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州知府衙門,這兩日知府周海龍過的並不如意,雖然死了一個章縣令,好似顧家失火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但周知府卻知道,事情遠沒那麼簡單。
秦御留在隨州不走人,這沒什麼。但他派人送過去的孝敬,不僅送不到秦御的面前去,連王府的侍衛都不給一個好臉色,這就有問題了。
周知府那日回到知府衙門後便吩咐下頭人,多多留意下頭的動靜,有什麼不對勁的立馬來稟。
他這兩日因吊著心,連公務都沒辦法處理
。午後的陽光對周海龍來說非但不算明媚,反倒添了不少的煩躁。
他正在花廳中來來回回的像熱鍋螞蟻一樣亂走,管家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周知府忙站定了,道:「怎樣?可是守在別院外的人回來了?」
管家道:「老爺,正是李忠回來了。」
「快傳,快讓他進來啊。」周海龍忙擺手。
管家又匆匆出去傳話,很快便帶著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進來。周海龍派人盯著秦御的動向,這李忠就是那些人的頭兒。
「怎麼樣了?快說!」周海龍沉聲道。
李忠抹了把頭上的汗,道:「大人,只怕不大好。屬下不敢靠近燕廣王的別樁,但這隨州府到底是自己的地方,倒也避開王府的耳目,探查到了一些事兒。大人,昨天夜裡有五個侍衛分別去了六通、馬鎮、郜縣等地,屬下查到他們在偷偷的打聽這些縣官府的事情,並且今日那燕廣王還讓人往京城送了信兒!大人,屬下覺得這燕廣王來者不善啊。」
秦御這分明是在探查隨州府的事兒,隨州在周海龍的治理下,早便排除異己,剩下的都是聽他話,被他驅使,像章縣令那樣的人。周海龍經營多年,怎麼能容忍多年勢力毀於一旦?
他先是因李忠的話癱軟在椅子中,旋即眼神卻慢慢陰狠了起來,像賭徒一樣變得猩紅,緩緩道:「看來此事是不能善了了,那便別怪老子心狠手辣,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別院中,顧卿晚做了一會子針線便覺腰酸,秦御躺在旁邊的羅漢床上看書,餘光卻一直留意著顧卿晚,見她捶著腰,他放下書,幾步到了床前,一把奪過顧卿晚手中拿著想繼續做的針線活,道:「別繡了,到時候糖包還能少了衣裳穿不成?」
顧卿晚還想去搶,說道:「你快給我,還不兩針便做完了啊!這件衣裳我都做兩個月了,這就收針了。再說了,別人做的能和我做的一個樣兒嘛!」
見她非要來奪,秦御將針線簍子一起舉到了頭頂,就是不給她。
顧卿晚從前做設計時就有個毛病,開始做一件事,若是還有一點就能完工,她就非要一口氣做完才好,就跟強迫症一樣,哪怕稍微累點,也不想回頭再記掛著這事兒,再做一回。
她還一點就弄好了,秦御偏這會子來搗亂,哪裡肯聽他的,她蹙眉怒氣騰騰的盯著秦御,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還能拿孩子開玩笑不成?我不累,你快給我,真就還一點縫好就成了啊!」
秦御見她惱了,實在拿她沒辦法,卻又想著她方才捶打著腰,眉眼間帶著疲憊的模樣,他放下了針線簍子,俊美的面容上染過無奈之色,道:「好,好,好。我總不算是旁人吧?我做的總也不和別人做的一個樣兒吧?說,怎麼縫,我來!」
顧卿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秦御真放下針線簍後,從其中拿起那件她給糖包做的小褻衣,又笨手笨腳的捏起繡花針來,顧卿晚雙眸都瞪的老大,愣愣的道:「你來?」
秦御卻瞪了顧卿晚一眼,將她往大迎枕上一推,粗聲粗氣的道:「你給我躺好,歇著!」
顧卿晚被他推倒,腰肢靠上了軟綿綿的大迎枕,一個酥麻酸疼,舒展的痛快傳來,她才發現自己大概真有點累了,這麼一躺,倒是真有點不想起來了。
顧卿晚便索性好整以暇的抱胸挑眉看著秦御,道:「你行嗎?」
秦御嗤笑一聲,卻道:「永遠都不要問男人這個問題
!不然你會後悔的!」
顧卿晚,「……」
她抿唇笑了下,這才用目光示意了下秦御,沖他點了點沒完工的那一點,道:「邊兒角兒的我都鎖好了。就是那根衣帶,你縫好了就成。」
秦御在她的指點下才找到了那根縫了一半的系帶,瞧了顧卿晚一眼,他便踢掉了靴子,盤腿坐在了床上,擺開老大一副架勢,低頭笨手笨腳的捏著針扎了下去。
顧卿晚原見他動靜那麼大,縫個衣裳,捏著針線那架勢和表情倒像如臨大敵一般,她正準備好好欣賞下秦御挫敗的模樣,誰知道秦御瞧著笨拙,扎了幾針倒還真縫住了一點。
雖然針腳歪歪扭扭的不好看,但他竟然真把帶子縫上去了!
顧卿晚驚愕的差點沒把眼珠子凸出來,道:「你從前縫過衣裳?誰教你的?你這瞧樣子可不像頭一次啊?」
她實在太驚異了,問題一連串,秦御因笨拙,又因捏針太用力,縫的太用心,額頭上滲出了汗。聞言他略鬆了松指頭,往顧卿晚跟前湊了下腦袋,道:「給爺擦擦汗。」
顧卿晚便抽了帕子,很配合也鼓勵的給他擦拭了下額頭,秦御順勢在她收手時,輕咬了下她翹起的小指頭,這才道:「大哥教的。」
顧卿晚,「……」
她覺得她今日真是長了見識了,她半響才發出聲音來,道:「你大哥怎麼會針線,還教你針線?」
顧卿晚覺得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秦御低著頭,繼續用他那慢卻認真的態度笨拙的縫著衣裳,道:「你還真當爺不食人間煙火啊?父王將大哥送去軍營歷練時,大哥才八歲,既是歷練,自然不能帶伺候的人,丟進軍營那就和尋常士兵是一個樣兒的。除非生命受到威脅,不然根本就不會有人管,衣裳破了當然也得自己縫了,洗衣裳,燒火做些野味什麼的,自然都學會了。後來我進了軍營,也是一個樣兒的,這些都是大哥手把手教我的。」
秦御言罷,挑了挑唇,道:「就是我到底好些,那時候在軍營已經有大哥照顧著我,好些事兒大哥都偷偷替我做了,所以我這針線活就遠沒大哥做的好。不過就縫這麼根破帶子還是難不倒我的,只要你不嫌縫的難看,我總能縫好它的。」
秦御說著,抬眸沖顧卿晚揚了揚眉,神情別提多得意了。
顧卿晚瞧了眼他縫的那歪歪扭扭的針腳,忍俊不禁,道:「你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縫的不怎麼樣啊?我不嫌,就是怕將來糖包嫌丑不肯穿。」
顧卿晚言罷,撫著肚子笑,秦御卻瞪了她那鼓鼓的肚子一眼,道:「她敢!我是她老子,老子縫成什麼樣兒她就得喜歡什麼樣兒啊,哪有她嫌棄的餘地?不過我閨女,肯定是乖巧懂事,萬不會嫌棄的。」
顧卿晚便又是抿唇一笑,點頭道:「如此正好,我手頭還有件肚兜也沒做完,回頭二爺也給一併做了?」
秦御嘴角抽了抽,涼涼的瞟了顧卿晚一眼,便又低頭和針線奮戰去了。
顧卿晚瞧著他額上迅速又冒出汗來,心裡被觸了下,眸光不覺柔軟著泛起笑意來,她傾身過去,又給秦御擦了兩下汗,道:「算了,你放著吧,一會子我再縫
。」
秦御卻道:「就好了……」
誰知道他才剛說完,針便扎進了指腹,這點疼他自然不怕,就怕血染上了衣裳,毀了顧卿晚辛辛苦苦做好的小褻衣,以至於他有些手忙腳亂,急於丟開衣裳的結果便是那針沿著手指,長長的劃拉了一道細線。
他忙抖落了衣裳,見血跡被弄上去,這才舒了一口氣,道:「還好沒弄髒……」
話沒說完,他的手便被顧卿晚抓了過去,食指的指腹上已經冒出了兩滴血珠,從食指划過中指到掌心,牽連了一條血線。
顧卿晚忙拿帕子壓了上去,擰眉道:「你縫個衣裳那麼用力幹什麼,皮糙肉厚的都能戳破!」
她臉上帶著毫無遮掩的心疼之色,按著他手的動作,倒像是他受了很重的傷一樣。秦御怔怔的瞧著顧卿晚,心裡像灌了蜂蜜一樣,他猛然傾身過去便在顧卿晚的臉頰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顧卿晚本能抬頭,誰知道他竟像是等待時機的獵豹,在她抬頭的一瞬間,準確無誤的便撲上來擒住了她的唇,高大的身子壓了上來。
顧卿晚只覺自己壓在秦御掌心的手,連帶著那塊帕子一起被他大力揉進了掌心,接著便是天昏地轉,他傾身將她壓在大迎枕上,火熱而動情的吻便襲擊了她。
自從兩人再相遇,他似是一直顧忌著孩子,怕傷到她,便親吻時都留著些分寸,然而他這會子卻像是瘋了一般,按著她的雙手,結結實實的罩在她的身上,鋪天蓋地的強勢奪取她的一切。
這個吻像是要奪去她的靈魂,重重的吸允,甚至撕咬,宛若風暴,令顧卿晚有些吃痛的同時,又有股說不出的情愫觸動,秦御侵略了她的唇齒,攪動著像是不滿足她的失神,他壓在她手上的大掌狠狠的揉捏她的手指。
他的動作,察覺不出一絲憐惜,滿滿的都是狂熱的渴盼,瘋狂的索求,他似乎是想藉此宣洩某種溢的滿滿的情緒,又似乎是想證實什麼,粗重的濃濃的,獨屬於他的氣息令顧卿晚瞬間被熏的心跳失速,頭暈腦脹,渾身綿軟。
她想回應他的,但他太強勢霸道了,她氣息孱弱,只能被動的承受,連回應的力氣都被這樣瘋狂的他一併奪去了般,丟盔卸甲的顧卿晚只能閉著眼眸,感受狂風暴雨的襲擊。
直到,一下重重的踢打,隔著肚皮狠狠踹在了秦御的身上,秦御才如夢初醒,身子一僵,接著猛然抬起身來,臉色潮紅的重重喘了兩口氣,緊張道:「我壓著糖包了?」
顧卿晚見他神情狼狽,不由嬌聲喘著,嗔他道:「你才知道啊!沒輕沒重!發的什麼瘋!」
秦御卻被她嚇了一跳,忙跳下了床,單膝跪在地上便俯身靠上顧卿晚的肚子去聽動靜,道:「怎麼樣?疼不疼?」
顧卿晚瞧著他那緊張的樣子,卻禁不住抿了抿唇角,還沒說完,肚子裡的糖包,竟然似有所覺,抗議一樣又重重的踹了一腳,小傢伙這一腳不偏不倚的,正好隔著肚皮就踹在了秦御貼上去的俊面上。
秦御的表情那叫一個懵逼,顧卿晚一時間沒能忍住,抱著肚子在床上打著滾笑的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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