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冷風,在颼颼地吹過,蘇璦左右看了半天,也沒瞅著穆昂的身影,正想著穆昂究竟會在什麼地方,結果一個轉身,卻發現她要找的人,正正站在她的身後。
「啊!」她低呼了一聲,明顯是被嚇到了。
而比起她驚愕的表情,穆昂這會兒的神情,明顯平淡得很。
「為什麼要追著我出來?」他冷冷地問道。
「因為……」她頓了頓,卻沒想到追他出來的理由。是啊,她為什麼要追著他出來呢?是擔心他再找其他人打架嗎?還是因為他那種落寂卻孤離的身影,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不安呢?
實在掰不出什麼理由,蘇璦攤了攤手道,「一定需要理由嗎?有時候,人可以因為沒什麼理由而做一些事情的。」
他微怔著一下,盯著她,她的眼神清澈而沒有閃躲。穆昂是善於看人的,自然能看出,這會兒的蘇璦並沒有說謊。
「那麼別再跟著我,我不喜歡有人跟在我的身後。」他道,說完,轉身朝著右側邊走去。
蘇璦吐了一口氣。好吧,反正他的冰冷,她也不是沒有嘗過,至少,比起剛才pub里的那位閔兒,他對她的態度其實還算是好的。
「對了,等一下!」蘇璦突然喊道,然後小跑了幾步,追上了穆昂。
穆昂看著攔在面前的蘇璦,不由的蹙了下眉,正想說話,卻見蘇璦的手朝著他的手伸了過來。
他的手一閃,避開了她的手。
她楞了一下,抬頭看著他道,「別動!」然後手再度地朝著他的手伸去。
這一次,因為他並沒有閃開,所以她倒是抓住了他的手。
蘇璦瞅著穆昂的手指關節,果不其然,剛才她並沒有看錯,他的右手食指關節處,的確是有破皮流血。
「剛好我身上帶著ok繃,所以免費大放送。」蘇璦笑笑道,從自己隨身的小背包里取出了一片ok繃,撕開了包裝。
「不需要!」穆昂收回著手,對他來說,這點小傷,去貼個ok繃,顯得很可笑。
「什麼不需要啊!」蘇璦卻還是固執地再度拉起了穆昂的手,把ok繃貼在了他手指的傷口上,「既然你擅長打架,那麼也該知道,身體是打架的本錢啊!小傷不注意,等到大傷了,可就來不及了!」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在確定ok繃已經粘牢了後,這才露出了很是滿意的表情,放下了他的手。
「那好,我不跟著你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呃,也早點回去休息吧。」說完,她笑了笑,朝著他揮了下手,做了一個拜拜的姿勢,然後轉身朝著街邊走去,在沿街地地方,打了輛的士上了車。
出租車很快就是駛離了,而穆昂這會兒,卻還怔怔地站在原地。
受傷,對他來說,從來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從很小的時候,作為穆家的孩子,穆天齊唯一的兒子,他就要接受著各種遠超過其年齡本身的訓練。
而除此之外,還有母親所給予他的傷。當母親心情好的時候,會像一個最慈愛的母親,溫柔地對待著他,笑意盈盈,輕聲細語。然而,當母親心情不好的時候,卻會毫不留情地對他大罵,用指甲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那一刻,他可以明顯的感覺道,母親是憎恨著他的,母親並不希望有他的存在!
而每每這個時候,父親卻從來不會加以制止,更不會來心疼著他什麼,對父親來說,他的眼中,只有母親的存在,他這個兒子根本就不算什麼。
如果那天,母親想要殺了他的話,估計父親也會同意吧。
正因為這樣的傷,太多太多了,所以曾幾何時,他甚至已經不把這種當成是傷了。然而,這個女人,卻那麼鎮重其事地把ok繃貼在他的手上。
垂著眸子,他看著手指上的ok繃,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對他來說,這樣的ok繃,真的有必要嗎?
沒有回穆宅,而是去了自己另外所買的公寓中過夜。
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可以說是越來越少回那個家了,對他來說,那從來不是別人意義中的家,雖然有父母在,有許多傭人在,但是卻讓他有著一種窒息感。
公寓,冷冷清清,擺設很少。
對他來說,這不過只是一個休憩的地方而已。在公寓中,最醒目地,或許就是客廳里所擺放的那架鋼琴吧,儘管他從商之後,就已經很少去彈了,但是卻因為關燦燦當初的一句,「你不彈鋼琴的話,好像挺可惜的。」
所以他每每有空暇時間的時候,還會彈一下,讓自己不至於連首曲子都談不完整。
他的鋼琴,當年,因為燦燦而放棄,而這麼多年,他最後剩下的,又是什麼呢?!
或許,他的命運真的是早已註定好的,所以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用吧。
拿著換洗的衣物,穆昂走進了浴室,開始脫去了身上的衣服。
溫熱的水流,從花灑中出來,沖洗著他的身軀。
燦燦……她現在正在度著蜜月吧,他們一家三口終於真正地在一起了,她想必很開心吧。
而她的臉上,一定會露出那種燦爛的笑容吧。
那種笑容,曾經是他無比想要得到的,看著她的笑,她的堅強,她的溫柔,會讓他覺得,如果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愛著自己的話,那麼他一定會很幸福的,一定可以從那個冰冷的牢籠中掙脫出來。
但是終究,他還是在冰冷的籠子裡。
清洗完了身子,他關上了龍頭,手在滿是白色霧氣的鏡面上抹了一下。
鏡面中印著他的臉龐。
已經沒有人可以真正地愛著他了吧,也不會有誰,讓他幸福,讓他去掙脫這個冰冷的牢籠。
「剛好我身上帶著ok繃,所以免費大放送。」——蘇璦的聲音,驀地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這是之前在pub門口的街上,她對他說的話。
而眼前,浮現著她的笑容。和燦燦那燦爛的笑容不同,她的笑容,帶著一種靦腆。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根本就不需要!
抬起手,穆昂看著早已被水浸透的ok繃,扯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
蘇璦回到家中,洗漱完畢後,又坐在了書桌前,打開了木盒子,盒子裡,靜靜的躺著那對翡翠的耳釘。
總覺得今天的她,好像是看到了穆昂不同以往的另一面,也直到看到他打架的時候,她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人,並不僅僅只是穆氏集團的總裁而已,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青洪會的繼承人。
這個男人的「靜」和「動」差異得如此鮮明,可是細細回味的話,卻又覺得是如此的自然,好像……他合該就是這樣的。
腦海中,似乎又湧現出了一些靈感,蘇璦習慣性地拿起了紙和筆,把腦海中此刻湧起的音樂片段,全都記錄了下來。
正寫得興起的時候,手機驀地響了起來。
這個點兒,會是誰的電話?
蘇璦拿起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學班上的同學方莉。
「蘇璦,你還沒睡吧!」電話一接通,便傳來了方莉的聲音。
「嗯,還沒。」
「對了,你有關燦燦的手機號碼嗎?三天後的同學會,我們還等著她參加呢,她可是咱們班裡女生裡面,嫁得最好的一個啊!」方莉說得興高采烈著。
「哦,燦燦應該還在維也納,我前天剛和她網上聊過,她三天後應該回不來了。」蘇璦道。
「這樣啊。」方莉地聲音似有些遺憾,「那要不你把她電話號碼給我,大家好歹是大學同學,我好歹也去給她個問候啊!」
蘇璦有些囧,自從燦燦和司見御宣布結婚的事宜後,那些有她電話號碼的老同學們,來找她要燦燦聯繫方式的幾乎可以用一波波來形容了。
而每每這個時候,她也多是用,「那我回頭和燦燦說一聲吧,如果她想聯繫你的話,會聯繫的。」
「我打過去就好了!何必麻煩她聯繫我呢。」方莉道。
「燦燦的手機號碼,說實話,她也沒給過幾個人,我總不能隨便把她的手機號碼給別人,總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吧。」碰到像方莉這樣死纏爛打的,蘇璦也只能明著說了。
方莉這才沒有再說下去了,只是叮囑著蘇璦一定要把她恭喜關燦燦新婚愉快,而且她還挺想見見關燦燦的這些話,轉達給燦燦。
蘇璦應著,直到通話結束了,才喘了一口氣。
感覺一通電話後,她就像是歷劫歸來似的,當然,更讓她頭痛的是三天後的同學會,她只希望,到時候來向她要燦燦聯繫方式的同學們可以少一點。
第二天,蘇璦倒是上了網,把方莉的事兒和關燦燦說了,然後問道,「你要聯繫方莉嗎?」
「不了,我和她大學時期,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吧。」關燦燦道。
蘇璦自然也知道,方莉那些人,和燦燦其實沒什麼交情,現在的熱情關心不過都是想和燦燦拉上點關係什麼的,畢竟,現在的燦燦,是gk集團的女主人。而大學那幫同學們,多是在音樂這行的,gk集團,幾乎可以說是他們夢寐以求想要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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