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便是這一陣子了。」在那磅礴無比的往來城,正在被這些苦囚與兵卒們,合力搭建而出的時候,天樞峰頂,佘鈺也是端坐與雲端之上。
盤蛇山中,比起先前,已經是多出了無數的生機。
天樞峰的後山,那萬丈懸瀑之下,也是有十數萬的水猿,迎著那懸瀑,爬上爬下,興奮無比。
這水猿一族,卻是天生便有著弄水的異能,那萬丈的懸瀑落下,帶來的無匹力量,足以開山裂石,尤其是佘鈺一時興起,往那水眼之中,撒入了一捧一元重水之後,這水眼之中奔涌而出的水流,也是帶上了那麼一點一元重水的特性,沉重無比,從萬丈高的地方落下來,便是長生天仙,也得慎重以待,稍稍不深,便是會被這摻雜了一元重水的懸瀑衝散肉身。
但這水猿一族,卻是全然不在乎這懸瀑落下的力量,休說是那些已經成年的,便是那些還是幼兒的水猿,也是彼此呼和著,在這懸瀑之中,順著懸瀑背後的山石,攀上爬下,跳脫靈動到了極點,那勢若萬鈞,開山裂石的力量,落到這些水猿身上,竟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拜見陛下!」而這個時候,安頓好了族人的老猿巫之歧,還有蒼狼二人,便是帶著他們那兄弟,到了這天樞峰的腳下,對著佘鈺遙遙一禮。
「且上來吧。」天樞峰頂,佘鈺的聲音也是遙遙傳來,於是一猿,一狼,一犬,便是沿著這天樞峰的山路,拾階而上。
「陛下方才,似乎是有所感慨。」在這三人走到佘鈺近前的時候,這天樞峰中,又是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卻是一身都籠罩在甲衣當中的朋蛇長老,也是出現在了佘鈺的面前。
「都坐吧。」看著面前的四位不朽金仙,佘鈺伸手一指,便是有四個雲團,出現在他的面前。
「多謝陛下。」見朋蛇長老先坐下之後,巫之歧三人才是坐了下來。
……
在佘鈺安排著盤蛇山中一應事務的時候,在遙遠的黃河水宮之中,也是壓抑無比。
水宮的正殿,充斥著水花紋路的寶座之下,秀美的侍女,還有猙獰的力士,分列於兩側。
在水母靈姬的下方,這大殿的門口十步,有著三位使者並列,各自是穿了不同顏色的衣袍。
「拜見水母陛下!」等到水母靈姬,穿著華美的水紋雲衣,被侍女們簇擁著,踏進這正殿,端坐到了吧寶座之上以後,這三位使者,也都是對著水母靈姬躬身一拜。
「諸位遠來,所為何事?」看著面前的三位來自於不同陣營的使者,水母靈姬衣袖一擺,便是直入正題。
這三位使者,有兩位,來自於龍宮,剩下的一位,則是來自於東海水宮。
而那兩位來自於龍宮的使者當中,其中一位,便是九龍子的餘部,所派出來的使者,至於另一位,卻是來自於龍母!
這三位來自於不同陣營的使者,站在這大殿之中,相互之間,也是彼此警惕著。
「孫敖那邊,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站在自己面前,那來自於九龍子的餘部所派出來的使者,水母靈姬也是暗自轉動著念頭。
毫無疑問,東海龍君所派出來的使者,便是年來向她示好的,當然,東海龍君也未嘗沒有藉此機會,向東海龍宮當中的諸般勢力暗示,水母靈姬與他聯手之事。
而龍母派出使者之事,也不難理解,既然水母靈姬重返龍宮之事,幾乎是成了定局,無法阻攔,索性不如是大方一點,親自派人出使水宮,將水母靈姬迎回,畢竟,從明面上講,同樣作為祖龍的妻子,水母靈姬和龍母的關係,才是最為密切的。
這三位使者當中,獨獨是九龍子的餘部所派出來的使者,最讓水母靈姬不能理解其動機。
畢竟,九龍子的餘部當中,孫敖既然已經進入過龍淵,也見過了螭吻,便應當是知曉了九龍子的決心,而他作為九龍子的部屬,也應當是想九龍子的餘部,傳達出九龍子的決定。
這樣的話,九龍子的餘部,不論如何,都不應該是參和到龍母與東海龍君的明爭暗鬥當中才是。
「莫非是孫敖自作主張?」看著這使者臉上的猶豫,水母靈姬也是稍稍皺了皺眉,很顯然,這位使者也沒能想到,自己會和東海龍君的使者,以及龍母的使者,撞到一起。
事實上,在龍宮當中,孫敖也是也是一陣焦頭爛額,作為唯一一個進入龍淵,見過了螭吻,並且從螭吻的口中知曉了九龍子的決定的人,同時又作為螭吻的部屬,不論如何,他都有理由,召集九龍子的餘部,像他們傳達九龍子的決定。
只是,九龍子所做出來的決定,又叫他如何才能宣之於口?
難道要他親口告訴那些苦苦等候了數萬年的人,說九龍子已經決定永鎮於龍淵之中,不再出世?便如自封於北海的祖龍一般。
這數萬年來,九龍子的餘部,之所以一直不曾放棄,之所以一直苦苦等候,便是他們堅信著,總有一日,九龍子會從龍淵當中重返龍宮。
若是叫他們知曉了九龍子的想法,那他們這數萬年的等候,數萬年來的努力,有算得了什麼!
「殿下啊,這話,又叫某如何能說得出口!」暗室當中,孫敖也同樣是一臉的痛苦之色。
「不再等候你們,聽從龍母的命令,為大局著想!」
「大局,殿下啊,當年龍母初掌龍宮,尚且不能服眾,為了大局,您自封於龍淵已經數萬年之久,難道如今,為了這所謂的大局,您還要枯坐於龍淵之內嗎?」
一想起臨走之時,分別是來自於水母靈姬和螭吻的吩咐,孫敖的眉眼,便是再一次的擠到了一起。
尤其是在知曉,那些九龍子的餘部,已經是派出了使者,前往和黃河水宮的時候。
……
「水母陛下遠離龍宮,已經數萬年之久。」
「龍母陛下每每思及當年,便是黯然神傷。」
「如今,聽聞水母陛下重開水宮大門,不勝欣喜,故此遣臣前來,請水母陛下重回龍宮。」
水母靈姬還在沉思的時候,那來自於龍宮的使者,便是率先往前踏了一步,將其餘的兩位使者,攔在身後,然後對著水母靈姬恭敬的道。
「不然,如今龍宮之內,暗流洶湧,又有大軍於盤蛇山中新敗,人心不穩。」
「思及此處,龍君陛下便是心如刀絞,至此之時,龍君陛下本應親自前往龍宮坐鎮,議定人心。」
「怎奈,此次變故,東海首當其中,又有蓬萊島等人,隱於暗處。」
「故此,龍君陛下也只得勉為其難,坐鎮與東海水宮之內,以震懾宵小。」
「但念及龍宮局勢,龍君陛下也是憂思難寐。」
「尤其是九位殿下,遠在龍淵,鞭長莫及。」
「故此,龍君陛下才是差小臣前來,請水母陛下回龍宮坐鎮,壓服一眾宵小,以安人心。」來自於東海的使臣,此時也是走上前來,對著水母靈姬道。
「另外,龍君陛下還差小臣,帶來了一眼物事。」
「龍君言道,陛下之所求,盡在其中。」
言必,這位使者也是恭敬的從衣袖當中取出了一個青玉盒子來。
「呈上來!」看著那青玉的盒子,水母靈姬思忖片刻之後,便是出聲道。
聞言,這宮殿的兩側,便是有侍女走出,從東海龍君的使者手中,將那青玉的盒子接了過來,然後捧起和盒子,一步一步的,躬身將這盒子捧到了水母靈姬的面前。
而水母靈姬衣袖一動,便是將這盒子接了過來,然後便是當著這殿中三位使者的面,將這盒子打開。
這青玉盒子,樸素異常,其上沒有任何的花紋裝飾,甚至,連一道符文都沒有!
但水母靈姬手指用力之下,這盒子之上,才稍稍是露出了一條縫隙,難以言說的芬芳氣息,便是在這宮殿當中,瀰漫開來。
而水母靈姬,目光之時往那盒中一瞟,便是臉色一變,然後咔擦一聲,將這青玉的盒子合上,然偶胡將之收入了衣袖當中。
「龍君陛下有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水母靈姬才是抬起頭來,對著東海龍君的使者道,「勞煩使者,替本宮傳達對龍君陛下的謝意。」
「只是,本宮不問世事多年,龍宮爭端,本宮實在是不願捲入,也只能是辜負龍君陛下的美意了。」
水母靈姬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其手中緊握著的這青玉的盒子,卻是完全沒有放下來的意思。
見此情況,那來自於龍宮,被龍母派遣而出的使者,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雖然那盒子只是開了一條縫隙,但那盒子之上,畢竟是沒有法陣守護,縱然只是一條縫隙,也已經是足夠這使者將那盒子當中的東西看清。
那盒子當中,卻是一枝青翠欲滴的枝條,紙條之上,還有這幾枚修長無比的葉子。
再聯想到方才那盈滿這殿室的芬芳,還有那芬芳當中所蘊藏的生機,這位使者,哪裡還想不到這盒子當中所珍藏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能夠被龍母派出作為使者,不說其修為,但至少在見識上,這位使者,卻是絕對在台面之上的,故此,他幾乎是沒有絲毫的思考,便是將那枝條認了出來——那枝條,分明便是從先天靈根之上折下來的殘枝。
再想想龍宮之中的秘聞,還有水母靈姬對先天靈果的渴望,這位使者的內心,已經是完全的沉了下來,不止是因為這先天靈根,還有這先天靈根所代表的東西。
有先天靈根,便可能會有先天靈果,有先天靈果,那便是代表著,沉睡了數萬年的龍華公主,有可能痊癒!
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東海龍君,早在水母陛下離開龍宮之時,便是開始謀劃此事了嗎?」看水母靈姬手中的青玉盒子,這龍母派出的使者,也是不由得心下駭然。
水母靈姬出走的時候,九龍子還依舊是高高在上,龍母那個時候,也只是初登大位,尚且沒有完全壓服龍宮生靈,而東海龍君,卻是在那個時候,便是在暗中尋找著先天靈果的線索,一直是到現在!
「這便是絕頂大神通者的謀劃嗎?」
「數萬年不露蹤跡。」
「若非是此次,龍母陛下恰好是令某前來,那等到龍宮城中,天翻地覆之時,只怕這龍宮之中,都還是美人能察覺到這一切!」
「拜見水母陛下,九位殿下,一向與水母陛下親善,亦是有水母陛下親手帶大,還望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之上,不吝出手,救九位殿下於危亡之中!」而這個時候,那被九龍子的餘部所派出來的使者,也終於是有了說話的機會。
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這位使者,便是已經是跪到了下來,以頭搶地,哭嚎起來。
「你且起來說話!」
「九龍兒怎麼了!」
「細細道來!」水母靈姬,也是順勢將那青玉盒子,往衣袖當中一放,然後才是微微前傾著身軀,出聲道。
「好叫陛下得知,九位殿下,被貶謫於龍淵之內,已經數萬年沒有音訊了!」
「數萬年來,我等想盡辦法,都是聯絡不上九位殿下!」
「又數次向龍母陛下祈求,龍母陛下也是置之不理。」
「吾等思前想後,如今,也唯有水母陛下重回龍宮,才能救得九位殿下一救了!」
這位使者,依舊是跪倒在地上,帶著哭腔道,卻是打定了主意,要以情動人,絕對是不能讓水母靈姬加入到東海龍君哪一方去。
能夠作為使臣出使一方的,不論是心性,見識,還是以應變,都是上上之選,自然不會有什麼蠢貨。
很顯然,這位使者,也是已經想到了東海龍君所展露出來的謀劃,甚至於是想到了其謀劃成功之後的結局。
若是東海龍君成功主掌龍宮,那毫無疑問,九龍子便是註定了會帶著龍淵之內,永生永世,都難以離開了。
畢竟,若是龍母遜位的話,那這龍宮之中,也只有戰功顯赫,又深得人心的九龍子,才有機會執掌龍宮,若是九龍子尚在,便縱然是東海龍君謀劃得逞,那他也不可能登上龍族大位!
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一點,這位幾乎是要成就不朽金仙的使者,才是絲毫不顧顏面的,拜倒於地,嚎啕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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