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瓊自從那日見了上官嫣一面之後,便一直心有餘悸,總覺得皇帝的聖旨怕是過不了幾日也會到來,這樣的舊臣,若是不能為皇家所用,那就是要綁在一塊兒殺了。一筆閣 m.yibige.com
果然,很快皇宮裡便傳來了聖旨。陛下將上官嫣賜給了幽王殿下為側妃。
而淳于楓欣然接旨。兩人的大婚之日便在第2天。
這樣想著,拿書的手卻突然一斜,輕輕地打在了自己的手骨上。
慕容瓊忽然之間有一些想笑。
自己到底在難受什麼呢?這不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安排嗎?
一個那樣好的男子配上一個那樣好的女子,才應該是最好的結果,而以自己這樣的身份註定與他此生再也沒有瓜葛和交集了……
這樣想著燈卻不知何時被人吹滅了,一陣幽風襲來。
一雙大手,一把攬住了自己的腰,將自己抱了起來。
自己正要掙扎時,卻被他按得越來越重。
「再讓我抱一會兒好嗎?」
那個淡如止水一般的聲音中夾雜著多少渴望。
「什麼?」
慕容瓊水靈靈的大眼睛已有一些晶瑩的淚珠,黑夜之中並不容易讓人發現,抱緊他的身體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後悔了。
「上官嫣,是我一直尋找的那個女子,對我曾有救命之恩,若沒有她,那日便是已經沒有我了,我怕是要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以後再容不得這些兒女情長了……」
淳于楓幾乎是一股腦的就把自己心裡所有的話全都說了出來,自己靜靜的聽著,多想一分一秒就這樣停止在這裡,再也不要進行。
可是自己腦子裡所有復仇的念頭早就已經占據了一切,為了復仇自己不惜代價,為了復仇自己不能去把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放在心上。
自己和他又何嘗不是同樣的人。
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突然掙紮起來,推開了自己,讓淳于楓嚇了一跳。
「是我弄疼你了嗎?」
「不,你不該來這裡,這裡是太子府,我是太子的妾,你是堂堂高高在上的幽王殿下,我們兩個不該在這裡!」
慕容瓊不敢抬起頭去看他的眼睛,因為知道自己太過於殘忍,甚至把他最後的一絲希望都已經泯滅了。
果然,頭上傳來了哈哈大笑的聲音,笑的那樣的隱忍,卻不放肆,帶著一點點的絕望無助和讓自己心酸的淒涼。
「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只是在亂世之中無法去掌控自己的命運,可是我卻想錯了,原來你費盡千辛萬苦,不過是願意在赫連驚鴻身邊做著一隻小丑!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你只當是你我之間交易的結果,你太無情了!
慕容瓊,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對你做的這些你真的看不到嗎?
我承認我利用了你,我做錯了一件事,可是我千方百計的在彌補你,保護你,生怕因為任何的決定而傷害到你!
這將近兩年的時光!每一次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只要看一看你那堅定的一雙眼睛,都會讓我繼續堅持下去!
你有心嗎?你心裡裝著的都是他嗎?赫連驚鴻,一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卻沒有任何能力來保護你,甚至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那樣去殘害你也無動於衷!」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在兩個人的中間響起。
慕容瓊不知道是否是用力過猛,手掌疼得鑽心,疼得要命。
她好想去承認並不是這樣的,可是現在自己已經答應了上官嫣的條件,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會醫術的女子,並不是什麼江湖組織,也沒有雨霖坊那樣探聽消息的能力,更沒有幫他復國的能力,自己能給他什麼,難道是未來一起共赴黃泉的命運嗎!
「對不起,我配不上你!」
慕容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從此至終,連頭都沒有抬起,卻將眼淚隱忍在眼眶裡。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謝謝你幫我救了我師傅。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好,真是好一個再無瓜葛!」
一陣冷風輕輕吹過,大概已經是三更天了吧……
慕容瓊還能感覺到他來了之後,屋子裡的空氣都變得不一樣起來,微微酸疼的雙腿告訴自己,自己跪了一夜……
眼睛已經不算是紅腫,就像是在水裡泡過一樣,沒有精神腫的像一條魚一樣。
留再多的眼淚也改不了自己的決定,換不回他那樣絕望離開的身影。
自己最後的意識還是殘存在他那樣奔赴而來,就像是一個想念自己的孩子一樣,蹭著自己身上的味道,抱著自己的那雙大手是那樣的溫暖……
是下雪了嗎?還是冬天來了?怎麼這麼冷……
……
「怎麼還沒有醒過來?本宮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醫好她臉上的傷……」
慕容瓊這一覺就像是被人扔進了水裡一樣,喘不過氣來,總感覺有一雙手在拉自己,過了一會兒又冷得要命,讓自己拼命地想要往水裡鑽。
等自己意識清醒一些的時候,便聽見了那樣一句話,她忍不住的伸出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卻被一一雙寬厚的大手緊緊的握住。
「別動。你臉上受了傷!」
赫連驚鴻小心翼翼地拿了一條熱的帕子,輕輕的擦了擦她額頭的汗水。
「我。」慕容瓊感謝的話就在嘴邊,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來,只覺得心裡異樣的難受,張了張嘴忽然又不想說什麼,將想要說的話吞了回去,看了看四周跪了一地的太醫,看樣子自己傷的不輕。
「有鏡子嗎?」慕容瓊聲音似乎有一些沙啞,看樣子自己已經睡了幾天了,淳于楓怕是已經……
「咳咳咳……」
赫連驚鴻快速地倒了一杯清茶,輕輕吹了吹。
「先喝一點水,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嗯。」
慕容瓊乖巧的抿了一口。
赫連驚鴻才算是稍稍放了心,只是一看到她臉上的傷,便有一些難受。
「你們這些飯桶平日裡不是什麼都能治!一點小傷都治不好!」
「殿下,不怪各位太醫們,是我自己不小心了。」
「說來也奇怪,你好端端的怎麼跪在地上了?還撞了一臉的傷!」
赫連驚鴻此時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也沒有多上心的想法。
慕容瓊笑了笑,自然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倒是讓殿下擔心了,昨日是我亡母忌辰,不敢大張旗鼓的去請法師作法,也不敢去寺廟供奉,一個祭奠而已,怎麼好鬧的,滿城風雨……便是打算在自己房間裡拜一拜,卻不想一不小心磕到了……」
「無妨。彩兒,好好照顧你們家夫人。你們這群老東西趕緊拿出辦法來,一個月內本宮要看到花夫人的傷完好無損!」
「是!」
等到太子大張旗鼓的走了之後。
又來了一堆噓寒問暖的侍妾們,就連太子妃也送了東西過來,看樣子對自己的傷真是關懷備至呢。
倒是銀夫人帶著幾個丫頭過來時,還拿了一面鏡子。
一進門就立刻到了自己的床邊送了過來。
「要我說這女兒家最在乎的是容貌,這些老東西可不敢給你看這個,怕你輕生呢。」說著是打趣的意味,實則不過是知道這些丫頭不敢讓自己看鏡子便送了過來。
慕容瓊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以示友好。
看了看銅鏡的自己,看樣子傷的的確不輕。只是……自己易容的那張臉傷的不輕。
既然這張皮已經損壞,那就不必要了。
慕容瓊,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若是自己露出了本來的面容……這些人會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哈哈哈……
「你這一睡還真是時候,省了許多應酬。年關將至,外面這陣子已經下起雪來,你迷迷糊糊睡了幾日之後又昏迷不醒,折折騰騰半個月左右,我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花瓊,你還真是命大。」銀夫人說話間輕輕的拿起了小刀,掀起了幾塊兒爽朗的水果。一個一個的餵給了自己。
慕容瓊靠在他邊兒也不含糊,全咽了下去。這幾日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真是睡得難受呢。
「京城裡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慕容瓊漫不經心的還惦記著幽王殿下的事。只是表現的不是十分明顯罷了。
「也沒什麼,宮裡頭,幽王殿下已經成婚了,搬到了外頭,幽王府擴建了一倍,宮裡,頭梓貴妃正得聖寵,陛下,連帶著喜歡。也就十分喜歡了。上官側妃此前雖然做事多讓人不滿,如今也算是炙手可熱了。只是咱們陛下還是不喜歡上官老頭子,只是愛屋及烏對幽王殿下極好,聽說還分派了許多人手去幽王府守衛。太子府裡頭,也算是頭等喜事,咱們太子妃有孕了。」
「喔。」慕容瓊忽然內心一片酸楚,原來人人都可以過得如此好。
淳于楓和上官嫣,應當也算是琴瑟和弦。
只是那個老皇帝哪裡是去派什麼人去守衛,明明是派了許多人過去監督才對!
慕容瑤有孕……赫連驚鴻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忘了而轉身喜歡上了自己的妹妹呢?
「啊……咳咳咳……」
慕容瓊一個不小心將銀歡餵的東西直接吞了進去。
「噗,想什麼呢?吃這麼急。」銀歡趕緊倒了一杯水來賠罪。
「你也不必擔心我。我嫁過來便知道,太子妃早晚是會有子嗣的,以我這樣的身份沒有是正常的。」銀歡這話說的如輕描淡寫,一般只是同為女子,讓自己聽了,卻覺得更像是極其可憐……
一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女子,卻一輩子不能擁有兩個人的孩子……那該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啊。
「銀歡,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又覺得有幾件事情是公平的?有一些女子天生出身高貴就應該嫁得好人家去。
而像你我一樣身份的,就是亂世之中如浮萍一樣的命數。這些都由不得我們去選擇。
我能做的只是過好了一天算一天。
對了,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來,平寧郡主的婚事告吹了,聽說這一陣子邊塞在那邊並不好,屢次三番動起手來。平寧郡主,不必去和親了。只是……只是這回怕是更不好了。易王爺有意於將平寧郡主送進宮……」
「什麼?」慕容瓊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一直以來都知道易王爺與老皇帝向來都是蛇鼠一窩,卻沒想到赫連驚瀾上次輕舉妄動,想要刺殺的事情沒有做利索,反而使易王爺和老皇帝之間有了嫌棄。
易王爺為了重新取得老皇帝的信任。居然想要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了!
銀歡十分悶悶不樂的開口道。
「平寧郡主得知這件事後大受打擊,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出門了,宮裡頭聽說福安公主也大鬧了一場,直罵平寧郡主是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
慕容瓊輕輕的合上了眼,不知不覺間心裡竟然湧起了一股悲涼。
生在皇宮王府里的女子。多少個都是身不由己的……
曾經最好的小夥伴,如今卻成了母子之緣。……恐怕是換了誰都難以接受的。
只是平寧郡主如此心高氣傲,會接受嫁給一個快要六十歲的,比自己的父親年齡差不多的老皇帝嗎?
易王爺恐怕是明知女兒不願意,才會再一次封鎖王府,不讓平寧出去……
「銀歡,如果有機會的話,你想不想離開這個像黃金籠子一樣的地方,出去萬千世界看一看,外面也有像太子殿下一樣文武雙全的兒郎,甚至外面的人沒有那麼多的心思算計你,可以和你喜歡的人去最好的草原……去遊山玩水……」
慕容瓊不知道為何總是湧上一股蒼白無力的感覺,想著想著便突然說起了這些。
銀歡原本切著果子的手突然頓了一下,輕輕笑了笑。
「當然想啊,嫁進太子府之前,我雖仰慕於太子殿下,但是也曾是一個閨閣女子,也曾在遊獵的大會上見過許多英姿颯爽的男兒本色,可是後來我還是覺得應該秉持著自己的初心,所以還是想嫁到太子府……可惜我沒有那樣好的機會,我被發配了教坊司後來輾轉被賣到了好幾個青樓里,我與母親走散了,最後就得到了母親已經病重的消息,太子殿下見我琴彈的好,會寫幾句詩詞,便把我贖了身,從那種地方接了出來,我還有一個妹妹,不過很可惜與她走散了。
我也曾幻想著可以守護在他的身邊,每天陪著他就像是夫唱婦隨,琴瑟合鳴一般,可惜這樣的機會我早就已經沒有了,我只希望我的那個妹妹以後可以遇到一個良人,不要像我一樣悲苦……」
銀歡說到這裡時,忍不住地落下了兩行清淚,拿出了自己腰間記著的一個香囊,從香囊里拿出了一張小小的畫像,上面畫著的是兩個七八歲一樣的孩子,一個穿著粉色的衣裳,一個穿著綠色的衣裳,一起捉著蝴蝶。
慕容瓊恍惚之間聽到了這句話時,立刻睜開了雙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你是前朝的舊臣的子女,如此說來,你的父親應該也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官,不知道你的父親是哪位?」
「我……」銀歡躊躇片刻後,起身關上了宮門,四下望了望,並沒有小丫頭偷聽,才悄悄地回了房,又收緊了窗戶,落了門閥才算是敢開口。
「時不相瞞,我的父親姓陳,算是中書省的一位高官一直撰寫稿子,曾因為上書反對赫連將軍,惹得當今陛下十分不滿……
陛下登基之後,我父親獲罪被流放,我與母親發配了交房時,我與妹妹也就是在那時走散的,我依稀記得,妹妹身上穿著的綠色的衣裳的手袖處,還有一處繡著小蝴蝶,是我親手繡上去的……」
「你……」慕容瓊還沒有來得及打斷她,她就立刻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隻小蝴蝶。
「我叫陳歡歡,我妹妹叫陳蘭蘭,我妹妹長得並不是與我十分相像,我與妹妹只差兩歲。當時陛下迫不及待的要把所有的舊臣全部剷除,將我父親流放,已經算是饒了他的一條性命,所以全家甚是感激……只是沒想到後來陛下登基之後,幾個月內忽然間轉了態度,一下子就將我與母親發配到了那種地方……我日夜遭受苦打,熬了一陣子,後來實在是熬不住,差點就要死在那裡,妹妹也是為了救我才偷了鑰匙準備跑出去,被打的奄奄一息之後就和我分開了!」
「銀歡!我知道你的妹妹在哪裡,我從教坊司出來的時候,曾經救了一個小姑娘叫陳蘭蘭,她的袖口處有一隻和你一模一樣的蝴蝶!」
「什麼!」銀歡趕緊將手裡的刀片和水果放下,緊緊的握住了慕容瓊的手。
「你的意思是我的妹妹還沒有死,那麼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她好不好?她有沒有逃出來?」
「你放心,她很好,她沒有事,她應該已經逃出來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銀歡一把掏出了隨身的匕首,一下子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睛裡帶著不信任的光芒。
慕容瓊見她情緒激動,並沒有任何反抗,而是淡淡的笑了笑。
「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慕容大將軍的女兒,慕容瓊幾月前與太子殿下成婚之日,忽然被人下了藥,之後就輾轉到了教坊司那種地方,我拼命的想要逃出來,後來湊巧救了你妹妹,將她救了出來,當時救出的人有幾十人之多……只是我出來之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幸好被太子殿下救了回來,不然恐怕已經不在這世上了吧……」
「恩人在上,受我一拜!」銀歡低下頭整理了裙擺,立刻跪了下來,連著磕了幾個響頭,自己還來不及扶她起身,她立刻跪的直直的看向自己,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感激你,自從與父母分開之後,我妹妹的命和我的一樣重要,我簡直不敢置信她還活在這個世上,你又給了我生的希望!」
「可是,銀歡,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也許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再是從前的他了呢!赫連驚鴻為什麼會頻頻出入青樓那種地方,教坊司又與青樓息息相關,朝廷派人軟體,所有舊臣子女究竟是為了什麼?又為何有的人是被殺,而有的人是下了天牢,有的人是流放,有的人最後又被放了出來!」
「這……」銀歡眼神顯得有一些猶豫,看來早就已經知曉答案了。
慕容瓊看她的樣子不忍心再開口,卻還是忍不住告訴了她真相。
「因為老皇帝根本就是想剷除異己,並沒打算讓任何一個人活著,誰願意口誅筆伐說他是暴君誰就會被處死,而有一些人可以轉換一些利益便可以換來生的希望,就像是上官太傅那樣。用所有妻兒子女的性命去控制朝廷的大臣,這才是他根本的目的。一旦所有大臣不能像他想像一般口徑一致的時候,那麼這個大臣的子女便會遭殃,這就是你所經歷的,也是他真正的想法。
而,你最愛的太子殿下只怕只是環環一扣的一個幫凶罷了,父親所做的所有事情,難道兒子會什麼也不知道嗎?」
銀歡失了魂一樣,跪坐在了地上,魂不守舍。
「可是太子殿下承諾過,他會就我們一家不會讓我的父親死,也不會讓我的妹妹留戀於煙花之所,他承諾會幫我找到妹妹!」
慕容瓊有些悲傷的不忍直視,轉過頭來背對著她說。
「如果我是太子殿下也會這樣利用你,愛情中的女人是最廉價的,也是最好騙的。我救你妹妹的時候,她的確已經奄奄一息了,我用了最昂貴的藥材才將她治好。陳蘭蘭和你不一樣,她把老皇帝是當做殺父仇人一般。她也比你更加明事理,知道什麼是國家大事,而不是纏綿於兒女私情,一味的袒護自己所愛的人,而無法自拔!」
銀歡靜靜的坐在那裡,大概有半炷香的時間都沒有起身,眼睛裡滴答滴答掉落下來,許多淚珠。
「我,我是那麼的愛他,為了他可以這一輩子都不再擁有自己的孩子,只求能陪伴在他的身邊,為什麼連我的家人都不願意去放過呢?
我從小到大便是對著他的一副畫像都可以以傻傻的笑一整天,我對太子殿下的所有愛意是你們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
慕容瓊十分不忍心地笑了笑。
「也許吧,也許你是這樣想的,我也記得當年許我一生的那個赫連驚鴻,也是那樣的,在雨中許下了一生的承諾,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的承諾。」
「不,那不一樣,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他曾經帶我出入各種場所,都是十分親切愛護,從來都沒有讓我有過絲毫的尷尬,甚至在很多人的面前,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是公開的,若不是我家裡突然遭受了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立我為太子妃的!」
「銀歡,其實所有的真相就在你的腦子裡,只是你不願意去承認罷了,許多花言巧語都是年少無知曾許下的諾言,而到了最後又有幾個是可以實現的,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是如從前一般待你如此好的話,為什麼又會對你的一家子見死不救呢?
而且陳大人,並不只是被流放,現在已經死了。」
「什麼!」銀歡發瘋一樣地掐住了慕容瓊的手腕。
「陳大人早就已經被斬首示眾了,我只是比較奇怪,外面一直宣稱陳大人只有一個女兒,為何你們會是一對姐妹?」
銀歡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已經來不及思考,便脫口而出了真正的真相。
「是,是太子殿下說不願意讓我一輩子背負著一個罪臣之女的身份,所以給我起了個名叫銀歡,一直假意養在青樓那種地方,實則不過是照顧我。況且我多年來體弱多病,京城之中沒有幾位貴女見過我。便一直以為陳大人只有一個女兒。
我……我不知道父親已經死了,更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救我的妹妹!」銀歡終於忍不住地哭出了聲。
「他,他是我這一輩子費盡千辛萬苦,哪怕是拋棄了整個家,也想要嫁的人呀。為什麼會如此對我?」銀歡這一哭倒是有些真的傷心欲絕,自己忍不住的將她摟在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
「既然你已經說出來了你的故事,那我也和你講一講我的故事。銀歡,其實我和你一樣,曾經也是鍾情於他,只不過我沒有你那樣情根深重。我只是覺得他那樣溫婉的性格,如此仁愛的名聲,會是一位很好的處君,直到大婚那日遭遇了那樣的事情,我還想著或許可以回來找他。可是後來我收到的消息就是京都里已經封鎖了我的所有消息,直說我是大婚之日暴斃,此人已死。我身體裡被人下了劇毒,又在當日遭人追殺,後來才會落到教坊司那種地方。也幸得貴人相助,才活了下來。但是我知道害我的人是誰。也就是當今的皇后娘娘如此端莊持重的一位皇后,卻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不惜對我趕盡殺絕,只因為以我的出身並不足夠去匹配太子殿下,也並不足夠去坐著皇宮裡未來萬人之上的母儀天下的女人!
其實我並沒有想過有一日要做太子妃,要和他多麼多麼的恩愛。我一直以為男女之間的感情不過是平淡的一碗水,不至於去傷害誰,也不至於去以任何的利益為目的。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你太子殿下的睿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對我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可是他也沒有管,甚至他也沒有去尋找我的存在。只當我已經死了吧。我化身名叫花瓊,是因為我想隱藏自己所有的痕跡,就像是一個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重新活一回,卻沒想到還是被他所救,又回到了最開始的起點。我這張臉似乎已從前長得過於相像,如今這一摔倒是要把原來的真容露出來了,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他看到我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赫連驚鴻是喜歡我這張臉的,因為長得像極了從前的我,可終究不是,這也是為什麼我入了太子府已經快要幾個月的時間,他卻從來都沒有重現過我,因為他喜歡的是那個我,而不是現在的我,甚至我低賤的出身也讓這位太子殿下真的覺得骯髒至極,不忍直視……」
銀歡聽了一會兒哭了幾聲後便止了眼淚,輕輕的坐了起來。
「如此說來,你來到太子府該是報仇的。可是這幾個月來你卻什麼都沒有做。」
「因為我不知道這位太子殿下還是不是從前的太子殿下,如果他並沒有做出一些害人的事情,我也不想傷害他,即便感情不在……」
銀歡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並沒有在追究什麼。
「算是我這麼多年白活了,竟不知道這世間還有如此欣賞的女子,心善的讓人覺得如普度眾生的菩薩。你當真就一點都沒有在乎嗎?這太子府的下人應該早就已經把我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訴你了,你真的沒有一點在意嗎?」
「沒有。」
「其實你不一定是真正的喜歡這位太子殿下,赫連驚鴻的文治武功,當世難數,算是舉世無雙。多年前,我和他在桃花樹下一遇琴笛相伴,世間一段佳話。
你大概只是喜歡他對你溫婉多情的一面,而並沒有真正仔細的了解過這個人。
或許你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心上人,只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吧。」
銀歡說這話時嘆了口氣,看樣子自己的心思早晚已經瞞不過這個玲瓏剔透的人。
慕容瓊淡淡一笑,並沒有對她所有的猜測否定或者是肯定只是當做沒有聽見罷了。
「原來我最愛的人該是我最恨的人,而我卻傻傻的愛了這麼多年,甚至為了他願意去放棄孩子。這個世界真是可笑啊。」
「銀歡,我怕你做出什麼事來答應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嗎?」
慕容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有一些擔心自己今日不該這樣去激怒於她,更不該把所有的真相說出來。
若是因為自己今日的話讓她做了一些事情而釀成無法挽回的結果,恐怕自己這輩子都難以心安!
銀歡出去時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異樣,只是關門的聲音重了些,讓一重丫頭都以為自己和這位銀夫人鬧掰了一般。
彩兒聽到聲音走了進來,自己立刻一個凌厲的眼神甩到了她的身上。
「彩兒,上官側妃,竟然把你們培養的這樣好,只是我不知道你做我的婢女這麼多天,到底有沒有和上官側妃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我這位當主子的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奴才,奴才,奴才錯了,奴才不敢了。」彩兒自認為這麼多天以來和這位夫人相處十分融洽,並沒有感覺到這位夫人對自己有任何懷疑的地方,如今卻因為一樁信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立刻嚇得跪地求饒,說的跟個小雞一樣十分害怕。
「你老是回答我幾個問題,或許我心情一好便放了你,若是我心情不好,太子府這種地方隨便死了個奴婢什麼的,沒有人會追究的,懂嗎?」
「是……是!」
彩兒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問你,上官嫣是不是雨霖坊的主人?」
「是。」
慕容瓊冰冷的眼神輕輕的掃到了她的身上,拔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根銀針,狠狠的插到了她的手腕里。
「啊……」
隨即被傳來了一聲絕望的慘叫。
「奴才不是有意的,是奴才撒謊了,真正的主人是上官大人!」
「很好。我再問你,雨霖坊,除了探聽消息外,裡邊還有什麼機密?」
彩兒疼得直哆嗦,不敢再撒謊,怯弱的眼神,看向了自己。
「所有朝廷官員的來往記錄以及所有的信件,在雨霖坊都有一份備份。」
「雨霖坊存在多久了?」
「三年左右……啊……」
慕容瓊用了用力,將銀針直接刺穿了她整個的手腕,疼的那彩兒差點暈了過去,又被自己緊緊的捏住了喉嚨。
「我要聽的是實話。如果你再敢撒謊一句,我保證你的屍體馬上就會被晾在院子裡!」
「是,是,是。早就已經存在了十幾年。上官大人本來有心想要扶持幽王,後來陛下登基,雨霖坊也被查抄,如今苦心經營的一切,只能剩下了十之三四。」
「上官大人費盡心機籌謀了這麼多年,是因為十幾年前上官大人的上官嫡女——上官嫣出世,當時有鳳星轉世之說,梧桐女乃得天下,所以才會如此費盡心思吧!」
「是。大人只是為了讓小姐能夠成為真正的皇后。」彩兒在這件事情上不敢再撒謊,只好和盤托出。
「而且大人說過,未來的皇帝只會使長安殿下淳于楓。」
「為何?」慕容瓊倒是被這一條給嚇了一跳,誰會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因為,國師大人死時留下遺言,梧桐女乃天下,而另外一半是,君策子乃長安。此事所知者甚少。我是因為從小跟在上官小姐的身邊才知道的……」
慕容瓊被這句話嚇得後退了幾步。
因為這個丫頭口中的國師並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親舅舅,當年正是因為此言,自己的親舅舅被人誣陷,造謠生事。後來引來大批黑衣人的追殺。
如果按照時間的推算的話,那個時候哪怕是當今的老皇帝都不知道這些,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前朝皇室與上官太傅!
當時淳于楓的父親終日纏綿於病榻,國中之事都交由上官太傅處理!
「你還知道些什麼?」
「國師大人死前給出了四句批文,而這只是其中的兩句!另外兩句被上官大人秘密帶走了。只有這兩句是我們當時所知道的。」
「你當時只是一個小孩子,如何知道的?」
「我從4歲時進府伺候大小姐,大人說,小姐是未來的鳳中之星,早晚有一日會,母儀天下。而淳于楓終究為天下之主……~有一次在書房談話時我偷聽到的……」
慕容瓊所用之針,一旦刺入手骨,便會終身殘疾,其疼痛常人無法想像。
彩兒這個時候肯定是不敢瞎編亂造的。
慕容瓊掰開了她的嘴,將之前餵給上官妡的那顆藥扔進了她嘴裡。
「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做,可是你實在是惹怒我了。我現在眼皮底下容不下任何不忠心之人這顆藥,就算是給你長個記性,從此往後你再也沒有說話做主的權利。倘若你做的事情甚合我意。多年之後我會給你解藥的。如果你不知好歹的話,那只能一輩子做一個小啞巴了。」
慕容瓊並沒有再和她糾纏的意思。彩兒無聲地跪下來,磕了兩個響頭,退了出去。
看著鏡子中自己那張如此可怕的臉。慕容瓊輕輕地將易容的面具撕了下來,所幸傷的不深。
自己拿出了妝檯上的一顆小藥丹,化開一粒撒在了傷口上。
自己並沒有用之前的白玉丹,怕是讓這傷好的太快了,只怕有一些人會做文章,不過自己的身份早晚會暴露自己死而復生,該是一個讓多少人害怕的消息呢。
只可惜,就在所有人年關將至,千家萬戶張燈結彩開始迎接新一年的到來之時,舊歲未除,卻迎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主子,京城之中,不知何時起,開始流行一種疾病,凡是中招者,三日內臥床不起,七日內命喪黃泉……」
思繁深夜來報時,自己正看著醫書正深,聽得此言嚇了一跳,將醫書都摔落在地上。
「自從前朝開立之起100多年來,沒有一次會出現這種情況。」
「是的,主子,宮中傳來消息蘭州出事了。陛下派了太子殿下前去,只怕近日便要啟程。」
慕容瓊呆呆的愣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這一書還沒有看完,將書合上放置於桌旁,起身剛想站起,卻一陣頭暈,坐了回去。
「我這兩日怕是有一些身體不適。可知起源於何方?」
「正是蘭州。太子殿下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思繁不敢妄加揣測,只是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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