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安寧剛回到自己在羅亞爾宮附近的住處,就看見梵妮一臉擔心的站在門口等他。
她一直死死的盯著安寧坐的馬車,當馬車停下,安寧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女僕鬆了口氣。
安寧:「怎麼了?」
「下午的時候傳來消息,說國王陛下可能要把代表們都抓起來,傳言還說近衛軍已經被解除了職務,現在守衛皇宮的是瑞士僱傭軍。」
安寧:「沒錯,國王陛下調動了兩萬多瑞士僱傭軍,但是並不是接替了皇宮的防衛,看起來瑞士士兵主要是被調動過來對付國民議會的。皇宮的防務還是由近衛軍負責。」
梵妮:「那現在情況豈不是很危險?要不明天開始你就別去開會了吧?」
安寧搖頭:「怎麼能不去呢,我們不去開會,恰好正中王后的下懷。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表現出軟弱一面。」
「不會有危險嗎?今天可是有人在傳,說你們已經被國王的瑞士軍團抓起來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安寧說。
「但是今天羅亞爾宮附近的廣場上,有人在號召大家行動起來,以實際行動解救代表……」
安寧撇了撇嘴,梵妮給他的信息,顯然表明整個局面正在逐漸走向最後的總爆發。
只要國王再做幾個會刺激巴黎人的事情,火山就會被他親自點燃。
對此安寧的態度是:快呀陛下,快作死啊!你不點這火山,歷史就改變了啊!
加油啊陛下!
但是安寧不能把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態度表現出來,他得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相信我梵妮,不必過分擔心。」
梵妮點了點頭,就在這時候,一名報童揮舞著報紙跑過來:「先生,快看最新的號外!代表們被瑞士軍團包圍了,國民議會危在旦夕!」
安寧心想屁啦,我就是國民議會成員,雖然代表們確實被瑞士士兵圍起來了,但是開會的過程完全沒有受影響,人身自由也沒有受到威脅,不要說得好像代表們已經被國王扣押了一樣啊。
報童見安寧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報童又加了一句:「先生,快看,憲法危在旦夕!」
安寧隱約覺得自己不買一份這孩子就不會走,於是摸出幾個蘇的銅板:「給我一份。」
「好嘞,拿著吧您吶!」
報童美滋滋的收下銅板,把報紙塞進安寧的手裡。
安寧展開報紙,一看頭版,一行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危險!到此為止的成果可能會毀於一段!」
再仔細看,這頭版的一整篇文章都在渲染焦慮,事實證明不管哪個時代的媒體,都會販賣焦慮。
文章的最後,這個署名「艾琳」的作者振臂高呼:「公民們,行動起來,挽救法國的未來!」
梵妮站在旁邊,伸著腦袋把文章看完了,便說:「剛剛弗羅斯特先生你還說情況沒有那麼危險呢。」
「呃,是沒有那麼危險。我個人覺得國王陛下還沒有下定決心用刺刀來對付國民議會。實際上,我不認為他有這個膽量,他只是個鎖匠。」
但再讓瑪麗王后吹幾天枕邊風就不一定了。
當務之急是不讓國王下定武力清場的決心。
這個任務另一邊的歷史上是由巴黎民眾完成的。
安寧:「好啦,別管局勢怎麼樣了,我餓了,晚餐準備好了嗎?」
梵妮:「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回來。您現在就要吃飯嗎?」
「是的,我現在就要吃飯。」說著安寧向自己住的房子走去。
在房子旁邊的羅亞爾宮廣場上,聚集在一起的市民們正在閱讀剛剛那份販賣焦慮的號外。
**
第二天,安寧照理搭馬車去凡爾賽宮參加國民議會,結果到了凡爾賽宮他發現,大量的民眾聚在在凡爾賽宮的門前,不少人甚至翻過了宮殿的圍牆,進入了皇家草坪。
安寧剛一下車,眾人就對著他歡呼起來。
「代表先生,我們支持你!」
安寧對眾人揮手致意,然後穿過人群進入了御前大會議廳。
丹東迎上來:「他們對誰都這樣喊。這得歸功於昨天那份號外。現在全城的人都覺得代表們要被瑞士軍團抓了。」
安寧聳了聳肩,然後問米拉波:「今天我們的議題是什麼?」
「內克爾先生今天會過來,」米拉波回答,「我們要說服他,替我們向國王陛下傳遞消息,讓國王退兵。」
這時候有人高呼:「內克爾先生來了!」
眾人一起扭頭。
路易十六的財政總監走進會議廳:「各位,你們的信我收到了,所以你們喊完過來是要做什麼?」
米拉波:「內克爾先生!請替我們向國王傳話,請他撤走瑞士軍團!」
內克爾露出猶豫的表情:「我……這……好吧,我會儘量轉達的,但是各位,這次國王的決心非同小可,他似乎已經決定要採取雷霆手段了。
「我要是你們,就會暫時不來凡爾賽宮開會,省得到時候被投進巴士底獄。」
丹東忽然笑道:「好啊!就讓國王把我扔進巴士底獄吧!伏爾泰也蹲過巴士底獄,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蹲巴士底獄是一個大獎章,是能吹一輩子的功績!」
其他代表們也一起高呼:「沒錯!」
「就是這樣!」
「就讓他來抓我們吧!我早就想進巴士底獄鍍一次金了!」
內克爾一臉無語的看著起鬨的代表們:「好吧,好吧……所以這個也需要我如實傳達嗎?就說你們巴不得被抓進巴士底獄?先生們,冷靜一點,巴士底獄可不是什麼溫柔的地方。」
米拉波:「你就這麼跟他說吧!看他有沒有那個膽量把眾人選出來的我們送進巴士底獄!」
內克爾正要說什麼,大廳外面突然傳來整齊的排槍齊射聲。
然後大廳外的巴黎人尖叫起來。
大廳里的代表們都目瞪口呆,有靠窗戶近的代表趴在窗戶上向外看了眼,然後就驚呼起來:「瑞士軍團對聲援我們的人開火了!」
丹東一馬當先竄出大廳,對外面的瑞士軍團怒吼:「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怎麼能對手無寸鐵的人開槍?」
守在門口的瑞士軍官斬釘截鐵的說:「我們沒有對人開火,只是威嚇射擊,但是滑膛槍精度糟糕,所以可能有幾個倒霉蛋中彈了而已。」
軍官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傳來尖叫:「他們打死了裁縫店的亨利!老天爺啊,我身上穿的衣服就是老亨利做的!」
「國王要屠殺我們了!」
「跟他們拼了!」
人們吶喊起來,御前會議廳的窗外傳來白刃戰的嘈雜,顯然人群正在衝擊瑞士軍團。
羅伯斯庇爾跳上會議廳的窗台,站在窗台上對著外面的人大喊:「各位!不要衝動!剛剛只是威嚇射擊!你們趕快把中彈的倒霉蛋送去醫生那裡!也許他還有救!
「我們正在準備和國王談談,由受人愛戴的財政總監內克爾先生代為表達我們的意志!
「內克爾先生就在這裡,就在會議廳里!他會向國王傳達我們的訴求的!」
羅伯斯庇爾的演說吐字清晰,鏗鏘有力。
外面的騷動聲逐漸平息,然後羅伯斯庇爾扭頭看著內克爾:「先生,請您趕快去國王陛下那裡吧,在一切變得太晚之前!」
**
「我拒絕!」路易十六雙手背在背後,斬釘截鐵的說,「我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如果是我爺爺的爺爺,他們已經全部被砍頭了!」
內克爾:「代表們在害怕瑞士軍團……」
路易十六喜出望外:「他們在害怕嗎?」
內克爾愣住了:「呃……至少很擔心。」
路易十六雙手握拳,做了個「好耶」的手勢:「好,太棒了!他們怕就對了!果然瑪麗的建議是對的!」
內克爾被路易十六的舉動整不會了:「呃……代表們讓我來傳達……」
「讓你來傳達!你就來了?你是我的財政總監!不是他們的!」路易十六揮舞著拳頭說,說完他嘀咕了一句「我要強硬」,然後才繼續說,「如果你堅持站在議會那一邊!那我就只能撤你的職了!」
內克爾一臉苦悶,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是表現得像個老好人的國王今天這麼堅決。
他:「那你就撤掉我好了,反正我也沒有辦法解決您的財政危機。」
路易十六想了想,大手一揮:「好吧!你被撤職了,內克爾!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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