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給姜小姐收拾的利落,李司籍才極有禮的道別,客氣得仿佛她這樣離去有多大罪過似的。弄得連著道了幾次謝的姜暖都惶恐起來,胡亂猜想著:這女人怎麼弄得和生離死別似的,莫不是老子這個不是來癸水了而是血崩?
看著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了馬車上,跟在後面相送的李公公才把手裡的一個荷包雙手遞了過去,口中連聲說著:「辛苦,辛苦!」
李司籍先是抬起袖籠掩唇一笑,然後才接過李公公手裡的東西,道了謝。
車廂外的門帘放下,她又端坐了片刻,耳中聽著四周已是到了王府的外面,才不緊不慢地把那荷包打開,『悠』地心就狂跳了一下!原本掂著大小分量以為是個銀元寶,打來一看竟是黃澄澄的一錠金!
李司籍趕緊把那荷包收起,仔細的收在寬大的袖籠里。想想又覺不妥,從荷包里拿了出來貼著胸口放在裡衣里藏好。一錠金啊!省著花,夠她十年的花銷了。
涼涼的金錠貼著皮膚冰的得她一個激靈,心裡明白逍遙王府的錢可不是好拿的,回宮後該說的不該說的自是會謹慎許多。
換上巧言送來的一套衣裙,再穿上那雙做工精細的藍色繡鞋,姜暖站在巨大的銅鏡前看著裡面模糊的身影奇怪地問道:「王府里來女眷了?怎麼會有女子的衣裙,我記得這府里都是男子啊。」
「回,回,回,姜,姜……」巧言躬身施了禮,嘴角一抽一抽地開始結巴,
姜暖也聽得一抽一抽的感覺就要憋死了,她抬起手來打斷了他的話:「別囉嗦,直接說重點!」
「是,是,王爺,王爺,吩咐給……給……」巧言給了幾遍也沒『給』出什麼,不過姜暖倒是聽明白了:「是王爺吩咐給誰做的?」
聽她說的差不多,巧言趕緊用力點了點頭,用手指著她說道:「您!」
「是王爺吩咐給我做的?」姜暖覺得這個答案不可思議,所以又追問了一遍。
「嗯。」巧言又點了點頭。還不錯,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著說倒是不結巴了。
姜暖蹙了眉望向鏡中的自己,銅鏡的鏡面雖然磨得明亮光滑,但鏡中自己的容顏還是有些模糊不清,若只看身段,那還是很清晰的。
身上的衣裙應該是帝都最時興的樣式,顏色是自己喜歡的淡藍色,雅致而不張揚,衣裙連在一起,上窄下寬,帶著白色珍珠流蘇的束腰把姜暖的纖腰束得只有盈盈一握如春柳般搖曳生姿,托盤裡還有一件只用珍珠串起的披肩,似乎是穿在肩上的,同色不同質的的盈水綢的披帛打開看著也是價格不菲。
這些東西做工都是繁複異常的,看著顏色簡單,就那件珍珠披肩,雖然用的珍珠不大,只有豆子大小,可串成這樣一件珍珠衫也是了不得造價了,哪裡是尋常人家能穿的起的?
這確實是岑相思的風格,低調中透著極致的奢華,衣裙上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針腳都被處理的完美,看得姜暖心驚膽戰!什麼時候,自己惹得他這麼用心的去對待了?他給自己準備衣裙和鞋子幹嘛?
對著銅鏡左右扭了扭腰肢,看著那米粒大小的珍珠流蘇在自己的腰間蕩漾姜暖輕輕地嘆了口氣:「太貴重了,無福消受啊……」說著她就把那珍珠束腰解了下來,將托盤上的披帛展開,從腰後拉倒前面再在後腰上系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餘下的盈水綢垂在身後隨著她的走動而輕擺。
只這樣一改動,原本端莊奢華的衣裙竟被她穿得清新俏皮,活潑了許多。
姜暖對著鏡中的自己一笑,尖起嗓子怪聲怪氣地說道:「銅鏡銅鏡告訴我,誰才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女人?」
「哎呀主人,我要很遺憾的告訴你,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是逍遙王啦!」她又換了一種聲調,用悲哀的口吻自問自答起來。
旁邊筆生花閣的窗戶前,岑相思一直在盯著她看。因為離得不遠,王府里又清淨,所以她說的話岑相思都聽的清楚。看著她穿上了自己為她特意選定的式樣的衣裙後那優雅嫻美的樣子,岑相思不禁暗暗得意自己的眼光獨到,又看著她對著那些珍珠糾結,終是放棄了那些扎眼的東西竟把披帛當了腰帶纏在腰上,這個做法端得是讓他這樣眼光極挑剔的人也是眼前一亮,暗嘆:她這腦袋果然是和別人不同的,想法總是讓人意想不到。
接下來再看到的就是讓他唇角抽搐的畫面了,耳邊聽著她鬼哭狼嚎般的自問自答,岑相思先是氣得就想下樓去收拾她一頓,接著想想她今天身子微恙才止了動作,看著她不停地在銅鏡前扭來扭曲的擺著各種姿勢,岑相思伸出幾根如玉的手指捻起自己胸前散著的一縷長發緩緩地繞在指尖上,他勾唇一笑:「又說本王是女人,先給你記著,總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的……」說完,他好似想起什麼,一張俏臉立時粉紅起來,艷如桃花。
好好的正在銅鏡前得瑟臭美的姜暖就覺得身後一冷,像是有寒風吹過,她抬眼掃向外面開的正盛的繁花嘀咕道:「這都入了夏了,怎麼還這麼冷。」說著她隨意地抬起頭來望向了筆生花閣,正好看見了立在窗前望向自己岑相思。
「王爺,你看好不好看?」姜暖衝著他一笑,從門口走到了院子裡伸展著雙臂轉了一個圈,然後仰著頭說道:「我很喜歡這套衣裳,謝謝你!」
岑相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表情是愉快的。
「你別老在屋子悶著,你看看你的臉熱的都像豬肝兒了……」看著他一張俏臉好好的楞是熱出了緋紅來,姜暖好心的勸道。
「哼!」原本晴空萬里的心情,就被這死女人的一頓豬下水給攪沒了!岑相思覺得自己這麼文雅的人和她簡直是不能多說一句話。於是他一把放下了支持的窗子,對著樓下吩咐道:「李慶豐,送姜小姐回去吧。本王看著她頭疼。」
「切,什麼看著我頭疼啊,你那明明就是自己在屋子裡悶出來的好不好,天天窩在床上死氣沉沉地有什麼意思……」姜暖跟在李公公身後氣呼呼的說道:「你家王爺真是的,自己把我帶回來,現在又轟著我走,真是不給面子。」
笑容可掬的李公公停住了腳步,那表情那身材怎麼看都像彌勒佛,他撩開了岑相思的馬車的門帘垂首說道:「姜小姐,您有空就來王府坐坐,您不是說我家主子天天悶在屋子不是個事兒麼,咱家看著也不是個事兒。可他是主子,我是奴才,有的話您能說我卻不能說。」
姜暖點了點頭,才要上車,又退後幾步說道:「李公公,這個馬車是王爺的車駕,多謝王爺抬愛,他不在,小女子實坐不得。勞煩公公您給我另派一輛就是。」
「這?王爺可是吩咐過的……」李公公有些為難的說道。
「您就把我的話說給王爺就是,如若不然,我也只好到外面去雇輛車子回去了。」姜暖是偶爾犯『二』,但她不傻。恪守本分這幾個字她還是懂的。人家岑相思也許是客氣的請你坐一坐他的馬車,你可別以為你就是王爺了,要知道這身上掛著逍遙王專屬標誌的車駕走在路上那是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啊。
令套了一輛王府里平時出入的馬車,李公公看著姜暖上了車離開了王府,不禁點了點頭:「倒是個進退有度的樣子。」
若不是早晨出來的匆忙身上沒帶銀子姜暖其實是不想坐逍遙王府的馬車的,太招搖!這種引人眼球的滋味她一點也不喜歡。如今好歹是換了一輛不太起眼的車輛,她才覺得心裡踏實了些。
「先去『千福祥』布莊。」姜暖對著車外的馭夫說道。
「是。」馭夫調整了方向,朝著『千福祥』駛去。
自己這麼消失了這麼一大早,也不知道那幾個女人發現沒有,總是不能這麼幹巴巴的回去的。總不能說自己來了大姨媽肚子疼被逍遙王爺帶回王府去了吧?這話好說也不好聽啊。姜暖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說這件事了。
從早晨折騰到現在,看著天色已經近了正午,千福祥的客人稍微少了些。門口的夥計看著一輛氣派的馬車停在了鋪子門前,趕緊笑得和朵花似的迎了過來,「您是選料子還是裁衣裳,咱這裡都有啊!」
「我選幾塊料子,請個師父跟著我回去給家裡人做幾身衣服。」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姜暖輕聲說道。
「姜小姐?老太傅家的姜小姐?」那夥計驚訝的叫道。面前的這個年輕的女子身上的衣料是他們千福祥也見不到的上品,那衣衫的樣式更是千福祥也沒做出過的,只看那做工夥計就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這不會是宮裡尚服局裡出來的手藝吧?!
「是我。」姜暖笑著對那個夥計點了點頭,「我認得你。」這個夥計就是早先她來這裡買衣服的時候幫著她送回姜府的那個。
「您快裡面請!換季剛上的各色布匹貨色都全,我們千福祥手藝最好的師父今兒坐店,只要您選好了花色,一準兒能做出您喜歡的樣式來。」這個夥計賣力的張羅著眼前的金主,心裡暗暗地佩服著品香樓的趙掌柜:還是人家見多識廣,這才多久未見哪,人家姜小姐就一步登天了。看看人家,那高頭大馬拉的車,真是體面。
姜暖抬步進了千福祥,她沒心思精挑細選,只粗粗的指了幾匹看著差不多的布匹就帶著一個裁縫上了馬車,趕緊回了尚武莊。她怕阿溫見不到她會害怕,怕那些娘子軍們見不到她會炸了營……
一切如她所料,她坐的馬車才到了靠近尚武莊的官道上,她就聽見了阿溫帶著哭腔的叫聲:「阿姊,你在車上麼?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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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晚了,緊著寫還是趕不及八點貼文~苦了等文的美妞兒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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