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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實在是太囂張了,見他這樣目光無人,場面一靜後,山寨中的血性漢子們頓時便被激怒了。
隨著第一個男人脫掉身上的汗衫甩在地上,大步站出來,嘩啦啦的便一口氣出來了十多個人,有些男人還想加入,見已是一對十多的局面,便頓住了。
他們自認都算漢子,即便是搶親,也不會太過分,平日裡過刀山劍林,最多也就一對七八這樣,畢竟山寨里的漢子都是有些硬功夫的,並不是尋常的軟蛋,一個對兩三個都是吃力事兒。
秦御見此,目光冷淡的掃過四周,卻道:「就這幾個?想上的就都一起來吧,免得一會子後悔,爺便不招呼了!」
他這話太目中無人,太狂妄自大了,頓時便令已圍上來的男人們怒了,罵道:「小子,長的好沒用,拳頭不夠硬,咱們可不是會憐香惜玉的!」
「這會子逞英雄,一會子老子叫你滿地找牙!」
「既然這小子如此看不起咱們,還跟他客氣什麼,都上!」
……
說話間便又有七八個人被秦御激怒,站了出來,頓時二十來個人圍成了一個圈,將秦御圍堵在了中間。
山寨中還從來沒見過這樣駭人的刀山劍林,一時間小院裡風過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被圍困在中間孑然而立的秦御身上。
不自覺的,所有看客都屏住了呼吸。倒有不少人在為秦御嘆息,心中想著,這少年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犢不怕虎。
他們山寨的漢子,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個個都是亂世里滾出來,都是殺人越貨沒少乾的狠角色,瞧這新郎的樣子,最多弱冠之年,這就算從娘胎里開始習武,武藝當真很好,那二十年雖小有所成,以一敵尋常壯漢二十的,說不定也成,這對上寨子裡的狠人,那是半點勝算都沒有。
眾人的目光中放肆已看到了結果,白三娘也有些忐忑,秀麗的眉蹙了起來。
她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這個宋三爺會被打壞,她是擔心,真被搶了親,今兒這齣戲便沒法唱下去了。可先前她也沒發現,這個宋三爺如此年輕氣盛啊。
氣氛有些不對,顧卿晚即便是蓋著蓋頭,也能感受到那股劍拔弩張,她禁不住開口,道:「怎麼了?」
白三娘卻盯視著場中,還在想著是不是現在喊停,想法子擋上一下,故此對顧卿晚的問話,便沒能及時回答。
聽不到聲音,顧卿晚便不耐了,她禁不住一把掀起了紅蓋頭,焦急的往院中看。
豈不知所有人都在看場中,卻有個被老人抱著的小女孩,舔著指頭上的麥芽糖,卻是專門來看新娘子的。
一見新娘子掀開了蓋頭,露出絕色容顏了,小女孩頓時便大喊道:「奶奶快看,新媳婦是仙女!」
小孩子的聲音很清脆,又是吆喝出聲,加上四周本就沒聲響,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從場中抽了回來,本能的全部盯向了顧卿晚。
顧卿晚有些發傻,愕然的站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下,還沒弄清楚狀況,秦御便臉色一黑,指端一彈,顧卿晚只覺自己掀著紅蓋頭的手腕一麻,手指脫力,蓋頭便落了下來,頓時將她那張被淡妝點綴的清艷無雙的容顏給遮了起來。
可卻於同時,院子裡響起了一陣陣喧天的嚷聲。
「這女人老子搶定了!」
「這樣的女人,便是拼上命,也得搶了試試啊!」
「極品啊!天仙啊!老子也得上!」
「劉鬍子,你他娘都成親了,抽啥熱鬧?」
「老子願意,這女人就算娶不回去,也不能便宜了這小白臉啊!」
……
這一陣喧鬧過後,便又多了十多個人,加入了攻擊秦御的隊伍。瞬間圍成一個大圓圈,連一點間隙都沒有,且個個眼冒紅光,一臉兇狠,勢在必得。
在山寨這種地方,一個絕色美人,足以激起所有野性男人的血性,令他們興奮的不能自已,拼命廝殺,甚至於丟命也在所不惜。
因為這不光是為一個女人,也是證明自己實力的一種方式和出頭的機會。
白三娘瞧著眼前情景,有些頭疼,她覺得場面已經徹底失控了,這會子便她想攔,也攔不住寨子裡這些勢在必得的男人們了。
見顧卿晚站在旁邊,還無辜的扯著她的衣袖,詢問怎麼了,白三娘翻了個白眼,道:「妹子,你這一露臉起碼給你表哥多添了二十個對手,讓他多原本的十成兇險,當真是紅顏禍水的真實寫照啊。」
顧卿晚,「……」
她當真不是故意的,人在看不見的時候會特別的焦慮,她方才掀蓋頭完全是出於本能啊。
不過,秦御一定會覺得她是故意的,他們剛還生了爭執,正在冷戰,現在她的舉動,怎麼看都像是居心不良。
其實她真不是,再沒有人比她此刻更想要秦御勝出了。雖然她跟著秦御也不是出於自願,可起碼比不知道是誰,突然冒出來的某個土匪強啊。
顧卿晚有些喪氣的嘆了一聲,祈禱自己的添亂,千萬不要對秦御造成困擾。
秦御站在院子正中間,目光掠過已經紛紛舉拳,擺開架勢的眾人,卻淡淡勾了下唇角,緩緩的將手中棍子握起,橫在了身前。
風過塵土微揚,篝火和燈籠的光,一明一滅的,光影變幻間仿似都帶著股寒人的殺機。他大抵是為了遮擋異於常人的眼眸,頭上的新郎帽,帽檐壓得有點低,凜冽的眉目都隱在了一片陰影中。
火光只照出挺直如玉管的鼻,以及因那薄銳唇邊漸漸挑起的一抹有些邪氣的笑,剛硬的下頜微動,他沉聲道:「一起上吧!」
「殺!」
隨著秦御這一句不知死活的話,四周響起一片喊聲,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油鍋里,無數身影動了起來,齊齊沖向院中那一抹紅。
於此同時,秦御也動了起來,他並沒有坐以待斃,在眾人廝殺過來,眼見就要齊齊出拳腳將他擊成肉餅的瞬間,他身影突然旋起,帶起一股勁風,從中間一躍而起,宛若一條從黑色龍捲風中騰起的蛟龍。
在空中騰挪一瞬,落地時,已避開了第一擊,且閃出了包圍圈,回身時手中的長棍掄起一個半圓,棍影已迅猛之勢橫掃而過,瞬間便倒下了四個人。
「好棍法!」白三娘禁不住雙眸一亮,揚聲贊道。
顧卿晚察覺到那邊動靜,便又挑起一點蓋頭來,偷偷往外看,這一眼正看到秦御借棍子為支點,身影飛起,一手抓棍,雙足踏出,一腳接一腳的踢在圍攻之人的胸膛上,隨著砰砰的落地聲和慘叫聲,秦御騰空踢了一圈,也成功飛出去了六個人。
他身上猩紅的長袍在燈籠紅光的照映下愈發妖異似火,流動如血,腳風宛若疾風驟雨,棍影至煞氣四溢。
間或他身影落在地上,會停那麼一瞬,俊美妖冶的面容,便會在棍影中閃現,側臉冷厲,宛若玉面修羅。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四周響起不少驚讚聲,白三娘的聲音也不時傳來。
「好一招借力打力!」
「這招四兩撥千斤,用的妙啊!」
……
顧卿晚作為外行,雖然什麼都沒瞧出來,不過看秦御姿態從容,即便被圍攻也俊美妖冶的仿若修羅神君,他這樣全然不見狼狽,可見是應對從容,勝券在握的吧?
顧卿晚鬆了一口氣,卻還是悄悄放下了蓋頭,扯了扯白三娘道:「我表哥沒事吧?他能贏的吧?」
白三娘卻目不轉睛的盯著秦御,道:「你表哥師從何人?這棍棒使的,很有章法,招式卻都是不曾見過的,江湖上可從沒聽說過哪位高手擅長棍棒的。宋家雖然也算是名門望族,能給族中子弟請來不錯的武師,可若說是教導出你表哥這樣的人物來,以宋氏的名望實力,只怕……」
顧卿晚即便蓋著蓋頭也感受到了白三娘猶如實質盯視過來的狐疑目光,顧卿晚卻也沒慌,只聲音驕傲的揚聲道:「表哥從小便在習武上頗有天賦,姨夫給表哥請的武師父瞧了表哥,說他骨骼清奇,是萬里挑一的習武好苗子,若是跟著祖中子弟一起習武,恐就被耽誤了,所以表哥從小便被姨夫送了出去,姨夫只說是送表哥拜師習武了,倒沒說是在什麼地方,又是師從何人。」
白三娘聞言卻眯了眯眼,道:「這樣說的話,宋大老爺該是很器重宋三爺這個兒子才對,怎麼還會任由續弦夫人拿捏兒子的親事呢?」
顧卿晚心想這白三娘果然不是尋常人,能做到三當家,這份機敏倒也不為過,她不慌不忙的嘆了一口氣,道:「正是因為器重表哥,才要表哥換一門親事……三娘子大概不知道,我父親已經過世了,族中也已沒什麼儀仗。宋大夫人給表哥重新定的親事,雖說和她娘家有些親戚關係,但那姑娘的家世比起我來,卻是要好上許多。不然,宋大老爺也不會由著其胡來。」
白三娘拉了顧卿晚的手,道:「原來如此。」
顧卿晚見糊弄了過去,便搖了搖白三娘的手,道:「三娘還沒說呢,我表哥怎樣了?他能贏嗎?」
「放心吧,你表哥是個硬茬子,那棍子專打人強間、大椎、靈台、懸樞這樣的大要穴要穴,被他棍子點掃到,輕易便不能爬起來再戰。他出手這樣快准狠,除非一開始便靠著人多將他死死的壓制住,不然便會被他分化擊破。可惜了,寨子裡的兄弟們,一開始被他那副狂妄態度激怒,都失了冷靜。也沒將他當回事,雖然是一起上的,可卻沒聯手,更加輕敵之下,如今已被打倒了一小半,再聯手,已是晚了。」
白三娘的聲音落下,秦御那邊果然已呈一邊倒之勢,不等寨子裡的漢子們結成陣型聯手攻擊,秦御已幾棍子過去,將陣型驅散,幾個橫掃,人越來越少。
眼見躺下一片,堅持著的也都士氣大減,起了懼意,很快便被秦御給收拾的躺倒在地,顧卿晚聽了白三娘的話,再度偷眼掀開蓋頭去瞧,就見秦御手中棍子,被他手臂晃著,棍身幌動,以綿綿不絕之力,左右夾打最後一人的面頰。
他收回棍子,那人已被打成了豬頭,一張臉腫的不成樣子,且顯然是被打暈了,原地轉了一圈,砰的一聲仰倒在了地上。
望去,滿地都躺著哀嚎的男人,只秦御依舊一身光鮮,孑然而立,手中棍子隨手一丟,負手沖白三娘道:「大概是沒人再單獨挑戰了,爺可以帶走新娘了吧?」
他言罷,目光如電,射向還在偷偷往外瞧的顧卿晚,顧卿晚嚇了一跳,忙鬆手,老老實實的雙手交握,放在了身前。
那廂白三娘目光掃視一圈,見確實沒人敢再站出來,眼前這個宋三爺分明是直接將滿寨子的男人們都給鎮住了,她無奈一笑,道:「宋三爺是條漢子,我這妹子跟了宋三爺不虧!請吧!」
她言罷,用肩頭撞了撞顧卿晚,道:「妹子好福氣,這男人,夠勁兒!」
顧卿晚,「……」
不等她感嘆這古代女人的豪放,就聞沉穩的腳步聲到了近前,這腳步聲她很熟悉,聽在耳中,竟讓人心安。
顧卿晚提了一夜的心落了回去,她方才是真怕了,若秦御失手了,她可能真就得留在土匪窩跟人生小土匪了。
她禁不住往前迎了一步,卻聞不知誰起鬨著笑道:「新娘子等不及了!」
「這樣能耐的漢子,是老娘,老娘也等不及!」
「月英,你啥意思啊,你男人我也不差吧!」
「你?有可比性嗎?」
……
起鬨聲中,顧卿晚不覺臉微熱,身子卻一輕,她跌進了熟悉的懷抱,被秦御抱了起來。
他的心跳因方才的劇烈打鬥,還有些沒平復過來,砰砰的非常快,卻又很沉穩的感覺。身上的汗意沒落,又沾染了塵土,味道不大好聞,顧卿晚卻並不討厭。她覺得白三娘說的其實也沒錯,秦御這廝,拋去了可惡的霸道天性,還有時不時就發作的臭脾氣,別的還挺能拿的出手的,怎麼看都是個極品。
「卿卿總算做了一件讓爺滿意的事兒。」
顧卿晚正想著,頭頂傳來秦御低沉的說話聲,她愣了下,這才從他略微帶笑的口氣中明白,他說的是自己方才主動走向他的事。
想到先前兩人還在冷戰,顧卿晚臉一熱,嘴硬道:「先前是白三娘推了我一下。」
秦御卻挑起眉來,道:「是嗎,剛剛爺瞧見三娘被人拉去說話,沒在你身邊。」
「那就是別人推的我。」顧卿晚繼續嘴硬。
秦御再度失笑,道:「好吧,是別人推的你。」
他話雖這麼說,可聲音中滿含笑意和無奈的寵溺,那種口氣,簡直令顧卿晚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他這樣子,分明就是不信,或者他剛剛走過來時,一定將她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她居然還能面不改色的不承認,顧卿晚也覺得自己這樣太矯情了,反倒被秦御的反應激的低聲承認,道:「是,和不認識的人洞房,我自然更希望那個人是殿下你,起碼還能混個臉熟,當然迫不及待的要迎接殿下了!」
秦御卻一巴掌拍在了顧卿晚的臀部,道:「你還想和不認識的人洞房?呵,爺若失手了,你難道不應該以死相挾,為爺守著清白嗎?」
顧卿晚撇嘴,道:「方才白三娘還說呢,連打架都落敗的男人,不值得跟。」
秦御嗤笑,道:「你等著,一會子洞房瞧爺怎麼收拾你!」
說話間顧卿晚便覺身子一輕,卻是秦御抱著她飛身而起,落在了馬背上,這時候喜樂聲再度響起,秦御馭馬帶著顧卿晚往議事堂的方向去。
一路都點燃了篝火,雖然是臨時舉辦的婚事,但卻也熱鬧的很,一路往議事堂的地上還鋪了紅毯。
議事堂也被改成了拜堂的禮堂,掛著紅燈籠,紅綢緞,點著紅蠟燭。二當家和四當家,五當家都坐在堂中,顯然已經聽說了先前小院發生的事兒,對秦御又多了幾分敬重。
見其秦御馭馬到了近前,便都迎了出來,待秦御抱著顧卿晚下馬,程二爺率先拱手笑道:「恭喜宋三爺抱得美人歸啊!」
秦御也抱拳回禮,難得謙讓道:「都是寨子裡兄弟們手下留情了。」
尤四爺卻拍著秦御的肩頭道:「寨子裡不講這些虛的,贏了就是贏了,咱們都敬重強者,宋三爺,改日還請賜教!」
秦御抱拳,道:「尤四爺看得起兄弟,來日必定討教。」
「行了,今日是宋兄弟的好日子,先拜堂入洞房!莫要辜負了大好的夜!」周五爺說著,率先往禮堂走,又道,「今兒五爺我給宋兄弟當司儀,咱們寨子裡成親和外頭不一樣,宋兄弟和弟妹一切都聽我的便好。」
秦御應了,這才將顧卿晚交到了白三娘的手中,兩人拉著紅綢,進了明堂。
這寨子裡拜堂還真有些不同,一是拜天地,這二大抵是兩人的父母高堂都不在,便聽周五爺道:「咱們虎山寨雖是草莽山匪,但卻也受神佛庇護。故此,這第二拜,卻是要拜祖師爺的,請祖師爺。」
有人便將找準備好的達摩老祖的金身塑像抬了上來,顧卿晚蓋著紅蓋頭,也看不清拜的是什麼,只跟著秦御又跪下拜了拜,這才被扶起來和秦御夫妻對拜。
她只能看見秦御黑色的靴頭,拜了下起了身,就聞周五爺道:「這夫妻對拜的意思,就是要結為夫妻後,能相扶相持,琴瑟和鳴,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你們可能做到?」
秦御聞言瞧向顧卿晚卻勾唇道:「自該如此。」
顧卿晚卻心中腹誹著,電視上,從來就是拜堂完,直接送入洞房的,怎麼這山寨里的拜堂,也有個這種類似現代婚期宣誓一樣的環節?
她和秦御就是演戲,身份都是假的,還琴瑟和諧,舉案齊眉呢?
不想她遲遲不回答,那周五爺卻揚聲道:「新娘子不說話,是不願嫁給宋兄弟,從此相扶相持呢?還是不相信宋兄弟會信守承諾,對你好呢?這會子還沒入洞房,想反悔,咱們寨子裡好漢子可還多的是呢。」
顧卿晚被追問,這才忙出聲道:「妾身會和夫君琴瑟和鳴,相扶相持的。」
周五爺聞言這才樂呵呵的道:「送入洞房。」
顧卿晚便暈頭轉向的被秦御牽著又往客院的方向走,進了屋,她被扶著坐在喜床上,便有人吆喝著讓秦御快快揭蓋頭。
顧卿晚覺得這真和成親沒什麼兩樣,女子成親時,大概被揭蓋頭時都會緊張吧,可她卻感受不到什麼緊張的心情,反倒生出些許的厭倦來,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
一時又想,也許人的心真不能太清醒了,太清醒了,有時會自己為難自己。一時又想,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真真正正的嫁上一次,若是她也能有屬於自己的婚禮,不知道彼時會不會想起今日的事情來,說不定,到時候會有二婚的感覺呢。
這樣想著,她不覺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恰好在此時,秦御挑起了蓋頭。
他低頭,映入眼帘的便是顧卿晚一張笑靨如花的臉,喜燭下,一雙微挑的明眸,因那笑意波光瀲灩,秋水滌盪,凝脂肌膚上,笑靨緋紅,宛若春梅綻雪,讓他想到了兩個詞。
蛾眉顰笑,宜嗔宜喜。
他目光一黯,有些怔住,顧卿晚也嚇了一跳,本能的抬眸看向秦御,四目相對的瞬間,好像連喜燭都感受到了那種熱度,噼啪的暴開一個燈花。
白三娘卻笑著道:「哎呦,三娘看娶了這麼可意的表妹,宋兄弟今兒也是挪不動腳了,好在今兒喜事辦的匆忙,也沒來得及準備喜宴,就饒了宋兄弟,先洞房吧。不過這喜宴,敬酒可缺不得,明兒,明兒一定補上。」
她說著,沖湊熱鬧進了洞房的眾人擺手,道:「行了,行了,今兒熱鬧也都看夠了,這麼漂亮的新娘子,再看,宋三爺要惱了。都走吧,散了,散了。」
眾人和顧卿晚二人本就不熟悉,被白三娘一趕,便也沒鬧什麼洞房,很快便都散了。
白三娘也出了屋,順帶還關上了門。她還沒忘,辦喜事的目的,到這一步,她也該功成身退了,只等明日驗看結果便好。
方才還一屋子的人,如今眨眼間就散了個乾淨,顧卿晚有些頭腦發懵,回不過神來。
她只本能覺得有些尷尬緊張,匆忙收回了目光,誰知她剛垂落了眼眸,秦御便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顧卿晚被迫又和秦御一雙說不出灼熱的眼眸對視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脫口而出,道:「今晚你不會放過我的吧?」
秦御顯然沒料到顧卿晚會這樣說,他楞了下,接著眸中便有了笑意,道:「卿卿說的不放過是怎麼個不放過法?」
顧卿晚,「……」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抽筋了,臉上騰起些紅暈來,她禁不住抬手拍向秦御的挑著下巴的那隻手臂,誰知她一巴掌上去,秦御卻抽了一口氣,疼呼一聲。
顧卿晚眨了眨眼,道:「你受傷了?」
秦御便挪步坐在了床上,有些沒好氣的蹬著顧卿晚,道:「媳婦你那麼會給相公拉仇恨,爺能不受傷嗎?」
他說著自行挽起袖子來,顧卿晚瞧去,果然見他手臂上老大一塊紫青,瞧著甚是駭人。
想到秦御本來對付二十個人已經好了,偏自己攪合了下,又多了那麼多人,顧卿晚略有些歉疚,道:「我看表哥應對的挺瀟灑的,沒想到表哥都是強撐的呀?」
她心虛,倒討好的開起玩笑,叫起表哥來,秦御掃她一眼,道:「是啊,表哥在表妹面前,自然不能失了威風,強撐著硬扛著也得站穩了啊!」
顧卿晚白他一眼,道:「既如此,表哥現在又喊什麼疼?」
她說著要起身去卸妝,秦御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落進了懷裡,道:「表哥現在喊疼,那叫閨房之趣,卿卿不懂嗎?」
秦御說話時貼的近,以至於顧卿晚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熱度,那熱度燙的她臉皮也微微發熱,她睫毛顫抖,道:「先放開,我去給你拿藥上藥。」
秦御聞言倒沒再困著顧卿晚,挑眉鬆了手,由著顧卿晚去找藥。
等她回來,就見秦御竟然已脫了身上的層層衣袍,只穿了條玄色的綢褲,平躺在床上,頭上的禮帽也摘了,髮髻鬆散,枕著手臂,正好整以暇的等著她,道:「取藥,怎用了這麼長時間?」
顧卿晚瞄了床上一眼,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道:「殿下,怎麼今夜一直沒見兔兔呢?」
秦御卻像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一般,挑眉一笑,道:「兔兔?怎麼想起問它來了?」
顧卿晚乾笑兩聲,道:「沒什麼,今夜這麼忙亂,我怕小東西跑丟了嘛。」
秦御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這才點頭,道:「那你不必擔心了,兔兔已經睡了。」
顧卿晚,「……」
這會子時辰還早,許多動物到了夜裡才精神的,兔兔雖然不至於做夜貓子,平日卻也不會睡的這樣早。顧卿晚懷疑秦御用什麼手段,早早便弄睡了兔兔,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幹,好像都不用腦袋去想便很明顯啊。
她雖早做了無數遍心理準備,可臨到這時候竟然有些害怕,沖秦御笑了笑,顧卿晚道:「藥拿來了,不過殿下身上出了那麼多汗,應該擦拭下再塗藥的,我忘記打水了,我去端。」
她言罷,轉身就欲走,不想步子都沒邁開,腰間便多了條鐵臂,接著她便被一股力量直接拋到了床被上,沒翻騰起身,秦御的身子便壓了上來,在她臉前近在咫尺的吐氣,道:「卿卿,你說對了,嫁衣都穿上了,洞房花燭夜,爺今夜再放過你,那便不是男人了!」
顧卿晚被他身上灼熱的氣息撩的心慌,更加秦御言罷便沉了下腰腹,貼身處的感覺那麼清晰,以至於她腦子微微空白,都忘了掙扎言語。
秦御卻輕笑了一聲,抬手揮落了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色床幔。
「秦御,成親是嫁的啊,嫁衣也是假的!都是假的!」
「嫁衣是假的?爺來親自檢查下。」
伴著秦御的聲音,裂帛聲也傳了出來,接著是女人被堵住了唇舌,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的軟糯喘氣聲,漸漸的,那聲音便又混入了床榻吱呀呀搖曳的聲音,男人略急略沉的呼吸聲,間或有細碎的哄聲。
屋外,風從窗縫吹入,忽而吹起一角垂落都床幔,泄露了滿床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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