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還是要收回來了,不然關中的實力不夠!」李桓沉思了一下,說道:「太師也不會放棄河內!」
「太師自然不會放棄河內!」
蔡琰搖搖頭:「只是河內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能收回來了,你不要忘記了,雒陽還有一個朱儁,朱儁兵力不多,但是他占領了戰略要衝,雒陽北可上河內,西入弘農,一跨腳就能跑到河東去了,不盯著他,誰敢出兵河內,被他捅一刀子,你覺得誰受得了?」
「先收拾他?」李桓眯眼,提出了一個想法。
「想的美好!」
蔡琰還是搖頭:「我父親曾經說過,當朝之上,能稱之將軍的人不少,但是真正知兵善戰之人,不會超過三個人,一個是皇甫嵩,一個是朱儁,另外半個,是盧植,不幸的是,他們都站在西涼陣型的對立面,雒陽的不會只是一個朱儁,盧植肯定也在」
「盧植不是跑了嗎?」
李桓皺眉。
「去年和父親通書信的時候,父親倒是說過,當初盧植得罪了太師,掛印而出,太師怒,要殺了他,父親和很多人努力勸諫之下,算是有了餘地,但是盧植也怕,他對外說回了上谷軍都山讀書,事實上他不敢回上谷了,怕半路上被截殺了,他還在雒陽,應該在北邙結廬讀書,讀書人都喜歡這種方式隱居下來,靜觀天下風雲變化,坐待時機!」
她對這種事情頗有感概,當年她的父親,也做過這樣的事情,被流放,被朝廷隔閡,就靜下心來讀書,為什麼讀書人都能逆勢而起,那是因為有足夠的耐心。
「一個朱儁已經很難對付了,再加上一個盧植,雒陽」李桓嘆氣:「實在不行,出重兵,我上奏太師,調遣北地營武都營,甚至我的武威營,先把雒陽收回來,再進而拿下河內,這樣關中才算是穩固!」
京畿七郡,少了一個河南,已經不足了,再沒有河內,實在撐不住西涼這攤子事情啊。
他還是希望西涼好的。
因為西涼不僅僅是董卓的根基,也是他的根基。
「沒希望!」蔡琰搖頭:「西涼的戰略部署不在這個方向,太師放棄雒陽,就代表,他不會在雒陽再投入更多的兵力,那是浪費,而且為了一個河內,也不值得!」
「為什麼?」
李桓不是很明白,之前放棄是之前的放棄,現在拿回來,有利於關中的發展啊。
關東群雄都退了。
在這關中,就一個朱儁,哪怕多一個盧植,但是沒有兵,那也是巧婦難成無米之炊吧。
「我猜測,太師接下來的戰略部署,會南下!」蔡琰分析說道:「而且會重兵南下!」
「重兵南下?」李桓詫異,歷史上沒這個操作啊,只是寫到西涼軍坐鎮長安就失了銳氣,守死在長安,最後董卓死了,西涼內亂了,漸漸的被天下諸侯給慢慢瓜分吞噬。
不過他很快醒悟過來了。
沒有這個歷史記錄,不代表沒有這個計劃,即使董卓不想,太師府的文武幕僚也會好好的想的,整個戰略部署,西涼退守長安,只是第一步棋。
那接下來呢?
南下還真是一個不錯的部署的,走一走強秦一統天下的路線,先吃掉巴蜀之地,再兵出關東,有了巴蜀的天府糧倉支持,西涼軍的戰鬥力能爆發三倍以上。
到時候奪回雒陽也好,直接兵出兗豫也好,都是沒問題的。
「巴蜀!」李桓笑了起來:「看來我們西涼的人也不傻,知道死守關中是死路一條!」
「戰略布置來說,我還是非常的敬佩太師身邊的謀臣的!」蔡琰點頭的說道:「拿下巴蜀,等同於得了半壁江山,到時候進可攻中原,退可守巴蜀,只是」
有些話她沒說。
代表他並不看好這個戰略布局的發展。
李桓也知道,計劃只是計劃,就西涼現在的情況,再好的計劃,也容易直接崩盤啊,他長嘆了一口氣:「人心不齊,難成大器!」
蔡琰苦笑,看著李桓,原來李桓心裏面倒也是清楚西涼的短板在哪裡的。
李桓不說這個了,而是考慮河內的事情:「雒陽收回來是暫時沒希望了,如果牛輔他們強勢進軍河內,恐怕會損失慘重啊,這樣的話,河內懸在外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要南下巴蜀,需要重兵,西涼軍就變得捉襟見肘了,對於雒陽,太師就算是要出兵,也不會出很多,讓牛輔段煨他們出兵,已經是極限了。
「河內收不回來,但是司馬家可以拉攏!」蔡琰說道。
「為什麼?」
李桓不解的問:「我們連河內都拿捏不了,怎麼拉攏司馬家?」
「拿下河內,那麼拉攏司馬家的事情,就輪不到我們了,事實上,這才是我們最好的機會,世家門閥和地方鄉紳豪族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必須要有朝堂上的力量,司馬家已經脫離了朝廷,這時候他必須要靠上來,但是靠誰呢,你這個執金吾,太師府新貴,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蔡琰分析說道:「除了司馬家,還有,京兆杜陵的韋氏也是我們拉攏的對象,韋氏的韋端就在關中軍,是關中軍的軍司馬,也是關中軍六營之一的主力營校尉,如果能讓韋端支持,那麼關中軍就吃掉一半了,再加上司馬家搭建的橋樑,讓你和關中世家有了緩和,那麼這事情就算是成了,剩下的就看你能不能治軍了!」
她說的是擺平政治上的阻礙。
至於軍中。
那是李桓的事情。
「韋端?」李桓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又熟悉,應該聽過,但是沒有太多記憶,那就是翻那本三國演義或者三國志的時候,嘍了幾眼吧。
「一個韋家,一個司馬家,都不好弄啊!」他有些頭暈目眩的,這進了長安城,比打仗複雜多了。
「不過司馬家」
李桓想到了歷史名人,那個謀朝篡位,走了曹操老路,吃了曹魏家產的司馬懿,司馬懿真是活活熬死的很多人,得了天下,最後卻守不住中原大地。
司馬懿這個人,歷史評價很複雜的,比曹操都要複雜,說他天縱奇才也沒錯,說他熬著出頭也沒錯,說他是小人,那更加沒錯,真真是壞了歷史規矩的小人
但是能力,不容置疑。
臥龍冢虎。
這兩個人,貫通了大半部的三國歷史了。
「太師徵辟了司馬朗,但是我覺得司馬家未必會把這長子送過來,到時候關係就僵硬了,你說我把司馬懿徵辟過來了,能不能緩和雙方之間的關係啊?」
李桓問。
他有點想要玩養成系了。
當然,養出什麼來不好說,就歷史上評價來說,司馬懿的資質那絕對是槓槓的,但是不同的成長路線,肯定會給與他不同未來。
這頭冢虎,還會不會是冢虎,那可就不好說了。
只是未來的事情。
李桓也不會考慮太多。
他出現在這個的世界,歷史就已經開始改變了,要是說執著未來的歷史,他還不如直接帶著兵馬投靠曹操來得好,最少能混一個封侯拜相。
「司馬家的司馬懿,十一二歲而已?」蔡琰看著李桓。
「當質子啊!」
「還真是一個辦法,最少對於太師府來說,一旦司馬朗那邊徵辟出了問題,那麼這就是唯一的台階了!」蔡琰考慮了一下,倒是覺得李桓這辦法不錯。
「那你寫一本奏本,我有空丟給太師府去,盡一份力,至於結果如何,那不歸我管了!」李桓舒展了一下手臂,揉揉脖子,清爽清爽自己的思緒,繼續說道:「關中軍算是有了希望了,那執金吾呢?」
他現在越來越有些依賴蔡琰的出謀劃策了。
「執金吾和關中軍不一樣,這是朝廷的職權,即使太師金口玉言了,會不會有變數,還不一定呢!」蔡琰說道:「要是今天早朝,不能定下來,那麼就凶多吉少了。」
「你懷疑太師控不住朝堂?」
「能控嗎?」蔡琰卻反問。
「應該可以吧!」李桓眯眼:「如今太師勢正盛,有幾個人不怕死的!」
不怕死的都在雒陽死了。
要麼就跑去關東了。
在長安的,要麼就是抱著忍辱負重的想法,要麼就是貪生怕死之徒,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在朝堂上,正經八百的反太師的建議。
「怕就怕,控的太死了!」
蔡琰雖為女子,但是目光之長遠,少有人能媲美,甚至她的父親,可能都沒有她這一份對未來的判斷,她所推測的未來,西涼軍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不管哪個方面來說,西涼軍都很難長久啊。
但是她還是相信李桓了。
她微微嘆氣,輕聲的告誡:「如今你依附太師,不管如何,還是要多勸諫太師,不能太得意了,我其實不怕太師太過於強勢,就怕他在朝堂上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要是這樣,那就真的走到頭了,是朝堂的人容不下他了,也是他自己容不下朝堂了,最後結果,要麼他被殺了,要麼就是天子再一次被毒殺了不管是那一個結果,對西涼軍來說,都是厄運!」
「我對太師,印象挺好的,英明神武,頗有手段!」李桓想了想,說道。
不過歷史上董卓是會死的。
那是不是就說明了。
他還是會飄的。
「如果這個執金吾的職位下不來,是不是說明,朝堂的關係,還沒有這麼壞?」李桓反問。
「差不多!」
蔡琰點頭:「朝堂在於平衡,只要平衡住了,就不會崩盤,不然只要失了平衡,那只能一方死,太師本來猖獗,沒有經過朝堂商討,就定論下了你這個執金吾,這就是一個挑釁,朝堂要是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就是失望了,失望之下,就是絕望,既然絕望了,那只能背水一擊,不殺太師,不罷休」
「那我就糾結了!」李桓苦笑:「我是當不當這個執金吾啊!」
「聖旨到!」
就在這時候,府邸外,一個宦官帶著禁軍親衛來宣旨。
書房內。
「不用糾結了!」蔡琰攤攤手:「聖旨來了,那就是執金吾的職位下來了,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估計也就是走了一個過場,這太師威勢,已到極點了!」
「先領旨!」
李桓起身,走了出去。
而蔡琰紋絲不動,幽蘭一般的眸子凝視著李桓的背影,半響之後,在空白的一張麻紙上,提筆寫下了:風已動,當乘風而起,扶搖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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