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思瘦的已經完全超出了姜暖的想像!
把紙片人一樣的他拖上了自己鋪好的褥子上,姜暖才發現他居然是一臉的風塵。這又讓她吃了一驚,在印象中這傢伙幾乎連鞋底都要弄得比別人的衣服還要乾淨似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他狼狽到這般模樣?
俯下身靜靜地聽了聽他的呼吸聲,除了呼出的氣息有些發燙,倒還算是平穩,看來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姜暖把落在門邊的薄被拿了過來,給他蓋在了身上,然後起身打開了房門到了後面。先在灶台里扔了兩根柴火燒起一鍋熱水,姜暖拿了一個木盆裝了一些端到了自己的屋裡。
把一條布巾在水中投濕然後細心地把岑相思的臉,手擦淨,盆子裡的水居然都變了顏色。想著他往日是如此的騷包又愛臭美,姜暖又換了一盆水才給他擦洗乾淨。
燈光下,岑相思的一張俏臉早就失了原來是媚色,如今是一片慘白,兩片粉嘟嘟的瑩潤的唇也起了一層皮,脫水成了灰色……
「唉,你這是做什麼去了啊……」拋開滿腹的怨恨之氣,如今姜暖看著憔悴如此的他只剩了心疼。
灶間裡的水已經大開,她盛了一些放在茶壺裡提了回來,倒在一個白瓷茶杯中晾著,人又端了盆子出去,不大會兒功夫端了一盆新打的井水放在門口。
用手摸了一下茶杯的外面,感覺還很燙手。姜暖又拿了一隻杯子,兩隻杯子互相倒換著加快那開水冷卻的速度。估摸著差不多了,她抿了一口試了試溫度後才來到岑相思身邊,慢慢地把他消瘦地身體扶起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才又拿起那隻杯子送向他的唇邊,一點一點地往他口中餵著清水,姜暖像哄小孩子似的柔聲哄著那個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的『病妖精』:「乖啊,你看看你這嘴乾的,一定要多喝點水啊,不喝水身體怎麼受得了呢,你要好好喝水啊,然後快點好起來,等著老子一巴掌好拍死你……」
靠在自己身上的那人似乎動了動,姜暖趕緊放下杯子凝視著他的臉,然而那人依舊沉睡,連濃密的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看把我急的,都產生錯覺了……」她很失望地又把杯子拿了起來繼續剛才的動作,直到半杯水都餵了下去,她才用衣袖抹了一把他的下巴,擦乾淨留在上面不多的水漬後把他又輕輕地放下。「嗯,還算聽話了。所以我決定不一巴掌拍死你了……要不就兩巴掌吧……」
能喝水,心跳和呼吸也算正常,看著他身上也沒有血跡,姜暖雖然猜不透他到底是怎麼了,但潛意識裡倒是覺得他並沒有危及生命的危險。岑相思雖然行事有些古怪,但處事極有分寸,依照姜暖對他的了解他若是真病得很嚴重應該不會到自己這裡來。
這樣想著姜暖更加放了心。摸著他的額頭還燒的燙手,於是到了門口把布巾投了一把冷水,疊好敷在岑相思的額上給他降溫:「本來就瘋瘋癲癲的,就別學人家發燒,你這樣子再燒壞了腦子豈不是又瘋又傻麼……」只不過話說到這裡她自己都是一愣,自己原本不就是又瘋又傻的麼,從這點來講倆人還真是挺般配的一對兒。
對於姜暖做的一切岑相思都是有感覺的。
他知道她給自己擦洗,餵自己喝水,也知道她心裡恨他,恨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所有的這些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昏沉沉的醒不了,只能像個嬰兒似的讓她照顧,讓她著急。
實在是太累了!從鳳凰山的棲梧寺逃出,他不眠不休的趕路,一匹馬都被累的倒在了路上口吐著白沫再站不起來,後來他是一路提著一口氣又是跑又是走的才來到了尚武莊,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躍進了她的院子,直到看到她在月下『吟詩』的時候,他一顆狂躁的心才趨於平靜,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今天是中秋,總算是趕在這個月圓之夜來陪她,看來,連老天都對他格外垂憐呢。
不等自己說話,她就轉了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可她明明是變了臉色的,那說明她知道自己來了……很好,原來自己不見了這麼久她還在生氣,這真是很好的事,說明她在乎……
只是這個笨女子哦,笨到讓他心疼!怎麼能只關了房門而不關窗呢?或許……她是故意這樣做的也說不定呢。反正她的小腦袋裡裝的東西任誰也是猜不透的。
越窗而入,終於又把她抱在懷裡了,那時的岑相思歡喜的幾乎想要哭了。就這樣抱著你真好!
「暖暖啊……我回來了……」他覺得自己是說了這句話的,可喉嚨里一點發不出聲來,然後他就感到身子一軟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他能感知外面的一切,知道她一直在。這讓他心安,於是模模糊糊中,終於完全睡去……太累了……
清晨的時候摸著他的體溫終於恢復了正常,臉色也恢復了不少。姜暖一顆吊在半空裡的心總算是踏實了,又給他餵了半杯白水後她只靠著牆邊一歪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阿溫像往常一樣醒來,自己穿好衣服後,又自覺地把被褥都塞進了裝衣服的柜子里,反正晚上還要睡呢,每天疊來疊去的也太麻煩了,就像他這樣,往柜子里一塞,多省事!
伸了個懶腰打開房門,好漢早就蹲在門口等得不耐煩了,一看到出現在門裡的阿溫立馬就急不可待地撲了上去,口中哼哼吱吱的。
「好了好了,不要急,等我先去洗漱哈。」阿溫笑眯眯地蹲了下來摸摸好漢的頭說道:「你要乖一點,不要亂叫啊,阿姊已經很累了,讓她多睡一會兒……今天我們都晚點用早膳啊。」
「汪汪!」好漢追在阿溫的身後歡快地跑向了後院。
「噓!」阿溫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費力地把好漢抱了起來躡手躡腳地朝後院走去:「不是告訴你小點聲麼,不聽話的狗狗……」他小聲的說道。
耳邊忽然響起的狗叫聲讓在熟睡中的姜暖一下醒了過來,她迷茫的往外看了看,見到天色已然大亮後就想起來去做早飯,才一動就發現自己的手中居然還拿著一個茶杯,她先是一愣,然後把頭轉了過來,正對上岑相思直直盯著她看得眼神,臉色紅撲撲的……
姜暖這回是完全醒了,趕緊伸手撫上了他的額頭,皺著眉說道:「怎麼臉還這麼紅?莫不是又燒起來了?」
「不熱啊……」手下的溫度明明是正常的,可他那臉色怎麼會這麼紅呢?姜暖有些想不明白。
「我要……出恭……」岑相思聲若蚊吶的小小聲小小聲的說了一句,然後紅撲撲的臉色就變成紫的。
「噗!」這個回答可是姜暖沒有想到的,於是她趕緊站了起來,將杯子放在案几上後,把躺在褥子上的病妖精扶了起來,口中說道:「如廁就去後面,你這身體如此虛弱,能走動麼?不如我扶著你一起去吧?」
如此古怪的話一出口二人便都愣住了。岑相思若有所思地低頭看著胡言亂語的姜暖忽然笑了,他點頭說道:「好。」
「好個屁!趕緊滾!」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的姜暖氣急敗壞地開了門,一把就把那個妖精推了出去:「趕緊去,尿了褲子沒人給你洗!」
「哈哈!」笑的有氣無力的岑相思扶著牆朝後院走去。
姜暖望著那個瘦的竹竿似的身影磨牙,「老子見了你就沒啥好事,連舌頭都不聽話了!」
只是話一說完姜暖就發現岑相思的衣服居然是破破爛爛的,尤其是衣袖和下擺更是碎地破爛不堪。像是被什麼刮的一般。
她皺起來眉頭,心裡的疑惑愈多,「怎麼跟遭了劫似的?」口中嘀咕著,姜暖邁步進了阿溫的屋子,記得在搬家的時候她包了幾件舊衣服的,都是她父母的舊衣服。從那個院子裡翻出的一些舊衣服,她留了一兩件,原本是給阿溫做個念想的,如今正好拿出來給他換上,總比他自己身上的那件看著好些。
「這小傢伙真是越來越乖了!」看著阿溫不在房間裡,而鋪在地上的被褥已經收拾好,屋裡顯得還算整潔,姜暖心裡是由衷的欣慰。「好像就是放在這個柜子里了。」姜暖走到衣櫃前隨手拉開了柜子門,就看見裡面塞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地朝著自己砸了下來,沒等她明白過來,已經被那些東西拍到了地上!
「哎呀阿姊!你要找什麼啊,怎麼不先和我說一聲呢?這裡很危險的!」聽到姜暖一聲驚呼,先後兩條人影一起衝進了屋子,阿溫和岑相思一起把姜暖從那堆衣服被褥枕頭中扒了出來,然後三個人大眼瞪著大眼面面相覷。
「你這個柜子怎麼會亂成這樣!」明明自己每次洗了衣服都是疊好了讓阿溫自己收到柜子里的啊,沒道理就亂成了一鍋粥啊。
「你怎麼會在我家的茅廁里?還變得這麼難看?」阿溫對這個紅衣王爺是沒有一點好感,就覺得他是來跟自己搶姐姐的。如今看著他又瘦又憔悴,還穿的破破爛爛的,他心裡終於痛快了些,心道:這回你可是沒有我漂亮啦,阿姊才不會喜歡你!
「我變難看了?暖暖,我變難看了?」這打擊太大了,他一向自負的美貌居然被個小鬼頭笑話,這也太讓岑相思不能接受了,他淚眼婆娑地望向姜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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