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郎兵並不急,前面還有王侯和曹彬跟著,相隔也就一兩里的距離。
「劉沙虎,是個人物。」李處耘騎馬跟在郎兵後面,一邊前進一邊道,「蝮蛇螯手,壯士解腕。說的容易,做起來卻是很難,真的不容易。」
「是啊。」郎兵點點頭,他明白李處耘的意思,「我不會輕視任何敵人的。」
李處耘道:「最可怕的是這三百人明知是死,卻依然毫不猶豫地留了下來,可見劉沙虎在沙盜中的威望。經此一戰劉沙虎已經傷了元氣,不過人數依然不比我們少,沙漠是劉沙虎的地盤,那裡才是最能發揮他們優勢的地方。」
「嘿嘿,那我們就和他比比到底誰才是最強的。」郎兵豪氣干雲地大聲道,「兄弟們隨我追,不滅劉沙虎誓不回軍!」
「誓不回軍!.........」
如果說與劉沙虎初戰的時候,這些士兵還心懷忐忑,那麼現在他們信心十足,士氣更加高昂。郎兵和李處耘都滿意地笑了。
一股洪流在前跑,一股鐵流在後追,兩撥人馬很快貼著賀蘭山的東麓進入了茫茫的大沙漠..........
靈州,節度使府。
***通明的節度使書房,馮繼業和柳錦州對面而坐。
中間擺著一張小几,上面擺了幾碟精緻的小菜,牛茜一身盛裝,儀態萬千地親自自給他們斟酒,斟完酒。還親自端起來遞給柳錦州,嬌媚一笑道:「柳將軍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請----」馮繼業笑眯眯地端起酒杯,一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樣子。終於要揚眉吐氣了,忍氣吞聲了這麼多日子,他受夠了,也該輪到他們了。他肥臉上帶著笑容,心裡卻在琢磨得手之後該怎麼折磨他們才好呢?
柳錦州卻看也沒看他們,對那雙白嫩的小手遞過來的青瓷裝著的上好香茶視若無睹,他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面,那上面是一個銀色的長命鎖。在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著銀光,正面寫了四個篆字:長命百歲。正是他在兒子滿月的時候親手給他戴上地。
「不!」過了半餉,柳錦州才從牙縫裡蹦出一個字。
牛茜嘟著小嘴。憤憤地放下了茶杯,放的急了,茶水濺了出來,滾熱的茶水灑在她白嫩的手背上,登時出現一個小水泡。
「啊呀.........」她頓時驚叫起來,呵著氣,跳著腳,一副疼痛異常的樣子。
「砰..........」馮繼業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別忘了,你的老娘。你的嬌妻,還有你那個剛滿兩個月的可愛小兒子都在我手裡,你要是不答應,我.........」
他正說著,見到房門開了一道縫。一個守在門口地侍衛探過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急忙住了嘴。
柳錦州轉過頭去,擺了擺手道:「沒事。」
等那侍衛關上了門,馮繼業便急不可待地壓低聲音道:「錢五萬貫,美女四名。我還讓你當都指揮使。這樣的條件還不夠嗎?」
「當然夠了,不過條件再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柳錦州慘然一笑道。「你以為郎將軍會放過我嗎?他不會輕易動你,殺我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反正都是死,我何必落個背主的罵名?」
「哈哈哈哈..........」馮繼業指著他大笑了起來,笑地上氣不接下氣。
「你笑什麼?」柳錦州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以後他在嘲笑自己,弓起身子怒道。
馮繼業笑容一斂,陰陰地道:「你以為郎兵還回得來嗎?」
柳錦州心裡一震:「你胡說什麼,劉沙虎絕對不是將軍的對手。」
「你倒是有信心,不過......要是我在後面做點手腳呢?比如,在郎兵和劉沙虎激戰的時候,牛萬帶著那兩千騎兵忽然後撤,甚至倒戈呢?」
「你.......你好大的膽子..........卑鄙。」柳錦州臉色漲的通紅,指著馮繼業的手指都顫抖起來。
「哈哈哈........,現在你再無後顧之憂了吧?」馮繼業看著柳錦州得意地笑了起來,他越是憤怒,他越是開心。
柳錦州忽然坐了起來,面色平靜搖搖頭地道:「這招玩不倒將軍的。將軍本就對你不放心,怎會給牛萬這個機會?哼,我估計將軍肯定會把牛萬這個廢物帶在身邊,並且讓你那兩千人打頭陣。哼,即使將軍想不到,李先生難道不會提醒他嗎?」
「禁軍果然人才輩出啊,連你都想得到,看來我這個主意真不算高明啊。還好,我只是讓牛萬見機行事,也沒指望他能成功。」馮繼業雖然這麼說,臉色卻透著得意,「郎兵有李處耘,難道我馮繼業就沒有高明的謀士?野利乞力昨天已經帶著五千大軍出發了!」
「党項人?」柳錦州稍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頓時覺得渾身的汗毛炸了開來,一股寒意從頭冷到腳,咬牙切齒地道:「黃旄好毒地計!整整五千大周軍啊,還有你的兩千親信啊。」
馮繼業道:「無毒不丈夫!」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要是仔細地看的話,他笑容深處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野利乞力不會放過郎兵,同樣不會放過劉沙虎,他只願劉沙虎死於亂軍之中,或者他地手下夠快,搶在党項人之前殺死劉沙虎。要是讓人知道他和劉沙虎早有勾結,他的基業馬上會分崩離析,他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威望、聚集的人馬也會煙消雲散,他的死期也到了。
「我.......答應了。」柳錦州臉色變換,不知道變化了多少種顏色,終於嘆了口氣,輕聲道。
「好,現在就動手吧,我都準備好了。」
柳錦州慘然一笑,道:「好,既然已經背叛了,那就來地痛快點吧。」他說著猛地把面前地熱茶灌了下去,嘴角燙起了泡他卻渾然不覺。
「柳軍使。」書房門口左右兩個侍衛見他出來,躬身行禮道。
「嗯----」
柳錦州攏在袖子裡的手猛然抽出,清冷地月光下一抹寒光閃過,四支短弩直沒右側侍衛的腹中,他瞪大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和不解,張著嘴一個字都沒吐出就頹然斃命。
柳錦州閃電般放出弩箭殺死那個侍衛,身子毫不停留,一腳踢在另一個侍衛腹部,那個驚呆了的侍衛還沒反應過來,被他一腳踢翻在地。柳錦州毫不手軟,抽出腰間的馬刀向那個侍衛身上砍去。
能被郎兵選來「保護」馮繼業的自然都是軍中的好手,即使再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清楚柳錦州要殺自己!那個侍衛往左側一滾,避開了刀鋒,左手隨之扣動右手手弩的機括,四支弩箭排成一條直線向柳錦州射去。
柳錦州冷笑一聲,把手裡的刀甩了出去,貫穿侍衛的胸部,侍衛猛地噴了一口鮮血,顯然活不成了。他也沒完全躲過弩箭,兩支短弩射到了他的腿上。
這只是電閃弧光間的事情。在柳錦州動手的同時,馮繼業安排好的人也對稍遠處監視外面動靜的最後一個侍衛動了手,不過他們身手比不得柳錦州,也沒有他那樣偷襲的機會,又是從遠處而來,在被亂箭穿心之前,他放出了一支響箭,向其他人示警。
「廢物!」柳錦州怒哼一聲,猛地拔下了腿上的箭,因為有鐵甲擋著,傷得不算太重。
馮繼業聽他如此辱罵自己的手下,臉上露出不悅之色,「魏銘那裡我已經安排人了,他們插翅難飛。」
他說著,當先往魏銘等四名侍衛居住的地方走去。柳錦州隨便包紮了一下大腿,跟著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
地方不遠,就隔著三間房子而已。那面的情景更讓馮繼業臉上掛不住,顯然魏銘等人聽到那支響箭警覺了,節度使府侍衛沖了幾次他們的房間都沒攻進去,門口倒斃了幾具屍體,看服飾都是他的手下。
「真是廢物。」馮繼業也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聲,轉頭對柳錦州道,「本節度使愛才,你去勸勸,讓他們投降吧。如果他們不降,本節度使今天為他們舉行火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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