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公元191)正月。
益州劉焉與呂布議和,這場浩浩蕩蕩的大戰告一段落。
漢中。
「主公,吾豈敢豈敢。」
看著語無倫次的趙嵩呂布隨意的將詔封放在其手掌,笑聲道:「此乃太后詔封,汝難道想違抗不成?」
趙嵩激動的熱淚盈眶,誰都知道這是呂布的意思,竟然封他為漢中太守。
太守府內, 此時原來的官員看到新任太守是趙嵩後不由紛紛暗暗鬆了一口氣,最起碼是自己熟悉的人。
趙嵩激動之下接下了這個太守之位,漢中官員也皆服,畢竟人家原先就是漢中主簿,還是掌握實權的那種主簿為人他們更加清楚。
「趙太守,漢中可是交給汝了, 劉焉這一退沒有一年半載是緩不過勁來了。」
哈哈
府邸內歡笑聲一片,太守還是他們熟悉的人, 呂布並未安排自己的心腹, 當然軍中到是安插了幾員悍將。
「明日溫侯大軍便要凱旋而歸,吾等敬溫侯。」
漢中官員歡呼聲下,呂布也是面露平易近人的笑容,但內心也是有些憋屈。
不是他不想用自己人,實乃他手下無人可用啊,長安又有多少心腹呢。
僅這一年幹了多少事,正月虎牢作戰,三月底反叛董卓奪取長安,四、五月忙著安置洛陽七八十萬百姓定居。
好不容易喘口氣吧,炎炎夏季下趕緊又為從洛陽而來的七八十萬百姓安置房屋。
剛鬆懈一口氣時,董卓聯合西涼和劉焉又來打他,他是馬不停氣的又領兵出征。
敗西涼馬騰、韓遂,轉頭又殺入漢中困劉焉,這一年幾乎就沒喘口氣。
回去後需要培養自己的心腹了!眯著眼飲酒的呂布笑著對著眾人。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正月。
長安。
雪花在空中飄零, 繁華的長安也少有的安靜下來,大雪為這座歷經千年的古城披上了一層銀色的披風。
漫天風雪中, 黑壓壓的大軍行駛著, 城頭上的士卒在漫天的風雪下看著遠處的大軍影子後急忙高聲呼喊起來。
「是溫侯,溫侯大軍凱旋而歸。」
嗚嗚
洪亮的號角聲頓時迴蕩在長安城的上空,一雙雙好奇的眼眸望向了號角響徹的方向。
「爺爺這是什麼聲音啊?」
清脆天真的女孩好奇的歪著頭問著他的爺爺,而年邁蒼老的爺爺咧嘴露出了那善良的笑容,摸著自己孫女的小腦袋。
「丫頭,這是飛將凱旋而歸的號角聲,大軍回來了。」
漫天風雪下,去時四萬大軍,回來時卻足足有十萬兵馬,黑壓壓一片更是望不到天際。
漫天風雪中,看到遠處那座屹立在風雪的城池後,赤兔馬背上的呂布對著身後的將領大喝著。
「黃忠、曹性汝二人率領大軍速速歸往城東外的大營。」
「風雪太大了,主公還是回馬車暫避下吧。」
曹性急忙對著自家的主公關心的大喊著,而呂布卻大笑的指著身後的大軍。
「這群將士們跟隨本將南征北戰都還沒回營,本將豈會怕這點風雪。」
縱馬下呂布馬鞭搖搖指著身後的大軍各部將領大喝起來。
「風雪越來越大了,加快行軍腳步,回營後熱乎乎的肉湯招呼。」
「快快,都愣著幹什麼,快點, 都想在雪中挨凍不成。」
大軍急速趕路下,無數來自蜀中將士一開始的好奇早已消失不見, 此時一個個凍的面青手冷的急忙趕路。
「該死的,真想不到北方這冬季這麼冷,這見鬼的風雪老子以後能被熱死也不希望凍死。」
「哈哈,你個敘二,不是一開始見到下雪還撒歡的興奮大喊大叫嗎,現在怎麼不嘚瑟了。」
哈哈
蜀軍將士一個個打趣下急忙跟隨著大軍入主遠處那座巨大的軍營。
「嚴將軍,真不知這種天氣北疆的戰士是如何應對匈奴和鮮卑的啊。」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張任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嚴顏聽後不禁撇撇嘴。
「這種鬼天氣,怎麼可能還作戰。」
「呦呵,老小子,那是你沒見識。」
頓時嚴顏怒視對方,一路上呂布麾下的這員將領郝萌可沒少嘲諷他,其餘人見狀後更是鬨笑一片,就連不言苟笑的張任都忍不住的扯出一絲笑容。
一路上這倆人好似天生就是八字不合般,這張嘴幾乎就沒停過。
馬背上的郝萌驕傲的抓了一把雪吞進去,便又開始了自吹自擂的模式。
「你個老小子,告訴你吧,這雪天一般不會有人打仗,可有的時候也會有的。」
「北疆的暴風雪比這可大多了,這算是什麼,有一次老子跟隨者主公,經歷了一場比這還要大的暴風雨,也是大雪的掩護,八百騎兵當夜就殺入了鮮卑的部落中。」
「哼哼,這點冷就受不了了,塞外一路上我們受的冷可比這個厲害多了,光凍死的就不下百人,回去後幾乎人人皆有凍傷。」
嚴顏不服氣的瞪著吹牛逼說自己當時多麼勇武多麼牛逼的郝萌,而一旁的張任卻聽的眉頭緊鎖起來,甚至聽到精彩部分時更是好奇的詢問起來。
「為何要殺出關外找鮮卑的部落呢?咱們依仗雄關之險不是更能消耗敵人嗎?」
面對張任的這個問題,郝萌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
「那是你們沒見識,草原上的都是狼,你以為人家會和你約好時間,約好地點咱們干一架?」
「切,想屁吃呢,邊疆的戰場從來沒有道義,只有你死我活,說句難聽點的話。」
說道這裡時郝萌馬鞭指著後面的馬車隊伍,冷笑的看著嚴顏。
「這是咱們自己人打仗,輸了也沒什麼,主公欣賞你們,用利益換取了你們的家眷,但邊疆從來沒有道義這一說。」
「你死了,你的妻兒不是被別人霸占就是被餓死,運氣不好的遇到了災荒年,哼哼,家中沒有男人保護,就等著被人吃吧。」
赤裸裸殘忍的一幕令張任不禁心生一股寒氣,就連不服氣的嚴顏都忍不住的搖頭。
「老夫不信。」
這一次郝萌沒有反擊,只是幽幽的望了眼二人還有其餘人,深深的嘆氣。
「你們好運,你知道我們北疆人最期盼的是什麼嗎?是下輩子投胎莫要出生在北疆,尤其是邊關地帶。」
「人吃人,有的時候還有的吃,有的時候草原的鮮卑和匈奴部落被人吞併,那些遊蕩的失敗者便會趁著大雪殺入咱們邊疆。」
「都那個時候還管糧食不糧食,邊關將士們見的多了,那群畜生的鍋中在這個季節沒少煮咱們漢人。」
最後一句話時,郝萌眼眸中更是透著一股森寒,看的嚴顏、張任等蜀將充滿了震驚。
邊疆的殘酷超出他們的想像,也超出了人性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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