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廣本紀 第七百三十一章當陽橋頭3

    曹孟德低頭想了一想。襄陽已經是自己的了,樊城無疑也是自己的,襄陽還好,樊城卻空了大半,新野城更是一片廢墟,比鬼城還淒涼。這些都是要改變的,要至理那就需要人,沒有人什麼事兒都沒法做的,而流民就是人口,就是勞動力,如果不讓他們回家,不讓他們去建設自己的家園,這樣流浪著只會積累怨恨埋藏禍端。任他們如此下去的確不是個事兒,很容易揭竿而起,草莽中可從來不缺英雄的。經歷過黃巾起義的曹孟德對流民變暴民的恐怖是有切身體會的,他自然不會坐視自己地盤兒里出現這種情況。曹孟德覺得這種籠絡人心的措施也符合當前的利益,對自己在荊襄樹立親民的形象是有好處的,所以就點頭同意了。吩咐手下中軍官道:「傳令水軍大都督,讓他立刻調三千水軍,帶齊襄陽、樊城所有船隻,速速到漢津渡口聽令。將這裡的事情細細的告知荀攸,讓他安排接受流民之事。由他全權去處置好了,告訴他,一定要收拾好民心。」

    親民牌不止是劉大慣常要打一打的,曹孟德也同樣打得精熟,而且他手下做這些已經很有經驗了,不需要什麼都讓老曹親力親為,他只需要適當的露露頭就好。

    光是親民肯定不夠,當初袁紹袁術等也都打得一手好親民派還不是覆滅了,所以曹孟德更關心的是軍事。他再向徐庶求計道:「元直。你看我現在該當如何呢?」

    徐庶微笑道:「我說讓你回兵北歸,嘿,你可願意?你當然是不肯的。我說讓你固守襄陽你可願意?哈哈,你依然是不會肯的。我說讓你不要去追擊劉大,等他退去,你可願意麼?你還是不會肯的。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真的聽進去信進去的,我也不來勸你,你按你本心做就好,免得以後埋怨我也埋怨你自己。沒事的,跑些冤枉路。吃些驚嚇而已,沒有多大事的。」

    曹孟德還真是信不太過徐庶,尤其是在劉大的問題上,他雖然向徐庶求計但心中總是在敲著小鼓。被徐庶點明了心思也生生的搶白了一頓。曹操標誌性的大白臉更白了三分,都可以代言增白霜了。不過老曹不是意氣用事少年時的小曹,面對能一鼓作氣消滅掉心腹大患劉備的機會他可不願意錯過,要是此時放虎歸山下一次再相逢就不知何時了,更不知會是怎樣一種境遇之下,要是被其翻身崛起豈不是要後悔死人嗎!老曹現在就每日都生活在悔恨中,任何人提起大耳賊都會讓他記起是因為自己的輕信才會放這老鬼逃過一劫的,當初他就在自己的手心裡攥著,想這麼揉捏就能怎麼揉捏,捏死他跟捏死個臭蟲一樣。也正因為像捏死一個臭蟲一樣會有怪怪的味道。老曹覺得自己已經全面控制了局勢所以就愛惜了一下羽毛,也可以說是自大了一下,以為自己王霸之氣散發出去就能讓大耳賊納頭便拜心悅誠服,卻不料此賊一直就包藏禍心,一有機會就立馬的翻過臉來,咬上幾口也必定是他想要做的。

    &遼、許褚。」曹孟德心中越發的堅定了要徹底消滅劉大的信念,吩咐道,「你二人立刻回當陽橋去看一看,如若那人還在,試著交手看看。」

    張遼許褚答應一聲撥馬回頭。

    曹孟德叮囑道:「文遠。不要力戰,可勝勝之,不可,則速回。」

    張遼在馬上抱拳道:「末將明白。」

    兩騎絕塵而去。

    曹孟德轉頭對徐庶說道:「元直,我們一起去看看受苦受難的百姓吧!」

    徐庶腦子一轉。他意識到自己投靠的那位大能者似乎並不討厭曹孟德,也並不多喜歡劉大。他紫府里瞬間回放了收到的廣龍真人全部語錄,「內鬥」兩字脫穎而出,清晰的浮現在最上面。緊跟著出現的是對內鬥的不滿、氣氛、失望等情緒。再然後出現的是「制止」、「停止」等否定的詞彙。徐庶這一次的反思比他面對廣龍真人時更準確的把握住了這位大能者的意思,也許是此刻徐庶不那麼戰戰兢兢,紫府運轉更加自如的關係吧,之前他一直沒能領會的上意此時忽然就反應了過來。聯繫到眼前的具體實際,徐庶相信打擊與滅殺曹孟德都是不正確的,而團吉他似乎更切合領導意圖。徐庶立刻推而廣之,對劉玄德、孫仲謀怕也得團結呢。

    有了認識上的飛躍,徐庶當然就不會讓曹孟德碰釘子了。他環顧了一圈兒,看流民都不安的躲向遠處,恐慌的情緒在蔓延之中。想想安頓流民是廣龍真人讓自己負責的,他更覺得有必要借曹孟德一點兒力,沒有老曹幫忙自己就算施展修真者的手段都很難有多大建樹的。如果是少數幾個人,以他合體期巔峰的實力,無論是用傳送陣還是用法寶都能送他們回到樊城去,可這裡有十萬人吶,這麼多人靠他一個修真者是沒辦法運回去的,就算行也不行,這樣多的人數用擦邊球可不是那麼好解釋過去的,也不可能都給他們不是。就算值時功曹都閉上眼,任由徐庶用傳送陣輸送凡人,徐庶也捨不得。那得耗費多少晶石呀!太不值得了。

    徐庶相信使用常規方法才是王道,利用曹孟德才是最簡單最好用的方法,所以在此刻放開嗓子大聲的宣講道:「鄉親們,剛才騎兵去是通知樊城的船隻到漢津渡口接大家,明天上了船就能輕輕鬆鬆的回到家了。大家不要慌,也不要怕,老曹也是朝廷的一員,是當今的丞相。不是土匪,他是不吃人的。大家都不用躲啦!沒有事情的,大家已經安全啦!都過來吧。大家聚攏過來。都圍過來,請曹丞相給大家講話。」

    老曹自己都有點兒不習慣別人稱他曹丞相,他剛廢三公自任丞相不久,曹丞相這個稱謂還生得緊。對徐庶用的詞兒老曹也不大滿意,但舉目望去效果卻令他不得不點頭稱是。

    散去的百姓動了起來,原本還遠還沒趕到長坂坡的百姓也加快了腳步,他們相信徐庶的話,他們也只能相信徐庶的話了,他們沒有別的機會,只能儘可能配合徐庶。按他說的做。

    曹孟德騎馬上到一個土崗頂上,下了馬來活動了一下腰腿,做做準備,讓自己因為驚懼僵硬的面部肌肉鬆弛下來。好使臉龐浮現出慈和的微笑。他算計著張遼和許褚的行程,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耗得太久,等人群稍微聚攏些,他就深吸一口氣,用丹田氣發聲,演講道:「父老鄉親們!我是代表當今聖上來看望大家的,是代表朝廷下地方來做調查研究的,是來懲辦那些作威作福的貪官污吏的。大家不要信謠不要傳謠,要相信當今聖上,要相信朝廷。也要相信我。我到這裡來不是來危害百姓的,百姓難道傷害了我不成?難道您們中人人都跟我有仇不成?我們無冤無仇,我為什麼會傷害你們呢?傷害百姓的事情我曹某人絕對不會做。大耳賊劉備,身為漢室宗親卻包藏禍心,挑起禍端,他不僅將戰火四處散播,而且還造謠誣衊惡毒中傷。他散步了很多不存在的事情,把我們這支朝廷的軍隊說成洪水猛獸,好像我們是吃人的妖怪。大家先到都看到了,這裡有妖怪嗎?一個也沒有嘛!請大家放心。他招搖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真的出現的。」

    人群在遠方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靠攏的速度卻明顯的加快了,到了土崗前的不少都露出放鬆的表情。曹孟德很滿意,他的情緒也高漲起來,文藝青年的范兒有些萌動。詩興在醞釀發酵。可這個時候,老曹的眼角餘光卻看到有兩騎快馬從當陽橋的方向疾馳而來。他知道自己沒時間玩兒文藝這飄渺的東西了。

    &親們。你們受了蠱惑,背井離鄉吃了不少的苦。看到你們憔悴的樣子我的心在滴血呀!」曹孟德只能快速的結束,他煽情的大聲說,「苦難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我保證你們回到樊城都能安居樂業,過上穩定的生活。我已經派船隊來接你們啦,大家跟著徐元直到漢津渡口去,船隊會在那裡等你們的。我就講到這裡,大家又什麼不放心的可以問徐元直,他會很好的安置大家的。」說完,曹孟德對四周拱拱手,然後回身拉著馬下了土崗,在崗下上馬,迎向張遼和許褚。

    張遼和許褚在距曹孟德三丈外就齊齊翻身下馬。

    曹孟德問:「怎麼個情況?」

    &人。」許褚回答道,「都跑了個屁的了。」


    張遼稟報道:「當陽橋被拆了,樹林後的煙塵也散了,我們沒看到人,也追沒過河去,先回來報告了。」

    曹孟德點頭道:「你們做得很對。」他想了想,越想越是覺得斷橋是心虛的表現,於是命令道:「跟我一起去當陽橋看個究竟。」

    一陣疾馳,曹孟德帶著四千七八百騎兵又回到了當陽橋頭,橋被拆了還沒什麼,對岸扔了二十好幾跟粗大的樹枝讓曹孟德起疑,仔細一看,再一琢磨,老曹恍然大悟,拍掌道:「好賊,居然假造煙塵蒙蔽於我,可恨。」

    曹仁問:「是否搭建浮橋?」

    曹孟德果斷的搖頭道:「時間緊迫,沒時間搞那個了,縱馬渡河。」

    當陽河是漢水的小支流,河不深也不寬,水流不過剛過馬肚子,騎兵直接就沖了過去。

    過了河,曹孟德也顧不得讓大家倒掉靴子裡的水,一馬當先就向漢津渡口追了下去。主帥都如此,大家也就顧不得靴子裡的水會不會激髮腳氣,反正他們都沒有香港腳。

    縮水一半兒的萬馬奔馳氣象也是相當豪邁雄壯的,曹孟德帥著這四千七八百騎兵一頓疾馳,狂奔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見到了前方逃命的人兒。

    劉大等也遠遠望見了後面的追兵,騎兵動靜大,他們都用不著伏地聽音就能感覺到大地在馬蹄下的震顫。一路洶湧的煙塵也同樣能說明問題。這個時候他們還真是痛恨爹媽怎麼就只給了自己兩條腿。沒辦法,大多數兵士都是沒有馬的,他們就只能靠兩條腿跑路,雖然心急如焚可速度去提高不起來,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也只能無奈的看著差距越來越小,追兵靠得越來越近,漢津渡口卻遲遲都到不了。

    也就呂清廣最是淡定,他不僅知道歷史軌跡的走向,靈識束也早已看到前面山窩裡修整的關二,他身邊兒帶著五百軍兵。正在養精蓄銳。漢津渡口挺著一拍的大小船隻,大公子劉琦在最大的一艘樓船上登高眺望,不過他也就只能看到一點兒煙塵而已。漢水下游正有一支船隊在逆流而上,諸葛孔明帶著小明小亮坐在船中。微蹙著眉頭,低聲自言自語道:「逃得出來就是有天命的,逃不出來就一切休談,時也、命也、運也!主公,你能否逃出生天呢?逃得出來你是我今生今世的主公,我保你征戰四方建立不朽霸業。逃不出來也不必埋怨,要怨就怨你自己好了,要是早一點兒聽我的話拿下襄陽何來今日的危厄局面,不過這樣也好,當做是試金石好了。」

    劉大不知道諸葛孔明在念叨他。他也沒打噴嚏,兩者之間的聯繫是不存在的,牽強附會的生生把兩者捏攏在一起是封建迷信,不靠譜兒。

    就算知道有誰在念叨他,劉大此刻也顧不得理會,逃命是他現在唯一的主旋律。

    劉大是可以再快的,不僅劉大,張三也行,所有騎兵都能更快,如果騎兵多一點兒。丟下步兵分成兩部分各自逃命也不失是一個辦法,但馬太少了,連親衛都沒全部有馬騎,總共三十餘騎多數都是幹部,除了張三。他們沒啥戰鬥力。要是甩脫兩千步兵,劉大就真是成了光杆司令了。而且追兵很可能不理會步兵直接越過他們來追擊自己。讓被拋下的步兵阻攔也基本上屬於痴人說夢,連劉大自己都不會相信自己有這個魅力。要是一直帶著他們,在最後關頭大家抱團還能拼一下,一旦拋棄,這些老兵肯定躺倒投降,要換了劉大也是一樣的。

    張三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接近一箭地距離的追兵,一箭地是有效預警距離,再近就隨時都可能展開肉搏了。在這個時候張三一狠心,噯,也只能拼命了。他咬著牙對劉大叫道:「大哥,你先走,我掩護!」

    &在這一刻,呂清廣驚詫的發現張三的身上冒出了自我犧牲的大無畏精神,這是捨己為人的高尚情操,可惜的是這股情緒被小山頭主義和哥們兒義氣壓抑著,變得很狹隘,很扭曲。呂清廣從驚詫轉為震怒,紫府內咆哮著激昂的火焰:「你大公無私點兒會死嗎?在曹孟德剛衝殺到景山的時候為什麼不釋放出這樣的信念呢?為什麼眼睛裡就只有你大哥?裝點兒人民群眾會死嗎?」

    風地立刻逢迎道:「就是,就是。在曹賊半夜來的時候,張三就該大喝一聲:『你們掩護鄉親們轉移,我掩護!』這樣的台詞才對頭。」

    &呂清廣紫府贊同的哼了一聲,但這味道在紫府里一轉就變得怪怪的。「嗯?」紫府里又哼了一聲,不過這一聲就不再是贊同而是質疑了。「你說是台詞?」呂清廣用靈識束詢問道,「什麼台詞?怎麼會是台詞呢?」

    風地立刻偃旗息鼓不出聲了。

    呂清廣卻不肯就此干休,追問道:「究竟你什麼意思?實話實說。」

    風地腹謗:實話實說也都是編排好的,裡面除了對白還是對白,想聽實話是絕不可能的。可這話他不可能傳遞給太乙金仙中階的呂清廣聽,以前修真者呂清廣還行還能有啥說啥,現在怎麼可能呢?但公然撒謊也是不妥當的,成本太高,他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您是知道,我就喜歡文藝作品。感人至深的劇情中這個點兒不就該說這樣的話不是。」他說的不是假話,只是將稜角都藏了起來。

    對於張三的表白,劉大聽在耳朵里感受跟呂清廣可是截然不同的,他的眼淚刷的一聲就落了下來,這一次真是有感而發不是在作秀。患難見真情呀!劉大覺得這個時候也就這兄弟能靠得住,可他下不了決心,這不是當陽橋頭了,千軍萬馬衝擊中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哪怕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的上將軍也會被踩成肉泥的。哪怕有萬分之一逃生的希望他都不願意做出這樣的決定,代價太大,效果還未必好。在生死關頭,劉大也算是小宇宙爆發,兄弟義氣勃然而起,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對張三道:「一世人兩兄弟,就算死也死一起。」

    張三的感動就不表了,你懂的。

    劉大在馬上高聲大叫道:「大家都加把勁兒,咱們一個也不放棄,都要一起逃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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