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看著大家,這段時間很是有不少人來探望過他們。不過這次大家聚集在一處,卻是為了一件事,撫遠這次竟然出了內奸。而做內奸的理由,竟然還有好幾種,王清看了之後,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
其中有從部落里來的人,但是覺得他完全可以割據一方,成為一代霸主的。王清吐槽:他以為他是努爾哈赤、鐵木真啊!而撫遠這片地就是最好的基業,當然一款就一個;還有為了所謂的孝道出賣撫遠的,來自北朝的爹娘寫信讓他要盡忠,所以他就打算盡忠了;還有為了兄弟義氣一起隨波逐流的,要和兄弟同甘共苦的;當然還有一種中了美人計的,對這一種,王清也只能呵呵了。
王清看看大廳中的人,他們現在都一致同意將內奸打一頓,清理出撫遠,而且終身不得再返回撫遠。現在最大的分歧就是他們的家人該如何處理?有人說應該一起趕出去,有人說要看他們的選擇,個人有個人的理由。
而其中最大的分歧是,其中有家當內奸的女兒,在知道父親所作所為之後,竟然出首了自己的父親。這一點讓不少人有些受不了,他們認為女兒出賣父親,簡直就是滅絕了人倫。這種風氣應該嚴厲打擊,此風不可長。
王清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直接就問:「你們想怎麼處理招弟?」她的問話一出口,大廳靜寂了一下子。有人眼光有些游離不定,有人臉色鐵青,但是他們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大娘子是什麼意思。柴夫人先發話了,「招弟應該留在撫遠。」
說話的時候,她的臉色微沉。在她來之前,她去看看招弟,招弟求她一定不要趕走招弟的妹妹們,她無所謂的。柴夫人心中都不知道說什麼。事實上有不少人,雖然承認是那個招弟。把這件內亂的事件捅了出來是好事。但是一想到被出告的是她的親爹,他們心中還是有幾分膈應的。
柴夫人似乎看出了不少人的心理,不由有些怒了,「怎麼了。難道你們覺得她做得不對?她就應該聽她爹的話,讓撫遠來次內亂才好?她不想再過那種隨時有可能被賣的生活,有什麼不對?」說到這裡,她看向了王清,她可不覺得這位大娘子會同意把招弟趕出去。
王清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種稍安勿躁的意思,柴夫人頓時把憋在肚子裡的好幾天的氣散了。她可是知道這位大娘子的心思,極力提高女人的地位,講求自立自信。
王清這時候看向了謝先生,這裡面持反對意見最大的就是他了。於是王清就問了:「看謝先生的意思,是很反對把招弟留下來。」
王清看的清清楚楚,這期間就謝先生的臉色最差勁。他已經是好幾次朝柴夫人瞪了眼睛了。甚至在柴夫人說話的時候,還翻了好幾次白眼,這可太出乎謝先生一向表現的那種翩翩君子的神態。看樣子兩個人為了這件事可是結了怨,而且怨氣還很厚。
不過也許更是這些年來。女性地位的提高,甚至連女性也出現在撫遠高層的原因,和他前幾十年的三觀不一樣。這件事對謝先生的心靈造成的衝擊力,簡直就是太大!
謝先生也站了起來,有些痛心疾首地道:「是的,百善孝為先,一個做女兒怎麼告自己的親爹?這簡直就是違背了孝道,是忤逆不孝的大罪啊。」說到這裡,謝先生雙眉緊皺。
接著他的臉上露出一副很急切的神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在學院裡加上《孝經》。讓那些孩子們多多記住『百善孝為先』這句話。」
王清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看好幾個人都用種心有戚戚然的表情。於是她就開口了:「既然你們老是說百善孝為先,那麼那位為了孝道出賣撫遠的人,是不是就沒有罪了?同理可言的是。那位為了兄弟情義出賣撫遠的人,也是不是沒罪了?」
當她笑眯眯的把這一套話砸出來的時候,謝先生一下子愣住了,是呀,要是自己堅持孝道,那麼最起碼那位因為孝道出賣撫遠的人。妥妥的沒罪了。這下子,他是左右為難了。王清在一旁冷眼旁觀,吐槽著:總之就是一句話:有得有失,就看你想要哪一種。
王清終於站起身來,「在撫遠不是不講孝道,我想你們應該忘了,法規上已經規定了如何盡孝,撫遠也絕不會姑息不孝之人的。但是不管做什麼事,不能損壞撫遠的利益。看上去為了孝道出賣,那麼就因為百善孝為先,就應該沒罪了,簡直就是個笑話。要知道,他完全忘記了是誰讓他吃得飽穿的暖!他倒是盡孝了,但是其他人也就要遭殃了。」
王清知道撫遠有很強的戰力,但是如果有人在內部做接應的話,就是城池不被人攻破,但是肯定有人員傷亡。撫遠攢點人口不容易,可不想現在大出血。
謝先生皺了一下眉毛,「撫遠兵強馬壯的,就是有一個二個內應,也沒有什麼大的浪花可起。」他多年的教育就是讓他看不上不孝,在他看來就是罪不可赦。「但是如果大不孝的話,撫遠不但不懲罰,反而留下她,會動搖撫遠的根基。」
王清醉了,死幾個人的確不會動搖根基,但是撫遠為什麼要死人?作為撫遠人,眼睜睜看著大亂發生,卻一聲不吭,這怎麼行!
王清看看在場的人,還是有人點頭的,但柴夫人卻很氣憤的樣子。王淵若有所思,王澈搖了一下頭。「謝先生,我想,你應該忘了我撫遠人有一半以上,是被家人賣了的。要是這些人都遵行那種盡忠的孝道的話,那撫遠還能成嗎?」王清直接拋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這件事就是第一次處理,有好多人都在看著這個結果。如果把招弟也趕走了的話,又有幾個人以後會一心向著撫遠?」王清的話讓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的確這樣就讓人寒心了。
謝先生聽到這些話,臉上扭曲了一下子。事實上撫遠的成員,除了北方的一些遊牧民族投誠過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太原王氏買了的。這可是事實,就在前幾年,太原王氏還被人稱為『人販子』。
當然現在還有一少部分,是自己願意跟著來的。現在王清一下子點破其中,讓那些還堅持孝道的人都蔫了。要是北朝、南梁的人都要求撫遠人進孝道怎麼辦?
「孝道,華夏人一向講究孝道,但是我看有時候為了孝道,可是要活生生的逼死人命的。難道作為長輩就可以定後輩的生死嗎?阿潞,如果你碰上曾經的家人,你會和他們講什麼孝悌嗎?」王清直接就問了王潞。
謝先生臉色一變,這王潞是他碰上最頑劣的人,對他說的孝道常常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而且常常在後面拖他的後腿,偏偏自家侄兒不知道為什麼,最喜歡跟著他的屁股後面。
最終導致有一次,他的侄子和他理念上大有分歧,最後兩個人大吵了一架,結果事情都鬧到了王淵那裡。王淵這些年靜下心來做學問,兩個人一場辯論,結果謝先生敗了。
這時候,王潞笑了笑,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種純淨無比的氣息,連語氣也是平淡:「講什麼孝悌?沒有親手宰了他們,就已經上天給他們的幸運了。」王潞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出口,再加上那種純真的神態,有種純良小白兔的即視感。說出的話卻是老虎長嘯的風采,是帶著一種殺氣的。
謝先生聽得差點吐血,這時候王清微微笑了起來,「事實上我很奇怪,為什麼在這個世上,長輩把晚輩賣了,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不只是眾人的想法,連官府也是如此。而這些晚輩被賣了之後,還要把自己的血汗錢雙手奉上。難道孝道就是用來作惡的?」
謝先生有些想說,什麼孝經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就見王清緩緩的說:「不只是賣兒女,甚至有些宗族還把死了丈夫的妻子也賣了,也不知道是誰給了他們這種權利?」
謝先生當然知道,那是宗族的權利。就聽王清接著說:「當初之所以離開北朝和南梁,就是要開闢出新的天地,在撫遠,每個人都是獨立的,沒有什麼人能夠有權利去破壞這一切。即使是我,也不可以。同樣每一個都有維護撫遠的義務!」
這時候,柴夫人說了一聲:「好!我支持!在撫遠的法規上,一人做事一人當。而且對那種妄圖顛覆撫遠的人,只要是撫遠的人,他就有義務出告,這不是權利,而是義務!」
說到這裡,柴夫人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那位北朝皇帝想要謀奪天下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想要告訴他們母子的?沒有一個,他們都是兄弟情深,完全忘了一個忠字。
「招弟不只是那個人的女兒,更是撫遠的人,為何不能出告?只因為他是她的父親?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和清娘說的一樣,我撫遠馬上就要淪為北朝的屬國了。」柴夫人露出一絲冷笑,「現在北朝已經基本拿下蜀地,再過不久的話就是南梁,那麼撫遠的滅亡只怕是指日可待了。」
謝先生聽到這裡,就知道柴夫人實在挖苦自己。此刻卻只能被挖苦了,畢竟他剛犯了錯。不過他的確沒有讓撫遠滅亡的念頭。以他多年看史書的心得,這皇朝也就是前兩三代皇帝有些靠譜。
接著的皇帝要不就是平庸的,要不就是弱小的被權臣拿捏住,還有是昏庸無道的暴君的。而且官場從上到下,都是一種官官相護,有老百姓什麼好日子過?就只說他自己,不也是飽讀詩書,卻差點連侄子都保不住。這還是新立的皇朝,他還是一個七品官的幕僚,要是普通百姓的日子自然更不好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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