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審 蒙煙寒猶豫辭別
讀字閣 www.duzige.com
歐陽老伯終於入土為安了，只是陰霾依然籠罩著歐陽府上，喪親之痛讓和府上下變得寂靜，就連往日裡枝頭嘰嘰喳喳的鳥兒也不知去了何處，原本有些聒噪的聲音此刻也成了奢侈，歐陽萌憷的心頭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總感覺呼吸困難，歐陽萌憷不放心母親，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每日晨昏定省寸步不離的守在母親的身邊！
歐陽老伯臨死前的交代在歐陽萌憷的耳邊縈繞，歐陽萌憷的心中不安，不想辜負了父親的叮囑，也不想委屈了沉浸在喪夫之痛的母親，可是歐陽萌憷又不放心蒙煙寒獨自上任，總是感覺潼關兵營有一個天大的陷阱等著蒙煙寒，歐陽萌憷的心猶如在熱鍋上煎炸，翻來覆去的疼！
歐陽老伯下葬已經三天了，蒙煙寒儘可能的幫著歐陽萌憷張羅，從早到晚的守著歐陽萌憷，小心翼翼的盯著歐陽萌憷穿衣吃飯，按時休息，像極了一位積古的長者，時刻關心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蒙煙寒心中祈願，祈願一聲這樣相依相伴，沒有片刻的分離，可是願望永遠是美好的，而現實永遠是殘酷的，蒙煙寒知道，自己啟程赴任的日子是不能再往後拖了，這已經是天恩了，蒙煙寒的心中千百萬個不舍，但是還是狠下心決定，明日啟程赴任，蒙煙寒陪伴了歐陽萌憷一日，隱忍者自己的決定，躊躇著不肯說出口，眼瞅著夜色降臨，寒月當空，北風再次無情的肆虐，所到之處無人不瑟瑟發抖！
「不知晚飯準備的怎麼樣了，母親該用晚飯了！」
歐陽萌憷望著空中的寒月，語氣空洞的說著，似乎是在問身旁的蒙煙寒，又像是在問自己！
「冬日夜色來的早，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了，也只是酉時剛過，是到了用晚飯的時辰了，想來廚房也已經準備好了！」
蒙煙寒半是感慨半是回答，語氣平緩，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應該是六點多快七點了，是該用晚飯了！」
歐陽萌憷機械的喃喃自語，轉身深情的望著蒙煙寒，略作停頓接著說道：「憷憷去陪母親用飯了，煙寒若是不想去，我吩咐廚房給你送過來！」
自從歐陽老伯出事，蒙煙寒就是忙前忙後的操持，這倒還好，最讓蒙煙寒感到無法呼吸的是歐陽萌憷母女二人的傷心絕望，蒙煙寒多希望自己是那萬能的救世主，可以讓歐陽萌憷母女二人拜託傷心，只是一切都是痴想，蒙煙寒感覺自己無力，無力讓歐陽萌憷母女少傷心一分，歐陽萌憷疼惜的望著蒙煙寒，眼見蒙煙寒的衣衫見寬，歐陽萌憷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詩，「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歐陽萌憷堅信，此刻蒙煙寒的心中是不悔，但是自己的心中卻是滿滿的不舍，這個特立獨行的大男孩，為了自己竟然憔悴至此，歐陽萌憷想要讓蒙煙寒偷得片刻的空閒，好好的休息一下！
「自己一個人用飯也是無趣，總是食之無味的，還不如看著憷憷用飯，那樣煙寒會心安，也能多吃幾口飯菜！」
蒙煙寒從歐陽萌憷看自己的眼神中已經讀懂了歐陽萌憷的心思，蒙煙寒知道，歐陽萌憷疼惜自己，才會如此安排的，只是蒙煙寒想要在晚飯的時候告知歐陽萌憷母女自己明日啟程上任的事情，也好順便給司夫人告個別，所以蒙煙寒堅持，卻又不好說明堅持的理由，只得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外邊天寒地凍的，煙寒有操勞了這些日子，眼瞅著煙寒瘦了一圈，憷憷心中滿是不舍，想要煙寒多多的休息，還是在房間裡用飯吧，這樣也省了來迴路上的耽擱！」
歐陽萌憷見蒙煙寒堅持，忍不住的勸說，歐陽萌憷知道其他的理由都是無濟於事，所以選擇了用自己的溫情打動！
這一招平日裡是最有用的，蒙煙寒總是不忍心歐陽萌憷心痛，自然也就會退讓，只是今日卻是不同，因為蒙煙寒的心中有事，所以必須堅持！
「煙寒想要陪著憷憷！」
蒙煙寒沒有多說，只是像個撒嬌討吃的孩子似的要陪著歐陽萌憷，歐陽萌憷的心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歐陽萌憷不忍心委屈蒙煙寒，苦笑著說道：「煙寒贏了，我們一起去給母親請安吧！」
蒙煙寒陪著歐陽萌憷出了院子，直奔司夫人的院落而去，進了院子，寒憷二人並沒有直奔主室，而是拐彎先去了廚房！
「今晚的晚飯準備的是什麼？」
歐陽萌憷見廚娘們各自忙碌，找了管事的前來回話！
管事的媽媽手上正幹著活計，突然聽到有人問話，一瞧之下有些慌了，急急忙忙的上前回話道：「今晚的晚餐備的是夫人平日裡愛吃的幾個小菜，還準備了銀耳蓮子羹！」
那位管事的廚娘媽媽帶著寒憷二人來到了灶台前，掀開了鍋蓋，在就備好的小菜映入了寒憷二人的眼睛裡，歐陽萌憷仔細的瞧了瞧，看著比較清爽，還是比較有食慾的，歐陽萌憷感覺非常的滿意，隨口吩咐道：「準備開飯吧！」
歐陽萌憷說著伸手從鍋里端出了一盤蔥油筍絲，那筍絲看起來綠油油的，歐陽萌憷的口中忍不住的分泌出許多的口水，歐陽萌憷用力的吞咽著口水，贊道：「看起來不錯，聞起來挺香，希望母親會喜歡！」
歐陽萌憷捧著那盤蔥油筍絲出了廚房的門，蒙煙寒緊隨其後，須臾之間二人也就來到了司夫人的主室！
「母親！」
歐陽萌憷跨進主室，卻發現母親不在正廳，歐陽萌憷猜想母親可能在寢室，端著那碟蔥油筍絲來到了母親的寢室，寢室禮冷冷清清的，也沒有母親的蹤跡，歐陽萌憷再次回到了正廳，蒙煙寒正眼巴巴的等著司夫人出來用飯，不想歐陽萌憷獨自一人歸來，蒙煙寒知道，歐陽萌憷沒有找到司夫人，疑惑的問道：「這樣冷的天，司伯母不在房間裡，會去了哪裡呢？」
「是啊，母親去了哪裡呢？」
歐陽萌憷也是不解，急速的思考著母親可能去了什麼地方！
二人正說話之間，司夫人從偏房走了出來，歐陽萌憷急忙的放下了手中的小菜上前攙扶住了司夫人，溫和的問道：「母親為何不在房間裡呆著，這偏房長時間無人居住，又冷又髒，母親當心生病！」
司夫人看著歐陽萌憷關心急切的模樣，忍不住的老淚縱橫，哽咽的說道：「這間屋子裡到處都是你父親的影子，恍惚間總是覺得你的父親就在我的身邊，只是看不到摸不著，母親只好躲出去，不想躲出去滿腦子裡也都是你父親的影子！」
司夫人的哭訴讓歐陽萌憷驚心，是啊，母親與父親相濡以沫了半輩子，突然之間父親就這樣走了，母親則能不難過，歐陽萌憷心中責備著自己的粗心大意，竟然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歐陽萌憷沉思道：「要不讓母親換個地方住！」
「要不母親搬去與憷憷同住可好？」
這天寒地凍的，歐陽萌憷不想大動干戈，索性讓母親搬去與自己同住，自己也方便照顧！
「不了，你的父親已經長在了母親的心裡，搬到哪裡也是刻骨銘心，倒不如守著這裡，好歹還有你父親的氣息！」
司夫人的心裡非常的矛盾，既害怕想起自己的老伴，又擔心忘記自己的老伴，這種折磨讓人窒息，即便如此，司夫人還是選擇了留下！
「母親！」
歐陽萌憷還想勸說自己的母親，卻又停了下來，歐陽萌憷知道，勸說也是無濟於事，不如就隨了母親的心思吧！
「母親，我們用飯吧！」
歐陽萌憷攙扶著司夫人在桌子前坐了下來，蒙煙寒張羅著小丫頭上菜，不一會兒四個小菜外加一個湯都端上了桌子，只是三人沉默著，誰也不肯動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