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忙年,連邱家都熬過去那一陣愁雲慘澹,開始置辦年貨,但魏家,卻又烏雲壓頂、陷入了混亂中。
半夜裡,魏大臻被襲擊,還是在自家書房裡,足見對方的本事厲害,能突破漢水院的層層防線,這如何不讓人心惶?
可其實呢,心慌慌不可終日的唯有魏浩然而已。
羅家、郁家、江家、李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而兇手也抓住了,如此,還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魏浩然也不知道是心理太脆弱還是虧心事做多了,反正就是從驚懼中掙扎不出來了,不管魏昊天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縮在病房裡,調來了幾十號保鏢,把四周護的密不透風,繞是如此,他依舊不能安心。
魏大臻已經做完手術,用了鎮靜止痛的藥,還在睡著。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房間裡很暗,魏昊天不得已開了燈,燈光下,魏浩然慘白的臉看著很是瘮人。
「哥,你能別這樣嗎?」魏昊天無奈又無力,「你也熬了一宿沒睡了,去隔壁躺一會兒吧,這裡我看著就行。」
「不,不用!」魏浩然蜷縮在角落裡的一張沙發上,那個位置,很安全,不管從哪兒,子彈也打不到身上,除非把牆體都炸了。
魏昊天按按眉頭,「哥,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聽進去?兇手已經被秦燁抓住了,不會再出來禍害誰了,你還怕什麼呢?再說外面都是咱們的人,有他們護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魏浩然抬起眼直勾勾的盯著他,「抓起來一個來有什麼用?難道兇手就不能有第二個嗎?你讓秦燁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啊,他不是很有本事嘛,你讓他去抓……」
見他神色已然被逼的有些崩潰,魏昊天大步走過去,兩手緊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下,「哥,你冷靜點!」
魏浩然掙扎著嘶吼,「我冷靜不了!有人想要我的命,你讓我怎麼冷靜?現在是爸,下一個躺在那裡的就可能是我!你不怕,我怕!」
魏昊天切齒道,「我不是解釋了嗎,對方沖咱爸下手,那是因為他背地裡做了不可饒恕的事,該當有這一劫,你做的那點破事還不夠挨一戧的,所以,他們不會對你出手,懂了嗎?」
「不懂,我不懂!」魏浩然驚惶的搖著頭,眼神都有些渙散,「爸就算做了什麼,八成也是為了我,那對方又怎麼會放過我?肯定會把爸的罪業算到我頭上,我該怎麼辦?昊天,你的人呢?再多派一些人來好不好?」
「哥……」
「昊天,算我求你了,要不我去求秦燁,我跟他說,我不爭了,我什麼都不要了,只求他留我一命……」魏浩然說著說著,居然聲淚俱下。
魏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劈手把他打暈過去,一時間,心力交瘁。
冷靜了一會兒,他才讓人把魏浩然抬到旁邊的房間,又讓醫生來給他注射了鎮靜劑,忙活完,轉過身,就看到魏大臻睜著眼,眼神複雜。
魏昊天疲憊的走過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潤潤干啞的嗓子,這才有了力氣說話,「您醒了?剛才的事都看到了吧?」
魏大臻沒說話,但變了的表情足以說明他把剛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魏昊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到這一幕,您心情如何?您培養了幾十年的好兒子,結果在危險面前不堪一擊,就這點膽量還能爭那把椅子?呵呵,簡直是痴人說夢。」
魏大臻閉上眼,心頭又如何能不失望呢?
「爸,到現在,您也該看清了、認命了吧?我哥沒那個本事,就算有您使勁捧著,他也站不起來,因為他從根上就太虛,別說他離秦燁十萬八千里,就是跟邱震比,都矮了一頭,邱震被廢了腿後,也沒嚇成這樣,可他呢?子彈還沒落在他身上呢,他就崩潰了。」
魏大臻沙啞開口,「那你呢?你有本事、有膽量……」
魏昊天打斷,「可我沒那個野心,所以,您想都不要想了。」
「昊天,你是不是在恨我當初沒有用心培養你?」魏大臻睜開眼,直視著眼前的小兒子,後悔的道,「是爸錯了,爸不該那麼頑固,明知道你比你大哥強,卻……」
魏昊天擺擺手,「行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怨恨您,真的,我甚至感激您沒培養我,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就這樣吧。」
「昊天……」魏大臻不信,以為他在說反話。
魏昊天自嘲一笑,「爸,我可不是在懟您,看來您到現在都沒死心啊,您還想再扶我上位?您這是想把大哥直接弄死嗎?您覺得他受得了?」
魏大臻眸光閃了閃,「我有辦法。」
「您有辦法,可我沒辦法接受,爸,跟您說實話吧,我也不是秦燁的對手,您就徹底死了這個心吧,不妨再跟您說句到家的話,這次您只是傷了胳膊而不是一條命,不是我趕巧了把您救了,也不是對方的子彈打偏了,而是秦燁放了您一馬,懂嗎?您若是還執迷不悟,下回,誰也救不了您。」
聞言,魏大臻豁然睜大眼,「不可能!」
魏昊天嘲弄的道,「怎麼不可能?你還不知道吧?薛夢蝶已經死了,一戧斃命,對方想殺你的心是一樣的,那人被秦燁控制了,若是他把他『不小心』再放出來一次,您說您會是什麼下場?」
魏大臻面如死灰,緩緩閉上眼。
魏昊天鬆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爸終於肯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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