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將想要下跪的女孩撈了回來,摟在懷中,他不看她,不忍心看,也不敢看。
「北冥夜」
警笛的聲音漸漸遠離,直到再也聽不見,名可的哀求才停止了。
人真的被抓走了,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外公還是被帶走了。
北冥連城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名可不再求北冥夜,他才收回複雜的目光,往沙發走去。
安靜,安靜中透著一種近乎死寂的氣息,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多少表情,每個人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沉重,不管是報仇成功的,還是深受打擊的。
二十多年的仇恨,到這一刻算不算是徹底結束了?
眼角餘光忽似看到了什麼,他彎身從地上撿起了那兩張照片,細看之下,一張臉徹底變得慘白而無半點人色。
照片在他手中幾乎被掐碎,他沒有看北冥夜,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個角落裡,冷笑道:「你拍的?」
那天晚上他那麼自責,一直恨自己差點害了他們,一直自責得恨不得將自己殺死,卻原來,在他被藥性弄得迷迷糊糊之際,自己這狼狽的一面已經被他拍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那兩張照片在他手中頓時皺成團:「如果你想報仇,告訴我,別說只是一張照片,就是你叫我真的要了這個女人,哪怕在大庭廣眾之下,我也可以為你做到,你何必這樣?」
心很亂,亂得有點找不到方向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認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報仇,非得要用這樣的方式嗎?如果非要這樣,他為什麼不能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以他的能力,別說只是區區一張照片,就算他要一千張一萬張,他都可以為他做出來,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腦袋來保證,做出來的照片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可以看出它們的虛假。
他能做到的,不管他要什麼,他都可以給他做到。
但這張照片他閉了閉眼,胸膛在猛烈地起伏。
那夜,他差點要了這個女人,他真的差點要了她!老大,他知不知道那夜清醒過來之後,他真的很後怕?他到底知不知道?
北冥夜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著他。
名可卻在看到北冥連城手中的照片之後,忽然用力推了北冥夜一把,轉身向他走去。
她看不清照片裡頭是什麼,但,卻總有一種感覺,這照片和自己有關。
那一定是北冥夜給她外公看的照片,他到底給她外公看了什麼?
外公被帶走的時候心臟病在發作,他已經被氣得快要陷入昏迷狀態了,北冥夜到底給了他多少刺激,到底將他傷到什麼地步?
她大步走向北冥連城,北冥連城卻在她到來之前,徹底將照片撕碎。
一揚手,無數的碎片灑落在地,碎成這樣,根本已經沒辦法將照片的原樣給拼湊出來。
她不知道照片裡的是什麼,可她卻似乎可以猜出來一些,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北冥夜不會這樣對她的,他不會對她這麼殘忍的。
她回過頭,愣愣地看著北冥夜,這一刻居然沒有半滴眼淚從眼角淌下。
她只是一直看著他,從剛開始的憤怒、激動,到最後,慢慢便平靜了下來。
如果湘湘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外公確實是罪有應得,如果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那麼現在警察來抓他,對他來說是不是算得上是最好的下場?
至少不用立即死去,是不是?
外公真的錯了,當年的事他不僅不想辦法彌補,現在還想著要找殺手來將北冥夜殺死,做錯事真的是要受到懲罰的,任何人都一樣。
她只是沒辦法去面對親手對她外公報復的男人,自己的男人,她卻不知道這麼久以來,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一點點的真心。
她真的面對不了。
連城隊長不想讓她看,這照片她不看了,一切都不看了,從此以後,這個家,這個男人,和她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轉身,名可默不作聲朝門外走去,身後,冰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你要去哪裡?」
「與你無關。」
「你認為你能走得出這扇大門嗎?」北冥夜盯著她的背影,冷聲道。
名可住了步,霍地回頭看著他,怒道:「我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以為你還能」
「你是我的妻子。」北冥夜向她走了過去,眼底的哀傷一閃而逝之後,臉上便又立即浮上了笑意,就連唇角也揚了起來。
他走到她面前,牽上她的手,大掌那麼寬厚,卻是冰冷而沒有半點溫度的。
可他還是笑著,笑得那麼愉悅,笑得那麼柔和,看著她時仿佛還像從前那般,眼中帶著寵溺的光芒。
他伸手給她拂開臉上的幾縷凌亂的髮絲,動作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溫柔,溫柔得似水一般:「你是我的妻子,我們已經註冊登記了,你忘了嗎?你這輩子都是我北冥夜的女人,我在這裡,你能走到哪去?我也不會允許你到處亂跑,這個世界很瘋狂,也很危險,你不知道嗎?只有在我身邊,你才是最安全的。」
那笑說不出的冰冷,卻又說不出的淒涼。
名可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已經沒有任何情緒。
用力掙了一把,想要將他的大掌掙開,可他倏地收緊五指,將她抓得緊緊的,完全不允許她掙開半分。
名可怒吼道:「那是被你騙的,你放心,那份協議書我立即就會讓人給你送來,這段婚姻從此不會再有效。」
幸福來得太突然也太快,可卻又走得太焦急,她不要了,她什麼都不要了,她也要不起。
「放開我,北冥夜,我讓你放開!」
「你答應過這輩子都會是我的女人,是你親口答應的,答應過我的事情就要做到,你以為我會允許你這樣欺騙我的感情嗎?」北冥夜忽然笑意一斂,目光驟然冷了下來:「答應過我的事情要做到,我絕不允許你食言。」
「你放屁!」名可用力掙扎,掙不過,她忽然一抬手,一個巴掌甩了過去:「你這個騙子,放開。」
啪的一聲,那一巴掌北冥夜完全不躲,也不願意去躲,她打得很重,可他清楚,她的掌心比自己的臉還要疼。
他依然盯著她,哪怕目光冰冷,話語卻是堅定地毋庸置疑:「你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要離婚除非我死。」
在名可憤怒的目光下,北冥夜忽然一把將她扛了起來,無視大廳裡頭所有人各異的目光,舉步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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