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軍軍營一片沸騰,大營中間燒了一堆大大的篝火,上面架了好幾隻羊,烤的焦黃的肉已經去了大半。火堆四周的桌子上擺滿了酒肉,發出陣陣香氣。
郎兵被士兵圍著敬酒,王侯打著酒嗝道:「將...將軍,別人都看不起我我......王侯,笑話我長得像猴子一樣,只有將軍您看的起我,說....說我好男兒,有朝一日定會封侯,我......我一定要敬你,我王侯先干為敬了!」
他仰起頭,又把一大碗酒灌了下去。
被士兵們接連灌下了十幾碗,郎兵早已醉眼朦朧了,他竭盡全力保持腦中最後的清醒,大著舌頭道:「不....能再喝了。」
「將..軍...不喝..就是不給...不給我面子。」王侯晃晃悠悠地,指著郎兵道。
一群醉醺醺的士兵跟著起鬨:「一定要喝,皇上都下了聖旨,一定得喝趴下,一醉方休。」
郎兵無奈地道:「好,我喝。」
他捏著鼻子把手裡大碗酒灌了下去。
「將軍,您喝了他敬的,不能不喝我敬的不是?」
「將軍,我的您也要喝.......」
郎兵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不趴下是不能善了了,既然如此那什麼都別說了,喝!不過在醉倒之前他還是說了一句:「這次本將軍任由你們胡鬧,等.....等哪天本將軍成..成親,你們.....這幫小子...可不能讓我醉的找不著洞房的門......」
士兵們曖昧地大笑了起來:「放心吧,將軍,你進不去『門』,還有新娘子幫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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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榮很高興地回了皇宮,吃過午飯,召來魏仁浦道:「今天上午郎兵與王審琦之戰,愛卿已經知道了吧?」
魏仁浦躬身道:「臣已知曉。」
「第二軍騎術精湛,雖然騎射還稍顯稚嫩,但只要加緊訓練未必會輸於契丹人吶。」柴榮興奮地道,「愛卿你說,朕該如何賞他?」
「陛下。」魏仁浦一臉平靜地道,「郎兵剛剛越級提拔不久,況且郎兵年紀尚輕,臣以為不宜過於拔擢。」
「哦。」柴榮斂容道,「郎兵練兵有功不可不賞,你認為該如何?」
魏仁浦想了想道:「郎兵的爵位不高,陛下可以加爵一級,另外可令其領州縣官職,以示恩寵。」
柴榮站了起來,從御案後走了過來,望著傍晚的斜陽,半晌點了點頭道:「愛卿老城謀國,言之有理。那你就替朕擬旨吧,晉升郎兵為騎都尉,領.......」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道:「領靈州團練使。」
「靈州?」魏仁浦心裡一跳。
靈州北控河朔,南引慶涼,據諸路上游,扼守西陲要害,是大周西北重鎮,也是朔方節度使的鎮所。
尤其靈州西有党項,東邊是定難軍,是党項大酋李彝殷的地盤,也是党項人;北面是大漠,再北就是契丹人的勢力範圍了。在西北還有瓜、沙回鶻,甘州回鶻和涼州六穀部吐蕃人等,可謂整個大周邊境最為的複雜的地區。
靈州不僅要抵抗這些遊牧民族的入侵,更重要的它是大周向回鶻、吐蕃人購買戰馬的必經之路,靈州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那麼大周就會出現戰馬危機,朝廷也將會更加依賴於李氏党項。
靈州名義上屬於大周,實際上是馮氏割據一方,後晉天福四年義成軍節度使馮暉繼張希崇為朔方節度使,晉亡,漢加封馮暉靈州節度使兼侍中,後又加兼中書令。大周建立後,加封為陳留郡王。前兩年馮暉病死,朔方實權掌握在其子馮繼業手裡,為了穩定靈州,大周封馮繼業為朔方軍兵馬留後,柴榮繼位伊始就加封馮繼業為朔方節度使,在高平之戰的時候為了防止後院起火,柴榮又加封馮繼業靈環觀察、處置、度支、溫池榷稅等使。
這樣一來,朔方節度使實際上成了大周的國中之國,馮繼業又驕橫恣肆,時常出兵劫掠周圍的部落,致使各部心生怨恨,盜賊叢生。他又撫士卒少恩,這讓柴榮又喜又憂。喜的是對付馮繼業難度減少,憂的是這麼一來,靈州可能難以抵擋回鶻党項。
高平之戰後,柴榮的威信大大增強,雄心也跟著膨脹,他已經不能忍受馮繼業的胡作非為,於是試探性地派了兩名官員,一名靈州刺史,一名靈州團練使,沒想到兩人根本沒有到任上,死在了靈州附近的路上,馮繼業上表請罪說靈州步兵不足,致使盜賊橫生,以致兩位朝廷大臣死於賊人之手,要求增加靈州的兵力。
柴榮當即臉色鐵青地把奏摺撕得粉碎,這哪裡是請罪書,分明是威脅。至於兩人到底如何死的,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卻誰都沒提。
這些事情魏仁浦自然一清二楚,他猶豫了一下道:「陛下,郎兵年輕識淺,恐怕難以應付靈州的複雜局勢。」
「馮繼業應付得,他如何應付不得?」柴榮抬手撫了撫額頭道,「愛卿不用急,又不是立即上任,領個團練使而已。好了,愛卿不必多說,就這麼辦吧,朕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是!」魏仁浦行完禮,後退著出去了,輕輕帶上了房門。
竇思儼猶猶豫豫地走了上來,皇上回來不久他就接到了郎兵家人消息的回報,他對郎兵頗有好感,所有有點猶豫,現在他不得不上報了。
「陛下,已經有郎兵家人的消息了。」竇思儼在柴榮身邊停下,輕輕地道。
「說吧。」柴榮微微張開眼睛道。
竇思儼低著頭道:「郎兵的家人是被劉家船鋪掌柜劉貴的兩個兒子接走的,他們現在已過了中牟,明天就可到達京城。」
「嗯。」柴榮笑道,「朕真是多慮了。劉家和郎家是什麼親戚啊?」
竇思儼頭垂的更低了:「郎家和劉家是親家,郎兵父親在世的時候兩家約為婚姻。」
柴榮笑道:「不會吧,朕聽說郎兵的大哥已經成親了.,妻子也不姓劉啊........」他話未說完,臉色就變的十分難看,盯著竇思儼道:「難道是郎兵和劉家小娘子有婚約?」
竇思儼不敢看柴榮,答道:「正是。那時他們兩家都在王屋,關係非常好,劉貴夫人剛剛生了個女兒,他經人介紹來開封重操船工生計,郎兵的父親傾盡家財相助他買船,臨走的時候他把女兒許給郎兵........」
「砰.......」
竇思儼嚇了一跳,往那聲響的地方一看,紅漆的柱子上粘著碎玉,地上散著碧綠的玉片,還隱隱可見龍頭的模樣,竟是皇上最愛的碧玉雕龍鎮紙被摔碎了。他嚇了一跳,急忙跪了下來,嚅嚅地道:「陛下恕罪.......」
「哼,難怪他三番兩次推推搡搡,還找了個六妹年齡太小的可笑藉口,他幹嘛不直接告訴朕他已經有了婚約。郎兵啊郎兵,朕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攀龍附鳳,貪幕富貴,不忠不孝的小人,朕真是瞎了眼了!」柴榮神色冰冷,面目猙獰地道:「去,追回聖旨,你立即帶人押郎兵來見朕,朕要看看他如何狡辯!」
竇思儼去的正好,第二軍軍營除了幾個哨兵全都醉倒了,郎兵也躺在士兵中間,醉的人事不省,這讓集賢殿學士竇儼如何宣旨?
他正急的團團轉,一見竇思儼來了,頓時心裡一喜,皇上真是目光如炬,知道我的難處派人來了。
竇思儼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嘴裡猶帶笑意的郎兵,吩咐侍衛道:「帶走!」轉頭對竇思儼道:「竇學士,皇上有令,聖旨收回,不用宣了。」
竇儼不解地道:「這是為何?」
竇思儼搖搖頭,不想回答,帶著侍衛把郎兵放在馬前匆匆走出軍營。
折雍騎著馬,拎著食盒正匆匆趕來,和竇思儼擦肩而過,一眼瞟見那侍衛懷中的人正是郎兵,看竇公公的表情似乎出了什麼事情,他丟掉食盒,調轉馬頭,匆匆趕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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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榮看著郎兵人事不省地樣子,更加慍怒,雖然他說過不醉不休。但是他還想再給郎兵一次機會,不然就直接把他打入大牢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膽敢欺騙他。
「郎兵........」柴榮在他臉頰上狠狠地拍了兩下,「你說,你到底和劉家有沒有婚約?」
郎兵吃痛,眼睛睜開了一線,他手胡亂一擺,推掉柴榮的手,嘴裡含混地道:「不能再喝了,不然真找不到入洞房的門了.........」
他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柴榮更加憤怒,他轉了兩圈,手指顫抖地指著郎兵,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入洞房?朕看你是沒這個機會了!來人,把郎兵打入開封府大牢——不,打入天牢,三日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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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陣冷意襲來,郎兵醒了過來,他打了個哆嗦,雙手抱肩,晃了晃酒後欲裂的腦袋,四下瞟了一眼,三面青石壁,一面鐵窗,明顯不是軍營,身邊也沒有了弟兄。
「我這是到了哪兒?」朦朦朧朧的感覺像做夢一樣,「難不成又穿越了?」
他低頭一看,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青色的衣服上寫了個大大的白色「囚」字,自己竟成了罪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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