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370這還是名可認識肖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窘迫不安的一面,她甚至連說話都想得結巴,有點……含羞答答的模樣?
她蹙了蹙眉,懷疑自己看錯了,肖湘……在害羞?難道是因為……子川大哥?
視線飄嚮慕子川,沒想到他正在盯著自己,名可斂了斂神,忙擠出一點笑意:「子……子川大哥想要吃什麼?我給你點。」
「我不知道這種地方有什麼能吃的,你看著辦吧。」慕子川溫言道。
名可知道他說的話不假,當下也沒想太多,招來侍應要了一杯紅茶,再要了一份意粉,以及一個九寸海鮮披薩。
等侍應離開之後,她一抬頭,又看到慕子川在盯著自己,心裡一怔,她眨了眨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子川大哥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看她看了那麼久,明顯是一副想說話的樣子,她也能平靜下來了,面對著他的時候,也可以大方地說起慕子衿的事情。
「你和子衿怎麼了?」本來這裡還有其他人,他不該和她說起這個問題,不過,真的是難得才見上一面,他也不可能讓肖湘離開,這話,只好問出口了。
其實名可早料到他想問什麼,本來也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回答,但在他真的問出口之後,回答起來原來還是會有那麼點澀澀的感覺。
慕子衿的事,怎麼和別人說呢?
沉默了幾秒,她才笑了笑,輕聲說:「我和子衿是朋友。」
朋友,簡簡單單兩個字,已經說明了許多。
慕子川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該過問,只是還是忍不住:「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
「順其自然。」沒什麼想要不想要的,事情的發展,其實最不能做主的人一直都是她。
「但這一定不是子衿想要的。」他淡淡地說,卻不想繼續說下去了,不管怎麼樣,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只是道:「柔姨一直在叨念你呢,有空來我家玩玩。」
頓了頓,他才又說:「不管是以什麼身份,慕家都歡迎你。」
「嗯。」名可輕輕點了點頭,低頭喝飲料,不想再說這個問題。
如果和慕子衿只是單純的分手,之後只要他們自己還能相處得來,不管以什麼樣的身份,面對慕家人的時候她其實都可以不感覺到尷尬。
但,現在尷尬的是,她從頭到尾都是北冥夜的女人,在子衿之前,也在子衿之後,這事如果被慕家人知道,他們不知道會用什麼眼光去看她。
有些人,享受過他們的真誠之後,你也會在意起他們的想法的。
她還是做不到坦然面對自己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身份,情?婦?還是玩物?反正,見不得光。
慕子川也沒有再說話,侍應很快將東西送上來,三個人默默用餐,整頓晚飯吃得特別安靜。
就連平時最多話的肖湘,今晚也變得特別安靜了起來。
結束晚餐,慕子川主動說:「去哪?我送你們過去。」
指了指外頭不遠處的停車區:「我車子在那裡。」
名可看了肖湘一眼,這丫頭臉紅紅的,微微低垂頭顱,但又明顯似乎有什麼想說,她心裡嘆息了聲,沒想到對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最大大咧咧的肖湘,居然會對子川大哥一見鍾情。
只是不知道,是一時衝動的熱情,還是真的動了心。
「子川大哥不忙嗎?」她問。
「今天周五。」
是了,周五了,該忙的也都要忙完了,周末,本來就是休息時間。
名可卻想到了另一個人,那男人已經很久沒有找她了,上周沒有找,這周應該也不會找了吧?
現在在他身邊的人,該變回俞霏凡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想些什麼,不找她甚至忘了她,不就是她最喜歡的嗎?她現在算了解放了,應該高興才對。
這麼好的事情,該要好好慶祝一下的。
「湘湘,我們去看電影?」大家都忙了這麼久,該是時候好好放鬆一下了。
「好啊。」肖湘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慕子川,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問:「慕先生一起嗎?」
慕子川有點愕然,只是想送她們而已,並沒有想過陪她們做些什麼。
但在對上肖湘藏不住期待的目光之下,他只是微愣,便點了頭:「好啊,我也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對了,烈年初拍的片子最近應該要搬上銀屏了,正好去看看出來了沒。」
南宮烈的新片!
名可差點都忘了,南宮烈本來就是她的偶像,之前就連做夢都會夢到他呢,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做夢的時候,經常夢到的已經換了是另一人。
「我想子衿也該休息了,不如問問他要不要一起。」慕子川忽然說,瞥見名可眼底一閃而逝的錯愕後,他笑著說:「他最近很忙,加班加了整整一周,我怕他忙壞了身子,倒不如問問他要不要也出來放鬆一下。」
他盯著名可,笑得溫和:「可可你說呢?你們不是朋友嗎?」
「好……好啊,那你問問他。」她低頭,繼續喝飲料,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件事。
不過,她上次已經和慕子衿把話都說清楚了,現在就算再見面,也不該感覺到不安才是。
都過去了不是?
……
電影院門口,不遠處的停車場裡,那抹高大的身影坐在後座上。
他交疊著兩腿,從高級後座上拉出來的伸縮平桌上,筆記本安安靜靜敞開著。
男人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輕快地跳動著,指尖每觸到一個按鍵,屏幕上那封郵件便又多出一個字母。
他十指跳動得飛快,一封解說的長信,竟在不到五分鐘之內被他打完。
雙手放下,目光在屏幕上一掃,一目十行,不見有錯誤之處,才划動中指,點了發送鍵。
聽到後座上先生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了下來,佚湯忍不住從後視鏡里往後座看了眼。
先生單手撐在車門上,指尖托著額角,正在閉目休息。
雖然一張臉還是那麼好看,但,只要仔細看看,不難看出他平靜的面容之下,那一份疲倦的氣息。
北冥夜已經連著加班加了一個多星期了,每天二十四個小時裡,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工作,剩下的時間,有兩個小時在公司不遠處的健身房度過,剩下的才是休息的時間。
事實上,他每天睡覺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個小時。
佚湯總是擔心他繼續這麼熬下去會熬壞身體,有一天一起吃午飯的時候多嘴勸了一句,先生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後等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還沒坐夠兩分鐘,桌上的文件便忽然多了至少兩倍。
他知道,先生嫌他多嘴了,所以,給他足夠的工作量,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他的事。
今天先生被雪兒小姐逼著出門,好不容易他也才有了一個透口氣的機會,但先生哪怕出來了也還在忙活,半點不願意停下來。
他不知道先生怎麼回事,似乎自從那天和名可小姐鬧過之後,他就變成這樣了。
工作起來,完全不要命的樣子,整個公司的人也都在陪著他瘋狂,居然連周末都被取消了假期,加班。
總裁一句話,誰敢多說什麼?總裁都要加班,下頭的人要是還閒著,還有什麼資格待在公司里?
帝國集團的福利好啊,誰願意丟掉這個飯碗?
但,每天加班到晚上十點,連周末都美得休息,誰能抗得住?
如果不是今天雪兒小姐一直纏著先生,要他和他們一起去看南宮先生的首映,他大概也和公司其他人一樣,到現在還在公司忙活。
先生這麼瘋狂,究竟是為了什麼?
鏡子裡頭的先生依然沉著臉,最近,就連他唇邊那些虛應的笑意都沒了,他整個人就像是雕塑一般,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起來……真的很嚇人。
他想,或許這一切,真的和名可小姐有關,最近,先生一直沒有在找名可小姐……
從鏡子裡頭看了北冥夜好一會,見他哪怕在休息中也蹙緊濃眉,眼皮底下那一圈疲倦的氣息雖然很淡很淡,但,還是能隱隱看得到。
他無聲嘆息,將視線收回,調往別處。
電影院門外人山人海的,南宮先生這部片子一定又是滿座。
又看了電影院門口一眼,正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忽然,一抹熟悉的倩影映入眼帘,一看,佚湯眼底頓時亮了起來。
「先生。」他朝後方低喚了一聲,話語裡藏不住興奮。
北冥夜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昨晚為了審批一份計劃書,一臉工作到凌晨五點多,不過睡了兩個多小時,一不小心醒了之後,心煩意亂就再也睡不著。
到現在,在又忙碌了一整天之後,確實有點困了。
佚湯知道自己吵到了他,但……這時候不抓緊機會,他怕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了。
公司里已經有不少人私下裡在打聽,甚至給他壓力,讓他好好做做先生的思想工作,再這麼下去,大家都要扛不住了。
但,先生的思想工作……給他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做呀!
可眼前,他覺得現在見到她,一定是天意。
「先生,名……」
「閉嘴。」北冥夜冷冷哼了哼,明顯不高興。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電影還有十幾分鐘才開場,這時候吵他,嫌命太長了麼?
佚湯立即閉了嘴,但,心裡還是焦急。
人站在那裡,似乎很快就要進去了,再不喊先生,他怕來不及。
終於,在名可和肖湘手牽著手,各自抱著一杯大大的爆米花進場的時候,佚湯再也忍不住了:「是名可小姐,她要進去了。」
那丫頭……
北冥夜倏地睜開一雙星眸,順著佚湯的視線往電影院門口望去。
門口那裡人山人海的,女孩子很多,但,並沒有那抹身影。
「先……」
「滾!」
……
慕子衿今晚不在市區,但聽說在趕回來了,讓他們先進場。
進去的時候,名可看了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肖湘一眼,想著慕子衿就算趕回來,但電影已經開始,就算他過會能到,只怕也不會進來了,所以,她主動提議說她等子衿,讓肖湘和慕子川坐一起。
訂的是豪華情侶座,南宮烈的首映,有錢都不一定能訂得到這麼好的位置,東陵並不缺有錢人。
不過,有慕子川在,位置怎麼著都會有的。
慕子川想著子衿等會會回來,也欣然同意名可這個決定,所以進去後,慕子川和肖湘坐一起,名可單獨坐在隔壁的雙人座里。
雖然是隔壁,但因為是豪華座,兩處座位之間還是隔了一段距離,再加上每個座位都有隔離板,自成一體的,那邊是什麼情況名可這裡也看不到,更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因為看出了肖湘對慕子川的喜歡,她才成人之美的,雖然,看慕子川對肖湘似乎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電影還沒開始,屏幕上正在播放預告片,南宮烈冷峻卻精緻的臉一出來,整個電影院裡,半數的女孩驚嘆了起來。
美,真的比女人還美,但卻完全沒有女人半點媚態,剛毅,冷情,典型的小言男主形象。
所以就連名可也逃不過他的魅力,一個多月之前,夢裡還全是他的身影。
偶像的影響力。
但現在在看到屏幕上這張精美絕倫的臉,卻始終不像過去一樣如痴如醉了,總覺得,這樣的造型,這樣的眼神,換了某人來演,或許更加迷人……
無緣無故,不知道想他做什麼?
她捧起爆米花,抓了一把丟進口中,心頭卻有點悶悶的,完全提不起勁來。
這傢伙……快兩個禮拜沒找她了,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和俞霏凡在一起?說不定,人家也在看電影……
咬著口中完全失去了滋味的爆米花,不知不覺,電影開始了。
一來便是南宮烈那張臉的特寫,他站在冷冽的寒風中,看著遠方的天際,眼底有著眷戀,也有著痴迷,不知道在想誰念誰。
一個冷中透著柔情的眼神,惹得全場的女性頓時又失了魂,就連名可也死死盯著屏幕,就連手裡抓起來的爆米花也忘了丟進口中。
這樣的眼神,這模樣……她不知道自己都看到了什麼,只是忽然屏幕里的人就變了,變成一個更為冷峻的男人……
名可的視線里仿佛看到了另一個男人,他遙望著遠方,遠方冰天雪地的一幕也似在一瞬間變了,變成湛藍的海平面。
他就這麼痴痴地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面,目光深幽,有迷惘,也有一份藏不住的哀傷。
原來那時候,那個眼神已經落入自己的心裡,只是事隔這麼久,她才在無意中想了起來。
那時候的他,究竟在想什麼?在想著誰?
「好看嗎?」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陣低低沉沉磁性的聲音。
她沒有注意,想著腦海里那一幕,想著他透著點點傷痛的眼眸,心,一點一點就被他他眼底的哀傷揪痛了。
「好看。」她淡淡應了一聲。
屏幕上鏡頭一換,眼前立即變成兵荒馬亂的場景,沒有南宮烈那張臉,也沒有她腦海里那個讓人揪痛的眼神,她吁了一口氣,才想起來將手裡的爆米花丟進口中。
這模樣,分明就是剛剛迷失在南宮烈的俊顏里,現在才回過神來。
身邊的男人一張臉沉了又沉,他冷冷哼了哼,這一哼,名可在注意到身邊已經站了個人。
一份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她嚇了一跳,一轉頭,男人已經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長臂一勾,瞬間將她拉入懷中。
動作渾然天成,仿佛已經習慣了多年了一般。
直到被他摟在懷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氣息,她才猛地回神,如果不是一口爆米花還卡在嘴裡,她想,她一定會忍不住驚叫出聲。
這傢伙……簡直嚇死人,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他……和誰來的?
好不容易將口中的爆米花咽下去,她順了一口氣,才抬頭看著他:「你朋友呢?」
「什麼朋友?」他看著屏幕,臉色不怎麼好看,心裡還介懷著她剛才說南宮烈好看的事。
不就是換一身古裝麼?真有這麼好看?他怎麼覺得,自己換上古裝的時候絕對會比他帥氣迷人?
對著南宮烈有什麼好失神的,這該死的小花痴!
名可能感覺得到他的不高興,那條環在她腰間的鐵臂收得那麼緊,分明就是不高興的表現。
她下意識有點慌,但回心一想,又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不安的。
看個電影礙著他了嗎?他自己還不是來看電影了?更何況,他還是陪別人一起來看的。
下意識推了推他的長臂,她的聲音也有幾分低沉:「你不去陪人家嗎?過來做什麼?」
「看到你了。」不然他過來做什麼?
「那你現在看到了。」她又推了推他,心頭還是有點悶。
看到她才想起來過來瞧一瞧,過去近兩個禮拜都做什麼去了?一直陪著俞霏凡嗎?
既然要陪人家,還不快點滾回來!
「看起來,你很不高興我來看你。」他蹙起眉,目光終於從屏幕上移開,鎖在她臉上:「一個人做情侶座,等人?」
那雙幽黑的星眸微微眯起,眼底,那點幾不可見的危險意味,就算看不清,她也還是感受了個真切。
雖然真的很想丟給他一句「是」,但,對上他那雙墨眸之後,莫名就改了台詞:「湘湘和子川大哥坐在一起,我……我們三個人來的。」
「嗯。」這個答案總算讓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收了收長臂,將她摟得更緊。
那麼緊,緊得讓她有幾分呼吸不過來了。
「先生……」她輕喚了聲,推了推他的鐵臂,「你……你朋友呢?讓人家等,不好吧?」
最好還是回去和俞霏凡在一起吧,橫豎就是別人家的男人,和她在這裡拉拉扯扯的,連她自己都看不過眼了。
這男人,都有女人了,就不能安份些,天天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真混蛋。
心裡真的很怨,只是不敢說出口。
「這裡不是還有位置?我坐在這裡就是。」長臂不僅沒有半點鬆開的跡象,反倒更緊了緊,他忽然低頭湊近她,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別讓我發現你還在等男人。」
不和她那個同學坐在一起,一個人坐在這裡,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尋常。
「哪……哪有?」她有點慌,雖然很鄙視他一腳踏兩條船的行為,但,面對他的質疑,還有有幾分不安。
如果讓他知道,他們還約了慕子衿……
本來約了慕子衿也沒什麼,但,這情形,一看就知道慕子衿來了之後是要和她坐在一起的,而這裡……是情侶座。
身邊這暴烈男的脾氣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小氣,黑心,霸道,自己找女人可以,就是不允許她和別的男人有半點糾纏。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渣男一個!
心裡才剛腹誹了一句,忽然腰上一緊,在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人已經被他抱了起來,就放在他的腿上。
「先生……」她驚呼,卻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慕子川和肖湘就在隔壁,這裡聲音只要稍大些,一定會被他們聽到。她低聲說:「我……要看電影,別這樣。」
可這男人……
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她咬著唇,心慌的同時,也在氣憤。
北冥夜卻似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又或者說,就算知道她不高興,那夜影響不了他的任何決定。
「沒有不讓你看。」他哼了哼,忽然將她的身體掰過去,讓她背對著自己坐在他腿上,而他那雙手,正好從她腰上,往上……
「啊!」名可真的要被他嚇瘋了,這裡……這裡是電影院!
這個……瘋子!禽~獸!
「別這樣!」她又急又氣,氣得一雙眼眸立即就紅了,每次都這樣,每次都完全不顧她的意願,想要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這個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惡劣?
這裡是電影院,萬一被別人看到,她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
他為什麼從來都不顧她的感受?
北冥夜低頭,埋首在她的耳邊,不理會她的抗拒,雙手依然在肆虐,聲音,喑啞而磁性:「我想你……的身體。」
如果說這句話的前三個字真真切切讓名可心頭震撼了下,那麼,後面那三個字,便一下將她從天堂推下了地獄。
是什麼讓她有那麼一剎那的陶醉,以為這個男人對她有真心?她是不是今晚吃東西吃太多了,才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
他對她是有那麼點不一樣,有點包容,也有點寵,但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喜歡她的身體,而不是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哀傷什麼,但他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繼續哀傷,那雙手已經從她衣角的邊緣探了進去……
這時候,連哀傷都無力了。
她濕了眼眶,只因為覺得自己的自尊再次被狠狠踩碎了。
電影院裡,他居然這樣……
名可的悲傷北冥夜一點都沒有注意到,他只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真的很想她,他不認為自己想的是她這個人,他想的,自然是她的身體,因為這一刻,他已經有點要失控了。
將她的小身板掌控在手中,才能感覺到這個女人又回到他的身邊,一個多禮拜的孤枕難眠,這一刻,終於找回了一點安慰。
感覺到她的身體不斷在顫抖,他埋首在她耳邊,輕聲說:「這裡不會有人看到,要是真的怕,你手上不是還有一大通爆米花麼?」
她才想起來手裡的那隻大紙筒,就算在心底恨死了這個男人,但至少這一刻他給的建議,對她來說還是有用的。
無法反抗的時候,只能學著去妥協,在他身邊,除了妥協,她什麼都做不了。
北冥夜對她的乖巧十分滿意,見她把爆米花拿起來抱在胸前,他薄唇勾起,邪魅地笑了笑,大掌更放肆了起來。
名可用力咬著唇,強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電影上。
南宮烈真的很適合古裝,真的是越看越有味道,大掌握在劍柄上,修長到完美的十指那麼動人……
她閉上眼,沒辦法集中精力,根本沒辦法,再怎麼自欺欺人,還是忽略不了在她身上放肆的那雙大掌……
……不遠處的席位上,南宮雪兒不斷往洗手間的方向張望,卻始終看不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粉粉的小嘴,忍不住便抱怨了起來:「大夜哥哥不會掉馬桶里了吧?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大概是的。」身邊的南宮烈悶悶應了聲,見她小身板隨著自己的張望不斷往外頭探去,他忽然長臂一伸,將她摟回到自己身邊:「別擔心,等會我去把他撿回來。」
「胡說什麼呢?」南宮雪兒回頭,瞪了他一眼:「大夜哥哥體格這麼彪悍,哪家的馬桶能裝得下他?」
「知道還問?」屏幕上他的身段這麼出塵帥氣她不看,洗手間那邊有什麼好看的?
他有點不怎麼是滋味,忽然大掌一撈,將她整個人抱在他懷裡,就坐在他腿上。
南宮雪兒人小,被他這麼抱著,完完全全就是父親抱著閨女的感覺。
但,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小丫頭了,人家十四歲了,還這樣抱著她,太不把她的年齡放在眼裡了!
「烈哥哥,有人看著,放我下去。」她皺緊眉心,在他落在她腰間的手背上輕輕推了一把。
「哥哥抱妹妹,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哼了哼,不以為然。
「可我……我已經是女孩子了!」好歹是亭亭玉立的小美女了,怎麼可以像個小孩子一樣坐在他腿上?
要是公主抱還差不多,但,他讓她背對著他,兩條腿分開坐在他腿上,面對屏幕,這……分明就是抱小孩的模樣嘛!
她十四歲了!不是小孩了!她要公主抱!
不,她不要他抱啦!「烈哥哥,別這樣,丟人!」
再這麼抱,她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我是女孩子,不要這樣。」
「嗯,是孩子。」他不僅沒有放開,反倒抱得更緊,低低沉沉的聲音,摻雜著一絲絲她聽不出來的笑意:「沒說你不是孩子。」
「是女孩子,不是孩子!」她,糾正道。
「要身材沒身材,什麼都沒有,就是個孩子。」他把頭埋在她小巧的頸窩裡,笑。
「女孩子!」
「哪裡看得出是女的?」
「有肉的。」她挺了挺胸。
「當真?」他往前探了探頭,垂眸往她身上看去:「哪裡有肉?我瞧瞧。」
「這……」忽然驚覺自己被耍了,南宮雪兒臉一紅,氣呼呼罵道:「烈哥哥是壞人,我要告訴爺爺你欺負我。」
「你亂打小報告,信不信我把謊言變成事實?」
「你……壞人!壞人!」
於是,在這個壞人的欺負下,南宮雪兒徹底忘了她的大夜哥哥還掉在馬桶里的事情,直到電影結束,再也沒有將他想起來過。
至於那個本來應該掉進馬桶里的男人,這時候還沉醉在溫柔鄉里,徹底清醒不過來。
呼吸越來越重,體溫也越來越高漲,就連心跳都快得叫人不安。
名可的情況比他好不了多少,手裡抱著的爆米花紙筒好幾次差點抓不住跌落在地上,隨著他越來越放肆的舉動,她的呼吸也越來越凌亂,到最後,還是扛不住那份震撼,哪怕咬著唇,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依然止不住從唇間溢了出來。
北冥夜腹下頓時繃得更緊,那一聲低吟,徹底叫他失控了。
大掌迅速從她衣角下收回,在她忽然被放開,渾身頓時輕鬆了下來的時候,他長臂穿過她的腰,一下就將她抱了起來。
「啊!」名可驚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北冥夜已經抱著她,從席位離開,大步跨入中間的走道上,疾步往院外走去。
肖湘分明聽到名可的低叫,想要起來看看她,身邊的慕子川忽然問道:「你和可可認識很久了?」
「嗯。」她點了點頭,他一說話,那把磁性的聲音落在自己耳里,她立即又緊張得什麼都忘了,只能唯唯諾諾地,輕聲回應:「一年了。」
「她之前和我弟弟的關係,你知道?」他又問道。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知道一些,具體不是很清楚,慕子衿來學校的次數不多。」
「他們現在怎麼了?」
……
遠處的角落裡,一人五指緊握,掌心裡的手機幾乎被她捏碎!
如果不是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她還不知道他原來也來了這裡,見他孤身一人,她本來想要過去的,但沒想到,他居然大步走向情侶座那邊,還坐在一個女孩的身邊。
名可,真的沒看出來,她背地裡居然是這樣的人。
在電影院裡,居然和男人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跨在男人的腿上,男人的大掌甚至穿過她的衣角,將她用力掌控!
以為情侶座就不會被人看到,所以才會這麼大膽,什麼事都敢做嗎?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居然低賤到這地步!
她一直一直看著他們,用一種仇恨的目光,每次屏幕的光亮變換,她幾乎都能看清名可那張分明正在接受男人疼愛的臉。
拿咬唇的模樣,就是她裝出來勾引男人時故作清純的樣子麼?這模樣看在她眼底,簡直讓她倒胃口!
看到北冥夜忽然將名可抱起來,舉步朝電影院門外走去,她遲疑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跟了出去,只是不敢跟得太緊,怕被北冥夜發現。
那個男人,敏銳得如同一頭獵豹一樣,百步之內,她完全不敢跟上去。
她要看看那女人究竟有多不要臉,在這裡和男人動手動腳之後,下一步究竟要去哪裡?
酒店?
她等著看她有多賤!
北冥夜自然不會去酒店,事實上他根本等不及,從電影院出來之後,他便大步往停車庫那邊走去。
名可已經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了,只是在他懷中,不管怎麼努力她都掙扎不出去。
佚湯倚在車門邊正在抽菸,遠遠看到走向這方的兩人,他忙把香菸掐滅,立即將後門打開。
先生終於又把名可小姐搶回來了,這次搶了人,明天應該不用他們去加班了吧?
當然北冥夜這時候根本不可能丟給他任何答案,順著佚湯打開的車門將名可抱進去之後,他隨手將車門關上,一個翻身便把人壓在後座上。
佚湯回到駕駛座外頭,才剛將車門打開,裡頭北冥夜沙啞中透著怒火的聲音頓時傳來:「滾!」
佚湯嚇了一跳,足足怔愣了兩秒,才徹底反應過來。
用力甩上車門,「砰」的一聲,他帶著十二萬火急的驚慌迅速將車子鎖上,自己也遠遠躲了去。
先生居然連回公司都等不及了,這……簡直太瘋狂了……
至於車子裡頭,女人還在不斷掙扎,可是,這個男人在熬了一個多禮拜之後,今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她依然在他身下流淚,今晚他也不打算放過她了。
那一場掠奪幾乎持續了一個小時,很久很久之後,他才饜足地嘆息了一聲,將幾乎被折騰得昏過去的女孩扶正,把她扶到自己身上,要她靠在他懷裡休息。
名可閉上眼,還在喘著氣,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連反抗一下下都不能。
她不應該對他有任何奢望的,只是在他對自己溫柔了幾次之後,她就以為這個男人已經變了,可事實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這個時候連哭泣也顯得多餘了,她閉著眼,任由無力的身軀倚在他懷中,等力氣慢慢回來。
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腰上,雖然已經狠狠要過一次,但這時候摟著她,身體還是會有感覺,只是她現在看起來弱弱的,似乎已經不能再承受一次他的熱情。
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也只能努力壓下自己的衝動,只安份抱著她。
幾乎兩個禮拜不見,原來自己對她的渴望和思念已經到了這地步,這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和毒藥沒什麼區別,一旦沾染上,居然再也戒不掉了。
分開的兩個星期,不敢願不願意承認,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現在,人還和她緊密糾纏,他便覺得,過去那近兩個禮拜的日子,真的是白過了。
就這樣抱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名可才終於睜開眼,在他懷裡坐直身軀。
只是微微動了下,她便難受得皺緊了眉心,一張臉也因為異常的觸感,再度漲紅。
垂眸,看著他敞開的領口,看到他身上的衣服依然這麼整齊,她始終覺得有幾分諷刺。
輕輕推了他一把,她低聲說:「先生,我可以走了嗎?」
「走。」這個字讓他心裡莫名被揪了一把,他從來沒想過要放她走,都這麼晚了,她一個人要去哪裡?
「和我回去。」他沉聲命令。
「我不要去。」不管是帝苑還是帝國集團,她都不要去!
抬頭看著他,那雙眼眸還殘餘著一點淚花,可她沒有半點要哭泣的意思,只是看著他堅定道:「你已經要過了,我不想跟你回去,我還要去看電影。」
「早該結束了。」
「結束了,我就回學校。」她一點都不願妥協,雖然明知道她的反抗對他來說大部分時候不具有任何意義,可她,就是不想妥協:「我要回學校。」
北冥夜開始有點煩躁了起來,都已經放任她過了一個多禮拜自由自在的生活,難道,給她的時間還不足夠多嗎?
「今晚陪我回帝苑,哪都不許去。」他沉下臉。
「我不去!」
「輪不到你來做決定。」他哼了哼,手落在她腰上,把她從自己腿上提了起來。
名可手忙腳亂把自己收拾好,回頭看到他早已經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裡,她一咬唇,立即想要把車門打開。
可這車子已經被佚湯鎖上了,北冥夜手裡有鑰匙,除了鑰匙,哪怕是從裡頭也是打不開。
「放我出去。」她連看都不願意回頭看他一眼,只是敲著車門低叫。
北冥夜卻冷冷哼了哼,不理會她的憤怒,從一旁拿過手機,撥通了佚湯的號碼:「回公司。」
沒過多久佚湯回來了,在佚湯將車子解鎖的那一剎那,名可立即推開車門,迅速往車外跨去。
身後的北冥夜卻忽然伸出長臂,在她剛跨下車門的時候,長臂落在她腰間,迅速又把她拉了回來,「砰」的一聲,車門在身旁被用力關上。
佚湯已經發動車子,緩慢地從車庫離開。
名可真的要瘋了,他都已經要過了,什麼都已經給他了,為什麼還不願意放她走?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強迫的手段來對她?
她用力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躲在車子角落裡,抱著自己,沒有哭,只是臉色一點都不好看,一臉哀傷。
逃不過他的控制,不管怎麼樣依然逃不過!她為什麼活得這麼無奈?為什麼就註定了被這可惡的男人欺負?
想哭,只是眼淚早已經在被他壓在身下的時候流幹了,她只能抱著自己,緊咬著薄唇,一聲不哼。
北冥夜沒有理會她,她現在對自己這副反抗的模樣,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身體是滿足了,可心卻覺得更加空虛,在面對她的眼淚和她眼底的防備以及指責時,一顆心比起過去幾日還要沉重上幾分。
他以為只要兩個人又回到一起,他們就可以回到過去那樣,好好相處,可現在,事情似乎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他煩躁地拿出香菸,「啪」的一聲點亮,用力吸了幾口。
煙霧裊裊升起,將他一張臉襯托出幾分更加蕭索的氣息,但哪怕抽菸,心裡的煩悶依然散不去,身邊的女人還躲在角落裡,看他的時候一臉厭惡和怨恨。
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看著這樣的她,越看越心煩。
終於在車子駛上主幹道之後,北冥夜忽然把香菸掐滅,沉聲道:「送她回學校。」
佚湯只是愣了愣,便迅速改了車道,在下一個路口掉頭,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名可就這樣被他送回到學校後門。
北冥夜默默看著她走進校門,那道纖細的身影在眼中越來越渺小,直到完全看不見,他又拿出香菸點上了一支,安靜地抽了起來。
佚湯坐在前頭,這時候掌心裡都是汗,總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快透不過氣來了,心情,也隨著那股壓力,一陣一陣被壓迫下去。
以為先生和名可小姐走在一起之後心情就會好起來,但沒想到,他現在竟比之前還要不高興。
想要開口問他是不是該回去了,可他半點指示都沒有,他怕自己開口會打破這份安寧,會惹他更加不高興。
就這樣坐在車裡,一個時不時緊張地往後座望幾眼,一個默默抽菸,車裡,氣壓一度低沉。
直到第三支香菸被抽完,北冥夜才吁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回公司。」
佚湯把車子緩緩開動,開到前方的路口掉了頭,朝帝國集團的方向駛去了。
路上一直不斷從後視鏡偷偷看後座的先生,他依然維持著剛剛的姿勢,閉目靜息,中途完全沒有掀開過眼帘,這模樣真的讓他有幾分心急。
跟隨他這麼久,沒來沒有見過他煩躁成這樣,女人對先生來說從來是不具任何意義,但,這只是在名可小姐來到他身邊之前。
現在,任誰都能看得出名可小姐對他來說不一樣,他這麼悶,是不是因為剛才兩個人又鬧彆扭了?
他知道這種事情自己不該管,可是看著先生這樣,他也不好過,更何況,只要先生不高興,整個公司的人都要跟著遭殃,他背後肩負著的可是全公司所有人的命運呀!
終於在紅綠燈路口停下來時,他忍不住輕聲說:「先生,如果……如果覺得解決不來這種事,何不請……請辰少爺出來喝兩杯酒。」
北冥夜沒有說話,依然閉著眼。
佚湯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但見他似乎一點都不感興趣,想想還是不敢繼續說了,直怕自己會惹到他。
過了這個路口,在前方路口右轉,很快就能到達公司。
可就在快到前方路口的時候,北冥夜忽然睜開那雙墨色的星眸,才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去醉生夢死。」東方辰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時候北冥夜居然會打電話約他出來喝酒。
聽說這個傢伙最近忙得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一連兩個禮拜忙得不可開交,不僅他自己忙,整個帝國集團所有的員工都陪著他一起加班,就連他想約北冥洵出來喝杯酒都被北冥洵拒絕,說老闆發了話,事情做不完誰也別想放鬆。
但今晚,這個老闆居然主動約他出來喝酒,事情,好讓人吃驚不是?
他到的時候北冥夜一個人坐在那裡,桌子上已經有三隻空酒瓶,他手裡還拿著第四隻,正在給自己倒酒。
一個人喝悶酒,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呢。
他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擺了擺手,守在不遠處的佚湯才走到角落裡那桌坐下,自己抽菸去了。
酒是不能喝了,今晚還得要開車。
盯著北冥夜沉鬱的臉,東方辰笑盈盈的,與他的煩悶相比起來,他倒是顯得心情十分不錯。
「是不是和女人有關?」他開門見山問道。
北冥夜抽了一口煙,等煙霧散去,他才看著東方辰,玫瑰色的薄唇微微動了下,卻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他伸手,端起就被湊到唇邊,動作算不上優雅,但卻說不出的好看,以至於附近那些女的全都盯著他,看得那麼認真,看得連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從北冥夜出現在這裡開始,關注他的女人就多得數不勝數,只是可惜他身邊一直站著個冷冰冰的男人,不管是哪個女的過去搭訕,都會被那個男人給趕走。
如今那個男的走開了,卻來了另一個男的,但看起來新來的帥哥似乎比剛才那個好相處太多,已經有不少人躍躍欲試想要過來,只是北冥夜身上那股寒氣還是慎得她們不敢靠近半步。
盯著北冥夜那張精緻絕倫的俊顏,東方辰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取笑道:「你要是個女的,我一定會追著你不放,死也要把追你回來。」
北冥夜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口把杯中的紅酒喝盡,杯子擱在桌上,又伸手去給自己倒酒。
東方辰卻把他的手拉了下來,他拿起酒瓶,慢慢給他斟滿:「你還要繼續自己一個人喝,那叫我出來做什麼?你要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這種時候不是要用來陪男人的。」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只覺得心頭的悶氣便更重了。
他確實心情不好,很多事情想要問,問這個在女人堆中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花花?公子,只是忽然又覺得問他這種事情,是不是太丟臉了些?
不就是個女人嘛,至於要這樣?這麼多年以來,他什麼時候為一個女人費過這麼多心思?
見他不說話,東方辰無奈嘆息了一口氣,唇角上的笑意一斂,把杯子放在他面前,盯著他,認真問道:「和女人有關嗎?」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東方辰便知道了,一定是因為女人。
想想也是,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不覺得有任何難題會讓堂堂帝國總裁出現這種煩惱的表情。
「是因為俞霏凡?」不見他臉上有任何神色的變化,他抿了抿唇,又問道:「是那個名可小丫頭吧?」
北冥夜目光微微閃了閃,一聽到「名可」這兩個字,心裡便更煩躁了,大掌落在杯子上,把杯子端了起來,一口氣又把杯中的紅酒灌得乾乾淨淨。
東方辰靠在椅背上,盯著他:「原來真的是為了名可,你要是想說,最好把事情說清楚,我要這樣問下去,只怕問到天亮也解決不了問題。」
北冥夜伸出長指,在菸灰缸上把指間的香菸彈了彈,才終於抬起眉角,認真看了他一眼:「她反抗。」
她反抗,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想要讓東方辰說什麼呢?
東方辰揉著眉心,知道這種事情對他來說,要他說出口太困難,但也不要弄得這麼神秘好不好?
反抗……那不是很正常嗎?那女孩,誰都能看得出來留在他身邊是被逼的,反抗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什麼好說的?
北冥夜瞥了他一眼,見他眼下流露出來的那一點不以為然,他頓時沉了眸,剛有點想說話的*,立即就被打散了。
這神色的變化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東方辰不可能看不出。
他忙伸出手,做出一副投降狀,急著解釋:「我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那小丫頭在你身邊,反抗這兩個字對她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你不應該覺得奇怪才對,要不你告訴我,她究竟怎麼反抗?」
北冥夜又瞥了他一眼,本來想給自己倒酒的,但長指才剛觸碰到杯子,目光又沉了下來。
遲疑了片刻,他終於繼續開口道:「反抗,反抗得很厲害,和過去完全不一樣,連我都不怕了。」
東方辰其實有點想笑,這個傲嬌的男人真的一點不懂得討女人歡心的技巧,他要人家小姑娘怕他做什麼?
若只是為了讓對方怕他,他能用的手段實在多不勝數,既然這樣,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請他出來喝酒有什麼意義?
「什麼眼神?」北冥夜瞅著他,頓時便不高興了起來,星眸一收,眼底的寒光頓現。
一身寒氣頓時讓東方辰的臉色自覺收拾好,連眼神也變得認真了起來:「你要她怕你嗎?」
北冥夜怔了怔,不說話。
東方辰又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希望她對你唯唯若若的,一直乖巧地呆在你身邊,還是希望她偶爾也能尋回自己的一點意願,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要再像一個木偶那樣?」
北冥夜沉下眸光,看著桌子上那隻空蕩蕩的酒杯,看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頂嘴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雖然聲音很輕,但東方辰還是聽清楚了。
喜歡人家在他面前有真性情,說明白不就可以了嗎?這麼驕傲,連這點小事情都不敢承認,在他面前都這樣,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更不知道驕傲到什麼地步了。
「如果你想讓她在你身邊表現得自然一點,你不要動不動拿手段去壓迫不就行了嗎?讓她覺得你也不是那麼可怕的,她自然就可以在你身邊放開心懷,不再像過去那樣唯唯若若的像個木偶一樣。」
「我對她還不夠好嗎?」說到這個,北冥夜真有點委屈了,試問哪個女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囂張?
他對她已經可以說得上用盡最好的耐性,最好的態度了,是那丫頭自己不滿足!
他又拿起酒瓶,本來想要倒酒的,想了想,連酒杯都不要了,直接把酒瓶提起來,一下灌了好幾口。
東方辰看著他臉部蕭索的線條,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來。
看來他這個從來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朋友終於還是陷進去了,這消沉的模樣,他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只怕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喜歡上那丫頭了吧?
一直以為他會和俞霏凡在一起,就算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激情,但為著俞霏凡對他的情義,他或許也會願意和她廝守到老。
但沒想到,他還是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
一旦有喜歡的人,和俞霏凡就更加不可能了吧,一廂情願,就算兩個人之間有恩情,還是擋不住男女之間那份真正的衝動。
夜沒有喜歡的女人也就罷了,俞霏凡一直守著他,或許總有一天守得雲開見月明,但現在……
東方辰斂了斂心思,才又看著北冥夜,問道:「那你現在,還想不想讓她像那天晚上那樣,敢罵你無恥?」
「你才無恥。」北冥夜拿著瓶子的手放了下來,瞪了他一眼,那兩片沾過酒氣的薄唇愈發殷虹,這美得如妖孽一般的模樣,幾乎連東方辰看得都要呆了。
東方辰輕咳了一聲,斂了斂心神,忙道:「是,我無恥,對著女人的時候本來就該無恥,你覺得有恥可以要得了她們嗎?」
北冥夜瞟了他一眼,不說話。
他自己無恥而已,真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像他那樣!
不過,話說回來,對著那丫頭的時候,如果有恥……還真的吃不了她。
「瞧,你在心裡也認同我的說法,是不是?」東方辰笑了笑,不再跟他打趣,他問道:「那天晚上你們看起來明明還不錯的,吵架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
「沒跟她吵架。」要他承認與一個女人吵架,他死也不會樂意。
東方辰吁了一口氣,無奈地揉了揉眉角,又問:「好吧,我換個說法,你跟她鬧彆扭,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好吧好吧,她不對勁,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第二天。」如果不是想聽聽他的意見,他還真不想再外人面前說起他和名可的事情。
但他現在真的有點無可奈何,不知道那個丫頭究竟是哪根筋不對勁,對著他的時候居然一直那麼抗拒,他自問已經對她費盡了最大的耐性了:「第二天一早我和霏凡回了帝苑,慕子衿送她去騰飛,到了那天晚上……」
「等等!」東方辰擺了擺手,盯著他,一臉認真:「你說你第二天一早和霏凡回了帝苑,那麼說,那天晚上霏凡也留在你辦公室里過夜?她住哪裡?」
「我的休息室。」
「名可呢?」東方辰又問。
北冥夜看著他,見他這麼認真,他也忍不住認真了起來:「她到樓上公寓去了,和慕子衿一起。」
瞥見他眼底閃過的那抹光亮,他眉心一蹙:「分房睡。」
「我知道,我又沒說他們倆有什麼。」東方辰抿了抿唇,真想丟給他一記白痴的目光。
子衿知道他們的關係,怎麼可能還和名可那樣?更何況還在他的帝國集團里?就算不怕死,不怕被他追殺,難道還真不顧兄弟情義了嗎?
「我是說,你不是已經和她確定關係了嗎?怎麼會讓她到樓上公寓去,反而自己和霏凡在一起?」
「我沒有和霏凡在一起,至於那丫頭……」北冥夜緊了緊握著酒瓶的五指,冷冷哼了哼:「是她自己要走,難道我還要求她留下來嗎?」
「她為什麼要走?」東方辰又問。
北冥夜想了想,才哼了哼:「大概是回來的時候看到霏凡在我腿上哭,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東方辰一拍桌子,立即為名可委屈了起來:「你居然知道她生氣,還讓她一個人到樓上公寓睡覺,而你和霏凡兩個人一起在休息室里過夜。」
「我沒有進去。」北冥夜越來越煩躁,又端起酒瓶灌了兩口,把酒瓶放下的時候,才看著不遠處的角落,冷聲道:「霏凡自己在裡頭睡,我……」
「你什麼?」東方辰盯著他。
北冥夜真的煩起來了,可是,話都已經說到這地步了,再隱瞞,萬一得不到結果,那他今天約他出來也就白約了。
「我夜裡上了樓看她睡覺,天亮的時候才離開。」他低聲道,一想起這些事情,臉色真心不好看。
「看她睡覺?」
北冥夜哼了哼,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那是事實:「站在她床邊,看著她睡。」
東方辰真的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怎麼就不知道自己這個交往了多年的冰山朋友,居然有這麼痴情的一面?
站在床邊看著一個女人睡覺,看到天亮,這不是女人喜歡的那些小言裡面才會有的情形嗎?
要換了他,他怎麼可能就這樣安靜看著?早就撲過去霸王硬上弓了,看女人睡覺有什麼意思?
對上他投過來那道冷冽的目光,他忙收斂心思,又問道:「那你上去看了她一夜,她知道嗎?」
北冥夜想了想,搖頭:「應該是不知道,我走的時候她還睡得深沉。」
「然後你在她醒來之前已經和霏凡離開了,是不是?」
北冥夜點了點頭。
東方辰沉默了下來,似在思索著什麼。
其實北冥夜真有點緊張,一直在等著他的答案,可他遲遲沒有說話。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發飆要答案的時候,東方辰才慢悠悠說:「那後來呢?後來名可丫頭有沒有什麼表現?例如說你把她帶回辦公室的時候,她拒絕進休息室,又或者你想要和她滾床單的時候,她對抗拒得很?」
北冥夜睜大了眼眸,心裡咯噔了一下,如果不是對他了解得很,他一定懷疑他在他休息室里裝了什麼窺探的器具。
但他的地方他清楚得很,想要在他的地方裝攝像頭之類的,簡直是天荒夜談。
「怎麼?被我說中了吧?」看他那表情,東方辰就知道事情一定和他所說的沒多大出入。
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氣,這時候徹底不想再隱瞞了:「她確實很討厭那張床,那天她喝醉酒,我把她抱回去,她就一直說髒,還有我……」
他沉默了下,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浮現出一抹暈紅。
這羞澀的模樣讓東方辰幾乎要看痴了,他這個朋友,商場上人人聞風喪膽的東陵帝少,原來竟是個這麼純情的男人。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一定會忍不住放聲大笑的,只為了他臉上那抹紅暈。
北冥夜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他又似乎看到了他和名可之間的曙光,所以這一刻,他決定不與他計較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道:「她也嫌我髒,我當時以為是因為我沒洗澡,她才會那樣,可現在想想……」
「噗!」東方辰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嫌他髒,他堂堂帝國總裁,居然被一個女人嫌髒:「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從他們這一桌上傳開,驚得周圍的女孩又頻頻往這邊張望。
北冥夜五指一緊,差點忍不住拿起手裡的酒瓶從他頭頂上敲下去,他窘迫成這樣,他居然敢取笑他。
瓶子重重被砸在桌上,他盯著他,怒道:「再笑,我不介意把你從這裡一腳踹出去。」
「哈……不!我不笑了!我……不笑了……」他喘著氣,好不容易才把笑聲停止了下來,盯著北冥夜越來越難看的臉,他吐了一口氣,終於認真道:「她誤會了,以為那天晚上你和霏凡做了。」
午夜十二點,名可本來已經睡了,卻被一通電話弄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拿起手機,連看都沒有看屏幕一眼,長指一划,直接便接通。
她把電話放在耳邊,啞啞地應了一聲:「餵?」
那聲音還殘餘著未曾清醒過來的沙啞,在這夜闌人靜的午夜時分,顯得特別動人。
電話那頭的男人喉嚨止不住又添了幾分乾澀,他沉默了兩秒,才低聲說:「現在出來,我在老地方。」
名可閉上的眼眸倏地睜大,被那沙啞的男低音嚇得一下便清醒過來,側頭望去,肖湘躲在被子裡,被子裡頭手機還亮著,分明還沒睡。
她怔愣了片刻,片刻之後心頭立即蓄了一口氣在心頭:「我不出去,我要睡了!」
想要把電話掛上,可是,她始終還是沒膽子,聽不到對方的回應,衝動過後,她壓下心頭的悶氣,試著與他講道理:「先生,已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現在要見你。」北冥夜的聲音啞啞的,有幾分蠱惑人心的味道。
名可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只是聽著他那聲音,感覺和平時似乎不太一樣,聽起來更像是喝了酒。
她不自覺握緊掌心,他喝了酒,還喝出了幾分醉意,她有沒有聽錯?
她不回應,北冥夜又說:「十分鐘,十分鐘之後你再不出來,我去你宿舍。」
「你不要這麼無賴!」她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用這種手段,他就不覺得煩嗎?
但北冥夜卻似乎真的不覺得煩,甚至聲音裡頭還藏了一絲笑意:「要不我和你打個賭,看看我能不能順利進入你們宿舍大樓,甚至打開你們宿舍的門?」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他現在在她面前,她保證不了自己會不會拿起手機往他臉上砸過去。
有錢了不起嗎?有錢有勢就能為所欲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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