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光陰荏苒,歲月如電,錢婆留很快就十歲了,但見:
相貌雄偉男兒相,臂力非常孩子王。
惹事闖禍常廝打,少小為尊非尋常。
卻說這臨安里有一座山,卻也苦不甚高。常言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座山名叫石鏡山,風景優美,處處碧翠,多有遊山玩水的客人來此流連忘返。
有詩曰:
山水相連百千秋,石鏡明亮佛光透。
溪水汩汩沖碧潭,舟子輕劃且享受。
遠望松頂掛白雲,近賞亭台蘭草瘦。
若把美景比西施,濃妝淡抹賞靈秀。
石鏡山卻有一個美好精緻,那就是有一塊山石,天然打磨的明亮如鏡,人站在前面,可以看到自己的形象。雖說不是很清楚,大概輪廓卻也能看的**不離十。
錢婆留沒事幹,跟個野孩子一樣,也是個孩子王,帶領著一群小夥伴就上山玩去了。到了石鏡山的那塊大石頭前,都照鏡子,看自己的形象,錢婆留卻看見自己的形象是:
帝王冕旒頭上戴,身穿蟒衣系玉帶。
項下珍珠放彩光,腰懸寶劍威風在。
舉目遠方宏圖展,凜凜殺氣這邊來。
他年封疆必有份,亂世豪傑展雄才。
十幾個小孩子一見,都道:「哇!神道出現,我們跪拜祈福吧!」跪倒了一片,偏偏錢婆留不拜,道:「你們這群糊塗小子,沒看清石鏡里的神道就是我錢婆留嗎?要拜就拜我。」
十幾個孩子一看,果然是錢婆留的影子,婆留不動,影子不動,婆留一動,影子就動,於是,都來拜錢婆留。
錢婆留洋洋得意受禮,卻也感覺很美,大聲道:「愛卿平身。」
眾孩子起身,侍立一邊,還蠻像回事,就像君王臣子一般。
孩子們回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錢老大。錢老大道:「胡說八道,都回去,不可亂講。」
錢老大卻也心裡疑惑,遂帶兒子去石鏡山照鏡子,卻也看見了身穿龍衣龍冠的兒子在鏡子裡面,一見也嚇了一跳,生怕惹禍,這若讓人知道,怎麼得了?輕則兒子喪命,重則戶滅九族,非同小可的事情,遂暗暗祈禱道:「石鏡山神靈容稟,我兒錢婆留他年若果有富貴之日,能夠興旺我錢家宗族,願神靈隱蔽鏡中之形,莫被人見,恐惹大禍。」祈禱完畢,再令婆留上前照鏡子,卻只是本身形象,沒有蟒袍王者衣冠了。錢老大故意大聲道:「眼花說謊,下次不能這樣,讓人笑話。」
遂帶婆留回家,心裡卻暗暗歡喜。
因為婆留是孩子王,手底下帶著一群孩子,到了山里,這就開始揮舞木刀木槍演習打仗、追逐。婆留就做大將軍,封下面的孩子做小隊長帶領兵卒,進退都必須聽他指揮,無人不服。誰若違他將令,他便下手狠揍,小夥伴們誰也打不過他,只得聽他命令,服服帖帖,儼然一個小霸王。
有詩曰:
王子出現明鏡山,誰敢輕覷小兒男?
亂世梟雄遇時生,縱橫蘇杭錢塘灣。
卻說時光流逝,當錢婆留長到十七八歲的時候,卻見:
一表人材很威武,頂冠束髮豪傑樣。
身長力大開硬弓,腰闊膀圓使刀槍。
武藝學成十八般,臭名昭著傳三鄉。
粗曉文義懶讀書,浪蕩不喜做農商。
偷雞摸狗萬人恨,吃酒賭錢惹禍殃。
微薄家私怎經費?消耗殆盡受恓惶。
卻說這錢婆留就跟個未發跡時的劉邦一樣,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壞事干盡,就是不干人事。父母親除了務農,也做生意,錢家並非大富大貴之家,怎麼能供得他花費?他為人仗義,除了自己吃喝,還要請狐朋狗友一起享受,錢家能有多少積蓄?早給他折騰的差不多了,爹爹心裡暗罵:「真的是冤孽敗家貨,早知道真的溺死了他,也不遭這麼多的罪。」
後悔撓大腿,卻也無可奈何。錢婆留雖說浪子心性,卻也不和父母頂嘴忤逆,然我行我素,誰也管不了。父母若說得多了,他也不爭辯,便悄悄地溜了出去,三五天就不歸家。父母親反正是眼不見心不煩,就由著他的性子,且安生幾天再說。因為錢婆留厲害,無人敢惹,再沒人敢叫他的小名,都呼他為錢大郎。
話說這一日,錢婆留想吃飯,沒錢;想喝酒,沒錢;想去賭博賺幾個,還是沒錢。百無聊賴,走在大街上,沒精打采的,卻思怎麼才能弄幾個錢花。未發跡的英雄就是這麼可憐,劉備賣鞋,秦瓊賣馬,都是如此。此「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是也。
卻說錢大郎從賭館門前經過,這個賭館卻是一個名叫戚老大的人開的,裡面很熱鬧的,各式賭局都有,麻將,骨牌,雙陸,押大小,也準備有賭客可以尋歡作樂的妓女,吃喝也很方便。只要你有錢,馬上就有酒肉飯菜,伺候的你跟大爺一樣。錢大郎雖說想進去卻邁不開步子,身上沒錢,這怎麼好意思?這個人可丟不起,給人小看,以後還怎麼混?
忽然,賭館老闆戚老大從外面買肉食東西回來,正好在外面街上看見錢大郎,道:「大郎,連日少見,卻怎麼不進去玩一玩?」
錢大郎問道:「你家裡今天有好賭客呀?」
戚老大道:「大郎,不瞞你說,來了兩個財主公子,身上錢不少,黃澄澄的是金,白花花的是銀,好的是賭博,也很大方。吃喝嫖賭都在行,慕名來到我家,尋人賭雙陸,不過財主家的公子財大氣粗,無人敢和他們賭博。大郎若有興趣,上去和他倆賭一局怎麼樣?但是必須要現錢,卻不賒賬。」
錢大郎心裡道:「他媽的,這兩日沒生意,沒錢,沒吃沒喝,口裡都淡出個鳥來,且進去玩一把空手套白狼的買賣。」遂大聲道:「戚老大,別人懼他,我錢大郎豈是怕人的?我的賭技高低戚老大也不是不知,卻怕他個鳥,手到擒來,便和他對上一局,贏了他卻也不費吹灰之力,打什麼要緊?」
戚老大道:「如此甚好,錢大郎請進,正想看看錢大郎的本事。」
錢大郎道:「戚老大,賭博我自然不怕,只是今天走得匆忙,身上未帶多少彩頭,須吃這兩個財主公子小看卻不值得。這樣吧!對局之時,彩頭你給我掏了,我贏了和你平分彩頭,若運氣不好,我自然會還你彩頭,如何?」
戚老大卻知道錢大郎最豪爽,不是個賴賬的主,而且最講義氣,揮金如土,遂答應道:「好好好,沒問題,就想看看錢大郎的賭技。」
話說戚老大帶著錢大郎進了賭館,放了東西,將錢大郎帶進裡屋大房子裡去,和兩個年輕人見面,相互介紹。真的是兩個財主家的公子,弟兄兩個,二十歲左右,穿的錦衣,相貌堂堂。一個名叫鍾明,一個名叫鍾亮,正在喝酒,身邊兩個美貌妓女作陪,嘻嘻直樂。
戚老大道:「二位公子,這是錢大郎,年紀雖小,卻文武雙全,好的是十八般武藝,愛的是江湖義氣,各種博戲,也很精熟,特招來和二位公子玩耍。」
誰知這二位公子卻也喜歡使拳弄棒,聽了戚老大的介紹,當時就滿心歡喜,又見錢大郎一表人才,威武不凡,更是開心,讓他坐了。閒談幾句武術,請教錢大郎。
錢大郎道:「武術之道,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精氣神謂人之三寶,練精化氣通神,這就叫練三寶,時間長了自然會感覺到玄妙。平時要練手眼身法步,肩膝胯肘腕,十八般武器也要經常操練,此所謂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是也。功成以後自然目光如炬,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出手如電,眼到手到,制敵於瞬間。卻不知道二位仁兄以為如何?」
二位兄弟聽了敬佩,也談了自己練的拳術器械,都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聊了一會天,喝了幾杯酒,便又談到賭博上了,便思賭博,錢大郎正猴急著,一聞正中下懷。
二鍾問戚老大討雙陸盤擺下,身邊取出十兩重一錠大銀,放在桌上,說道:「今日和錢兄弟初次會面,非常開心,我們小玩一局如何?只賭這錠銀子。」
錢大郎道:「戚老大,把我存在這裡的銀子拿一錠過來。」
戚老大已經答應過錢大郎,不好失信,遂取來一錠銀子,和二鍾兄弟的銀子放在一起。錢大郎到:「兄弟今天沒有多帶銀子,就是這錠銀子,做兩局賭吧!」
二鍾兄弟答應,這就賭博開始了。
卻說這錢是人的膽,衣服是人的臉,錢大郎今日身上無錢,膽子就小,心裡就虛。賭了兩局,沒贏一把,眼睜睜的看著那錠銀子給二鍾兄弟收入懷中去了,卻也無可奈何,真的是背霉到家了。本來沒錢花,這下倒好,又欠了賭博館老闆戚老大十兩銀子。
二鍾兄弟贏了錢,拱手道:「錢兄弟,得罪得罪。」
封了一兩銀子給戚老大作為好看錢。
隨後,戚老大擺上酒席,二鍾兄弟陪錢大郎喝酒。錢大郎喝了幾杯,心裡貓抓,很不好受,卻怎麼能坐得住?遂道:「公子寬坐,容我回家取錢來翻本如何?」
鍾明道:「最好最好,只要錢兄弟有興,我們兄弟願意奉陪。」
鍾亮道:「錢兄弟莫急,既然有心玩,我們明天玩就是。今天就算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們一見如故,何不權且吃酒,反正有我們兄弟會鈔,兄弟只是享受就好。」
又讓兩個妓女陪酒開心嬉笑。
錢大郎無奈只得坐了,繼續和二鍾兄弟吃酒,席間談些拳棒器械,心中志向,倒也開心快樂。吃喝完畢,二鍾兄弟請錢大郎自便,他們兄弟每人摟一個妓女進裡屋顛鸞倒鳳去了。
這才是:
賭博玩妓真不賴,財主公子舍錢財。
拼卻牡丹花下死,了卻一世風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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