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眼神銳利,在回到陳家之後,終於露出了他的鋒芒。
他本能的不想和陳繼先作對。
所以哪怕是陳幼珊死了!
他態度消沉,他也沒有對陳繼先如何。
他一直想等陳繼先給自己一個解釋。
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這段時間,他忙的腳不沾地,一直在搞那個什麼龍殿殿主的位置。
現在,他終於願意和陳凡解釋了!
解釋得當,陳凡還能喊他叫爸,以後陳家還能和睦相處,可一旦他解釋不通。只怕這就是父子決裂的最後時刻。
這也是陳凡問這句話的意思。
陳繼先有瞬間的沉默。
然後他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轉圜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漏洞了。
他點了點頭。
「要我說,我也不知道如何說起,乾脆,你問吧!」
「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無不實!」
那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陳凡不由的恍惚了一下。
他真的是有苦衷才會做那麼多讓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嗎?
陳傲霜躊躇了一下。
「我可以聽嗎?」
「當然可以,我是龍殿殿主,你是我的女兒,又習武,以後肯定是要參與到龍殿事務中來的。」
回答完陳傲霜的話,陳繼先看向了陳凡。
「好了,小凡,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陳凡嘴角抽搐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
「你養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成為龍殿殿主,為你所用,還是說是你回歸路上的功績,是註定要來犧牲的?」
這是陳凡最在意的問題。
其餘問題他都可以延後,他都可以慢慢去尋找答案,但是唯獨這個,他想聽陳繼先自己說。
自己本是個孤兒,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人一生出來就是奔著一個目的去的,成為別人手中的一個棋子。
那他寧願被陳繼先收養。
人雖然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不能選擇生存的環境。
但是他不應該是在大方向的框架下,自由的生長嗎?
因為自身確定了某一個方向,而朝著那個方向頭也不回的奔行嗎?
什麼時候變成了要被這個舒服,要被那個管教,變成了再也不能身隨心行的工具,一個機器了?
「目的是什麼?」
陳繼先聽到陳凡的話愣了一下。
隨即他用一種充滿著悲傷的眼神望著陳凡。
「小凡,在你心中,我是那樣一個父親嗎?」
「不錯,生下你們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確實會有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想著我的女兒能嫁給一個好人家,對方最好是有錢有權又對我女兒好!」
「我想著我的兒子是個絕世天才,短短几年就登上了別人十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幾代人才能登上的高度!」
「然後那個站在世界頂端的男人女人,都喊我叫父親,那我臉上多有光啊!」
「我做夢都能笑醒!」
陳繼先臉上有了笑容,他看向遠方。
「可是後來我才發現,那些只是夢啊!我在我父親的心目中又何嘗不是這樣一種奢望呢?」
「而我的最高成就是什麼?也不過是在蘇城這一畝三分地有了自己的名頭!」
「我自己都完不成的事情,我又怎麼會強求你們去完成呢?所以後來我的目的,大概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快快樂樂的,一家人和和氣氣的,這比什麼都重要!」
陳繼先臉上浮現出了陶醉的神情,仿佛這真的是他的願望似的。
「至於你成為龍殿殿主...我的兒啊,你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龍殿殿主,他會為任何人所用嗎?」
「至於要用你的功績重新回來...孩子,我不是神仙,我算不了那麼長久,我甚至連明天吃什麼,我都是臨到飯點我才突然想起。」
陳繼先的眼睛裡閃過了淚花,好像是自己如此的不被自己的孩子理解,他很傷心。
陳傲霜在一旁也流下了眼淚。
「還有一個問題...」
陳凡還想再說,陳傲霜打斷了他。
「夠了!」
「爸,外面風大,你先回屋去吧!」
她扶著有些佝僂的陳繼先往裡屋走去,片刻後,她走了回來。
「陳凡,我警告你!我知道我們陳家姐妹對不起你,你也為幾個姐姐的逝去而傷心!」
「可父親,他是養了你十幾年的父親!他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
「他不是犯人,沒有理由接受你的質問!」
「難道你在質問他之前,就看不到他彎曲的腰背,那稠密的魚尾紋,那褶皺的臉龐?」
「我允許你傷心,但是你不要得寸進尺!」
陳傲霜冷冷的看了一眼陳凡,走進了裡屋。
陳凡一時皺眉。
他是帶著結果去詢問陳繼先,他的心裡已經不相信陳繼先了!
所以他的話在自己耳朵裡面雖然感動,他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而且他避重就輕,根本就沒有說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可陳傲霜不一樣,她沒有經歷過那些。
她很輕易的就被蒙蔽。
「他偽裝的太好了,甚至我懷疑證據甩到他的臉上,他都有理由推辭...」
陳凡眼神清澈了一些。
「我必須要儘快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
蘇城,陳氏集團,經理辦公室。
陳俊傑正躺在椅子上喝咖啡。
自從陳家拿回了陳氏集團之後,他就一直在陳氏集團辦公。
因為不知道陳繼先為什麼認下自己這個兒子,陳俊傑做事情一直很認真。
這個經理的位置,不是他問陳家姐妹要來的,而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掙來的。
如此短的時間,從一個無名小卒做到了經理的位置,由此可見,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這也讓陳家姐妹對他改觀了不少。
人,果然是由環境改變的!
而此時,辦公室大門打開,陳繼先走了進來。
「爸!」
陳繼先慌忙的從座位上坐起。
「今天的事情辦完了,我休息一會。」
他有些手足無措,伴隨著陳繼先的權勢越來越重,他心裡就越是心慌,就越是想要干出點什麼,證明自己還有價值。
「爸?」
陳繼先嘴角微微一勾,臉上露出嘲弄的神色,關上了房門。
陳俊傑臉色一僵。
雖然心中早有預想這一天,可這一天真的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慌。
「撲通」一聲,他跪了下來。
「陳殿主,我錯了!」
「我知道我不是你兒子,可是...」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面前的陳繼先不知道何時換了一副面龐。
那副面龐他很熟悉,卻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乾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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