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說不出的漫長,不過一個小時而已,對兩人來說都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一樣。
一個急著證明女人真的懷了,好可以讓他趕緊打電話回去報喜,另一個急著證明自己沒有懷上,省得這傢伙看自己的時候都要用上有色眼光。
一個小時,當小護士念著名可的名字,將檢查結果送出來時,兩個人心頭一緊,同時霍地站了起來。
北冥連城臉色一沉,立即又扶了名可一把,已經懷了孕的女人,舉動還是這麼粗魯,就不怕傷到肚子?
他都要被她給嚇死了!
名可卻不理他,趕緊向窗口走去。
檢驗單拿到手,另一份驗什麼有沒有毛病的單子卻被兩個人徹底給忽略了,實在是……比起來顯得太過於無足輕重。
陽性!陽性是什麼意思?
名可徹底懵了,北冥連城卻立即掏出手機,見他正在翻手機,名可嚇得大聲吼了起來:「你做什麼?」
吼的聲音這麼大,不僅北冥連城被嚇了一跳,就連檢驗科裡頭的值班護士們都被嚇得愣住了。
「你要打電話給你老大是不是?我說過多少次,不是!不可能!錯的,弄錯了!我說過了!我……」她忽然小嘴一扁,眼淚竟就這樣滑了下來。
陽性!她就算不懂醫,也不可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懷孕,開什麼玩笑,這次可是抽血,難道就連抽血都會弄錯嗎?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的事。
不理會被自己嚇到的北冥連城,名可立即轉身看著窗口裡頭的小護士,啞聲問道:「剛才……剛才是不是也有女人來抽血檢驗?你們把我和她的血樣弄錯了是不是?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小護士剛開始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後來總算是想明白了,又是一個被嚇壞的准媽媽。
她趕緊解釋道:「今晚上除了你就只有一個小男孩以及一個老人家來抽過血,不會弄錯的。」
「老人家也能懷孕,誰規定老人家不能壞孩子?」名可瞪著她,眼底有淚,聲音卻還是那麼大:「一定是你們弄錯了,一定是那個老人家懷的,這單子不是我的。」
「那個,小姐,這……」小護士看向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正在等報告那位六十來歲的老年男人,乾笑道:「不會弄錯的,放心,這位……這位老人家一定不會懷孕,放心放心,不會錯。」
名可和北冥連城一起回頭看不遠處那個一臉無辜的老年人,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不可能的……」
「去找李醫生看看。」北冥連城不再讓她一個人糾結下去,看她連走路都快沒力氣了,他眸色沉了下,忽然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往電梯門走去。
那舉動說不出的瀟灑帥氣,簡直迷暈了一票小護士的眼睛,但可惜,人家名草有主了。
直到電梯門被關上,名可才反應過來,一看他還抱著自己,她立即在他懷裡掙扎了起來:「放我下去,快,放開。」
「……」北冥連城真怕她繼續掙扎會傷到自己,但,她情緒看起來真的很不對勁,他小心翼翼將她放下,手卻依然握在她肩頭上:「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不可能,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名可眼底有淚,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驚慌害怕還是失望甚至是絕望了。
試紙,驗血單……如果只是一個東西,出錯的幾率也許很大,但,如果是兩個一起呢?有可能都弄錯了嗎?
可是,不可能,真的不可能,為什麼?
難道……做過那種手術的男人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能讓女人懷上孩子?可是,那傢伙會相信嗎?
第一次以為她懷孕,他差點失手掐死她!
那夜的恐怖記憶依然歷歷在目,他的大掌似乎還握住她的脖子,正在不斷收緊……
忽然之間,她就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仿佛真有一直大手正在用力捏住她的咽喉一樣,她呼吸困難,腦袋越來越沉重……
忽然,叮的一聲,名可嚇得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往北冥連城懷裡躲去。
再回頭,電梯門外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剛才那聲音不過是電梯到了的提示聲。
「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北冥連城擁著她走出電梯,見她臉色一陣一陣蒼白下去,心裡也立馬緊張了起來:「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我們去找醫生看看。」
「好,好,去找那個醫生看看,我……我去問問她。」想了想,名可立即推開他,大步往前頭走去。
北冥連城立即疾步跟上,就怕她走得太快會有個什麼萬一。
今晚病人真的不多,值班醫生幾個,大家門外幾乎都沒等候什麼人。
劉醫生門外更是一個等候的病人都沒有,名可走了過去,北冥連城立即給他將門推開,正要和她一起進去,名可卻立即回頭看著他道:「你不要進來,我……我有些事要自己問醫生。」
見他想拒絕,她臉色一沉,咬唇道:「你跟著進去,那我不看了。」
「好,我不進去。」北冥連城沒轍,只能退回到門外,看著她:「小心一點,我就在這裡等你,又是立即喊我。」
名可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從他手裡接過檢驗單,正要進門,忽然又退了回來,盯著他認真道:「先答應我,今晚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和第三個人說起,否則,我們絕交。」
又絕交……他有點無力,但,也不生氣了,現在她是孕婦,她最大。
輕輕點了點頭,他淡淡道:「好,我不說,留給你自己去說。」
他以為名可想自己和老大報喜呢,誰知道這小丫頭心裡卻藏了那麼多事情。
等到他的保證,名可才安心走了進去,在劉醫生辦公桌前坐下,等李醫生將檢驗單看完,正要對她說恭喜之際,她木納地問道:「醫生,做過絕育手術的男人……還能讓女人懷孕嗎?」
劉醫生有點愕然,看了看她,又下意識往門外看去,怪不得剛才兩個人表現那麼奇怪,是因為她男朋友做過節育手術嗎?
見女孩一直眼巴巴看著自己,劉醫生想了想才道:「其實任何手術都不存在百分之百的效果,你應該清楚的,這世上百分之百的東西就從來沒有過,不過,這可能性也確實不大。」
名可只是揪緊十指,不說話,安安靜靜看著她。
誰都知道可能性不大是不是?所以當初那傢伙以為她懷孕之後,根本連想都不想的就給她定了罪。
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而是……人之常情。
劉醫生繼續跟名可解釋道:「這要看男方用的是哪一種手術方法,現在比較先進的是粘堵或者是過濾的方式,這兩個出錯漏的機率比起傳統的結紮方法會略大一些,因為恢復起來更容易,更適合於還沒生過孩子的夫妻,你們……」
緩了緩,她才小心翼翼問道:「是第一胎嗎?」
名可咬了下唇,遲疑了下,才點了點頭。
劉醫生又繼續道:「那我想你男朋友用的也是這兩種方法的其中之一,比較常見是過濾的方法,打個比方,其實,就是在輸精管上用一層特殊的材料,把東西給過濾了……能聽得明白嗎?」
名可點了點頭,立即又問道:「那這樣的方法會有意外嗎?我是說……會意外讓女方受孕嗎?」
劉醫生淺淺笑了笑,看著她溫言道:「其實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不過這種事情,我建議還是兩個人攤開來說比較好。你既然對自己有信心,那為什麼不和他說清楚?只要他真心對你,就一定能接受,更何況你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這是事實。我相信你,難道一個外人都相信的事,身為你枕邊人的他還相信不來了?你是不是對他太沒有信心了?」
名可低垂眼帘,沒有說話,如果沒有發生過那件事,她一定會有信心和北冥夜坦誠相告,可是,醫生不知道的是,上回弄了個假懷孕的鬧劇,自己卻差點死在了北冥夜的掌下。
有漏洞這種事也許真的是事實,可是,一般情況下有誰會相信?自己做過節育手術的,可以讓對方懷孕嗎?
孩子沒有生下來,沒有跟他做過親子鑑定之前,他真的會相信嗎?她不是對北冥夜沒有信心,只是那一次留給自己的陰影實在是太大。
心裡一直一直在不安著,到最後,名可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和醫生說了些什麼。
似乎醫生開了藥方,安慰她回去之後好好養胎,還說嘔吐甚至腰累這種事情都是正常,過段時間就沒了。
只不過她看起來臉色不怎麼好,醫生也叮囑了不能太操勞,尤其,頭三個月是危險期,最好避免劇烈同房。
名可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聽著醫生的交代,自己一張臉從頭到尾都漲得通紅。
好不容讓心情平復下去,慢慢撿回了一點冷靜,她才拿了藥方,和醫生說了謝謝,站起來離開。
出門的時候,一抬眼便看到北冥連城拿著手機,長指在屏幕上不知道在點著什麼。
名可心頭一慌,連想都不想的,立即向他趕了過去。
察覺到她的靠近,北冥連城正要將手機收起來去扶她,名可卻先他一步把他的手機奪了過來,瞪著他,氣得連眼淚都幾乎要流出來了。
「你答應過不會告訴任何人,為什麼還要通知他們?你怎麼可以騙我,北冥連城,你太過分了!」
印象中,這女人似乎從來沒有連名帶姓這樣喊過他,也許有,但絕對不多。
北冥連城眸色沉了沉,想著她現在的情形,哪怕心裡有那麼點委屈,也只能輕吐了一口氣,伸手去牽她。
名可卻退了一步,躲開了他,依然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抖。
怕她太激動會傷到自己,北冥連城立即解釋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上網查點東西,你不相信,自己拿我手機看看。」
名可一愣,懸在眼角的兩滴淚還來不及滑下去,人就已經清醒過來了。
下意識把手裡的手機拿起來,看了屏幕一眼,果然看到他上網搜出來的資料:怎麼照顧孕婦?
他……他剛才只是在查要怎麼照顧她,而不是要通知其他人?
一瞬間,整個人徹底鬆懈了,那口堵在胸臆間的氣散去了之後,竟莫名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北冥連城還是將她摟了過來,把她手中的藥方拿好,扶著她走到一旁坐下,叮囑道:「你在這裡好好坐一會,我去給你拿藥。別胡思亂想,你怕我通知他們,那……我手機你幫我保管,你要是還不相信,可以去翻翻我的通話記錄。」
名可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離開往收費窗口走去,那道修長高大的身影映在眼底,卻讓她莫名心酸了起來。
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他在那裡看手機,就以為他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老大。
她是真的被自己的不安徹底禁錮住了,遇到事情完全失去了理智。
做過節育手術還是有機會讓對方受孕,可是,機會卻是微乎極微,她能用這個去跟北冥夜解釋嗎?他會不會聽她的?
可是,他說過愛她,他對自己這麼好,她應該對他有信心才是……
但,為什麼每每衝動得想拿起電話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那些曾經經歷過的一幕幕卻猛地在腦袋瓜里徘徊不休?
她真的慌,現在心裡也很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至少這一刻她還不想做決定。
北冥連城很快就要回來了,晚上醫院的病人並不多,拿的藥都不過是一些普通的營養品、葉酸之類的,治病的並沒有。
其實她現在也不算是生病,這是喜事,只是這女人分明還對這事接受不來。
「先回去吧。」扶著她站了起來,他柔聲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過,你如果不想讓我說出去,那這件事我就當不知道,你自己琢磨好什麼時候告訴老大,這事我不管了。」
名可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兩人從大廳離開,上了車,一路開車回北冥雄的別墅,整個過程沒有誰再說半句話。
只是回去之後,名可才剛吃過藥,爬到床上,房門立即又被敲響了。
北冥連城只敲了兩下,便直接把房門打開,走了進來。
看到他手裡抱著的被子,名可忙從床上爬了起來,盯著他道:「你做什麼?幹嘛拿被子過來?我不冷。」
北冥連城隨手將房門關上,走了過去,兩臂一揚,竟把被子鋪在了她床邊的地上:「今晚我在這裡睡,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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