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捉賊
據李於寒說,那小賊還不止一個,是兩個人。兩人輕功上佳,武功也不弱,如果不抓住他們,辰子戚沒法安心離開。
次日,劍陽城中便貼滿了告示,言說官府要抓那兩個賊,百姓們如果有線索可以告知衙門。
告示一貼出來,城中的百姓都很驚奇。要知道,這兩人一看就是江湖人,往常官府根本不會管的。
府尹苦著臉看師爺在堂下抄寫告示,非是他想管,是不得不管。王爺成了長劍門和短劍門掌門的拜把兄弟,衙門裡的捕快、衙役又都是王爺給工錢,根本沒人聽他的,王爺說一就沒人說二。
「師爺,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俠盜樑上飛?」府尹看看王府中人對賊偷的描述,覺得有點像。
「估計就是,」師爺又抄好一份,吹乾墨跡,繼續抄下一份,「可算有人收拾他們了。」
樑上飛是兩個人,一個叫梁友德,一個叫秦飛,在劍陽這一帶混。他們以俠盜自居,常去富貴人家偷東西,再分發給外面的窮人,自己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樑上飛。
師爺家中還算富裕,以前就沒少被這兩人光顧,提起來就恨得牙痒痒。抄告示抄得非常賣力,還親自帶著衙役出去張貼。
今天恰好是收租金的日子,滷味店的店主一臉愁容,想著把剩下的幾天賣完就搬走,眼看著王府的管事走到自己這裡,心中酸澀難言,「前日裡家中糟了賊,沒有銀兩交租了,您看能不能……能不能通融一下,緩一緩。」
他的滷味店生意很好,如果在給他一個月時間,他就能把租金賺回來。
「哦,張記滷味啊,」管事看了看招牌,又看看賬冊,「王爺說了,你們店裡的東西好吃,免你一個月的租金。」
「咦?」店主驚得半晌合不上嘴,「這真的是王爺說的?」
「嗯。」管事提筆,在賬冊上寫了幾筆,便繼續往下一家去了。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店主從店裡跑出來,跪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衝著王府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免一個月的租金,他們一家人就可以繼續住在這裡,只要再過一個月,他就又能賺足租金的錢。
劍陽城如今這般安定,做小生意又很賺錢,他說什麼也不想再回去種地了。
對王爺有多感激,對那個小偷就有多恨。滷味店店主今天的生意也不做了,關上店門去衙門裡提供線索。
「那賊偷的形貌我識得,就是樑上飛兄弟倆。」滷味店店主斬釘截鐵地說。他以前過得窮苦,給有錢人家做佃戶,有妻兒老小要養活,窮得叮噹響,兩年前俠盜樑上飛曾給他送過幾文錢,所以他識得那二人的背影。
最近劍陽城能做生意,他賣了祖宅才換得幾兩銀子,搬到劍陽城來住,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卻被偷光了家底。當年的幾文錢,只夠他買一罐鹽,那兩人根本也沒幫上他什麼忙,如今卻要害得他家破人亡。
「什麼俠盜!呸!」
持這樣論調的人不在少數,那兩人自詡為俠盜,卻鮮少幫助窮人,就算給錢也只是沒什麼用的幾文錢,偷起東西來卻是幾十兩上百兩的雪花銀。
「竟然還是俠盜?」辰子戚聽著府尹報上來的消息,有些驚訝。他只在說書先生那裡聽說過,小時候時常做白日夢,期待著哪天有劫富濟貧的俠盜從天而降,給他一大筆銀子。
「沽名釣譽罷了。」洛雲生在一邊看賬冊,聽到這話,忍不住說了一句。江湖上這種人不在少數,劫富濟貧,濟的都是偷兒自己,偷了大筆的銀錢,便給周圍的百姓幾個錢意思意思。
辰子戚摸摸下巴,擺手讓府尹離開,起身去找舅舅。
「舅舅,有個大生意,咱們合夥吧。」辰子戚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坐下,對還在勤奮練劍的李於寒道。
劍勢沒有絲毫的停頓,也不知李於寒聽到了沒有。
辰子戚把懷裡的小紅鳥掏出來,放到石桌上,天氣轉涼,怕凍著那雙小爪子,便叫福喜拿了那套木製的茶托來,讓小紅鳥蹲在上面。
丹漪抖抖毛,見辰子戚在給他嗑瓜子,便心安理得地坐下,張著嘴巴等餵。
辰子戚磕了瓜子,丟進那嫩黃的小雞嘴裡,繼續說生意的事。他要談的,就是賣給廬山派劍的事,作為一個大門派,每年都有新弟子加入,消耗的劍定然不在少數。
「舅舅幫我促成這生意,我給舅舅提成。」辰子戚咬著一粒瓜子仁,笑眯眯地湊過去,讓小紅鳥自己來吃。
小紅鳥背著翅膀,細細的爪在茶托上劃拉了一下,而後有些興奮地抬頭,試探著湊過去,輕輕叼住那粒瓜子,似是怕啄傷了那淡粉色的唇瓣。偏辰子戚咬著不鬆口,小紅鳥只得叼著用力向後拉,忽然那頭的力道一松,小紅鳥用力過猛,咕嚕嚕向後倒去,叼著瓜子在茶托上翻了個跟頭。
「嘿嘿嘿……」辰子戚看著小毛團滑稽的樣子,很不厚道地呲牙笑,惹得小紅鳥氣憤不已地沖他啾啾叫喚。
見小傢伙生氣了,辰子戚輕咳一聲忍下笑意,湊過去在那炸了毛的腦袋上親一口,又剝了顆瓜子餵它。
「嗡——」長劍收勢,李於寒站定,調整內息,這才看向辰子戚,「此事,你與掌門直接說便可。」
直接說當然可以,但沒有人敲邊鼓,盧修齊那個老狐狸估計很難答應。畢竟廬山派經營這麼多年,肯定有固定的鑄劍師,自己要分一杯羹,定然是不容易的。
辰子戚低頭看看在茶托上蹦蹦跳跳的小紅鳥,轉了轉眼珠子道:「雖說廬山派給嫡傳弟子的月例高,但也沒多少,舅舅總要攢些娶媳婦錢吧?每把劍,我給舅舅提一成的錢,您看怎麼樣?」
他沒有時間試試盯著廬山派的這點生意,總要有個門派內的人保持長期聯繫,若是李於寒不答應,他就去找個師侄做這事。當然,給師侄的錢,就可以相對少一些,畢竟師侄在掌門面前,肯定沒有李於寒分量重。
娶媳婦錢……李於寒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言,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又緩緩咽了下去。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辰子戚也不催促,繼續嘎嘣嘎嘣地嗑瓜子。
「我且試試吧。」李於寒有些猶豫地應下。
「好嘞。」辰子戚站起來,低聲跟李於寒又說了幾句話,得到對方首肯之後,這才高高興興地抱著小紅鳥離開。
兩日後,回了一趟廬山派的李於寒,在王府門前交給了辰子戚一疊銀票,「廬山派此後兩年的劍,就由王爺來做了。」
「還請掌門放心,定不負所望。」辰子戚接過銀票,喜滋滋地揣進袖子裡。那厚厚的一疊銀票,少說也有五千兩,端的惹人眼紅。
當晚,月黑風高,夜半三更,有兩道黑影悄無聲息地竄上了王府的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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