找,找到固然是好,如果有了意外」沈念一揉了揉眉尖,略有愁思,「如果有了意外,寧大將軍如果真的明天出現在城中,必然要去流馬駐,尋不到秀娘,又該如何處置?」
「大人莫急,只要有足夠的人手,定然能夠尋到兩人。」霍永陽大膽建議道,「想必擄走她們的人也不會將其帶的太遠,大人在這種緊要的關口,千萬不能遲疑,如若不然,寧大將軍必然也會責怪大人護人不周,才讓秀娘身處險境。」
「我與寧大將軍已有十年的交情。」沈念一揚起眼睫,眼底清澈一片,「你說你要多少人手才能夠保證及時尋到兩人?」
「城內城外,地界也委實不小,總要有個二三十人。」霍永陽似乎想的很仔細,「十五個在城內,十五個去城外,這會兒離天亮至少還有三個時辰,如果沒有意外,天亮之時,必然會有線索。」
沈念一頜首道:「那麼就點了三十個人給你帶走。」
「大人放心,屬下定不會辱命。」霍永陽還是一貫的勤快能幹,得了沈念一的指令,馬不停蹄的去張羅開了。
等他走得遠遠的,唐楚柔才從陰影中走出來:「大人,既然孫姑娘兩個都是阿陽擄走的,他這會兒走的算是哪步棋?」
「欲蓋彌彰的棋譜。」沈念一沉聲道,我想過他會主動請命,果不其然。」
「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他主動提出要去尋人,難道真大的能將人給你尋來?」唐楚柔茫茫然問道,「否則的話,他完不成大人的指令,又如何交差,或者說他何苦給自己將上一軍。」
「不,我想,他絕對不會完不成指令,他一定會找到線索,而且是很要緊的線索。」沈念一低聲言道,「一貫鞍前馬後,任勞任怨的阿陽,如何會得雙手空空而回。」
當時需要人手去邊關協助,也是他主動請纓,一去數月,十分的辛苦,回來以後,整個人又瘦又黑,沈念一還特意給了他褒獎,原來也是特意而為之。
更何況,方才他的話語中透露了兩個十分重要的消息,一是他提到了三個時辰以後會得天亮,二是如果秀娘出事,寧大將軍或許會同沈念一就此反目,沈念一細細回味,天亮之後,必然會有要緊的事情發生,還有,秀娘的處境應該比世寧更加危險。
「大人,要不要我跟上去查看個究竟?」唐楚柔悄聲問道。
「不必,我們等著天亮便是。」天亮之後,想必有些解不開的謎團,自然會得迎刃而解,沈念一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守株待兔出他想要知道的結果,想必霍永陽不會令得他失望。
很快,丘成將霍永陽帶走的三十人名單抄錄好了備份送上來,沈念一輕瞥一眼:「統統記錄在案,等這個事情解決了,逐一審驗,這其中必然還有其幫凶。」
「是。」丘成仔細的將名單收好,「鏡花水月已經盡數派出。」
「你做的很好。」沈念一微笑著道,「你猜一猜,阿陽會送份什麼驚喜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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